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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酸。可是如今,我連最後的一個念想為她留下都很難,原本每個城市都有這樣的老弄堂,也會幾百年一直都在,早就融入到這個城市的骨髓裏去了,拆不拆,真的無關緊要。

但是許至和陸勁不願意留下他。

老爹的米燒酒還是記憶裏的味道,入口香醇,我喝多了就,也其實是想借著這熟悉的酒醉一場,不去煩心這些讓人覺得無力的事情。何桑把我推醒的時候,我還是暈乎乎的,可是她興奮的像是一個小孩子,一開口就跟我說起了裕喜巷子,然後說了一大堆話,我本來是敷衍著聽聽,到後面卻是真的被她的提議給驚訝了。

利用文化做文章,上升到民族道義,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傳遞出來的都是正能量。我聽完了她的話,看著這個女人閃光的眼睛想,她還有多少未知的魅力,等待著我去發掘?

這個提議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找了媒體朋友大肆宣傳,又托了各方面的關系打通,竟然真的讓它的影響力擴大了,裕喜巷子最終得以保留。

本地的電視臺對此有專門的采訪,我受到邀請,被問到如何想到這個方案的時候,我的腦子裏瞬時就想到了何桑的臉。我其實是知道她不會看到這個節目的,她看電視一般就是看電影,電視劇都很少看,這樣中規中矩的采訪類節目更是不可能感興趣,我也不會去告訴她。

我提到了自己的妻子,提到她的時候,心裏竟然有一種難得的自豪感,甚至超過了之前一直在提的陸方的項目,我想起來她那一晚把我弄醒時,黑夜裏發亮的眼睛,忍不住對著鏡頭,輕輕地笑了一下。

事情總體往好的方向發現,一切都還算順心如意。只是何誠來找我,我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麽,我還沒有進辦公室,小武就說他來了,我才剛開門,何誠二話不說一拳就打過來。

我其實最煩他了。一天到晚的惹麻煩,就是外頭的地痞流氓,就算是腿好了人如今消停點了,也還是改不了那股街頭習氣。被無端地這麽一拳下去,我肯定不高興,兩個人廝打到了一起,這裏動靜大,外面的人都進來拉開了我們,我打個電話給何桑,讓她把這人帶走,其實很想讓保安把他拖出去的,可是畢竟是我大舅子,那樣做太難看了,我也就忍了。

何桑一來,何誠指著我當著她的面問,我是不是對他不好。

這個問題真是讓人為難,不過很顯然是有人在何誠面前嚼是非了,何桑肯定不會,按照我對她的了解,她從來在她哥那裏都是報喜不報憂的。那麽還會有誰,這麽希望我和何誠有矛盾,除了許至,我簡直想不到別人。

許至,這個名字讓我恨得癢癢的,他怎麽就這麽不消停,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瘋子。

他要我們夫妻不和睦,我偏不遂他的意。這事兒我沒有怪何桑,反正也不關她的事情,她跟我擦藥的時候,我心裏美著呢,可是到底忍不住說了一句風涼話,何桑現在不老實了,竟然下了狠勁給我抹藥,給我疼得呀,看來女人不能惹。

有個好秘書很重要。比如何桑生日快要到了的時候,小武特意提醒我說:“陸總,您太太生日就要到了。就明天。”

我其實記不住,這可不怪我,我有時候忙的還把自己生日忘了的,她的我有印象是這個月,但是哪一天不知道。小武這麽一說,我就看了她一眼:“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小武其實就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可是做事一直很仔細,這個時候故作老成的對我說:“陸總,您可不要小瞧我,上一次幫您和您太太續交保險的時候,我看過她的身份證,特意記下了的,我就知道您記不住,總得有個人幫忙記得。”

“一個生日罷了,記不住又能怎麽樣?”

“陸總您就不懂女人了,要是丈夫記得自己的生日,再送個禮物,多浪漫啊。”

“你才多大啊,就知道浪漫了,我看你戀愛還沒有談呢,趕緊找個男朋友為先吧。”

小武被我說的不好意思出去了,不過我卻記住了。生日生日,送什麽好呢?

最後真是俗了,我從來沒給女人親自選過禮物,想來想去就買了一條項鏈,挑了最貴的,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我對自己說,管她喜不喜歡,喜歡很好,不喜歡拉倒。

可是真的到她生日了,我竟然有些緊張,天一亮就醒了,然後一看時間還很早,就接著想睡。但是怎麽都睡不著,總算是到了她鬧鐘快響的時間了,我就下床去拿禮物,她卻已經醒了,看著我說:“你幹嘛呢?”

我把盒子往她身上一砸,她疑惑地打開,我偷偷看她的表情,她竟然一下子笑了起來,看到她笑,我心裏忽然也有些開心。

何桑這人真是小孩子心性,才拿到的東西就要戴上,我嘴上說她,卻很樂意看到她這麽重視這個禮物。本來想今天放個假,帶她去鄉下玩的,可是她非要去上班,我就說晚上一起吃飯。

誰知道她出事了。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她還昏迷不醒,醫生說看來是被人給打了,她身上都是傷,哪裏還有早上我見到的那個漂亮樣子。一股火就在我心裏騰騰往上冒,敢動她?誰這麽大的膽子?很多設想劃過去,有關於我自己的,但是我排除了,這段時間並沒有什麽是非,那麽就是何桑?她惹到了誰?

她醒來,我趕緊湊過去問她怎麽樣,誰知道何桑脫口而出叫了我一聲二哥。

二哥。多麽久違的稱呼,從前她跟小言一起,一直這麽叫我。其實我特別喜歡她叫我二哥,那種感覺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很親密,好像不把我當做外人,可是結過婚之後,她只是陸彥回陸彥回的叫我,而今這驚險關頭,她恐怕是真的嚇到了,才會那麽虛弱地叫了我一聲二哥。

我問了她這些天見過哪些人,她有些猶豫地說許至,每次聽到這個名字我就別扭一下,但是細想許至不會對她動手,所以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她說,肖錦玲。

肖家的女人,呵。肖萬珍把我媽的位置給搶走了,肖錦玲又來招惹我的老婆?我怎麽能輕饒了她?

查出來是她其實不難,我知道這個女人平日裏最喜歡擺出一副高姿態來,無非就是要臉,一個要臉的女人做出一些不要臉的勾當來,我就只好也用些不道義的手段對付她。

其實何桑打電話問我是不是我幹的時候,我還有點心虛的。

畢竟這個事情,確實不算君子,可是後來轉念一想,我就不君子又怎麽樣?誰叫她動我老婆了?那我就要她好看。

☆、免費番外7

何桑跟我說起她在鄉下的外婆,言辭之間,我看得出來她挺想她的。我心裏暗暗記下這個事情,想著一旦得了空子就帶她去。

周六這天真是開心,我一早把她給叫醒了,何桑迷迷糊糊的時候特別有意思,她一到了放假就愛睡懶覺,所以被我吵醒一肚子意見。可是當聽我說去鄉下的時間,又一下子坐了起來,那種感覺,怎麽就那麽像家長對小孩兒說,今天跟我去游樂場好嗎?

其實我有點小緊張,真的。因為我沒有見過何桑的父母,只見過她哥哥,何誠就不提了,他那個人跟我氣場不合,我每次見到他都頭疼。

可是今天我要去見何桑的外婆了。她一路跟我說外婆小時候對自己多好多好,看得出來,他們關系很好。

何桑外婆看不了東西了,年紀大了,眼睛出了毛病家裏人又不給治療,真是可憐。

她舅媽果然是個精明人,之前說話挺刻薄的,我看氣氛不對,攔住何桑,遞給她一張我的名片,何桑又拿出了我們準備好的錢遞給她,她的態度一下子大轉彎,對我們客客氣氣的。

何桑看上去不高興,我知道她是覺得有這樣勢利的親戚傷心,我就安慰她,能拿錢解決的親戚,才是自己運氣不錯。

在朋友開的農家樂,我親自做飯,何桑還瞧不起我說,大少爺竟然還會做飯,別打腫臉充胖子了。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開始瞧不起人了,大少爺我就會做飯,而且做出來保證美味。

看到何桑吃了那麽多飯,我心裏笑開了,剛才誰還嘴上埋汰我來著,現在自己一碗接著一碗的吃飯,怎麽好意思的?

這一晚後來回想起來,真是旖旎春色,何桑在床上,第一次這麽配合,從前的那些,似乎都夾雜著不情願和委屈,而這一次,我反覆品嘗她的身體,月色無邊,真希望這一夜直到天荒地老。

這以後不久,我見到了一個女人,她叫白蘭。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真是嚇了一跳。

當時在一家叫做唐坊的夜總會裏,一個朋友過生日,要了一個大包間,我去也是走個過場,包間裏有些朋友是認識的,有些不太熟悉,坐的也比較分散。

那邊有動靜,我隨意瞥了一眼,就發現了一個小姐被客人潑紅酒,本來沒在意,但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她是小言!

幾乎沒有猶豫,我快步走過去把她拉了過來,帶她出來之後,我說:“小言,是你嗎?”

她擡頭看我,一臉茫然:“先生,誰是小言?”

我當時心裏千回百轉,她不是。我親眼看著小言火化的,死去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地重新活了,可是她是誰?

直到她後來告訴我,自己還有個同胞的妹妹,不過她也沒有見過,聯想到小言的身世,我又之後特意讓人查了,果然她媽媽當初一胞生了兩個。想到小言,我的小言,心裏驀地一暖。她是小言的姐姐,我心裏也覺得挺親近的。如果小言還活著,知道自己在這個世上還有親人,不知道會不會覺得欣慰?

只是我從最初開始,就對她毫無戒備,畢竟對我來說,她就像是另一個小言。

公司季度酒會,遇到許至。

他竟然還主動來敬我酒,端了杯子走過來說:“陸總,好久不見。”

有外人在,我嗯了一聲,也懶得跟他再假客氣,他隨即又說:“也好久不見何桑了,她最近還好嗎?”

哪有這種人的?我老婆好不好,關他什麽事?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她有什麽不好的?跟著我還不是每天吃好喝好,人都胖了。”

他沒說話。

中途我去洗手間,洗了手出來,卻看到許至在不遠的地方打電話,我本來轉身想要走了,卻無意中聽到他說,我好想你,你在家嗎?

又說:“天冷了,多穿點衣服,別感冒了,你身體本來就不好。”

“別一天到晚熬夜,早點睡。”

“再見,桑桑。”

他大概沒有見到我,背對著我打電話的,打完了就走開了,我聽了忍不住多想,桑桑?他跟誰打電話呢?

回去的時候,我心情不好。

一直想著這個電話,要是真是何桑,那她還對他念念不忘呢?越想越煩躁,回去的時候何桑還沒睡,我沒搭理她,她去洗澡,我悶悶地坐著抽煙,看到那張照片也是無意的。

那個照片的位置在床和床頭櫃的中間,應該是不小心從床邊落下來的,我走過去拾了起來,一看就火冒三丈。

照片上是何桑和許至的合影,何桑站在石墩上,親了許至的額頭。兩個人都是一件幸福的樣子。再想到今天許至的那個電話,根本就意味著他們沒有斷,那麽我是什麽立場?我覺得一股無名火蹭蹭躥了上來。

何桑洗了澡出來,我冷眼看著她,她還跟我裝無辜,我更是生氣,把這個照片摔到了她臉上。她看了一眼櫃子下面的抽屜問我:“你翻我東西了?”

翻她什麽東西?我隨手把抽屜拉開,就看到了幾個相冊,打開一看,翻了幾頁就看到了她和許至的不少合影,此間親密,看得我難受死了。

我們大吵了一架,我去客房睡了一晚,卻沒有睡著,半夜起來抽完了一整包煙,好煩。

☆、1.丈夫情人找上門

今年的夏天來的比往年都要早一些,我工作的地方是一棟老的辦公樓,從前是一個老藥廠的辦公室,後來藥廠倒閉了,被一個熟悉的朋友低價買了過來。

如今的家長都渴望孩子多才多藝,這朋友嗅出了商機,把這裏改成了一個私人的音樂學校,因為我閑來無事,便答應了她的邀請,到這裏來教學生彈鋼琴。

有時候得了空子在窗口站一站,就能看到爬滿水泥墻壁的爬山虎,從根底蔓延,一直到窗臺下面,滿眼的欣欣向榮。也這只有在這樣的時候,我才從苦澀的生活裏,咀嚼出一些輕松。

那姑娘找到這裏的時候,我正在教學生練指法,曉君走過來說:“桑姐,外面有人找你。”

我心裏覺得奇怪,不知道這個時候找到這裏的人是誰,走出門一看,不是認識的人。找我的人看樣子像個大學生,長著及肩的頭發,齊劉海,眼睛一眼看過去水汪汪的,五官有點像範冰冰。

看到我走過來,她白凈的臉上有些泛紅,然後微微低著頭對我說:“您好,我想跟您說幾句話,不知道方不方便?”

說幾句話而已,沒有什麽不方便的,我點點頭,帶她往辦公室走,一邊問她:“你認識我?不好意思我不大記得自己見過你?”

她的臉更紅了:“我知道您是陸彥回的太太。”

這一句話,我立即明白了。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這樣青春單純,我怎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喜歡這樣的口味。

說到這裏,雖然有些荒謬尷尬,我卻還是不得不說,她口中的陸彥回,是我的丈夫。結婚的日子不算長,我碰見過他身邊跟著的女人已經好幾個,不過找到我工作的地方來的這還是第一個。

到了辦公室,我把門關上,雖然同事都知道我和我丈夫的感情不算好,但是也不至於希望再讓外人看了這個笑話。我指了指沙發讓她坐下來,又順手拿一次性杯子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這裏沒有別的,你將就一下吧。”

她顯得很拘謹,一個勁地跟我道謝:“您太客氣了,謝謝謝謝。”

我問她:“你怎麽找到我這裏的,說起來,就算是熟人裏面,知道我在這裏上班的也不是很多。”

“我叫李蕓。其實,我跟蹤過您,雖然知道這樣做很不禮貌,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看看他的太太是什麽樣的,做什麽工作,平時做點什麽事情。”

我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不過一定讓你失望了,我每天過得是頂沒有意思的,倒是辜負了你還特意來跟著。”

她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是這樣的態度,因而更加閑的忐忑,牙齒一直咬著嘴唇,我不想繞彎子,直接問她:“你來找我自然是有事,說吧。”

她從包裏拿出一個鐵盒子,遞給我說:“能不能麻煩您把這個轉交給他?”

“既然是給他的,你親自給不是更好嗎,為什麽讓我轉交?”

“他不肯見我。”說到這裏,李蕓那雙大眼睛裏忽然多了些霧氣出來,年輕的姑娘感情飽滿真實,想來是心裏委屈,連聲音都有點微微的顫抖。

“我第一次給他打電話,他還接了,我說我要出國了,想見見他,他卻說不必了。我不甘心,又打了幾次過去,他已經不願意接我的電話了。可是我要給他的,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所以不是萬不得已,也不會到這裏來找您了。”

☆、2.對此淡然惹他怒

我見她一副要哭了的樣子,只好伸手接過來:“幫你給他自然是可以的。你剛才說你要出國了,他卻不肯見你?為什麽?”

“我們分手了,他讓我忘了他。說再見面對我沒有好處,可是我忘不了他。”她說著這話,眼淚已經止不住,我最怕有人在我面前哭,因為我真的不會安慰人,她這樣,我只好抽了幾張紙給她,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其實要我說,陸彥回這樣對她,倒算是做了一回對的事,忘了總好過一直記得,卻怎麽都得不到。自然是得不到的,陸彥回的心就像是一塊放在冰窖裏的石頭,即使放一把火,也不能讓他升溫。

這姑娘運氣不好,遇到這麽一個人,哭有什麽用?

我問她:“多大了?”

“二十二。”

“二十二好啊,還很年輕,未來時間長的很,你就信我一句,把他忘了吧。你人也漂亮,找個好男朋友不是難事。”

她站起來,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我來找您就是為了這個事,還有您能不能再告訴他一聲,我是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飛上海。麻煩您了,再次感謝。”

李蕓一走,我坐在沙發上沒動,方才倒的水她沒有喝,熱氣還在往外冒,有水滴順著紙杯杯壁滑下來,就像是一滴眼淚。

我看了看放在身邊的盒子,到底還是有些好奇心沒有忍住打開了,裏面的東西卻是一些很瑣碎的,一個日記本,一條粉鉆項鏈,一張銀行卡還有在最下面壓著的,一張她和陸彥回的合影。

從別人的盒子裏看到自己的丈夫,摟著別的女人,我只覺得怪異。照片上的陸彥回,穿著一件藍色的t恤衫,牛仔褲,許是陽光有些刺眼,他輕輕地瞇著眼睛,像是一只慵懶的貓。身邊的李蕓笑容燦爛,顯然幸福滿滿,依偎在他的懷裏,儼然是一對璧人。

她急切地希望他收下這個盒子,然後打開看看,動機再明顯不過。想要用過去的一些回憶來做出最後的挽留,看看那個男人是不是會有些舍不得自己。盒子做工精致,主人也有一顆玲瓏心,可惜了,愛錯了人也送錯了人。

不過既然是受人之托,即使我閉著眼睛也能猜到結果,晚上回去的時候,還是把東西帶回去了。

他十一點多才回來,應該是有應酬,開門的瞬間,隨著他進來帶了一陣風,酒氣也被帶了進來。看來喝了不少酒。

我在看電視,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繼續看屏幕,綜藝節目裏漂亮的女主播問做客的男明星跟誰誰誰的感情可還順利?男明星挑眉反問,那是誰,不認識,我只認識你。

惹得臺下粉絲一陣尖叫。

男人慣有的伎倆了,和不同的女人暧昧,再回頭去哄另一個女人,不過是一束花一盒蛋糕的事情,誰叫女人總是容易上當?

這樣想著,陸彥回忽然開口問我:“這是什麽?”

他指著的正是那個鐵盒子。

我哦了一聲:“今天有個叫李蕓的姑娘來找我了,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你看看吧。對了,她明天要出國了,下午三點的飛機飛上海,如果你……”

“何桑。”他忽然出聲打斷我:“你說夠了沒有?”

他眼底顏色漸深,似乎是醞釀著怒氣,我有些不明所以,卻繼續說:“我還沒說完,如果你有時間,就去送送她吧。”

陸彥回卻是突然伸出手把我的下巴捏著,我覺得疼,閃躲著想要回避,他卻手上更是用了力氣:“如果不是我知道你,別人一看還以為你是裝的,不然怎麽可能外面的女人找上門了你還這麽淡定,甚至把自己丈夫往外推的。可是我知道,你就是真的這樣,因為你沒有心。”

☆、3.這場婚姻似牢籠

我掙脫著要走,他卻忽然拉住我,把我往床上一推就湊了過來。那酒氣熏的我有些難受,我推他,他更用力,開始吻我的脖子。

我的頭發還沒有幹徹底,有些貼在脖子上面,他這麽靠過來,呼吸都是熱的,更是讓我覺得脖子那裏有些癢。

他似乎帶著怒氣和不滿,想來是剛才我的話讓他不高興,不過我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陸彥回是愛我的,才會對我的淡漠如此反感。

不過是因為,他希望我生氣難堪,我卻沒有如他所願,所以他才會變得惱火。

夫妻那方面的事情本是婚姻裏不可或缺的部分,我和陸彥回也並沒有少做過,只是我們與尋常的夫妻不一樣,因為我們沒有愛情。如果一定要強硬地牽扯出一些感情出來的話,那便只可能是厭惡甚至憎恨。

每一次這樣,對我來說,都像是一種煎熬。他享受我身體帶給他的歡愉,我雖然也有感覺,但是精神上卻覺得這是可恥的,因為我不愛這個男人,卻還是跟他在一起,做了夫妻。

而此時,陸彥回見我發呆,更是有些不高興,對待我也更加粗暴,力氣都變大了,而我卻被這消褪不去的疼痛感給折磨的差點哭出來。

陸彥回的手指插入我的頭發裏固定住我的臉,讓我不得不面對著他。這男人有一副天生的好皮囊,像是一個虛偽的面具一樣,遮擋住他內裏的陰暗,讓不知情的女人們趨之若鶩,擠破腦袋想要靠近他。

可我只在這張臉上看到殘忍。他的聲音也是冷的:“你也會覺得痛苦嗎,嗯?”

我不肯說,強硬地想別開臉不去看他,這沈默的反抗顯然再次激怒了他,他更加粗暴地對待我,擡手就給了我一巴掌,這一巴掌反而讓我清醒過來,眼淚也止住不哭了,只是睜圓了眼睛恨恨地瞪著他。

“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麽求著我娶你的。可是結婚之後你又跟個死人一樣,整天哭喪著一張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你的。何桑,如果不是你還有溫度,我真的覺得自己娶回來的是一具屍體。”

我冷笑:“不用你來提醒我,我也不會忘了我們結婚就是一場交易,你屈尊降貴地救了我哥,我感激不盡。”

“你記得最好。”他的話卻更加惡毒:“既然是交易,出來賣的還知道要笑臉迎人呢,更何況你是嫁給我的,怎麽反而連她們都不如了。”

我神情恍惚地聽著他說這些殘忍的話,只覺得自己的婚姻就像是一個堅固的牢籠,我被倉皇地鎖了進來,掙紮無望,逃離無望,卻又只能被迫在這裏低了頭,漸漸忘了關於幸福和快樂的意義。

然而這一切又是我自找的,有求於人,得到了一些東西,就會意味著失去一些東西。無非就是這樣,好在人生那麽短暫,熬過去就好,我這樣想著,竟然有一種得過且過,自暴自棄的念頭。

☆、4.丈夫無情我心悲

我用力坐起來,看他已經穿好了衣服,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他的臉,在吞吐的霧氣裏,都顯得有些不真實。如果一切都是夢,那該多好,醒來之後,所有的疼痛和疲憊都會隨之散去。

我彎腰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藥。他在沙發上抽煙,一邊抖落煙灰一邊看著我拿出一個瓶子,忽然臉色冷了下來,呵斥道:“把藥扔了。”

我沒有理他,打開掏出一顆就要往嘴裏送,他擡手啪的一下把藥瓶給打翻了,藥丸散落在地板上,他冷笑:“誰讓你私自買避孕藥的,我之前警告過你,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是不是?”

我反唇相譏:“別假惺惺的,搞得好像多希望我能懷上一樣,陸彥回,外面想給你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不差我何桑一個,你放心,哪怕你有二十個私生子,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你現在知道成天惹我生氣了?你哥被撈出來了,你求到我的地方就沒有了是不是,只是何桑,你以為我沒有辦法治你?之前我沒有說過,不過是不想太撕破臉,既然你一直死性不改,我今天就告訴你,如果你做得過分了,你哥也別想過得太好了,畢竟一個斷手斷腳的殘廢,能做什麽反抗呢是不是?”

他這一番話,說的我冷汗淋淋,我想不到我哥都已經那個樣子了,陸彥回還是不肯放過他。這個男人簡直就是魔鬼。因為盛怒,我的聲音都不自覺地發顫:“陸彥回,你是有多恨他,他已經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我有多恨他?你說呢?小言是被你哥給害死的,你忘了嗎?”

我頹然地坐在床上:“那你也把我殺了吧,小言因為我哥而死,我要是死在你手裏,也算是扯平了。只求你之後放過我哥,別再折磨他了。”

因為我的這句話,陸彥回頭也不回地出去了,我坐在床上發呆,陳阿姨在外面敲門,我讓她進來,她看了我欲言又止,我悶悶地說:“你也別勸了,我跟他是八字不合,結婚就是個天大的錯誤,他是存心不讓我好過才娶的我,估計到死都不會放過我了。”

“太太千萬別這樣說。先生對您其實不壞,只是他脾氣大,需要人哄著,有時候他說什麽,您好言答應一聲也便過去了,何必跟他嗆著。”

我沒接她這話,他們不過是照顧這裏日常起居的人,再深入一些的原因自然不得而知,我和陸彥回之間的矛盾,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的。

我疲倦地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陳阿姨收拾了地上的狼藉,把門帶上出去了,陸彥回因為生我的氣直接開車出了門,我自然不會關心他這一夜會去哪裏逍遙。

方才那一番折騰,身上又是黏黏的汗,我又洗了澡,看到被霧氣蒙著的鏡子上顯現的模糊不清的自己,竟然一時恍惚。他宿夜未歸,我一個人在床上沈沈睡去,盡管太累,卻還是睡得不踏實,反反覆覆地做夢,她在夢裏叫我,桑桑,你來。我用力想要抓住夢裏的陸小言,她卻又走了。

早上起來就是新的一天,鬧鐘響的時候備註也亮了起來。我想起來今天又是十三號了。每個月十三號的早上,我都要去城郊的療養院裏看我哥。

司機已經準備好了車,不多時到了那裏。我才剛走到門口,房間裏就有聲音傳出來,看護是個小姑娘,聲音甜甜的很輕快:“何先生,吃點兒梨吧。今天剛讓市場裏的人送過來的,一個個又大又甜的,我之前嘗了一個,味道好極了。”

☆、5.猶記往事難啟齒

我心裏有些安慰,到底是我們這裏最好的療養院,看護的性子和態度都很讓人滿意,我哥如今不比從前,自從傷了手腳之後,他一直都郁郁寡歡,有個這樣的人在邊上時不時說幾句也是好的。

我進去,那姑娘認識我,沖著我笑起來:“陸太太,您來了,昨天我還跟何先生說,明兒又是十三號了。”

“是啊。”我走過去,我哥擡頭看我,總算露出一些笑意,我從看護手裏接過盤子說:“給我吧,我來餵她。”

她知道我們要說說話,就幫我們把門關上出去了,我用牙簽插了一塊送到我哥嘴邊,他慢慢地放在嘴裏嚼著。

他問我:“最近過得好不好啊?”

“我還覺得自己胖了些,自然是過的好,沒有煩心事,人才容易發福。”

“胖什麽?都瘦成什麽樣了還好意思說自己胖。你每次都跟我說過得不錯,我如今出不去,只能信了你的話,卻總是覺得不是這樣,怎麽都放不下心。也許是最近天氣熱了,我心裏更是有些煩躁躁的。”

“同樣的話,我要說幾遍你才安心?他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麽要娶我,當初還想辦法救你?”

“話雖然沒有錯,但是當初小言總歸是因為我才出的事情,陸彥回恨死了我,連帶著你也受了牽連。更何況,你原本都要跟許至結婚了,偏偏快要結婚的檔兒我出了事情,之後你就告訴我你嫁給陸彥回了。桑桑,我怎麽可能不多心。你跟許至好幾年的感情了,說散就散了,你再不肯承認,我也知道一定是因為我。”

“想什麽呢?”我走到他身後,替他捏捏肩膀:“我成了陸太太不好嗎?有錢有地位,你問問哪個女人不羨慕我。”

“可是他不是你喜歡的人啊。”

“誰說我不喜歡他?”我笑起來:“你忘了嗎?那個時候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他了,跟著小言一口一個二哥的叫他。我跟許至還不就是那麽回事,結婚過日子嘛,跟誰過不是一樣的,跟了陸彥回,過得反而更加體面,怎麽想都覺得好。”

我哥聽了我這話,臉上的神情總算放松了一些,我結婚以來,他心裏總覺得對我有愧,我勸了許多次,他才總算是信了我的話。

從療養院回去的路上,天空卻有些陰沈沈的,早上還是一片晴好,這會兒就這樣了。果然是桑拿天,說變就變。眼看這就要下雨,我靠著車窗玻璃閉著眼睛休息,就聽到外面有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我記得那天也是下雨天,我的手機上發來一個信息,上面只有一行簡單的字:銀河灣酒店,501。

我去見他,電梯一路向上到了五樓,鋪在地面上的地毯柔軟異常,我穿了細跟的高跟鞋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整個樓層仿佛是靜止的,在走廊的最裏面,就是我要找的501。

敲門的時候,我的心跳明顯的加快了一些,裏面的男人走過來開門,房間裏一片燈火通明,而走廊裏的聲控燈已經滅了,多少顯得光線晦暗。他就在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並不急著讓我進去,我忽然轉身就想走,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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