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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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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嵐〕的拍攝除去男女主角的戲份,她的角色占了全劇的二分之一,戲份也算是相當吃重的。第一天的拍攝就要忙到淩晨。而且還要從早上四點就起床化妝。然而自從化妝師做好妝發後,她們一直等到將近中午的時候都不見副導來叫人準備。李佩出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林煙受不了拍夜戲,所以女主角的戲全部被壓在了白天。而賴彥容的還不知道被安排在什麽時候。幾百場的戲如果長此以往下去,時間越往後壓以後就會越趕,陳晨在一旁急得直跺腳。妝發不能拆,因為不知道外面什麽時候會進來叫人。賴彥容索性趴在桌子上呼哧呼哧的睡大覺。晚睡加上早起很快她便睡了過去。迷迷糊糊被人搖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

幾場戲拍下來就折騰到了天亮。然而熬夜過後還不能回去睡覺,因為接下來的一天要拍的是她和男女主的對手戲。男主還好,錄制的時候大多幾條就能過,也不會找什麽麻煩。女主林煙就不同了,拍戲的時候各種找絆子下套不說。有一場戲的時候更是借著下跪苦求的姿勢一把拽住她的戲服,硬生生的扯破了外衣,露出了裏面肉色的內衣肩帶。還好李佩眼疾手快不然當著整個攝制組她非走光不可。拍攝被迫中斷賴彥容被帶回化妝室換衣服。陳晨按她的要求找來一件裏衣。

“姐,天氣這麽悶,套著戲服就夠難受了,現在再加一件怎麽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受。”

賴彥容無奈的聲音從換衣間傳來。

誰叫她第一天進組的時候就上了頭條,搶了林煙的風頭。以她的小心眼不找麻煩才是不正常。

許是出了氣,接下來的拍攝林煙不再找茬,放飯的時候還主動跑過來和賴彥容聊天。畢竟眼前的人得罪不起,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一盒飯吃完,林煙借口說自己的助理有事出去了,問能不能麻煩陳晨出去幫自己買杯咖啡。陳晨討厭林煙,但是這種小事也不好推脫,只能不情不願的按她的要求去買了一杯咖啡回來。林煙站起來接過還十分禮貌的道了聲

“謝謝。”

陳晨只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掉了二斤。

她揭開蓋子嗅了嗅露出滿意的表情,然後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一杯咖啡全部倒在了賴彥容的頭上。冰涼的液體兜頭澆下,她仿佛看見了人群裏那些嘲弄的目光,心裏有什麽東西正在慢慢坍塌。片場的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要上前斥責的意思,身經百戰的他們明白此刻明哲保身才是最聰明的選擇。

“林煙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陳晨拿出毛巾一邊替賴彥容擦著,一邊不管不顧的罵了起來。

“哼,我這是在教你老板規矩,讓她明白不是什麽頭條都可以隨便搶的。”

耳邊傳來林煙一如既往囂張的聲音。 她所謂的頭條不過是媒體為了流量的一種營銷手段,可是就因為這個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自己。 賴彥容死死的握著拳頭,直到指甲陷進皮肉裏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她胡亂抹了一把被澆花的臉走到林煙跟前。所有人都以為她們會打一架,然而她卻對著林煙鞠了個躬語氣十分誠懇的說道:

“對不起”

“呵呵,我以為你有多大本事,沒想到也不過如此而已。”

林煙一副算你識相的表情,如同恩賜般的說道:

“記住自己的身份,這次的事就這麽算了,下次再落到我手裏,就不是請你喝咖啡這麽簡單。”

“嗯,謝謝。”

賴彥容一直低著頭,沒有人看見她眼裏極力克制著的淚水。李佩從外面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她連忙走過去扶起她柔聲說道:

“走吧,我們先回房間,等一下我再幫你請假。”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陳晨在外面向李佩闡述事情的前因後果,賴彥容在浴室裏清理自己一身的狼狽。嘰嘰喳喳的聲音隔著玻璃門也依然聽得很清楚,冰冷的咖啡,眾人冷漠的目光,林煙的不可一世,猶如放電影般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她煩亂的扭開花灑希望可以借著熱水洗去那如影隨形的恥辱感。

“到了劇組凡事多忍,忍不了的睡一覺爬起來再接著忍。”

楊茹的話在腦海裏不停閃現,最後定格成陳珅痞痞的笑臉——至少內心還有個依傍不是嗎?

再次回到片場的時候,明裏暗裏的總有人對著她指指點點。透過化妝室的鏡子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她們視線的餘光。做好準備工作大家陸陸續續的走出去,鐘樓逆著人群進來,迎面碰上好幾個和他打招呼的人。

“你們先出去,我有事和賴彥容說?”

陳晨和李佩望向正在給自己掃粉的老板,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便雙雙離開了化妝間。

進組以來鐘樓一直對有些事情不管不問,現在過來找她還真讓人看不清楚來意。

“導演,你找我有事?”

“第一次進組,感覺還習慣嗎?”

廢話,他一直看著林煙針對自己卻不出聲,現在居然跑來問她習不習慣。

“導演,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她放下手裏的粉刷,心不在焉的敷衍著。

鐘樓撚了撚自己的八角胡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

“呵呵。”

他似乎心情極好笑得很是開懷,

“你一個新人,在劇組也沒個靠山,林煙當然敢明目張膽的欺負你,不如……”

一個如字被拖得老長,他的視線一直盯著鏡子裏那張精致的臉打轉。

原來如此賴彥容霎時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最初她以為鐘樓不過是不想管女人間的矛盾,才會對林煙和她之間的事不做理會。如今看來這人不過是想在她吃了苦頭後再來趁虛而入,心裏不由得泛起冷意連帶著臉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不如,怎麽樣?” 賴彥容淡淡的問了一句,眼眸深處卻漸漸翻騰起波濤。

鐘樓看著眼前身姿綽約的女人不由得喉頭一緊。

“不如,讓我來照顧你?” 他勾著她的下巴,眼裏滿是急不可耐。 賴彥容漾開一個明媚的笑,猶如二月的春風般溫暖和煦。他以為自己下一秒就可以擁美人在懷,沒成想卻只聽到她低低的說了一個字,

“滾。”

“你說什麽?”

“沒聽清楚嗎?我說讓你滾” 這回她聲音很大,震得屋外的人都紛紛跑到門口偷聽。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老子願意上你,是給你臉,你別給臉不要臉。”

“鐘樓,就算撕破臉傳出去,我也決不讓你如願。”

“傳,你去傳啊,我還怕了你不成?進組第一天你不是就和我傳過新聞。我倒要看看現在還有誰會相信你。”

一語驚醒夢中人,難怪他那時會那麽好心替自己解圍。原來是早就在心裏算計好了。

“哼。”

賴彥容怒極反笑,看著眼前珠圓玉潤的名導只覺得心裏直泛惡心。

“鐘樓,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麽樣。”

“那我們就走著瞧。”

鐘樓氣鼓鼓的走出去,打開門時屋外一群人早已散開。入行這麽多年,那個女人不是上趕著要和他睡覺,沒想到今天倒在一個新人手裏丟了臉面。

“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還不準備開工,一個個都等著回家挺屍是不是。”

此刻的鐘樓就像一個行走的火藥包,逮誰炸誰。李佩和陳晨貓著腰回到化妝間的時候,賴彥容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面色也恢覆如常。

“以後的日子,只怕是不好過了。”

李佩在一旁幽幽的嘆息。

“再不好過,都得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不是嗎。”

她摩莎著袖口的那朵梅花,似在安慰李佩,也似在安慰自己。終究還是忍不住得罪了人。

“賴彥容準備,該你了” 副導扔下一句話後又急匆匆走了出去。

場內一切準備就緒,隨著一聲action曲靖和她開始走劇本臺詞……一個場景拍完,下面要拍的就是曲靖扇賴彥容耳光的特寫。

***

“卡” “卡” “卡” …………

一場扇耳光的戲鐘樓喊了十幾遍卡,最後一次的時候他終於扔下手裏的喇叭走到場內大聲的沖著曲靖罵道:

“你到底會不會拍戲,啊,一個耳光扇了十幾次都做不好。”

其實曲靖的表現已經可以說是近乎完美了,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哪裏沒表演到位。然而導演的話她又不敢反駁。

“導演,我……”

“我什麽我。”

鐘樓火氣十足,

“你給我好好看著耳光是要這麽扇的。”

話音剛落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賴彥容的右臉上。她被力道帶得偏了頭臉上火辣辣的疼著,映入眼簾的是白的刺眼的反光板。場內頓時鴉雀無聲,擡起頭看見鐘樓眼裏毫不掩飾的輕蔑。

鐘樓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賴彥容,嘴卻對著身後的曲靖發問:

“怎麽樣?學會了沒有。”

“學會了,學會了” 曲靖見狀趕忙應道。

“答得那麽快,我看你一定是還沒學會。”

“啪”

迎著她倔強的目光鐘樓又是一巴掌扇,在了賴雅妍的左臉上。力道之大,把人直接抽倒在地。她擡起被打偏的頭,只看見一雙雙各式各樣的鞋子。有拖鞋,有皮鞋,有布鞋。視線再往上是眾人冷漠的目光,還有林煙和她的助手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臉。果然,有些東西是需要親身經歷的。賴彥容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目光盈盈的看著鐘樓。

“導演,我們可以繼續了嗎?”

鐘樓看著她含笑的雙眸心裏不由得發毛,會咬人的狗不叫。在娛樂圈像林煙那類的人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種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人,他們什麽都能忍,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一雪前恥。

“這條過了,我們拍下一場。”

鐘樓對著場內的眾人吩咐,自己則走回位置上坐好。一雙眼睛諱莫如深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麽。

除了色字,忍字頭上也有一把刀。她知道有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以前在片場雖然每天也會受氣,可是再怎麽樣也不會像如今這樣連自尊都被人踩在腳底。還沒等到拍攝結束,賴彥容的臉就已經開始紅腫。陳晨找了很多冰塊來敷才勉強控制住了火辣辣的痛感。曲靖拍攝結束,尾隨著其他幾個演員一起進了化妝間。 她有些不太敢去看賴彥容夾在冰塊中間的臉。

“彥容,對不起。”

賴彥容聞言想笑顧忌著臉上的傷又不敢咧嘴,

“曲姐,不怪你,這是我和鐘樓的私事。”

“嗯。”

曲靖低低的應了一聲未出口的話,被化妝間內其他的幾個女孩子打斷。

“曲姐,這事當然怪不得你,要怪也怪她自己,誰叫人家不識擡舉呢。”

說話的是組內扮演丫鬟的幾個女演員,她們見身為女二號的賴彥容混得還不如自己,時間一長心裏不免就生出了拜高踩低的意思。

“說什麽吶,你們。”

陳晨沖到她們跟前理論。

三人互相使了個眼色,把她往中間一圍。大有人多欺負人少的架勢。

“怎麽樣,就說你們呢。”

“有本事,你們再說一次。”

“說就說,難道我們還怕你不成,成天端著個架子裝處女給誰看啊。進得了這裏,我就不信你們能幹凈哪兒去。非得端著,要不是她得罪導演我們今天早就收工了,還用得著在這裏瞎耗。”

幾人言語之中大有賴彥容就應該被鐘樓給上了的意思,陳晨聽得太陽穴凸凸直跳。

“既然你們那麽想被鐘樓上,怎麽不自己送上門去,他就住在六樓,平時大把的機會等著你們。哦,”

陳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忘了,你們倒想,可是人家看不上你們。”

幾人被戳中了心事,惱羞成怒。一雙手在陳晨身上直戳戳。陳晨也不是省油的燈,照著她們的腿一人一腳踢了過去。原本就存心找碴的幾人哪裏還肯罷休,當下便與陳晨撕打在一起。賴彥容和曲靖本來是想勸架的,到了最後竟也加入了戰局。

女人打架,無非就是抓頭發,扇耳光,再加上一頓亂撓。場面一時變得十分混亂。衣架,凳子,櫃子……屋內擺放的物件乒乒乓乓的響作一團。片場外面的人聽到動靜趕來推門,卻被倒下的衣櫃堵得使不上力,他們廢了老大的力氣才把門推開。只見地上幾個披頭散發的瘋婆子正以一種極為罕見的姿勢扭打在一起。眾人一時不由得看傻了眼。

李佩本來在外面和鐘樓溝通關系,聞訊趕來立馬叫了幾個人上去分開她們。彼時賴彥容的嘴裏咬著一個人的手爪子,陳晨的頭被另一名女演員扣在懷裏,而曲靖正扯著那個人的頭發。

“你們都在幹什麽。”

鐘樓趕來喝散了門外看戲的一群人。

“你們三個留下,你們三個跟我出來。”

他恨恨的看了賴彥容一眼,領著挑事的那三個人走了出去,很反常的沒有再去找她們的麻煩。

地上坐著的三個女人已經看不出人樣,一個個的形容另女鬼見了都要汗顏。她們面面相覷,沒一會兒又發出轟然的大笑。連日來的委屈,不公,自尊心受創,似乎也都隨之被帶走。李佩撐著妝擡頭痛的扶額,不知道要賠多少錢?。公司那邊又該怎麽交代。頭痛,真頭痛。接二連三的幺蛾子過後,劇組決定放假兩天,讓一幹人馬好好休息休息。打架的事傳回公司被楊茹給壓了下來。不知是用了什麽手段劇組的人也沒再提過這件事。李佩決定回家陪陪多日不見的孩子,陳晨也急不可耐的收拾起包袱要奔回母親的懷抱。

曲靖在這邊沒什麽親人,打算在酒店房間裏裹著被子睡上兩天。賴彥容本來也想回去看看,又耐不住曲靖的哀求只好留下來陪她。自從打過一架後,幾人之間的友誼簡直就是突飛猛進。陳晨和李佩在頭天下午就走了,剩下她們在床上躺了一天才恢覆元氣,晚上兩人去逛了外面的夜市。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擰著大把的戰利品。

曲靖從櫃子裏擰出一袋啤酒,跟賴彥容坐在陽臺上邊喝酒邊聊天。小桌子上擺滿了大堆的小吃,她們東拉西扯的,不知不覺也喝了小半打酒下肚。

“給,再喝一罐。”

賴彥容肉有些發沈,意識倒也還清醒,接過那罐酒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口,又繼續和身邊的人閑話家常。兩句話過後她頭一歪,居然暈了過去。

“你別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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