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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中型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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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傳音符的剎那,張然腳不沾地,直奔出事地點。

苗毅自得張然暗示,率著眾人去別殿搜索。時來運轉,竟找到一處隱秘的傀儡閣,靈光湛然的寶材,堆積如山。蒲團下一部傀儡典籍傳承——《傀儡道經》,讓一向平和的田剛大為失態。傀儡峰人才雕敝,這與傳承的斷裂不無關系。

數百修士,似蝗蟲過境,數十座大殿被翻了個底朝天,收獲頗豐。眾人雙目移向對面的山峰。或許,這山峰之上,深藏不為人知的密室,乃至金丹老祖的潛修洞府也未可知。

呂依蘭玉手,緊握一枚尋靈玉符,在山腳逡巡探測。尋靈玉符無絲毫反應,呂依蘭蹙額皺眉。纖腰一擰,又奔向下個地點,潔白的玉額上,生出微微細汗。以她尋靈師的眼光,這山峰靈氣充沛,按理說至少孕育一條小型靈脈。幾次三番探查,尋靈玉符卻沒生出絲毫白光,這沒道理,根本有違常識,悖於常理。

柳眉諸人神色不耐,又不敢直言催促。進秘境之前,胡道烈鄭重交待,你們既要護著老祖的嫡脈,更要助她尋靈探脈。靈脈屬宗門根基,必要的話,天材地寶可以舍棄,唯獨靈脈,哪怕再小,也是宗門命脈死穴。

呂依蘭玉頰緋紅,一雙美目,流露失望遺憾。不對呀,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麽,難不成,這座山峰,布置了一道阻靈大陣麽。唯有這樣的解釋,才算合情合理。想通關節,呂依蘭柳眉輕揚,身輕如燕,直往峰頂遁去。

眾人一看有門兒,心情火熱。如能為門派牽來一條靈脈,此等大功,哪怕一物不得,門派必會重賞。眾人立刻如影相隨,心情舒暢不少。

果然,峰頂一處寬大石臺,正是阻靈大陣的樞紐。精純濃郁的靈氣,一蓬蓬地往外散逸。眾人雙目熾熱,精純的靈氣湧入竅穴,當場打坐煉化。數千年過去,陣基上安裝的靈石,怕已消耗殆盡,再也鎖不住山腹靈氣,損壞的陣基留下一道缺口,靈氣向外宣洩。

呂依蘭美目泛彩,尋靈玉符稍一靠近,一道丈二白光沖天而起。中型靈脈!這噴發的靈氣量,絕不是小型靈脈可比。她又仔細檢查一遍,天幸,沒有禁錮陣法,要是再來一道金丹大陣,只能徒望奈何。纖纖玉手一拍粉色的儲物袋,取出幾件牽引靈脈的陣具,以一種特有的規律,在四周布陣。

這道沖天而起的白光,驚動了各山峰搜索的修士,老天開眼了啊。匹練也似的白光,必是天材地寶現身,再晚一步,連杯羹都分不到。數百修士瘋魔了一般,競相朝白光升起之處匯聚。

呂依蘭又取出鏡狀器物,恐怖的靈壓,使眾人彎腰直喘。法寶!竟是空間法寶!自成空間,納天下萬物,卻不傷其分毫。苗毅等人久就在門中,這份見識卻是不錯。呂師姐竟攜此逆天寶物,當真有備而來。實際上,六大仙門,四大妖族,都有親傳嫡系弟子攜帶空間法寶,為的就是牽引靈脈。

就在呂依蘭雙手掐訣,苗毅等人從旁配合,意欲將這條靈脈收入空間法寶,妖族修士率先搶來。

袁闊雙目通紅,爆喝道:“住手!此靈脈為我等發現,還不快快滾到一邊。”

呂依蘭俏臉一白,嬌叱道:“胡說八道,分明是我萬法宗尋得,大言不慚,不知羞恥!”

“笑話,天地靈脈唯有德者據之,本就是我妖族之物,何來羞恥一說?”白淩波一旁幫腔,冷笑道。

青霖呵呵笑道:“憑你等十數人,就妄圖獨吞一條靈脈,是不是過分了些啊。”

“放屁!”苗毅喝罵道,“想撿現成,門都沒有。有種就動手,老子接著便是。”

陰奎陰陽怪氣道:“怎麽,想打上一架?劃出道來吧。我鷹神宮最講公平,靈脈當歸勝者一方,沒意見吧。”

姜遠峰雙眉一凝,破口狂叫:“怕你不成,要戰便戰,我萬法宗沒有孬種。”宋文清,柳眉諸人也出場叫陣,當仁不讓。

妖族的意見相當一致,搶下再說,回去再分配利益。

就在雙方唇槍舌戰,蠢蠢欲動,其他仙門修士已盡數趕來,一見此景,恍然大悟。一條靈脈啊,任誰也不能白白奪去。謙讓,放棄,都將成為門派罪人。門派部族的利益高於一切,所謂的盟友交情狗屁不值。一時群情洶湧,各執一詞,動口無用,立時要手底下見真章。

袁闊爆吼一聲道:“動手!”舉起一桿黑色大槍,管你是不是萬法宗的,一股腦兒砸向人族修士。白淩波青霖幾個一皺眉,袁這闊太過莽撞。本是專一對付萬法宗,這倒好,跟人族修士對上了。

群妖殺來,人族修士放出飛劍法術,密如驟雨,同妖修對撼。小小的峰頂石臺上,數百修士混戰一團。妖族吃虧在近戰,人族弱在肉身。仙門弟子不敢讓妖修近身,只遙放法術飛劍,殺傷力有限。穿上護甲靈器的袁闊他們,幾欲無視密如飛蝗的飛劍法術,悍不畏死地猛沖猛打。整體上,人族修士被壓迫得直往後退。

呂依蘭暗道可惜,這條中型靈脈怕是不易到手。還好,局面不算太糟,最起碼,不是萬法宗一家頂著。要不是水火陣法元氣耗光,單憑此陣,也能將妖修擋上片刻。

一場鏖戰,雙方死傷不少,哪一方都不肯輕易退卻,石臺之上,血跡斑斑。一條中型靈脈,那要省卻多少靈石,多少心血。要培育多少靈藥,培養多少高手。門派的傳承,部族的延續,靠的就是靈脈的支撐。青雲山脈下那條大型靈脈,萬年的消耗,靈氣漸漸稀薄。長此下去,門派將何去何從,妖族情況也如出一轍。

白淩波見呂依蘭,其手握陣具,知是萬法宗的尋靈師。便傳音袁闊陰奎青霖,拖住萬法宗諸人,尋機斬殺。就在呂依蘭剛避開一道風刃,數只黑箭電射而至,哪裏躲得開。姜遠峰眼尖,中品飛劍連擋兩箭,遁法開到極致,將呂依蘭推向一邊。第三支黑箭穿透他的肩胛,鮮血灑了一身。“姜師弟!”呂依蘭痛呼。

張然遁速已至極限,人在山腰,便聽到上面廝殺震天。張然自責,要是師姐有個閃失,他不敢深想。遁光一閃,已見峰頂石臺上,人妖修士涇渭分明,場面上,妖族明顯占優。張然獰笑不已,蠻荒妖域,已放過爾等。天欲要你死,誰也救你不得。

雙手連抖,濃郁的星光,在掌心跳躍不已。張然怒喝道“去”,紫色的星輝直撲密集的妖修。“轟隆隆”連續的大爆炸,似要將峰頂炸塌一般,濃煙四起,火光熊熊。數十名妖修頓赴黃泉,死狀極慘。

一路前沖的青霖幾人,聽得身後爆炸連天,哀嚎不絕,心頓時往下一沈。本想趁著此人到來之前,一舉將靈脈收入囊中,沒成想,計劃趕不上變化。有此人在,這條靈脈想都別想。袁闊氣哼,白淩波一嘆。既然此地有靈脈,別的山峰也該有,還是盡快去找。

袁闊一揮手,眾妖修跟著急退,遁向別處山峰。

一路敗退的人族修士,見眾妖退走,喜不自勝。及至見來者是張然,不覺苦笑,靈脈的分屬,怕與己無緣了。

落霞派一個女弟子道:“張師兄,我等與萬法宗並肩抗妖,這條靈脈,貴宗不會獨吞吧。”

“是啊,見者有份,我等也付出了不小的帶價。”馭獸宗弟子應聲道。

羅江咬了咬牙,道:“張師兄,還望看在貴我兩派交好的份上,接濟一二。”

雲劍門,禁符門弟子剛要開口,張然揮揮手,似笑非笑道:“諸位道友,非是張某不願,你等聽說過,靈脈可以分割的麽?若真能如此,張某不會小氣。”

笑話,靈脈本就是一個整體,萬年來,還沒這一說。

“當然,眾位相助之事,張某當回稟掌門,定不叫諸位吃虧,如何?”

還有什麽可說的,到了嘴裏的肉,哪會再吐出來。至於補償,也是安慰之語,作不得真啊。此人不只實力強,連話也說得這般油光水滑。想來還是妖修識相,打不過就返身去找,還磨蹭什麽。

苗毅誠摯道:“多虧師弟來得及時,師兄感激不盡。”

張然搖頭道:“苗師兄錯了,同是萬法宗弟子,為門派做事,何謝之有啊。”

呂依蘭見到張然,芳心大慰,道:“閑話休提,速速收取靈脈。”

呂依蘭重新取出牽靈陣法,在四周布置停當,玉手將鏡狀空間法寶,往空中一拋,雙手掐訣。鏡子滴溜溜一個旋轉,一面打開,一束五彩光芒暴射而出。

“諸位,施展攝靈訣!”呂依蘭嬌喝一聲。這道法訣,在去秘境之前,務須學會。

眾人同時掐訣,道道五彩繽紛的真元,從陣基缺口註入靈脈。山腹之中,似臥著著一條千裏蟠龍,那純白如玉的身子,受到真元的激發,竟躁動不安起來。綿延千裏的巨龍漸漸蠕動,巨大的頭顱探向峰頂。眾人腳底下,傳來陣陣轟響,山峰似要開裂。

“起!”呂依蘭面色蒼白,服下一顆聚元丹,雙手似穿花拂柳,蝶飛燕舞,根根玉指,化作朦朧虛影。張然等人哪敢不盡心竭力,紛紛服下數顆聚元丹,真元毫不停滯地輸出。一股純白的霧狀之體,被拉出地面,一點一點地擡高。

鏡子裏的光芒,頓又暴漲數尺,射向了那團銀白巨龍。強勁無比的吸力,試圖將巨龍的頭部拉往鏡中。

“入!”呂依蘭臉上已無一絲血色,掐訣的速度更勝此前,“噗”的一聲,一口鮮血染紅了白衣。張然此時耗去大半真元,尚有餘力。見呂依蘭力竭吐血,心裏針紮一般,自己卻不能替代。

呂依蘭也是大膽之極,破釜沈舟。小型靈脈,一般百裏,中型靈脈,便赫然千裏。以築基境界,收取中型靈脈,已屬冒險之極。一不小心,受到靈脈反噬,後果不堪設想。張然若是知曉,必會阻止。要是門中老祖得知,這群小修膽大妄為到這等地步,怕不一個個掐死他們,要不要命了。

場中諸人,除張然而外,紛紛吐出一大口鮮血。幸好,巨龍身已半入,只須再加把力,就可大功告成。聚元丹快速地消耗,不斷補充幹枯的真元。

“轟隆”一聲巨響,整條白色巨龍鉆進鏡子空間。鏡面頓時合上,從空中直墜,呂依蘭用盡最後一滴真元,將其收進儲物袋,身子一歪,昏倒地上。眾人齊齊倒地不起,真元徹底榨幹。張然丹田真元,也只剩得一汪,見呂依蘭昏倒,立刻將其抱住。

“哢嚓”,“嘩啦啦”,山峰一陣晃動,頓時解體,峰頂的石臺直往下墜。難不成,真要葬骨青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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