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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荒野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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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上,震天的獸吼透著兇悍與荒蠻之氣,被投進秘境的人妖修士,仿佛是食餌一般,引得大批量的兇獸雙目嗜血,似潮水一般湧來。張然附近的修士之中,有幾個被這陣勢嚇破了膽,慌忙跳上飛劍,沖向高空逃命。“砰”的一聲,身體頓時被什麽擋了一下,竟化作一團血霧,其他修士一見,再不敢飛往天空。

三五成群的修士,淹沒在獸潮之中,靈器與法術不停地轟擊這些亡命的荒獸,左沖右突,尋找著突圍的最佳方向。落單的修士沒幾個照面,便被饑不擇食的荒獸撕成碎片。有一個女修花容失色,剛要向同伴大喊救命,頃刻間香消玉殞。荒獸與修士的鮮血,轉眼之間,便染紅了灰色的大地。

同心佩感應到呂依蘭在西北處五六裏的方位,張然遁光一起,繞開成群結隊的荒獸,朝著西北方向狂奔。數十頭荒獸見一個人族竟無視它們,“嗷”的一聲,兇焰滔天般的撲向張然。“星落”,張然低喝,一小團星光飛落獸群當中,“轟”的一聲驚天炸響,這群荒獸屍骨無存,血濺如雨。

呂依蘭真是好運,從通道剛一墜落地面,門派的感應符就探查到了不遠處的幾個同門。幾人便飛速地集中一起,放出飛劍法術轟殺包圍他們的荒獸。荒獸多得實在是數不勝數,殺了一批又圍上一批,荒獸之血濺的她滿身都是。平時幹凈整潔的她,哪兒遇到過如此血腥之物,呂依蘭半跪在地上,不停地幹嘔。

幾個同門焦急萬分地看著她,少一個人便少一分實力。半個時辰的殺戮倒也讓她稍許適應。幹脆,呂依蘭當機立斷拿出了張然贈送的水火陣法,大家躲進陣法之中,借助陣法不停地砍殺荒獸。

呂依蘭驚喜地發現,同心佩感應到張然向她這裏快速地逼近,頓感踏實,一顆芳心裏面滿是溫暖與驕傲。在這生與死血與火之中,還有什麽比愛人不顧一切來到自己的身邊,更讓她淚水漣漣呢。

殺開一條血路,張然漸漸看清,一大堆荒獸圍攻著一座紫光搖曳的陣法。幾人躲在陣法之中,反擊著荒獸。張然點點頭,還不算笨。也幸虧自己來得早,要是等到陣法元氣消耗一空,那只有等著挨宰的份兒。張然一到,便不由自主地成為大家的依靠,當年內門築基大比,誰人不知他的威風。

星光一落,這群悍不畏死的荒獸,便徹底報銷。

張然喝道:“走,”長久困守此地,顯然失策,荒獸還沒殺完,自己也要活活累死。幾人駕著遁光,跟在張然後頭,向玉簡標明的東北方向突圍。一路之上,被飛劍法術滅殺的荒獸殘骸,成堆成片。這其中,還夾雜不少死去的人妖修士,四肢分家,斷頭破肚,內臟丟得到處都是,血光淋漓慘不忍睹。呂依蘭竭力忍住不適,緊跟張然,盡量不看地上。

碰到分散的荒獸,張然就用飛虹劍斬殺,要是一窩蜂的荒獸,那就使出法術星落。這一路過關斬將,殺得血肉橫飛。幹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幾人已是目瞪口呆。

憑著感應符,不斷有零零散散渾身是血的同門到來,來的人越多,眾人的膽氣越壯。半個多時辰,張然的隊伍已是匯聚了三十七人。幸好鐵銘幾個也在其中,餘下十三人,還不知身在何處,是死是活。

姜遠峰哭喪著臉,也不知江忘琴兇多吉少,二人雖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畢竟是多年的道侶,捫心自問,他對江忘琴是真心實意的。要不是江忘琴出色的感知辨識靈藥的天賦,本可以不用來受這份罪的。

“宋師兄,柳師妹,能不能幫著找找江師妹啊,她一個女人怎生是好啊。”姜遠峰哀求著。

宋文清擡手擦了一下臉上的血漬,沒有說話。柳眉臉色冰冷,對姜遠峰的哭訴,恍如未聞。倒是苗毅熱心,安慰著姜遠峰,轉身對眾人道:“走,殺回去,咱不能丟下姜師妹不管。”

“苗師兄說得沒錯,咱不能扔下同門只顧著保命。”一向溫雅的田剛大聲道。

“不行,怎能為了江師妹一個人而不顧全大家的安危呢,是吧。”白玉啟看著眾人道。

“是啊,白師兄說得對,不能因小失大啊。”人群中不少人紛紛應和。

顧馨怒道:“你們還是不是個男人,你們還有一點同門之誼嗎,良心被狗吃了吧。”鐵銘一旁隨聲附和,就是,就是啊。

眾人面上略帶愧色,反正有親傳弟子在此,用不著他們操心。張然放開神識,一千二百丈範圍,逃不過他的探查。“嗯?”張然感應到東南方向,有一縷淡淡的紫光,要不了一息,就會熄滅。不知是誰,躲在自己煉制的水火陣法當中。

見張然遁光一閃又折回東南方向,白玉啟恨得牙癢,小子,到時候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沒柰何,只得跟著眾人。一道華麗的星光臨空灑落,劇烈的爆炸,將大批圍住陣法的荒獸炸得焦皮爛骨。煙霧散去,陣法元氣也徹底散盡。

姜遠峰眼尖,那躺在地上的女子不是江忘琴是誰。眼裏含著一汪熱淚,奔過去將她抱在懷裏,僥天之幸,她只是耗去了真元,人沒受傷。姜遠峰轉頭看向張然,低頭深深的彎腰作揖。

姜遠峰無限感慨,自己所恨之人,竟是救命恩人。像宋文清柳眉之流,枉自己平日與其交好,危難之時,竟連手都不伸,自己真是瞎了狗眼。

幾圈下來,又有三人歸隊,萬法宗到目前為止,僅剩四十人,那些還沒有回來的,怕是永遠長眠荒野。眾人既有逃出生天的慶幸,雙目之中更是濃濃的悲傷之苦。林森他們都是憑著水火陣法,才從荒獸口中逃得一命。

“張師兄,小弟羅濤在此,請師兄救助。”數十個天傀門弟子,緊緊圍在一處,手中的一些傀儡都打散了架。見得張然一行,羅濤大聲呼救。不要說羅濤此人不錯,哪怕是仇人,也不是計較的時候,人多力量大,這才是生存之道。

一個時辰後,六大仙門與散修盟均已放下恩怨,合力斬殺荒獸,比之前單打獨鬥,安全上多了幾分自保。

妖族修士的戰鬥,除了少部分身懷天賦神通,大都近戰。其戰鬥之慘烈,看得人族修士心膽俱喪,不是你掏出我的心臟,就是我捏斷你的脖子。

青霖,白淩波,袁闊,加上陰流的親傳弟子陰浪,遠遠看了張然,狂呼道:“道兄,我等力竭,祈盼援手,還望不棄前嫌共渡此難。”

原本幾乎水火不容的人妖兩族,在無窮無盡鋪天蓋地殺之不盡的荒獸面前,一改以往的敵視,放下恩仇,先度過此關再說。數百名修士匯聚一起,力量倍增,無數的劍光法術符箓向周圍轟去,整團整批整隊的荒獸被一波波轟殺。寸草不生的沙石地面,緩緩地流淌著一道道粘稠濃厚的血漿。

秘境空間,十二重天,每一重天裏面,都有一個空間器靈鎮守。歷來秘境試煉,唯有斬殺器靈,才能破除一關進到下一層空間。

玉簡顯示,距離東北方向還有不到十裏的路程,就可到達這一層空間的盡頭。這盡頭之處,便是器靈——荒獸之王,這些荒獸,都是器靈召喚而來,器靈不滅,荒獸就不會死絕。進入秘境之前,門中老祖就已經告知,這一層器靈的境界,直逼築基期大圓滿之境。

數百修士,似一股洪流,很快就殺到東北角上。眾修剛一接近,便傳來震天動地的吼叫。這一聲狂吼,那些修為境界較低的人族修士,只覺真元似要離體而去。血脈層次不高的妖族修士,更是覺得體內血脈深處,有什麽在暴動一般,壓制不住。

天哪,眾修是頭一回看到這頭荒獸之王,不禁倒吸涼氣。這廝長得不光古怪,更是兇神惡煞。怪獸身長不下十丈,身高也接近六七丈,那身形似一座小山一般。頭上槎丫數根,有一根竟達丈許,一頭尖似長矛,白森森的閃著懾人的冷光。兩顆面盆似的眼珠子,紅光閃現,奪人心魄。數尺長的巨大獠牙,甚至比上品靈器還要堅硬鋒利。見得眾修靠近自己的禁區,“嗷”的一聲,撲向眾修。

眾修急退,數百道劍光法術轟到此獸身上,意欲一擊斃命。荒獸身上的毛發大半燒焦,皮肉滴血,卻沒能滅殺此獠,反惹得它兇性大發,小山般的身軀“呼”得騰空而起,朝人堆裏砸去。躲得稍慢的,當即被壓成肉餅,跑得不快的,盡數被獠牙長角挑中,一撕兩半。眾人紛紛喪膽,哪敢回身與之相搏。

要是再不能將這頭獸王殺死,身後數不清的荒獸將一湧而上,兩下夾攻,修士們還有活路麽。非是眾修認不清形勢,而是心膽俱裂毫無鬥志。眾修哀嘆,完了。

張然被眾修裹挾當中,掙脫不開,自己倒是躍躍欲試,卻是被眾人帶著身不由己地往後跑。還沒跑出數百丈,密如群蟻的荒獸大舉壓上,無路可逃。情急之下,趁著眾修混亂,張然與小乖一對眼色,咿呀,小爪一揮,一道灰色霞光頓時將獸王定住。飛虹劍破空而去,一輪大日身臨獸王頭頂,那熔盡天下萬物的熾熱高溫,那毀滅一切的堅強意志,痛得獸王撕心裂肺,頭上數只丫角被熔斷掉落,長長的獠牙被烤得彎彎曲曲。

還沒等它跑出數丈,又是一束灰色霞光將其定住,一輪圓月當空而立,獸王渾身一僵呆立不動,彎曲的長獠“哢”的應聲落地,體內的血液結成冰塊,骨骼似被塊塊凍裂。“嗷”,獸王胸腔裏發出低沈的悲吼。

日月輪回,一冷一熱,獸王死去活來,意識漸漸模糊。及至最後,十幾只紫蝶一湧而上,張然低喝一聲,“爆”,悶雷般的爆炸驚起一團火光。煙霧散去,一座巨大的軀體被炸成數個大洞,焦臭與血腥,頓時彌漫開來。

心神昏,亂忙於逃命的眾修,見這頭荒獸之王竟死在地上,皆不知是何人下手。

眾修貪婪地盯著死去的獸王,此獸一身都是寶啊,剛欲上前搶奪,獸王的屍體竟化作一道青煙。空間劇震,眾修一陣頭暈目眩,待得看清,卻身處一座陰森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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