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你有什麽困惑可以問我。”榮瑾放下手裏的書，坐陳暖前面的桌子，想與這位明顯帶著問題來上課的得意弟子談談。

陳暖在家裏休息了一天，就乖乖的回學校，因為她怕陳少軍再給她上性教育課。

比起性教育，她更喜歡上學。

只是在莫明龍家的那晚，給她留下了非常多的疑問，她在認真聽榮瑾講課的同時，也在思考東西。

她擡起眼簾，瞅著對面博學多才的教授，飄逸出塵的柳眉輕輕一蹙。“老師，請問麒麟是什麽東西？”

榮瑾聽到這話咳了聲，放下書，準備跟他好好聊聊。“麒麟不是東西，它是一種遠古神獸，等到後面的時候，我會說到它。”

“老師，我現在就想知道。”陳暖雙手撐桌上，懇求而真誠的望著他。

本就喜愛他的榮瑾，被他水汪汪的眼睛一看，就是再過分的要求他也會答應的，再者他拿他不是當學生，而是像朋友一樣對待，他喜歡什麽教什麽，才是最容易記住吸收的。

“你隨我來圖書館。”榮瑾收起書，帶著他上到頂樓的圖書館。

圖書館裏有藏書三萬八千多冊，除了古地球帶來的珍貴原著，還有外國史學，換個角度來講，這間圖書館，是C大最價值連城的地方。

陳暖推開門，書香便像奔騰的歷史長河，遠遠流淌而來，使浮燥的心瞬間回歸平靜和純凈。

榮瑾戴上老式眼鏡，走到最後一排的書架，拿出一本泛黃的書小心翼翼翻閱。“小暖，你來看，這就是麒麟。”

這本書並不是正經的藏書，是位小說家寫的故事，裏面插了一張麒麟的插畫。

陳暖在昏暗的光線下，睜大眼睛看那張插圖。“老師，我們為什麽不用光腦？”

“老師喜歡有手感的東西。”榮瑾拿著書往外走，坐到原木制的長桌上，給他講關於麒麟的事情。“在遠古的漢族民間有個神話，說天地誕生之初，飛禽以鳳凰為首，走獸以麒麟為尊……”

榮瑾聲音溫柔厚重，像五十六歲的老者，讓人很有畫面感。

陳暖撐著腦袋聽的認真，如七八歲孩童趴在長輩腿上傾心聆聽。

“麒麟是天上的神物，聰慧、祥瑞，一般時候是慈祥的，但發怒就十分暴躁，屬系火，能禦萬水，鎮群妖。”榮瑾滔滔不絕，一說就是兩個小時。

陳暖越聽越玄乎，腦袋裏裝了好多疑問，最後她只問了個最重要的。“這麽說，麒麟不是真實存在的？”

“原則上是的。”榮瑾顯然也被他問倒了。“麒麟是古人杜撰出來的，與龍一樣，是古地球文明的一種圖騰，沒有人真實見過。”

“但老師你剛才說原則上？”

“在很多年前，聽聞有支考古隊，在古地球找到了麒麟的化石，可鑒定的最終結果沒有公正出來，所以老師也不能確定。”

“老師認識那支考古隊裏的人？”

沒有公正出來，那就是內部消息，要想知道這樣未知的內部消息，那麽必定是有熟人參與其中。

榮瑾孺子可教的笑著點頭。“你猜的不錯，老師確實認識這支考古隊的隊長。”

陳暖兩眼冒光的看他。“老師，能帶我去見見他嗎？”

“可以是可以，但你能告訴老師，為什麽突然對麒麟感興趣嗎？”

陳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從737科研基地出來後，莫名的就記住了這個詞。這詞沒有在她破碎的記憶裏出現過，可她就是覺得熟悉，似乎已成了神經記憶。

陳暖誠懇的講：“老師，我現在也不能告訴您答案，等我弄清楚了，一定告訴您。”

“好吧，老師就問問，你不用這麽沈重。”榮瑾合上書，對他講：“小暖，這雖然是一個科學的時代，但老師願意讓你相信，這個世界有神話。”

陳暖遲疑，後又鄭重點頭。

她也相信，這世界上還存在科學無法解釋的事。

看著自己的手，然後將它握成拳，小巧透明的指甲陷進掌心，有微微的刺痛。

是意外，還是自己真和別人不同？只有驗證一下才能有答案。

為了確定那天晚上的事情，陳暖在陳少軍回部隊的時候，和老師請了兩天假，和他一起回血色。

陳少軍對他的決定有些意外。自看完教育片，陳暖躲自己躲的厲害，還以為至少得過幾個月他才會主動來見自己。

“陳暖，你要的答案有收獲了嗎？”陳少軍不提“大人”的事，問他一些學習上的。他發現，在性教育這塊上，不管他怎麽做，似乎都是錯的。

“收獲頗多。”陳暖言簡意賅四字，可以說是襲承其兄之風範。

陳少軍斜了他一眼，見他心不在焉，沒有再問。

隨著年齡的增長，秘密也會越來越多，這是正常現象，陳少軍也沒那麽多閑功夫來管他。

回到部隊，等著陳少軍的是各種任務，以及下一季的新兵訓練計劃，可以說在宿舍睡的時間少之又少，這為陳暖大開方便之門。

她現在，其實不怎麽想跟陳少軍一起睡，總是擔驚受怕的。

可是……每當看到陳少軍出任務，陳暖也同樣擔驚受怕的。

雖然血色的犧牲率只有百分之零點幾，但哪會沒有不危險的任務？

“你不是總教官嗎？怎麽總是出任務？”陳暖皺著眉，看清點裝備的陳少軍。

陳少軍把武器檢查好，背起裝備揉了下陳暖的頭。“帶新兵出去遛遛，不是什麽重大的任務，別擔心，你在這裏好好玩。”

陳暖蔫蔫點頭，送他出門，直到看不見他才回宿舍。

這又不是遛狗，哪能真沒危險？可他們就是做這行的，每次出任務，便是一次分離，誰也不知道是不是會活著回來。

陳暖嘆氣，瞅到窗戶上的花盆，打量好會兒才笑起來。

她就說怎麽在他房裏沒看到，原來是到了這裏。

摸了摸花盆裏綠油油的葉子，陳暖深吸了口氣。“不管我是不是和別人不一樣，只要能讓我變強保護自己喜歡的人，就是好事。”

想通的陳暖，幹勁十足的跑去熱身，然後去了間無人使用的室內訓練室，進入可隨心設定的模擬場景。

陳暖在模擬場景寬闊的草原裏，設定第一面墻高是三米，第二面四米，第三面五米……由此類推，最後一面她設定的是十米。

站在十米高的墻壁下，陳暖擡頭九十度看墻頭。

陽光從墻的那頭照下來，拉長的陰影到了十幾米之外。

這墻很高，毋庸置疑。

陳暖往後退，吞了吞口水，轉頭毅然決然走到最前面，做了幾個深呼吸就開始助跑。

跳不過去，最多是撞墻上，有什麽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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