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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最終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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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的等了整兩天,一到下班便左顧右盼,夏季不知什麽時候來的這麽洶湧,大門口盡是白花花的大腿和胸脯,冷氣也開到了22度,吹得人每個毛孔都如臨大敵。

唯獨不見想見的人。

“我回來了,收拾東西,你有空來家裏一趟吧。”

明媚掐著手機,指甲把手掌心摳出好幾道白印子,才消化了這句話。人沒等來,只飛來了郵件一封。你有空來家裏一趟吧... ...什麽含義呢?他用的是來而不是回,說明那個家已經和她沒什麽關系了。你有空來,不是你趕快來,你務必來,你麻溜的來... ...顯而易見,這事並不迫切。腦補了他親口說這句話的語氣,該是多麽平靜冷淡。時至今日為什麽還要她有空去家裏一趟呢?哦,對了,人家說了——收拾東西。明媚冷靜再冷靜後,終於不再氣到發抖,領悟,或許是她還有一些東西在那裏,那位項先生一向以禮待人,自然不會私自把她的瑣碎給扔了。

綜上所述,果然還是熱臉貼了冷屁股了。

說不氣是自欺欺人的,憋著一股火過去,還沒到大門口心已經先倒戈了,沒底似得直直往下墜。

他的住處,準確的說是他們曾經的住處,她總共也沒來過幾次,許是近來心底裏對物是人非的感慨頗深,這段路走起來格外沈甸甸的。小區大門口的理石柱子上貼著大紅的喜字,在這濕熱的天氣裏,紅艷艷的叫人難受。穿著英式管家制服的安保人員笑盈盈的對她點頭致意,明媚連連彎腰回過去,在心裏暗暗佩服這些人的記憶力超群,只來過幾次,還是天黑的時候,居然就被記了住。

電梯兩側也是一面一個紅雙喜,整個冷冰冰的走廊襯得歡天喜地的,不知道誰這麽有福氣,就要做新娘了。明媚握著轎廂內的扶手,外面驕陽似火,裏面徹骨冰涼。電梯門緩緩打開,正對著的大門上又是一個紅雙喜... ...怎麽就一直陰魂不散呢?明媚懷疑的看了一眼樓層,沒走錯啊... ...

進退兩難之際,那扇喜慶的大門已經打開——

裏面是那個剛還在她心上狠狠揉搓著的人。

他單腿退後,緩緩跪地。

眼睛是怎麽了,朦朧了嗎?一切都好像慢動作。

沒有玫瑰和紅酒,沒有路人和掌聲。

戶口本被他拖在手掌上,裏面一枚戒指安靜的躺在那,是她丟進酒杯裏的那一只,浸過酒的細小鉆石愈加璀璨,閃的她的眼角也五光十色的。屋子裏熱氣騰騰的,空氣裏飄著加了老姜的雞湯味兒,不知道哪個房間裏播放的歌剛好唱到一句,“你曾坐在這裏,另一份碗盤是你的,想到就很快樂... ...”每次牽過那手掌,都是溫暖幹燥的觸感,從那只手底下,曾變幻出多少美妙的樂曲和圖畫,或許,還有一鍋待喝的湯。她聽見他平靜如常的告誡:“再丟了我可找不回來了。”

明媚扭過頭,吸了吸鼻子,再轉過臉來,已經是一本正經。“偷的?”她揚著下巴瞥了一眼那個小本本。

海洋順勢把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塞到她懷裏,帶些炫耀的說:“光明正大,遷出來的,在這落戶。只等娘子檢閱完畢,賞臉落座在戶主那一頁。”

————————————————————————衷心的感謝大家,到此為止,正文完。

深夜,一盞床頭燈亮著,空氣中彌漫著微薄的醉意,床上的人大半埋在被子裏,一看就是被人安置在裏面的,兩只胳膊妥帖的交疊在身前。電話突兀的響起來,皺眉,擾了他的好夢。是國內的座機。

“您交代的視頻我找到了,下班的時間連著放了兩天。恩,是,沈小姐第一天就看到了。什麽反應?那我沒看到。李總,您回來可得保我啊,我被我們頭兒批慘了... ...”

李浩森攥著電話,反手將手背貼在眉毛上,遮擋燈光,他的心裏從沒有一刻是像這樣的開闊。明媚,這是你的答案,也是我的答案。

海洋領著小女朋友吃了閉門羹,項家大院的雕花大門緊緊關著,他難得的像個憤青一樣對著門口的可視對講機揮起了拳頭。

父親在裏頭問:“你想好了?走上這個圈子,你想讓她和你一樣沒有回頭路嗎?”

海洋反問:“這圈子怎麽了,有豺狼還是有猛虎?”

項父:“就算將來她想離開你,也不會有平靜。”

海洋:“所以,她就只能和我在一起了。”

裏面還想要說什麽,海洋卻已經失了周旋的耐心,使出殺手鐧,對裏邊大聲喊道:“反正我媽媽滿意的很!”

那天天氣很熱,明媚一手心兒的汗,雖然依然沒能得到允許,卻發覺自己從始至終都是安安心心笑著的。來的時候便看了出來,這處宅子,不正是當初新聞裏爆料的那處疑似外宿過夜的房子嗎?她扯了扯海洋的衣角,海洋順著胳膊牽到她的手,無奈的牽了牽嘴角,領著她順著下坡小路溜達出去。

一陣風吹走了些許悶熱,突然想起——

那還是在B市最難的一陣子,竟在隔壁劇組偶遇了林躍紅。

收工時已經是深夜,恰巧路邊的塑料棚子裏還有一家賣羊肉串的,許久不見的兩人坐下來,喝了一瓶紅星二鍋頭。

海洋說:“紅姐我,我他~媽愛上了一個姑娘。”

林躍紅倒是有些吃驚,但那吃驚轉瞬即逝,她淡淡的感慨,帶著屬於女人的歲月滄桑,“我以為你這輩子永遠不會愛上誰。”

後來分別時,林躍紅告訴他,小米嫁人了,一個臺商轟轟烈烈的娶了她,待她如獲珍寶,年紀大了點,人還是不錯的。順帶著,說了句也祝他早日修成正果。

海洋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年氏最近不太平,都知道,年總的小侄女鬧翻了天。

年時川一貫是一張冷酷臉,最近的表情卻頻繁起來,做的最多的就是捏著鼻梁骨嘆氣。底下子公司的項董事力薦了自己兒子同年依認識,他見那孩子年輕有為,相貌又是清俊的類型,遂同意了他和依依交個朋友。好歹也都是一個年代的孩子,在一塊玩一玩,總比成天在家粘著他強。哪裏知道,這小丫頭又是哭鬧又是絕食的,鬧來鬧去沒個頭了,最後竟賭氣挽起人家的胳膊,大搖大擺的叫記者給拍了去。要知道,他花費了多少心思才堵住了那些記者的嘴,沒成想,那老項頭竟是個沒有桿子自己架一個也要往上爬的角色,依依又故意氣他一樣護著人家... ...這讓他氣惱的很,竟敢拿他家的寶貝炒作新聞... ...好在項家那孩子也算犟脾氣,不肯放棄心頭所愛,一直忙於澄清事實。想到這,心裏寬敞多了。

明媚這回是專程帶海洋回家見父母的,不巧的是,她父親這邊,竟也吃了閉門羹。倒不是別的原因,一向精神健朗的父親,病了,說是不重,但明媚知道,並不是他說的那麽輕松,不然,他也不會說想等好一好再會客。回憶起來,之前父親打電話來,說家裏有些事的時候,她本以為是瞞著她爺爺的病情,其實不然,應該是他自己病了,才吞吞吐吐,不知當時病情究竟有多兇險,後來還給了自己□□。自己真的是不孝,那時候還一直別別扭扭的。心裏一沈,後怕,當時太粗心了,父親那時候該不會是怕自己萬一哪天突然不行了,她趕不回來,提前給了她嫁妝吧。

突然間的,鼻子酸得很。

海洋在家裏幫母親裝電腦程序,她一個人順著醫院地址找過來。

父親在病床上,瘦了很多,啤酒肚都縮回去了。周圍都是來交代工作的下屬,見她來了,散了出去。

“你病了怎麽也不說?”和父親相處的時間手指頭都數的過來,她從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關切,明明是擔心,可話到嘴邊,卻硬邦邦的成了埋怨。

“小事。”父親輕描淡寫,自己的女兒他了解得很,嘴上比誰都厲害,心卻比誰都軟。擡手指著小沙發讓她坐,從果籃子裏選了只蘋果,放到她手裏才重新躺下。

只這麽幾個動作,就讓他呼吸顯得急促起來,手背上還連著套管針,一圈圈的白膠布纏著。明媚眼眶很熱,趕緊揉揉眼,父親虛弱的時候,看上去慈愛了許多。她啃著蘋果說:“下回帶男朋友給你看,他很好,只是沒有你帥。”

父親沈默片刻,才“哼”了一聲,估計是表示對那句“沒有你帥”的讚同。之後囑咐:“外頭的壞小子很多,他要是待你不好,我會找他談談。”

明媚就是被這句話逗笑的,隨後就哭了起來,哭一會又開始傻笑。父親口中的找他談談,大概是他能想到的最厲害的對決方式了。

很多年以前,那時母親已經再婚,也只是偶然提起,父親少年時真的很好看,還是學校裏有名的才子來著。怪不得沈錫也那麽好看呢。

愛,是這世上唯一挑不出罪過的東西。

得知兩人已經有了結婚的打算,明媚媽媽特別開明的把海洋的枕頭被子從沙發搬到了明媚臥室的床上,絲毫沒有征得女兒同意的意思,明媚瞠目結舌,壞小子果然很多,不知道這小子趁自己不在的時候,怎樣把準岳母大人哄騙的如此爽快。

海洋以一副人生贏家的姿態獨占了半張小床,牽著身邊人的小手問:“何時才能拜訪岳父大人?”

明媚把爸爸關於“壞小子理論”的原話照實說了。

半晌,海洋才緩緩開口,說:“可以理解,別人要是穿走了我的小棉襖,我恐怕會和他拼命的。”

明媚:“... ...想得美,你哪來的小棉襖。”

李浩森出差一回來就直奔公司去了,一到公司就直奔自己的辦公室,見桌子上的確沒再出現辭職信之類的,才算松了口氣。幾次想到財務部去看看,手頭上偏偏沒有什麽由頭讓他去走上一圈。坐在椅子上轉了好幾個來回,一顆心總算平靜下來,一句話沒頭沒腦的就擠進腦海。那天明媚要走,他拉住她,挽留,她當時還說了一句話的。她問:“愛不愛都是人說的,如何證明?”隨後自問自答般的告訴他:“說愛而愛,無法證明。”

到頭來,他的感情在她心裏只是幼稚的證明... ...罷了,他苦笑,總歸這個證明題,無解。

“篤,篤篤。”

“進。”他轉過椅子,擡頭。

“嗨,老李。”明媚揚了揚手裏的文件夾,示意他簽字。

她微笑起來就像老朋友。李浩森從懷裏掏出簽字筆,筆帽朝上,不急不緩的在桌子上敲著。聲音“當當當”的很清脆,他定定的看著她,像是在思索什麽重要事情。

明媚被看的心裏發毛,就快繃不住的時候,聽見他說:“小沈,你頑皮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的話不多說,就這麽告一段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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