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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天山朝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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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朵朵在我們的旁邊一聲一聲地呼喚著肥蟲子的名字,一開始我還是覺得這舉動有點兒幼稚,畢竟肥蟲子都已經完全變異,和我失去了聯系,怎麽可能聽到我們的呼聲呢,然而幾聲過後,雜毛小道也跟著附和起來,扯開了嗓子,大聲地喊:“小肥肥,小肥肥……”

聽到雜毛小道那破鴨子的嗓音,再混合著朵朵那無比真誠的話語,我的心中突然一陣湧動,一幕一幕的場景在自己的眼中劃過。

第一次見到肥蟲子的時候,它對於我來說,是那般的恐怖,因為此前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世界。

在得到矮騾子的草帽之後,肥蟲子開始真正地走進了我的生活,並且改變了我的人生,在此之前,我只是一個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普通人,過著最平凡的日子,然而自從2007年的那個夏天過後,我才發現自己的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而且我已經成為了別人真正需要的人。

在這個過程中,肥蟲子一路與我相伴,不離不棄,無論是豬肝拌二鍋頭,還是一群一群的蠍子,它從來沒有嫌棄過,帶給我無數的歡喜,也無數次拯救我於生死垂危的邊緣,它已經融入了我的生命裏,我的人生因為它而多姿多彩,世界煥然一新,而此刻,我怎麽能夠放棄它,對著迷失的肥蟲子說“不”呢?

無數畫面浮現眼前,我止不住肆意流淌的淚水,一邊哭鼻子,一邊大聲地喊道:“肥蟲子,你若是聽得見我的聲音,就回饋一下!”

“肥肥,肥肥……”雪瑞也是一邊喊,一邊哭,她的青蟲惑曾經跟肥蟲子是親密無間的小夥伴,然而就在剛才,卻被吞噬幹凈了,連渣渣都沒有,這怎麽叫她不難過。

我們大聲地高呼著,然而肥蟲子化身的黑霧則越來越大,幾乎籠罩了小半個天空,我瞧見地上無數的東西,包括樹林、石塊、雪、堅冰和屍體都朝著上方飛去,而我們這邊也是搖搖欲動,差一點兒就站不住腳。這引力太大了,朵朵放心不下旁邊的小妖姐姐,將她扶了起來,由我和朵朵各在旁邊,扶著小妖,然後朝著天空大聲地喊著肥蟲子的名字。

在這一刻,我們沒有用一點兒的術法,也沒有任何手段,只是這般真誠的呼喊著,希望能夠讓那團黑霧之中的肥蟲子能夠聽見。

這般持續不斷的呼喊聲沒有喊醒肥蟲子,卻把脫力昏迷過去的小妖給喊了醒來,她睜開了眼睛,印入眼簾的第一幅畫面卻是我緊緊拉著她的手,待瞧了仔細,又聽到了我的聲音,不由得詫異地喊道:“怎麽可能,你到底是王,還是死陸左?”我滿臉的淚水,看到小妖醒來又哭又笑,說是我啊,我是陸左,我是陸左。

因為先前的那一吻,我感覺跟小妖親密無間,大聲地打著招呼,然而這小狐媚子在曉得我還是我,而並非王了之後,竟然扭過了臉去,冷淡地說哦,原來還是你啊,真奇怪,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果然如此。

她說得輕慢,然而語氣顫抖,顯然是心情激蕩,我並非是初戀的小男孩,知道這小狐媚子只不過是抹不開面子,所以才故意這麽說而已,也不跟她計較,而是匆匆地將她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快速說了一遍,當得知我們千辛萬苦趕走了大黑天,然而卻中了小佛爺的算計,肥蟲子即將要毀滅世界的時候,這小狐媚子頓時就來勁兒了,直接甩開了我的手,叉著腰,朝著天空大聲喊道:“小肥肥,你又不聽話了是吧,一堆人喊你喊得嗓子都啞了,你還一點兒回應都沒有,是想咋地?皮癢了是吧,小心小娘我把你的屁股彈得又紅又腫!”

雖然體內的青木乙罡之氣全無,但是小妖的聲音雄渾無比,一下子就穿透了天空,將我們所有人的聲音都覆蓋了。

然而神奇的事情卻也在此時發生了,但見天空之上那片不斷擴張的黑霧竟然停止了,無數朝著上方吹去的物品紛紛下落,整個世界都仿佛靜止了一般。瞧見這般的狀況,小妖也有點嚇傻了,不過她到底是個心氣極盛的女孩子,叉著腰,繼續高聲喊道:“哎,哎,你別以為停下來就行了,快點告訴姐姐,現在到底怎麽辦,難道你想讓陸左哥哥、你雜毛叔叔、朵朵姐姐和你小妖姐姐我都被你吃進肚子裏面去呢?”

小妖不管不顧地大聲喊著,這個時候那片黑霧竟然一點一點地縮小了,超乎我們想象地凝聚,化作了一片黑圈,接著裏面竟然浮現出了肥蟲子的身影來。

相比以前,這是一只巨型的肥蟲子,然而卻和往昔是一般的可愛,它在空中猶豫了好一會兒,似乎想要過來,但是卻最終還是沒有。

看到這樣的肥蟲子,我的臉上掛滿了淚水,但是嘴角卻朝著上面翹了起來——它醒過來了,認出了我們來,它之所有沒有過來,是因為它明白自己會傷害到我們,才會如此。還沒有等我們多說什麽,它開始搖晃起身子來,拖著肥碩的肚皮開始跳舞,這是“8”字舞,以前肥蟲子一高興,就跳啊跳,不亦樂乎,沒想到它在這個時候,竟然也跳了起來,著實讓人看著心中難受,那眼淚啊、鼻涕啊都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了來。

肥蟲子,肥蟲子,我們該怎麽辦,你該何去何從?

沒有等我們多想什麽,一曲舞完,肥蟲子那一雙黑豆子眼睛戀戀不舍地看著我們,過完沒多久,整個的身子開始拔高,朝著天空騰身而去。別看它的體型如此肥碩,但是速度確實一流的快,幾乎一秒鐘,就攀升到了頂峰處,我突然瞧見先前黑龍哥遁空之處還留有虹光,而肥蟲子的目標竟然也是那一處時空裂縫。

它走了?

它竟然選擇離開,朝著另外一個領域離去了——難怪它會如此不舍,原來在明白了自己將會給所有人帶來困擾之時,肥蟲子選擇了離開此處。

我的心在這一瞬間就空了,一屁股坐在而來雪地上,看著這遍地的狼藉和無數的屍骸,呼吸著清冷的空氣,渾身止不住地疲憊,仿佛在這一刻就要昏迷過去一般。面對著深淵狂潮、大黑天以及肥蟲子化身的門蟲,每一次都是致命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能夠活著留下來,然而直至此刻,我才感覺到,所有的一切,應該都已經過去了吧?

天地大劫,這個讓當年的耶朗王和諸多有識之士寢食難安的劫難,終於歷經坎坷卻平安無事地度過,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到淚水停不下來。

是啊,為了度過此劫,有多少熱血之士死於此處,多少人拋頭顱、灑熱血,將自己的性命埋葬在了此處。

回想起投身而入黑霧深淵的小佛爺,我止不住地這麽想,如果沒有他,這次劫難會不會就沒有了?仇恨真的可以延續這麽久,以至於一個完全正常的人變得如此扭曲麽?難道原諒一個人,就是那麽的困難?

我不知道事情的答案,只是和雜毛小道、小妖、朵朵和雪瑞坐在雪地裏,又哭又笑,感慨這些天來經歷的所有一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開始白了起來,遠處突然又來了一隊人馬,走入了這天池旁邊的主戰場。

又過了一會兒,遠處來了幾個人,領頭的是掌櫃的,旁邊還有林齊鳴,以及尹悅,他們沖到了我們的面前來,掌櫃的給了我一個狠狠的擁抱,激動地大聲喊道:“天啊,你們創造了奇跡,整個世界都會傳頌你們的名字的!”

我慘然一笑,看了過來要與我擁抱的林齊鳴一眼,說援軍終於來了,怎麽樣,外圍控制好了麽?

林齊鳴將我緊緊摟住,這才說道:“嗯,陳老大把秋水先生搞的事情掐滅了之後,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現在正組織人手對那些逃散的深淵魔物進行清剿,你們放心,一切皆有我們,一定把事情的尾聲弄漂亮了,不會給你們丟臉的!”

聽得他的保證,我心中稍安了,萬事已定,至於清除雜魚的事情就不用我們插手了。

幾人十分忙碌,說完便離開了,尹悅說去給我們找一輛雪橇來,將我們轉移到山外的醫院去,而我瞧見原先撤離的好多人也跟著回來了——我瞧見了李騰飛,瞧見了無塵道長和無缺道長,以及好幾個熟面孔,天山神池宮的阿木也在,不過胯下的雪豹沒了,黑央族損失大半,但四娘子和松日落長老卻也還在……

大戰尾聲,滿目蒼夷,我和雜毛小道對視一眼,不由舉得幾多地感慨,擡頭望天,但見那雪峰開始緩慢地移動,細細一看,竟然浮現出了陶地仙的臉孔,正在朝著我們欣慰地微笑呢。

雜毛小道激動不已,而我則走到了大黑天死去的那個地方來,看著遍地的狼藉,心中不由得有些懷念起了那滿口臟話的虎皮貓大人來。

它轉世了麽?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它?那個時候的它,還認識我們麽?

我心中無數疑惑,然而就在此時,卻瞧見朵朵從灰燼中摸出了一個拳頭大的彩色鳥蛋來,朝著我興奮地直揮手,我朝著她那兒看過去,卻瞧見一輪朝陽,從雪山之巔的盡頭躍然而起,將整個大地照得一片光明。

番外季 養雞專業戶

韶華散盡春已去,河風吹老少年郎

每天早上五點半,伴隨著公雞的第一聲打鳴,我便醒了過來,巡視我的領地。

“勤勞創業企業家”,作為一個受到縣裏面表彰過的標兵人物,我在鄉親們眼中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不過這點兒成就對於回鄉創業的我來說,其實也僅僅只是玩玩而已,很多人會覺得作為一個萬羽級養雞場的場主,是一件很威風、很厲害的角色,但是他們卻不了解這裏面的辛苦——每天我都需要早早地起來,催促我手下的那兩個二楞子幫工準備飼料,而我則得巡視每一個雞場、蛆蟲發育堆,查看溫濕度,然後抽檢,如果有問題還要及時聯系農牧站,不時還需要應付上面的檢查和視察,然後還需要聯絡商家和雞禽販子……

錢難賺屎難吃,人前風光人後淒涼,從來都是這個道理,我們不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一代,所以只有勤勞的工作,才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好好地生存下去。

我對我的工作十分認真,無論是雞舍的容積、還是飼料的配比,又或者藥品疫苗、產蛋成本、小雞孵化、工人工資、政府來往……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了然於心,要不然就是家有萬羽,一場瘟疫之後也是赤貧如洗。謹慎細致,這是我能夠在數次禽流感風潮中有驚無險地生存下來的主要原因,也是十裏八鄉,乃至整個晉平縣都傳頌我名聲的根源。

不過養雞養得好,但那只是我糊口的工作而已,並不是我個人的興趣絡世界,你咬不著我,我也咬不著你,那咱們就好好待著唄,你過你的生活,我過我的生活——雖然忙著給陸左他編寫經歷,但是我雞場的工作還是不能拉下,所以很疲憊,我巡視完了雞場裏的每一個雞舍,然後來到了孵育雞蛋的恒溫間,瞧見玻璃窗外面站著一個表情溫和的青年,他穿著普通,但有著挺直的身子和一雙能夠看透世情的雙眼,就是這一雙宛如嬰兒一般晶瑩透亮的眸子,讓我覺得長相並不算出眾的他真正隔離於世人,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氣勢。

他的旁邊有一個梳著可上很多人叫我雞哥,聽著也順耳了,只要不叫我雞叔就好……

朵朵推開恒溫間的門,去裏面看那個五彩繽紛的大蛋,而我則和陸左站在了外面的窗戶外,一起看著托在恒溫箱裏面的那顆彩蛋,然後我問他,說你確定這個蛋裏面就裝著虎皮貓大人?

陸左摸了摸鼻子,說唉,之前的時候,老蕭讓他師父看過了,誰知道這蛋殼比那翡翠原石還要難搞,就算是以陶地仙的能力,也看不透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後來我們幾個聚在一起推測,說當時虎皮貓大人化身為鳳,而後燃盡所有的力量之後,浴火重生,這蛋裏面一定是一只小鳳凰——不顧到底怎麽樣,到時候還需要孵化了,才能夠曉得。至於是不是虎皮貓大人,這個真不曉得,如果不是,到時候我們再去那邊找它唄,閑著也是閑著,多少也是一種牽掛。

我笑了,說如果真是,那麽虎皮貓大人出來還是一只肥鳥兒,那可就真的讓人郁悶了——說好的翩翩少年郎呢?

陸左也笑了,他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告訴我:“老蕭打電話給我,說今天要過來看虎皮貓大人,他說在茅山典藏裏面找到了關於鳳凰的記載,據說這鳳凰與真龍不一樣,一個是入世,一個是出世,很多鳳凰都會化作人形,隱匿在人世間,也算是妖的一種,到時候翩翩少年郎也不是沒有可能——唯一的擔心,就是如果蛋裏面孵出一只凰來,就蛋疼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不良中老年,一個不著調的男青年在恒溫間外面哈哈大笑,惹得裏面的朵朵怒目相對,揮揮手,讓我們趕緊走開去,免得打擾了她看虎皮貓大人。

小公主既然攆人了,我們只有照著做,來到了宿舍不遠處的一顆大槐樹下面坐下,泡好茶,然後看著太陽升起,我繼續剛才的話題,說如果要去那個地方,你的修為恢覆了麽?陸左搖頭苦笑,說大黑天的臨死一擊,哪裏會那麽容易恢覆,我這幾個月以來一直在調養,茅山、嶗山、龍虎山以及大內都送了好多藥品來,也才恢覆了一兩成,不過這段時間我在琢磨這天龍真火,反倒是對於空間和時間的組成,多了許多理解。

我看著陸左雙手上負責的手紋,笑了,說恐怕這跟耶朗王也有著很大的關系吧?

陸左肅然起敬,說對,倘若沒有他,恐怕也沒有我的今天,這個世界上若說還有一個讓我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物,那麽就只有他了。

我也點頭,說對,世間豪傑無數,但是真正有大智慧、大心胸、大慈悲、大手段的人物,卻非他耶朗王莫屬。

我們兩個沈默了好一會兒,接著陸左問起了《苗疆蠱事》的事情來,說現在怎麽樣了。我說記錄到了天山大戰的事情,至於後面,倒是沒有聽你提起,正好今天有空,不如再說一說唄。他聳了聳肩膀,笑了,說後面真沒什麽了,當時大師兄他們過來收尾,把我們這些歷經大戰的一幹人等全部都換了下去,他們清剿天山魔物,到現在都還沒有停歇,而我們則在醫院待了十多天,到過年的時候,就各回各家了。

“四娘子呢,她也回緬甸去了?”我不懷好意地笑著,對於那個茅山新任掌門的花邊新聞,我最愛打聽了。

陸左聳了聳肩,說是啊,我聽老蕭說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麽,雖然在一起練過一段時間的雙修,但是那只是山間花陰基的精神修煉,兩個人甚至連啵都沒有打一個,真的是比純凈水還純呢。我笑了,說得了,這個家夥說的話,你能信?陸左也笑了,說哈哈,我不知道,反正他都這麽說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也就這麽信了。

我摸著鼻子,說那陶陶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說死於黃山龍蟒一役了麽,怎麽又活過來了?

陸左說誰曉得呢,後來我找大師兄問了一下,才曉得陶陶出生的時候,老陶就將陶陶的一縷神魂剝離出來,然後靜置於器皿中,後來陶陶死了之後,老陶收集陶陶的殘魂,接著重新培育,再後來,據說找了一個與陶陶十分契合的鼎爐,重新融魂,最後獲得了重生——茅山術法最是精奇,有這樣的手段也不足為奇。

我說那怎麽辦,這樣的陶陶跟以前青梅竹馬的戀人還是一個人麽?

陸左苦惱地搖頭,說我也不知道,聽老蕭私底下講,陶陶都不認識他了,對這個整天纏著她的怪大叔惶恐得很,搞得他現在一點兒法子都沒有。我笑了,說得,你們哥倆的命運怎麽這麽相似,我好多天沒有看到小妖了,怕不是也沒理你吧?陸左的臉色更苦了,說唉,這小女子更難纏,陶陶是忘記了老蕭,而小妖卻是在考驗我呢,一會兒熱情似火,一會兒又拒人於千裏之外,搞得我現在跟初戀一樣,心裏面百爪撓心,有勁兒也下不了手。

我哈哈大笑,說這也是你活該,當初人家情意綿綿的時候,你卻自己作魯男子,還以什麽此生不能安定為借口,現在傻眼了吧?要我說啊,還真的好好晃你幾年,到那個時候你才曉得愛情的可貴,才會好好對待人家小妖呢。

聽得我的批評,本來滿臉苦澀的陸左也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陽光了不少,氣也足了,說對,那是我欠小妖的,現在一定要把她重新追回來。

聊完這些,又說起了雜毛小道,陸左告訴我,說那個家夥太忙了,總也不露面,上次聽林齊鳴說這家夥找他偷偷地打聽東海蓬萊島呢。我詫異,說不會吧,這個家夥對洛飛雨還不死心?陸左搖頭,說不曉得呢,他和洛飛雨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曉得,反正作為兄弟,我還是希望他能夠幸福,至於這幸福是誰給的,我也管不著,是吧?

我說那你是不是也想要找一找那東海蓬萊島啊,上面不是有小北麽?

陸左沒說話了,似乎在追憶往事中,而就在這個時候,養雞場外面傳來了一聲洪亮的聲音,我們擡頭看過去,卻見一個青衣道人從鐵門口灑脫而來,朝著我們這邊打招呼:“小毒物,二寶蛋,你們都在呢?”來人身形削瘦,器宇軒昂,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唯有那游離不定的眼睛,顯示出了他內心的狂放不羈。

來人正是茅山當代掌教真人蕭克明,修行界中響當當的人物,不過他卻沒有什麽架子,而是直接跑到大槐樹下面,搶過陸左身前的杯子,一口飲下,然後大叫燙,好燙。

這新泡的茶,自然燙得很,我笑著給他到了一杯,看著這灑脫不羈的雜毛小道,問最近在忙什麽呢?

雜毛小道又飲了一杯茶,這才說道:“還記得許鳴這個家夥吧?這個家夥幾次都沒有冒出來,現在卻出來,在秦魔的輔助下成為邪靈教新的掌教元帥了,不過他們現在的行事小心翼翼,倒也沒有什麽太過分的地方,大師兄說與其讓邪靈教現在這麽亂,倒不如讓一個還算強力而又心存良知的人來收拾殘局,結果我去接觸,吃了個閉門羹,郁悶死了。”

陸左皺眉,說既然秦魔出來了,那麽說不定龍虎山又在跳腳呢,不過不管它,邪靈教經過了這一場劫難,一二十年內都出不了什麽問題。

雜毛小道搖頭,說也不一定,你還記得悠悠麽?我懷疑以小佛爺那算無遺策、智近乎妖的手段,或許還寄魂於她的身上了,若是若是如此,那我們還真的不能夠懈怠呢。我擡起了頭來,這件事情我也記得,說的是陸左他們從天山歸來,得到消息,說悠悠在黔陽暴斃於看守嚴格的宗教局大院內,死前的時候十分反常,而據當時照顧她的那個女警所說,她還曾經看到過一只跟貓一樣大的松鼠,渾身金毛。

這事情讓雜毛小道十分難以釋懷,曾經追查了很久,當時陸左因為修行盡毀,倒也沒有參與。

龍象黃金鼠是小佛爺最喜愛的寵物,天山大戰沒有出現,反倒是跑到黔陽去了結一個無關緊要的聖女悠悠的性命,這件事情實在是讓人有些生疑。

不過世間之事,千絲萬縷,真的要什麽都追究一個明明白白,便是活上一萬年,都未必能夠清楚,陸左和雜毛小道雖然有心追查,但是沒有半點兒線索,也只有舍棄。三人聊天,天南海北,說到了苗疆蠱事,雜毛小道開玩笑,說你給陸左洋洋灑灑寫了這四百萬的個人傳記,咋不給我寫一本呢,要是出版了,送我一套,到時候我直接放在茅山典藏閣裏面,給後輩的茅山子弟觀瞻,不亦樂乎?

我笑了,說這一塊大部頭,寫的不管是陸左,還有你,還有小妖和朵朵,還有虎皮貓大人,還有肥蟲子……相比於你,我倒是更想寫一寫大師兄的故事——他最有代表性,一個出生苗疆的山裏小孩兒,經歷了無數劫難,然後拜師茅山,闖蕩江湖,繼而加入宗教局,開始了波瀾壯闊的一生,四十年風雲變幻,無數大時代的人物興盛衰亡,想一想就是各種小興奮呢……

雜毛小道點頭,說對,大師兄是比我更加值得濃墨重彩的人物,苗疆巫蠱、九尾白狐、走陰遁體、轉世重修、轉戰萬裏、百鬼夜行……黑手雙城和他的七個小夥伴,他的人生豐富多彩,真的是值得大書特書——不過他忙,太忙了,現在還擱天山那兒主持清剿殘餘魔物的任務呢,恐怕沒時間給你聊這些,即便是有時間,他也未必會同意,畢竟是特殊部門,總是有些東西不能夠曝光的。

我一把抓著雜毛小道的手,說小哥,千萬別拒絕,看在我也是二蛋,他也是二蛋的份上,你一定幫著牽橋搭線,回頭我請你吃狗肉火鍋。

雜毛小道被我拉著脫不開身,只有苦笑,說你們這些文化人啊,還真的是瘋狂,好吧,好吧,我到時候跟大師兄提一嘴,能不能成是他的事情啊,不管我事。我不答應,說別啊,你也幫著講一講,到時候我也好有一個參考啊,免得被人罵太假了,全部是我編撰的。

雜毛小道被我鬧得沒有辦法,只有苦笑著答應,一時間頗為熱鬧,而我突然瞧見陸左的臉上有些蕭瑟,便出言問道:“咋了,不開心啊?”

陸左低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對啊,想一想,大夥兒都在,小青龍回歸洞庭湖,火娃鎮守古戰場,那都是能夠去看的,唯獨只有肥蟲子,它這麽老實,又乖又顧家,卻被逼得遠走了異鄉,現在想一想,心裏面真的很難過啊。

我無言以對,因為我真的不懂,然而旁邊的雜毛小道卻笑了,說小毒物,你先別悲傷,我上次問了我師父,後來天山神池宮的人又提供了些資料,說這波比瘤般蟲雖然能夠吞食天地,但是如果它戰勝了心中的惡魔和**,卻能夠主動控制這一個過程,相信肥蟲子也能夠這樣的——它若能夠如此,去的地方又是黑龍哥來的地方,而你又有天龍真火,實在想念的話,到時候你修為盡覆,我們就帶著一家老小,過去看它去。

這話兒說得陸左轉憂為喜,整個人頓時就變得無比的精神起來,緊緊捏著拳頭,說對,到時候我們去看它!

言語稍安,我讓看門的大爺去鎮上火鍋店弄了一桌酒,直接送到了這槐樹下面來,算是請雜毛小道幫忙的酒宴,而在這推杯換盞間,不覺已是微醺,雜毛小道飲一口苞谷酒,然後開始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中來:“大師兄啊,他原名叫作陳二蛋,生於六十年代,是一個不該存在於世的男人……”

********《苗疆蠱事》大結局********

大家好,我是晉平縣大墩子鎮上的養雞專業戶陸恪,縣“勤勞創業企業家”,“三八紅旗手”的獲得者,同時也是《苗疆蠱事》的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未來的路還長,苗疆小夥伴的故事也一直都在繼續,我們且行且珍惜,一路好走,下一本見。

說:

至此,《苗疆蠱事》終於大結局了,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完本感言

當我在鍵盤上面敲擊出“韶華散盡春已去,河風吹老少年郎”的標題時,眼淚止不住地就留了下來。

完結了,終於完結了,就好像“女兒養大十八歲,今朝終於要出門”一樣,我有著父親一般難以言敘的痛苦。

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啊,435萬字,2012年11月份的時候,我在李毅吧以@養雞專業戶Look敲打出第一段文字的時候,我在天涯的蓮蓬鬼話中用@南無袈裟理科佛的名字發表的時候,真的沒有想到我會堅持著600多天,日以繼日,無論是工作,還是休息,無論是住院,還是結婚,我都在給大家講故事,講一個來自苗疆的故事,沒有一天斷絕,早八點、晚八點,真的,我自己都感覺到不可思議,簡直就是太神奇了,時至如今,“每天八點檔,小佛陪你聊”,這句話,已成了所有人耳熟能詳的話語。

是什麽,支撐著我一直走到今天的呢?我一直都在思考這個為問題,不過我很快就有了答案。

是你們,坐在電腦面前的你們,行走於路上看著手機的你們,我無數的讀者,無數在我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伸出溫暖的手掌,給予我支持,給予我鼓勵的人們,是你們的每一次回覆,每一次投票,每一次點擊,每一次訂閱,每一聲溫暖而讓人動容的話語,讓我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幾乎想要放棄了的關口,一直走到今天,將我在腦海裏籌謀已久的大結局,終於寫完。

是你們,使得苗疆蠱事成為了一個神話,在磨鐵,兩百多萬的推薦票不含一絲水分,或許許久都不會有人超越。

在天涯,接近三十萬的瘋狂回覆,使得苗疆蠱事一直都能夠出現在論壇的首頁上,給更多的人分享,以及知道。

是你們,苗疆蠱事實體書已經出版了1.2.3.4.5.6,過一兩個月,我們或許能夠在某一個城市的簽售會上得以見面。

是你們,使得苗疆蠱事能夠讓更多的人知曉,讓陸左和蕭克明的故事、虎皮貓大人的故事在這個網絡時代,為更多的人知道,並且口口相傳,無數人的心中不由得都多出了一個肥蟲子,一個可愛的西瓜頭蘿莉,一個刁蠻任性又有著小溫柔的少女,一個滿口臟話卻又威風凜凜的肥母雞……所有的一切,他們都活靈活現地出現在了這個世界,或許在未來,他們還有可能出現在漫畫書上,出現在熒幕上,讓更多的人知道。

或許他們還會遠走東洋,出現在日本的文化國度中,然而從小看著《海賊王》、《火影忍者》長大的孩子能夠看一會咱中國的東西。

是的,有你們,一切皆有可能。

苗疆蠱事的成績,是你們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每一次點擊,每一次推薦、每一次訂閱、每一分捧場、每一次熱情洋溢的回覆……我做好我的事情,不負爾等,諸君則與我共同見證一個對於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奇跡的東西——這奇跡對於別人來說,或許稀松平常,但是我卻珍惜萬分,因為這是愛。

真的,很多旁觀者會冷言嘲諷,說你小佛,哦,作者,你不過就是一個寫文字的家夥,一個講故事的人,你講了,我們聽著便是,挺不滿意了我就罵,罵死你,罵到你太監,罵道你封筆……但是我覺得,真的,每一個出現在我視線裏,給我幫助和支持的人,我都當你們是朋友,雖然大家也花錢,給小佛捧場了,但是我們真的不是一場買賣,你們永遠不知道自己在我的心中,有多麽的重要。

一個每天工作到晚上,然後打開電腦,默默敲擊鍵盤到深夜的男人,用自己近乎苛刻和無情的堅持,回饋了你們所有的熱愛。

我想證明,我南無袈裟理科佛,對得起你們的期待,對得起你們花的每一分錢,每一分情意。

真的,苦難史我不多說,一直跟著我的人,與我共同度過這兩年青春的朋友你們都懂,我唯一能夠告訴你們的是,因為長期的久坐,長期在電腦面前的寫文,小佛已經從一個翩翩的少年郎,坐成了一個有著小肚腩的不良中年,一個被朋友們戲稱為“藍胖子”的大叔,我捏著自己的小肚腩哭笑不得:哎呀呀,我勒個去,我還木有到三十歲啊,難道真的要進入歐巴的領域了麽?

他奶奶個熊,好吧,為了你們,上刀山下火海都值了,有點兒小肚腩,這特麽的也算事兒?

只是偶爾感傷的時候,總是想,勞資以後也要加強鍛煉,要不然以後要被佛嫂嫌棄的。

這兩年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有愉快的,也有不愉快的,但是這些所有的狀況,都阻止不了一個重度強迫癥患者的拼命,直至昨天,小佛一夜七次郎,大爆發,終於將正文內容講完了,我昨天,睡了一個踏踏實實的覺,跟你們想象的不一樣,我的睡夢中沒有苗疆,只有黑暗,一覺醒過來,我說壞了,早上八點檔的都還沒有寫。

後來我哭了,對啊,早上八點檔已經沒有了,苗疆完本了,嗚嗚,嗚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年,他媽的怎麽就完了啊?

真的,你們可能不知道,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然後眼淚就流了一枕頭。

然後我就掙紮著爬起來,把番外季寫完,將養雞專業戶陸恪的最終署名,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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