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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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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不靈壞的靈,真給皇甫婉容說中,她另一個弟弟也來了,他是小淩翎五歲的淩雲衣,目前是京畿營先鋒

軍中正三品的神武將軍,其兄淩雲峰任職太仆寺卿。

日前端敬親王帶著側妃馬氏返鄉省親,路上竟被一群盜匪劫殺,端敬親王因有五十親兵護著,只受了點輕

傷,可是他寵愛的馬側妃卻慘死當場,香消玉殞。

不幸的消息傳回京城,皇上大怒,下令先鋒營剿匪,務必要將匪徒全部剿滅,由淩雲衣掛帥統領三萬人馬。

目前大批人馬駐紮在通化縣五十裏外,離皇甫婉容的莊子約二十裏,隨時有入城的可能。

「姊,他們在幹什麽?」大眼瞪小眼能瞪出朵花嗎?

皇甫蒼雲的皮膚很白,不是死白,而是薄瓷般的透白,五官十分精致,唇紅齒白,雙目點漆般晶燦愛笑,瞇

著眼笑時,乍看之下有點像女扮男裝的姑娘家。

兩姊弟生得十分相似,都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姊姊明媚嬌妍,媚中帶俏,弟弟秀逸出塵,溫潤平和,兩人尤

其那一雙眼長得最像,好似泡在秋水裏一般,叫人忍不住沈溺其中。

「談生意。」

「這叫談生意?」他不是七歲的孩子,用這話兒糊弄人好嗎?她還是他親姊姊呢!真是不厚道。

皇甫婉容出嫁那時,皇甫蒼雲才十歲出頭,她三日回門之後不久,皇甫義行就帶著妻兒到同州上任。

頭一年還有書信往返,可是當地方官的大老爺越來越忙了,漸漸便少了聯絡。

趙逸塵出事那年,皇甫家並不知情,過了兩年後,淩翎重生在皇甫婉容身上,她覺得兩家應該恢覆往來,萬

一哪天她和原主一樣不在了,留下的兩個娃兒該交給誰照顧?

為了雋哥兒和瑩姐兒,她主動和娘家走動,剛賺到一點銀兩時便往同州送些土產和自制的小玩意,之後收入

豐了,便送些皮毛、香料、藥材等昂貴物事。

寶石她倒是不敢送,怕有相妒的同僚上奏她爹貪汙收賄,一番好意反倒給他老人家帶來麻煩。

當然,她也說了身為「寡婦」的身分,讓皇甫家眾人欷籲了一陣,皇甫夫人還因此病倒,養了三個多月才

好,但是皇甫婉容未提及她被誣陷不貞一事,只言莊子清靜,她帶著孩子別居,免得觸景傷人。

所以皇甫蒼雲有五年多快六年沒見到他的親姊姊,而連做兩任的大老爺也該移移位置了,聽說他任內政績清

明,年年優等,有可能官升一階,調升為南陽知府。

「沒聽過無聲勝有聲嗎?真正的高手過招只在一招間。」他們這樣相看下去會不會看出感情?皇甫婉容好笑

的想。

如玉少年一手托著腮,一手拿著棗泥糕啃,閑閑道:「可是他們像快打起來似,姊夫是讀書人,讓熊掌一拍

就趴了吧!」

在皇甫蒼雲眼中,他家姊夫就是皮相好的水豆腐,好看好吃卻不中用,那個藍眸高鼻的外邦黑熊吼一聲,不

用碰,豆腐就碎了,強弱之分眼尾一瞟便知分曉。

「有些事說早了,要看到最後才知道,眼見不一定是事實,人不可貌相,你讀那麽多書都還給孔夫子了

吧!」他這年紀歷練少,看不出個中虛實。

聞言,他雙眼一亮,「姊,你是說姊夫會贏?」

他要不要找人下個註?

那位「大叔」看起來很有錢,腰間佩帶的黃玉麒麟玉佩似乎挺值錢的,若是賭他輸會不會哭鼻子?

哈裏若知道被阿姊的弟弟稱大叔,他大概真的會哭吧!他看來是很老,但實際年齡才二十八歲,才大他一

輪。

「我是說你該多讀點書。」素腕一擡,朝他腦門輕扣。

「哎呀!姊,你變了,你被姊夫帶壞了。」但他喜歡現在的姊姊,感覺親近多了,以前的她太呆板,只會用

大道理訓人,一遇到難為的事便淚眼汪汪,不思解決之道。

皇甫婉容目光一閃,冷不防問道:「你有把握考好嗎?爹可是對你寄予厚望,別再淘氣。」

本朝的考試制度童生、秀才、舉人要在原籍地報考,皇甫義行去同州上任時皇甫蒼雲已考過童試,原本三年

後要再考秀才,但他裝病不想考,錯過了一回,被知情的父親大人打得皮開肉綻,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有過如此痛的覺悟,這一回他不敢再頑劣了,早早把應考的書本準備好,提早從同州出發,借住大姊家好溫

書。

他上趙府來正要叩門,剛好遇到要出門買絲線的夜嬤嬤,夜嬤嬤一眼就認出自家少爺,悲喜交加地抱著他哭

了一會兒,然後才領他進門,到了東邊的園子。

「姊,你別老是提這件事,我都反省了一年,你饒過我吧!」一次錯,千古留名,他記取教訓。

爹打人真的很疼,下足了狠手,他是兒子還是仇人呀!

「等你考上我就忘了,我這個人記性一向不好。」他欠缺的是激勵,有聰明的腦子卻沒上進的野心。

「切,就說女人心眼小,愛記恨..」他小聲咕嚷。

「小雲子,你說什麽?」別以為她沒聽清楚。

皇甫蒼雲難為情的呻吟一聲,「姊,我不是太監。」

「小雲子,你不想跟姊親近親近?」瑩玉嬌顏泫然欲泣,楚楚可憐,宛如梨花一枝春帶雨般淒楚。

「姊,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姊,你怎麽了?我從剛才就見你扶著後腰,一副很難受僵著不動的樣子。」

她以為沒人瞧見時會偷揉兩下,腰背直得有些怪異。

皇甫婉容粉頰忽地酡紅,眼神飄忽。「沒..沒什麽,不過是閃到腰而已。」

「什麽,你閃到腰?!有沒有請大夫來診過?女人傷到腰會很嚴重,影響到日後的生育..」他大驚小怪的

叫起來,一臉憂心忡忡。「姊夫,別再跟那只大熊對看了,快來看看我姊,她受傷了..」

「容兒,你傷到哪兒?」

「阿姊,你別怕,我有大巫的藥..」

兩個正在比「眼力」的男人同時跳起來,但顯而易見地,絆人一腳的趙逸塵快了一步,滿眼關心的扶著妻

子。

「你..你們兩個能不能讓我安靜一下,兩個男人八張嘴,吵死了。」她的臉更紅了,怪責了瞪了始作俑者

一眼。

看到她又羞又臊的神情,又扶著後腰不敢有太大動作,趙逸塵原本擔心的眼神轉為了然的輕笑。「是為夫的

不是,累著容兒了。」

聽出他的語帶雙關,她更氣憤了。「趙君山,少說兩句風涼話,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聽到沒?我阿姊叫你滾。」惹人厭的男人。

「餵!我姊比你小,你叫她阿姊羞不羞..」

夾在兩個氣勢驚人的男人當中,皇甫蒼雲的聲音顯得文弱又無力,直接被漠視了,沒人在乎他說什麽。

「夫妻間的情趣呀!怎好說給你這個不懂中土文化的關外人知,我們這是打是情,罵是愛,她是害臊了,說

著反話。」趙逸塵旁若無人的握住妻子的手,握得很輕很柔,讓人看得出他是真心疼惜。

「趙君山..」他居然點她的穴!

皇甫婉容的玉腕軟得使不出勁,恍若無骨的垂放在他的大手裏,不讓人平靜的長指似有若無的在她手心輕

樞,微微的戰栗從手心傳到背脊,酥酥麻麻地讓她手臂泛起一粒粒小疙瘩。

「哈裏兄弟,千萬不要相信女人在恩愛之後的嬌羞話,那不是真話,你應該有女人吧!

定能體會個中滋味。」趙逸塵很無恥的以男人的身分打擊敵人,一擊就中。

「你..你..阿姊,你的男人欺負人,你教訓他。」他家馬娜也是心口不一,一和他吵架便要他死在外面

別回來了,可他要是真敢跨出家門一步,她又哭著要尋人。

做男人真難。

都幾歲的人還告狀,你還真長進呀!皇甫婉容臉皮一抽。「都說幾次了,我不是你阿姊,不要老是掛在嘴

上,還有,男人的事男人自己解決,別拿你們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我。」

「阿姊還是沒變,一不耐煩就訓人,小尾指輕輕一翹。」瞧見熟悉的動作,哈裏眼眶紅了。

一見翹起的小指,皇甫婉容面色如常的一收。「人難免有相似之處,你別再執迷不悟,我這輩子沒去過突

厥。」

皇甫婉容是沒去過。

「我有說我是突厥人嗎?」哈裏眼淚一抹,用突厥話道。

她面上一怔,暗自苦笑。「我是跟馬塔林學過幾句突厥話,但說得不流利。」

「你騙人。」

「騙你又怎麽,你這楞頭青幾時才會變聰明點,莽撞的跑來是嫌命太長嗎?你異於我們的長相會給你帶來多

少麻煩你知不知道?」她話說得很快。

「阿姊..」哈裏又笑又哭,被罵也覺得很高興。

兩人的對話只有他們聽得懂,其他人是一頭霧水,因為他們用的是突厥土語,突厥人也不一定會說。

「姊,你的番話說得很好。」真叫人羨慕。

皇甫婉容沒好氣地睨了皇甫蒼雲一眼。「多讀書是必要的,增廣見聞長知識,讓你的豆腐渣腦子充實點。」

「姊,我沒那麽差。」他為自己叫屈。

「等你三元及第,我就收回今天的話。」他有天分,但心太野了,定不下心求學問。

他睜大眼,大聲哀嚎,「這太難了吧!」

「有心就不難。」人最難的一關是闖不過自己的心。

想去做,自然會成功,懶得去做的人只會落空。

「唉!這是什麽勉勵人的話,還給不給人活路。姊夫,你當年應考難不難?」同是天涯淪落人。

「我不知道。」趙逸塵清逸面容上淡然無波。

「你為什麽不知道?」他一楞。

「因為那一年我到不了京城。」他遇到劫匪了。

這話一出,一片靜默,除了哈裏外,在場的人都曉得他發生了什麽事。

「阿姊,我餓了,我要吃阿姊做的羊肉泡饃。」他們真奇怪,為什麽突然都不說話了?

我餓了,要吃羊肉泡饃?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哈裏,然後..

沒有然後了。

「容兒,我們該談談何謂婦德,你拋頭露面和人做生意,這讓為夫的顏面盡失,之前我不在可以原諒你不得

不的苦衷,現在我回來了,養家活口的事就交給男人。」趙逸塵半托半扶地帶妻子走回內室,神態淡如明月。

趙君山,你夠了沒,一個大男人還做出如此稚氣的舉動,你快解開我的穴道,別再鬧了。

皇甫婉容一句話也沒說,趙逸塵居然看得懂她會說話的秋水眸子,在她耳邊低喃,「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欸,我也該回房看書了,要是考不中,我爹會活活打死我。」

最後一口棗泥糕往嘴裏放,清風流泉般的少年伸了伸懶腰,趿著未穿實的鞋後跟,啪答啪答的往書房方向走

去。

風蕭蕭,落葉飄零。

哈裏一臉茫然的被丟在偏廳裏,他傻呼呼的摸著後腦杓,看著收拾茶杯殘盤的丫頭。

他想了好久才意識到阿姊真的走了,臉上微帶落寞。

「你這樣欺負外地人很不厚道。」哈裏沒有親人,他把淩翎當成唯一的姊姊,他很在意她。

一進入內室,耳後忽地一麻,皇甫婉容又能說話了,手還有一點軟,但不再受制於人。

「跟我搶妻子,殺無赦。」趙逸塵宣示主權。

「他只是把我當成他過世的阿姊。」要離開突厥前,她把哈裏都安排好,讓服侍她七年的突厥侍女馬娜照顧

他,她為他倆主婚,確定他們彼此相愛才安心。

「你是嗎?」

趙逸塵冷不防一問,皇甫婉容眼中一閃,反問:「你看我是嗎?」

他雙手將她一環,圈在懷中。「以前的你,我忘了,不記得你的模樣、你的性情,你種種一切,我記住的是

失憶後的你,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明亮的眼神,充滿自信的笑容,還有你的慧黠和聰明,一點一點的偷走

我的心。」

「不是該談談婦德?」皇甫婉容揚著唇,水眸如流水,漾著淺淺光芒。

「我說錯了,是夫妻之道,我們來試試那個姿勢..」他低頭在她耳邊一喃,後面說了什麽只有她聽得清。

「趙君山,你就不能說點正經的事嗎?」在外人面前冷得如同一塊冰的男人,怎麽面對她時完全變了一個

樣。

她只說了一句試著做夫妻,他當晚就把夫妻該做的事都做過一遍,還怪她體力差,從頭到尾只有他一人在出

力。

趙逸塵黑眸中流動著異彩。「你讓素了三年的男人正經?容兒,你都不疼我了,我們夫妻要做一輩子..」

「停,你別學雋哥兒,好好說話。」父親還沒兒子穩重,他真是倒著長了,要跟他兒子多學學。

「夫妻要相互體諒,你看在我為你守身三年的分上,今兒個晚上別抵抗,讓為夫暢所欲為。」他語氣低柔,

帶著桃花般醉意,纏纏綿綿,絲絲縷縷,勾織出一張蜜意大網。

「然後你就會善待哈裏?」未受引誘的皇甫婉容此時十分清醒,笑顏如靨的凝睇著他。

「容兒,你一定要提到他嗎?」他不滿的咬她耳垂,輕輕一曝,不痛,但警告意味濃厚。

「不求你把他當一家人,起碼給他一個遠道而來的客人該有的待遇,他那一聲阿姊叫得挺有意思的。」她想

起哈裏小時候瘦皮猴的樣子,有一段時間他吃得很多,可是就是長不胖。

「你想當他阿姊?」有個年歲比他長的小舅子真不習慣,堵心。

她嬌妍地一眨眼,「至少我們從他那裏拿貨會很便宜。」

白送他都肯。

「你還想做生意?」他是不讚成的,自己的妻子自己養。

「手中有銀,心中不慌,要是你再像上一回那樣出事,求助無門的我只能任人宰割,這不是你我樂見的。」

她要有錢,有自己能調度的人手,人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上一次是沒想到,這一次我會有所防備的,他們沒法再那麽順心。」他已經開始在布置了。

謝氏母子想要在趙府當家作主,掌控大權,把長房壓制得再也沒有聲音,而他要做的是讓他們什麽也得不

到。

「你防備跟我賺錢,兩者不沖突。」

「錢也我來賺,我和他談好了。」瞪那麽久,也該有點收獲。

「談好?哈裏讓了幾分利給你?」

「三分。」他眼泛笑意。

她訝然,「你真敢開口。」

「我只跟他說,你阿姊要的貨你敢賺她銀子?他二話不說的點頭。」雖然挺礙眼的,但不失一位真漢子。

「你有當奸商的潛能。」挖人的肉一點不手軟。

「容兒,你不喜歡嗎?」他指讓哈裏吃了大虧。

喜歡,誰不喜歡銀子呢!以後不用擔心貨源不足。

「這下子可有好戲看,看咱們賢良大方的大嫂如何處理,長房這會兒不鬧得雞飛狗跳才有鬼..」

小謝氏頭上插著紅珊瑚點翠蝶戀花花簪,斜插吉祥如意織墜流蘇金步搖,一身蓮青色淺金滾邊撒花緞面衣

裙,眉妝微微往上勾,口脂淺抹蜜桃色,看來端莊又不失活潑,帶出點嬌俏的迷人風情。

但她眼底的幸災樂禍和嘴角揚起的冷諷,讓她原本的青春美貌大打了折扣,美是美矣,卻多了驕氣。

「得體點,別讓人看出你是在等著看長房熱鬧。」這孩子還是太生嫩了,要多帶幾年才能改掉喜怒露於外的

毛病。

「是的,姑姑,我沒在笑,瞧我憂心忡忡的眉心都打結。」她做了個皺眉的動作,但不是很成功。

「還叫姑姑,討打。」謝氏假意朝侄女手背輕輕一拍。

她嬌嗔的改口,「是的,娘。」

婆媳倆的交談聲不大,以帕掩口地動動嘴皮子,眼眉在笑著,面上有些許飛揚的得意,但是絲毫也影響不了

一入門便東張西望的綠衣紅裙小姑娘,她一身江湖女子的打扮,爽快俐落,腰上系著三顆金色鈴鐺串起的鈴

串。

她一動,鈴鐺就跟著動,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打從她進入趙府後,鈴鐺聲就沒停過,忽大忽小,表示她是個坐不住的人,從未受過閨閣女子的教養,生性

率直,說是浮躁好動也不為過,對男子而言,能成為紅粉結交為知己卻做不了高門媳婦。

「姑娘請用茶,不用客氣,當自個兒家裏,放松點,我們一家都是好人。」虎姑婆笑著對小羊兒說。

「好,我不會客氣的,你們府邸好大,東西好多,我都看花眼了。」綠衫小姑娘一手拿著茶杯,不講究的一

口牛飲,性情豪爽的令人嘆為觀止,看得謝氏姑侄眼角一抽。

「對了,姑娘貴姓?」嘖,這是哪個山旮旯子出來的村姑,手腕上戴著三、四兩重的金鐲子可真俗氣,真虧

得她敢戴出來博君一笑。

小姑娘的身上沒有任何雅致的配飾,除了金,便是銀,似乎是她的偏好,年約十六、七歲。

「我姓徐,我爹叫徐豹,他在道上鼎鼎有名,上個月初七又納了第十九房小妾。」她洋洋得意的自報門戶,

人家沒問她也一古腦倒豆子似的往外說,生怕對方不知道她有多威風,家世不凡。

「十九房小妾?徐姑娘真是好福氣,令尊肯定非常疼寵你,才找了這麽多庶母來陪你。」謝氏眼中有著鄙

夷,對小姑娘的出身更加不齒,不過對方越不堪她越歡喜。

就說怎麽可能沒有女人,這不是找上門了,還是這種俗不可耐的貨色,真不知趙逸塵眼睛往哪兒長,這種女

子也看得上眼。

「不是來陪我,是陪我爹,她們原本不肯跟著我爹,被我爹拉進屋裏關了幾天就聽話,不過女人太多實在太

吵了,一顆蛋也下不了,我爹盼個兒子。」她爹想有個兒子摔盆。

「徐姑娘是你爹唯一的孩子?」獨生一個女兒,難怪養廢了,蠢人一個,根本不夠拿來磨刀。

「是呀!我爹很努力想要一個兒子,可是拚了二、三十年還是只有一個我,我五娘說他糟蹋太多姑娘了,才

會生不出來。」她也覺得爹的女人太多,沒名分的更多。

徐豹不是好色,而是真的想生兒子,早年身邊的女人不多,也就三、五個,後來年歲漸長,他越來越憂心無

後,因此凡是稍有姿色的他都不放過,先做夫妻再說。

可是就算他夜夜做新郎,經手過的處子不下百名,沒動靜就是沒動靜,只有最早跟著他的女人生了一個女

兒。

「那你爹的家產不就都是你一個人的?」小謝氏想的是銀子,她口無遮攔的話一出,謝氏很痛心的一橫白眼

過來。

真不會說話,那能說得這般直白,要說父親對女兒的寵愛,別讓人以為她是沖著人家的身家去,看中黃白俗

物。

不過小謝氏的直接倒對了徐蕓兒的味,她更直白的一回——

「當然,除了我我爹還能給誰?他有好幾十箱的金銀珠寶,誰娶了我誰就能搬走一半,我很值錢的。」她帶

著炫耀的口氣說,絲毫不覺得這是把自己標上價碼,還很驕傲的沾沾自喜。

幾十箱的金銀珠寶對大戶人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人家一個媳婦的嫁妝就能裝滿一座庫房,值錢的不是金呀

銀的,而是陪嫁的字畫、古董、擺件、玉石等,百年累積的底蘊。

不過金子、銀子也不錯,比較實惠,雖然買不到別人的傳家寶,至少能淘到不少好東西。

「哎呀!你爹真好,早早把你的嫁妝準備好,將來誰娶到你就是他的福氣,徐姑娘要睜大眼睛好好挑,別迷

花了眼。」以後的日子府裏多了她也就不寂寞,天天有戲看。

謝氏對徐蕓兒滿意極了,不住地直往她打量。

「不用挑了,已經有了。」一想到自己的婚事,她才一臉喜氣的嬌羞起來,難為情的紅了臉。

「喔,是哪家的兒郎?」心裏有數的謝氏刻意問道。

「是見山哥哥,我一見他就喜歡上了,好喜歡好喜歡,今生今世非他不嫁。」她一副迷戀的樣子。

「誰是見山哥哥?」難道搞錯對象了?

乍聞陌生的名字,謝氏姑侄楞了一下。

「他就是..」

「蕓兒,你怎麽偷溜下山,大當家知道這件事嗎?」她居然來了,簡直是不知死活!

一看到趙逸塵的身影,徐蕓兒杏眼忽然發亮,歡快地像只小雀鳥般飛向他,腰上的金色鈴鐺叮當作響。

「見山哥哥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我想你想得都痩了,連山上的松鼠也不逗了,你看我多委屈。」她上前

要挽住他胳臂,卻被他不著痕跡的避開,一擡的手落了空。

從趙逸塵身後走出一名身著桃青色衣袍的男人,開口道:「蕓兒,不是叫你在客棧等嗎?誰讓你私自溜出來

的。」害他們找得汗流浹背,以為把人搞丟了。

她嘟起嘴,滿臉不悅。「誰叫你們不帶我來見見山哥哥,只要我等,我性子急,等不了。」

「那你出門前也要跟我們說一聲,不要一聲不響的不見了。」真要出了事,徐大當家一個也饒不了他們。

「駱大哥,你能不能別一直嘮嘮叨叨的,很煩吶!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不會走丟的。」

拍花的遇到她都會自認倒楣,她一鞭抽過去,不抽去他們半條命也要抽花他們的臉。

駱青聞言氣結,很想伸掌掐她頸項。「但你做的事就是小孩子行為,要到人家府上要先送上拜帖,言明擇日

拜訪,等人回帖方可上門,你做了嗎?」

她眼露迷茫,「啊!還要這麽麻煩呀!」

她在寨裏連門都不用敲,想上哪兒就上哪兒,沒人敢攔她。

「這就是高門大戶的規矩,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快跟我回去,別再胡鬧了。」駱青拉著她就要走,唯恐她

鬧出更大的麻煩。

「我不走,我要找見山哥哥,誰也不許攔我!」她用力一甩手,飛快的跑到趙逸塵身邊。

「徐蕓兒——」他氣得想殺人。

徐蕓兒得意地朝他扮了鬼臉,又吐舌,又翻眼的。「我不聾,不用吼,我..你是誰?誰準你離我的見山哥

哥這麽近。」

一瞧見趙逸塵身側容貌嬌美的女子,她當下沈下臉,口氣兇惡的擺出女土匪架式,想將人推遠。

「她是我的妻子。」一只大掌從半空中箝制住即將落下的蜜色柔荑。

「妻子?」徐蕓兒好像一時之間沒辦法了解妻子是什麽意思,一臉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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