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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捉蟲】酥油泡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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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貞帝還是皇子時行五, 與親兄弟十一皇子關系一般,倒是同父異母的九皇子同他頗為親近。

後來慶貞帝登基,九皇子帶頭一跪,保了從今往後至少三代人的榮華富貴。

新皇登基頭一批加恩, 九皇子越過幾個哥哥得封碩親王, 後面幾年越發得聖心, 如今更領雙王俸。

只是碩親王為人有些混不吝,懶散且不務正業, 除非皇帝戳幾下, 他才肯動一動,不然就在家窩著吃喝玩樂。

因為這個, 他在親貴和朝堂內的名聲頗為微妙。

但他從不強取豪奪, 也不縱容子孫親眷仗勢欺人。偶爾興致來了, 還會大咧咧跑去酒館食肆幫人付賬,或是誰欠了他的銀子, 若著實還不上,能寬限的也就寬限了。

故而民間風評反倒很不錯。

“你們誰找的誰?”師雁行也不拐彎抹角, 直接問了最關鍵的問題。

柴擒虎明白她的意思,又有點被看輕的嘚瑟, 下巴微擡,抱著胳膊道:“我雖張狂, 倒還沒糊塗到那個份兒上。”

師雁行就松了口氣, 失笑道:“我不過白擔心。”

她特意咬重了“擔心”二字,果然就見對方臉上泛起笑,兩邊嘴角止不住上揚。

真好哄。

確實是碩親王先找的柴擒虎。

之前柴擒虎時常禦前伴駕, 而慶貞帝也常叫了碩親王入宮說話, 一天統共那麽幾個時辰, 一來二去的,這倆人就在出入的路上碰到了。

柴擒虎不敢胡亂攀附,原本只是安分行禮,混個臉熟罷了。

直到後來某次柴擒虎還沒告退,外頭就有人稟報碩親王到了,慶貞帝興致上來,也不屏退柴擒虎,直接讓碩親王入內說話。

“碩親王平易近人且博學多識,許多見解十分獨到,”兩人沿著路邊往客棧走,柴擒虎順勢拂開路邊飛揚的柳枝,“自那之後再見了,碩親王便也愛拉著我說幾句。”

兩人都是如今慶貞帝跟前當紅的人物,少不了交集,難得又性情相投,漸漸越走越近。

柴擒虎原本拿捏不準慶貞帝的態度,也怕有人借此生事,說他故意結交權貴等,便每次都變著法兒將與碩親王之間的往來一一上報。

誰知慶貞帝竟很不在意,反倒笑道:“老九性格古怪,心卻不壞,難得有個晚輩能與他說得上話……”

言辭間與碩親王的親昵和信任表露無疑。

然後柴擒虎就懂了。

大祿人愛花,這幾年京中男子也起了簪花的雅興,已近五月,各式各樣的花都開了,帶得衣襟和發梢都染了香氣。

有家花店門口擺著幾排怒放的芍藥,引得不少人圍觀品評,其中尤以兩盆紫色的最為引人矚目,花朵足有腦袋大,傲視群雄。

不少人當場重金求購,店主卻只看不賣,見眾人眼饞非常,洋洋得意十分自得。

師雁行瞧著有趣,也駐足觀看。

“你覺得碩親王此人如何?”

柴擒虎挨著她站著,總覺得芍藥雖好,卻流於外表,不如小師妹耐看。

“放眼朝堂內外,體察聖意者無人能出其右。”

有嫡親的兄弟反倒放在一旁,可見慶貞帝不會無緣無故對誰好,很有自己的一套準則。

就柴擒虎和碩親王幾次私下接觸來看,此人有大智慧。

天氣漸熱,好些百姓都喜歡晚飯後上街做耍,此時華燈初上暮色四合,街上行人漸多,稍顯擁擠起來。

見師雁行有了離開的意思,柴擒虎便護著她從人群中擠出來。

中間難免挨挨蹭蹭,少女身上淡淡的香味蹭著鼻尖鉆進來,惹得小柴大人一顆心在腔子裏怦怦亂跳。

“大約碩親王紆尊降貴刻意與我往來,本就是陛下授意。”柴擒虎在心中飛快地默念幾聲福生無量天尊,借著說正事調整心神。

即便不是慶貞帝授意,想必也是碩親王聽說皇兄身邊突然出了個得寵的小子,擔心有人想做佞臣,所以特來試探一二。

慶貞帝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不阻止,就是默許了。

“白手套。”師雁行忽笑道。

“什麽?”周圍人潮洶湧,柴擒虎沒聽清。

師雁行湊近了些,又說了遍。

“總要有人出面辦那些難辦的,不光彩的活兒,這個說法是不是很貼切?”

來京城之前,師雁行就通過宋雲鷺幫忙收集的朝廷邸報上對碩親王這尊大佛略有耳聞,如今來到京城,更是如雷貫耳。

今天聽了柴擒虎的評價,不得不讓她想起來歷史上的一個特殊人物:清康乾時期的和親王弘晝。

在師雁行看來,和親王弘晝頗富生存智慧,奈何最後死因依舊成迷,世人大多傾向於“捧殺”,恐怕跟乾隆多疑的性子脫不了幹系。

但不得不說,弘晝生前確實最大程度避免了帝王猜忌。

離得近了,熱氣擦著耳廓過去,癢癢的,麻麻的。

柴擒虎下意識伸手揉了揉耳朵,熱辣辣一片。

手套在大祿應用並不算廣泛,也只有騎手們外出時用一用,平時大多以暖袖、手爐等保溫。

柴擒虎揉著耳朵將這三個字念了幾回,漸漸品出點意思來。

騎射本就跟幹凈不沾邊,故而那些手套子也大多是灰黑青等暗色,白手套麽……外頭瞧著幹凈,可裏面的,誰知道?

防凍,防磨,大約就是這些臟活累活吧。

“這個說法倒貼切。”他笑道。

細細想來,碩親王大約就是這樣的角色。

天家無父子,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尚且要提防著,更何況碩親王與慶貞帝本就隔了一層肚皮。

他若太賢達能幹,名聲太好,無論上位者是誰,都夠嗆容得下。

慶貞帝高高在上,有些面子不得不顧,可有些事卻不能不辦,所以就必須有這麽個混賬起來六親不認的家夥頂上……

若這樣想,碩親王被禦史彈劾多次,可每次慶貞帝都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最後還屢次三番加官進爵的事兒,就很解釋得通啦。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柴擒虎對師雁行像模像樣做了個揖。

有些事他不太方便對兩位師兄說,怕他們擔心,也不便日日出城找師父商議,那樣未免太過顯眼了些,只得自己心裏悶著。

可誰能想到,小師妹非但生意通達,在政事上也有不輸於朝臣的見解,當真令他歡喜。

師雁行不覺莞爾,“凈說好聽的,難道我不說,你自己就不明白?”

若真不明白,也就不敢跟碩親王一起去鬥羊了。

柴擒虎聞言搖頭,眉飛色舞道:“我明白不明白,是我的事,可小師妹明白,卻叫我快活。”

之前他頗羨慕師父師娘和自家雙親和睦,總覺得若此生能如他們一般,覓得知己良伴就好了。

哪怕仕途沈浮,也有人能說說知心話。

世上的人這樣多,可能說得上話的,又有幾個呢?

哎,他好高興!

他的快樂不加掩飾,像夏日肆意流淌的小溪,歡快地唱著歌,師雁行真切地感受到了。

她不禁被這情緒感染,認真看著他問:

“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嗎?”

太過直白的語言讓柴擒虎怔了下,再開口時,聲音微微帶著顫,發著啞,“什麽?”

啊,小師妹說喜歡我呀!

“尊重。”師雁行笑著說,“你不介意我保持原本模樣,不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理想中的妻子,這就是尊重。”

他視陳規舊俗為無物,可以跟自己爬墻上樹瞎胡鬧,在人群中肆意大笑,也可以一本正經討論朝政大事,一點點推磨許多說出去可能會掉腦袋的事……

這就是她最心動的地方。

這樣的人生是鮮活的,明媚的,也是值得冒險和期待的。

現在想來,或許她心動的時間遠比想象中的還要長。

早在她想學射箭,對方一口應下並親手去做小弓箭的時候就已埋下了種子。

“姑娘家不好做這個。”

“女孩就該文文靜靜的……”

“女人家家的,那麽出風頭不好!”

“女人太強勢了,沒人要的!”

他用實際行動告訴她,這些都是屁。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街邊燈火映在師雁行眼底,柴擒虎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柔和的晚風掠過,掀起衣角,吹亂鬢發,也讓他的心躁動不已。

時間久了,次數多了,人的膽子難免大起來。

柴擒虎第一次主動拉住對面的手,輕輕摩挲著指尖,認認真真地說:“颯颯,我好快活呀。”

從小到大學過的詩,讀過的書,此時都餵了狗,他腦中一片空白,嗡嗡作響,什麽都想不起來,只好用最簡單最樸素的話傾訴。

直到此時此刻,他前所未有地肯定,小師妹確實對自己有情。

師雁行自詡兩世為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可饒是如此,還是本能地心動。

呸!

她暗罵自己沒出息。

但轉念一想,這何嘗不是一件幸運的事?

回客棧之前,路過一家專賣牛乳制品的店,師雁行想起一道點心,拉著柴擒虎進去一趟。

那點心叫酥油泡螺,是這些年新近流行起來的乳制品甜點,做法像極了蛋糕裱花,只是市面上常見的多粗糙些。

只用發酵過後的奶油加入蜂蜜和蔗糖,在油紙上擠出一圈圈螺紋形狀,幹涼後定型,黃瑩瑩嫩生生一顆,玲瓏可愛,因花紋酷似貝殼類而得名。

酥油泡螺口感酸甜,奶香濃郁,入口即化,備受京城百姓青睞,男女老少都愛它。

滿口熱量帶來的幸福感不是蓋的,師雁行也挺喜歡吃。

酥油泡螺的奶油自然發酵過,未經過打發,第一口感偏硬,很紮實,不似西式奶油蛋糕那種輕盈松散。

總體來說,各有千秋。

柴擒虎之前就吃過,可今天再吃,總覺得別有滋味。

“這個有些太甜了,我倒是想小師妹你做的奶油蛋糕了。”他小聲道。

世人愛甜,這酥油泡螺內同時添加大量蜂蜜和蔗糖,之前柴擒虎多吃了幾顆,隔天嗓子就有些腫痛。

師雁行歪頭笑道:“你倒是會想。”

京城百姓對奶制品極其狂熱,既然酥油泡螺能風靡,想來奶油蛋糕之流也不會差。

兩人才用過飯,又是晚上,倒不好吃太多甜食,買的一包酥油泡螺還剩許多,便出門散給街上孩童。

小孩子們歡喜壞了,饞得直流口水,卻因價格昂貴,一時不敢上前。

柴擒虎眼珠一轉,便對那幾個孩子道:“這個姐姐好不好看?”

那幾個孩子鬼靈精怪的,見狀忙七嘴八舌誇讚起來,什麽仙女什麽嫦娥的,鬧得周圍百姓發出善意的笑聲。

師雁行被鬧了個大紅臉,上去捶了柴擒虎幾把,拖著就走。

丟死人了!

柴擒虎順勢踉蹌兩步,將包著酥油泡螺的紙包丟出去,被個領頭的小子接了。

那小子喜滋滋與小夥伴們分食,又追著大聲道:“大官人,想聽了再來呀!”

柴擒虎失笑,扭頭喊道:“好呀好呀!”

師雁行:“……閉嘴!”

當晚和柴擒虎深入探討朝政後,兩人足足快樂了好幾天。

尤其柴擒虎,整日喜得見牙不見眼,惹得宋雲鷺和田頃都不大想搭理他。

二人一個被迫與老婆孩子分隔兩地,只好半夜對月抒懷;另一人壓根兒沒長這根筋,一度被懷疑斷袖……這是刺激誰呢?

師雁行也心情極佳,李金梅不止一次說她面色紅潤,瞧著越發俊俏了。

人說情場得意,商場失意,上輩子師雁行沒遇到靈魂伴侶,自然沒有這方面的困擾,很不信邪。

可萬萬沒想到,在大祿朝遇到了。

轉眼到了與牙行和高老板約定的簽租賃合同的日子,三方齊聚一堂,再次確認了文書內容,才要出門去衙門找公證,卻見高老板的人急匆匆進來,滿面急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高老板臉上的笑容迅速垮塌。

師雁行心裏咯噔一聲,沒來由起了不詳的預兆。

不會吧?

“高老板?”牙子催了一聲,“要不咱們快去快回?”

高老板對手下擺擺手,轉回來時重重抹了把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言語,一副死了爹的倒黴相。

“高老板?”牙子也覺得不對勁,又催了一聲。

“嗨!”高老板重重拍了把大腿,活像被人抽了筋似的,整個人都萎靡了。

他看著師雁行,張了張嘴,憋了半日,到底是拱拱手,沮喪道:“對不住了,師老板,那酒樓怕是租不成啦!”

哈!

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師雁行和牙子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這不合適吧?”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怎麽能臨時改風向?!

高老板一張胖臉漲成豬肝色,一咬牙,索性實話實說。

“才剛下頭的人來報,李衙內看中了我那酒樓,您說這……嗨!”

李衙內?

衙內麽,是如今世人對高官子弟們,尤其是內閣成員們的子孫的尊稱,可流傳至今,漸漸貶大於褒。

不過……內閣諸位大人之中,有姓李的嗎?

師雁行正疑惑間,那牙子卻像想起什麽來似的,也跟著嘆了口氣,微微湊近了低聲解釋說:“張閣老的兒子在戶部,他兒媳婦姓李,據說十分美麗溫柔,小張大人愛若至寶,那李衙內便是妻弟李秋。”

李秋本不是什麽好貨,奈何小張大人愛屋及烏,又架不住李夫人吹枕頭風,幾乎對這個妻弟予取予求。

當初小張大人曾想讓李秋考科舉,但凡有個功名,日後也好安排。

奈何朽木不可雕,李秋是個一看書本就頭疼的夯貨,只得作罷。

又在某個小地方給李秋弄了個小官兒做,可李秋吃不了那個苦,沒兩年就辭了,進京投奔姐姐而來。

眾人瞧不上李秋,私下也對小張大人的所作所為頗有怨言,奈何張閣老如今占著次輔的位子,在朝中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只有小張大人這麽一個嫡子。

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要估計張閣老的顏面,這才睜只眼閉只眼。

高老板氣得腸子都快斷了,對著外人又不好罵出口,心裏卻將力求一家連帶張閣老都拖出來咒了個遍。

管你什麽閣老不閣老的,與我這個平頭百姓有何幹系?

可你若強買強賣,那就與我有關!

小張大人大約也聽到些風言風語,知道這個妻弟爛泥扶不上墻,前些年就胡亂塞了些差事打發去江南做采買,誰承想,推得了一時推不了一世,今年竟又回來了!

也不知聽誰吹了幾聲風頭,李秋一時上頭,非要在京城弄家酒樓買賣,看來看去,就選中了高老板的。

與高老板而言,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事已至此,誰也無可奈何,師雁行心裏窩火,卻也不得不說:“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牙子原本怕她鬧,聽了這話,也是欽佩,便對高老板道:“難得師老板這樣深明大義,老兄,你產業甚多,人脈也廣,沒道理叫師老板跑空,少不得勞煩再篩選一二,挑個合適的去處,來日大家都念你的情。”

高老板正哆哆嗦嗦掏保心丹吃,聞言也是唏噓,又對師雁行拱手,“罷了,是我倒黴,也是我理虧……”

吃了藥,他獨自靠在大圈椅裏窩了半日,因胖胖的一團,偏臉色發青,瞧著倒是有些可憐。

過了一會兒,高老板又撐著坐起來,對師雁行道:“師老板仗義,我也不好做那縮頭鳥,這麽著,我名下雖沒有合適的酒樓,可我那堂兄倒還有兩家。月前我們一處吃酒時,也曾無意中聽說買賣不好做,少不得要脫手易主,如今就替你去問問。”

牙子怕得罪了主顧,也心疼那傭金是煮熟的鴨子到手飛了,此時十分盡心盡力,不必師雁行開口便主動提醒說:“要內城的!”

高老板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聞言擺擺手,“我曉得!”

說著,有氣無力朝他和師雁行拱了拱手,“兩位見諒,我先去了。”

去收拾爛攤子!

出門前,高老板又攥著門框回頭看了眼。

三人相顧無言,整齊地發出一聲悶嘆。

這該死的李秋!

師雁行目送他遠去,又與牙子說了幾句,也心情覆雜地出來。

類似的事情,牙子也曾遭遇過,只沒有這麽趕巧的。

他送了出來,因高老板不在,又安慰師雁行,“好事多磨,差臨門一腳,也不算壞事。”

若簽了文書,交了租金才被李秋看上,那才叫真真兒的一個血本無歸!

話說到這份兒上,也算掏心窩子了。

外面胡三娘子正等著,眼見情況不對,低聲問道:“掌櫃的?”

師雁行擺擺手,一頭紮進馬車裏,閉目緩了會兒才啼笑皆非道:“回去再說。”

這叫什麽事兒嘛!

不過好在她下手早,準備時間很充分,倒不急。

出事後姿態擺得也好看,高老板又仗義,這麽一鬧,很有點難兄難弟的意思,大家的關系驟然親近許多。

樂觀點看,多個朋友多條路,竟是因禍得福。

真要說起來,最倒黴的還是高老板本人。

酒樓被李秋看上了,你說到底要不要租金?

要吧,得罪人;

不要吧,苦了自己。

怕只怕李秋沒本事,白占了人家的好地方還經營不好,到頭來反而怪到高老板頭上。

胡三娘子聽了,也是瞠目結舌,“這,這真是沒王法啦!”

師雁行捏捏眉心,略有些疲憊。

“這倒也不算犯法……”

只能算高老板打碎牙往肚子裏咽罷了。

胡三娘子想了半日,十分憋氣,可想到高老板,也覺得還是他更慘一點。

“但凡那李衙內有點良心,也該領情。”

這話說的,她自己都不信。

師雁行也被她逗樂了。

但凡真有良心,就做不出來這混賬事!

慘啊,高老板是真慘。

正常情況下一座酒樓租出去,一年少說穩賺不賠幾千兩。

可給李秋?

一出一進,這就過萬啦!

說句不中聽的,但凡有的選,估計高老板寧肯白送李秋幾千兩,也不想沾這個麻煩。

師雁行替高老板,也替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淚,琢磨著還是找時間跟柴擒虎合計一下,看看那位張閣老到底什麽情況。

李秋這禍害蹦跶這麽多年,慶貞帝未必不知道,之所以沒人敢彈劾小張大人縱容妻弟任意妄為,根源還在張閣老身上。

沒了張閣老,那位戶部的小張大人算個什麽東西,李秋又算個什麽東西!

只是次輔位高權重,陛下重用,所以大家才裝瞎。

所以現在的首要問題是,如果師雁行順利找到另一家合適的酒樓,後期開業,會不會因為商業競爭與李秋發生沖突?

如果會,該如何避免?

如果不會……

扳倒張閣老有多難?

有在商場上被人踩臉碾壓難嗎?

或者說,熬死那老頭子需要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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