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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九絲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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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想起師雁行前些日子對自己不動聲色的奉承, 潘夫人的心情迅速好轉,也不計較那些細節了。

哼哼,你們這會兒追逐又如何?豈不知本就是我挑剩下的。

“我要點的東西又哪裏是菜單子上有的?”潘夫人隨手合上紅絨面的菜單,神態間難掩倨傲。

這些菜品固然不錯, 可尋常吃吃倒也罷了, 若想用來待客, 叫大家眼前一亮,顯然是不夠的。

潘夫人對下人吩咐說:“你去說給她聽, 講六日後我要宴客, 讓她再備兩個上回的雪泥蛋糕來。一個自然是抹茶味兒的,還有一個讓她自己看著辦。”

慕斯蛋糕之名原本起源於法國, 用的是法語的諧音, 翻譯成漢語的意思就是泡沫, 用來形容其細膩綿軟的口感。

但在如今的背景下,師雁行完全無法解釋這個名字的由來, 於是便根據其細膩如雪,柔滑如泥的特征, 取名為“雪泥蛋糕”。

相較於普通的以雞蛋糕為底配的奶油蛋糕,慕斯蛋糕無需烘焙就可以食用, 整體口感更加柔滑輕盈。

這種獨特的口感在傳統的中式糕點中是很少見的,就連見多識廣的潘夫人也被拿下。

因為這玩意兒做起來很麻煩, 冷藏保存運輸更麻煩, 成本又高,師雁行暫時不打算對外公開發售,所以紅絨菜單上並沒有慕斯蛋糕的身影。

師雁行想走高端客戶預約制。

下人出門之前, 潘夫人不知又想到什麽, 命人將他叫回來, 似笑非笑道:

“不是幫周大人家張羅了宴會菜品單子嗎?既如此,也叫她再擬兩個交上來,好叫我瞧瞧他們的本事。”

聽了那人原封不動傳達的潘夫人的話,師雁行很有點啼笑皆非。

這算什麽,攀比嗎?較勁嗎?

可落到自己身上時,就是明晃晃的威脅和敲打:

我容許你攀高枝,但總要記住,誰是當初這第一根高枝。

都不用誰再來提點,師雁行幾乎都能想象出,如果這次潘夫人家的宴會哪方面敗給了周通判家的,那麽美食城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甭管杜泉和周斌私底下到底對付不對付,可明面上畢竟前者官高一級,如果宴會再給人比下去,確實說不過去。

但如果師雁行就這麽被潘夫人這句話給鎮住,後面果然弄出一場全方位碾壓周通判家宴會的席面的話,就又落了周斌的面子。

如此一來,杜泉和潘夫人不會對師雁行怎麽樣,可難保周斌私下裏不使絆子。

當官的嘛,最重面子了。

你不給他們面子,他們就讓你連裏子也保不住。

難不難?

難的要死!

得知要求後,王江幾乎瞬間原地蛻變成原來那副晚娘臉,整個人都陰沈了。

這些當官的真是不拿人當人。

上面張張嘴,下面跑斷腿。

師雁行心裏買賣屁,面上笑嘻嘻,好生招待了來傳話的那人,又細細地問潘夫人可否有其他的吩咐。

“既然是夫人的吩咐,我們就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不過既然是宴客,說不得要知道知道貴客們的喜好,如此,才能不失了禮數,您說對吧?”

宰相門前七品官。

知州大人府上出來的奴才落到外面也跟主子似的。

傳話那人聞言笑著翹起二郎腿,抖了抖身上纖塵不染的長袍,先端起茶盞來亮了個相,然後才慢條斯理道:

“怪道人家都說師掌櫃聰慧伶俐,這樣心細如發……”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王江也上來奉承,到底是把客人的名單給摸了出來。

好生送走了傳話的人,王江扭頭看師雁行,“能成嗎?”

前面幾場宴席接下來,不知不覺間,美食城眾人都已經默認師雁行是最後菜單的拍板人了。

哪怕現在尚未開始,只要親眼看著她點頭說行,大家心裏就有譜。

不曾想師雁行竟還笑得出來。

“還真行。”

潘夫人做東的宴會要求肯定很高,但妙就妙在她跟周雅招待的賓客完全不是一個階層的:

前者是當地豪強士紳,甚至官員家的成年女眷,年紀嘛,基本上也都在三十歲到五十歲之間。

與其說他們來赴宴吃飯,倒不如是來社交的,自然更註重場面和體驗感。

而周雅招待的則是一群十來歲的活潑靚麗的小姑娘,以玩樂為主,只要東西好吃,游戲好玩,怎麽著都好說。

也就是說,這完全是兩種從風格到內容都截然不同的宴會!

不搭界!

再說得直白一點: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用最粗俗的話來說,就是這兩位祖宗要辦的宴會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形式,可以並列第一!

師雁行當場就請王江把各檔口的掌櫃的們召集起來:

“周小姐家曾經出現的菜品一律排除。

諸位再想幾道高端大氣上檔次,撐得住場面的好菜。”

有人小心翼翼地問:“多上檔次?”

師雁行微笑:“過年什麽檔次,這個就什麽檔次。”

眾人懂了。

什麽高貴文雅來什麽唄!

待到眾人散去,師雁行又單獨和王江說:“這次也要仰仗王掌櫃高招,至少弄上三個素菜。”

王江看著那名單說:“我曉得。”

來這邊之後,城中各色主要人物他也打聽了個差不離,而且名單中有兩位赫然就是信佛的!

甭管這兩位夫人私底下到底是否真正食素,可既然出門在外,又有信佛的名聲,肯定不可能大葷大腥。

也不知潘夫人是故意為難,還是傳話的人有心隱瞞,竟沒特意點出來!

看到名單後,王江後背幾乎瞬間就竄出一層白毛汗。

幸虧還有時間,他們可以先把幾份備用的菜單子交上去以供挑選。

如果時間緊迫,又或者他們事先沒有打聽清楚這地面上的人物,沒有正經待客的素菜……

思及此處,王江緩緩吐了口氣。

“神仙打仗,凡人遭殃啊!”

杜泉做官不是一年兩年,潘夫人請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身邊又有許多心腹丫鬟提醒,肯定不可能發生這麽大的失誤。

那麽就是她故意的。

或許是敲打,也或許是考驗。

如果這個細節沒有註意到,那麽後面菜單子一交,潘夫人必然會趁機敲打……

可歸根結底,潘夫人心中不快,自然是因為杜泉和周斌明裏暗裏不對付,他們也不過是池魚之殃。

師雁行倒是看得開,大咧咧道:“福兮禍之所倚,這種事自然是考驗,可同樣也是咱們露臉的機會。”

天底下廚子這麽多,正經做菜算什麽本事?

能於細微之處體察上心,悄無聲息通過考驗才是真能幹!

不會察言觀色的廚子不是好商人!

王江聞言點頭道:“這倒是。”

眾人略作寒暄,相互鼓勵後又迅速忙碌起來。

師雁行接了訂單,幾乎是立刻就定好了第二種口味的慕斯蛋糕:酸奶慕斯。

慕斯蛋糕口感確實好,但是整體熱量極高,吃多了很容易膩。

抹茶本身獨有的輕微苦澀味道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沖淡這種油膩,所以潘夫人第一個點的單還是很有道理的。

而酸奶慕斯口感偏酸,更加清爽,能最大限度的降低巨量牛乳累積後所帶來的膩味,堪稱聚會首選。

另外,考慮到與會來賓們的年紀偏大,又是午宴日曬足,溫度高,更容易產生飽腹和油膩感……師雁行決定用代糖取代一部分真糖。

那些夫人們常年養尊處優,又少運動,日常慣愛大補,說不得就有些個富貴病在身上。

萬一興致來了,多吃幾口重磅蛋糕,回頭頭暈目眩起來可不得了。

至於菜嘛,現在似乎大家都默認了主菜由師家好味提供。

師雁行沒往外推。

一來這買賣大半是由她自己出面攬回來的,最露臉的活兒自然該她。

二來包括王江在內,諸多同行們做菜大多墨守成規,多年來並無多少創新之舉,用來應對潘夫人難免力有不怠。

還有六天,時間足夠了。

主菜的數量不能太多,不然會壓得其他菜品暗淡無光,也不能凸顯主菜的超群。

而主菜又不能太過單薄,否則會有綠葉蓋紅花之感。

師雁行思來想去,定了一個除當初幫助蘇北海招待京城來的欽差們吃過之外,再沒有公開過的佛跳墻。

這菜用的多是山珍海味,哪怕不通烹飪之道的人,一眼看了也知其名貴,用來做主菜再適合不過。

第二道主菜定了一個湯,九絲湯。

突然單獨提起九絲湯來,大部分人可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麽。

但是另一道由它簡化而來的名菜後世人肯定耳熟能詳:

大煮幹絲。

九絲湯是乾隆年間的名菜,所謂九絲,一般指雞絲、筍絲、火腿絲、木耳絲、蘑菇絲、銀魚絲、紫菜絲、蛋皮絲和豆腐幹絲。

而比較過分一點的,還會根據個人喜好加入海參,魚翅,燕窩等更加名貴的食材。

奈何淮揚菜素來以低調為主,這道菜明顯違背其宗旨。

況且上行下效,見上面的人喜歡,下面的人自然就越加過分。

好好一道菜,最後偏偏弄得民不聊生。

所以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就漸漸被簡化為以豆制品為原材料的大煮幹絲。

這道菜最大的特點就是鮮,可以說成敗幾乎完全取決於湯底。

師雁行手頭暫時沒有那麽多合適的材料,聯合了王江的私藏之後,最終定出九種食材:

雞絲,火腿絲,牛肉絲,筍絲,瑤柱絲,三種鮮嫩的蘑菇絲,外加雞蛋絲。

這都是外面能看到的。

而看不到的高湯底更下功夫。

去市場上買最鮮活肥嫩的母雞和排骨,加入牛骨和活蝦鮮魚吊高湯。

先用大火撇去血沫,然後小火慢燉,足足一日才得到了一大罐鮮香撲鼻的濃湯。

此時,肥雞和排骨精華盡去,已經可以丟去餵狗了。

捧出高湯來時,整座美食城無一動靜,所有人都直勾勾盯著那碗微微泛起漣漪的湯汁。

師雁行一路走,濃香一路跟隨,最後整座美食城內都充斥著濃郁的芬芳。

她都覺得自己升華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人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低聲道:“就這湯……他娘的煮腰帶也香啊!”

眾人聞言哄笑出聲,店內氣氛頓時為之一松。

師雁行也跟著笑。

“罷了,香不香的還得咱們親口嘗嘗才知道。”

王江的眼睛都微微睜大了。

什麽意思?

此時天色已晚,美食城內已經沒幾個客人了,師雁行示意大家去樓上包廂。

眾掌櫃的面面相覷,短暫的沈默後呼啦啦往樓上跑,一群中老年人瞬間迸發出不符合年紀的靈活和矯健。

一邊跑還一邊緊張兮兮的到處觀望,分明在自家,楞是演繹出一種做賊般的效果。

王江是最後一個進來的。

進門前,他親自往外看了幾眼,然後慎重的關上門扉。

一群五公縣的體面人物在大圓桌邊圍坐一團,眼巴巴瞅著正中的大陶罐,渾身上下寫滿渴望。

師雁行正色道:“咱們做廚子的,自然是想著將最好的東西呈現給客人,可這好與不好,不親口嘗嘗怎麽能行?”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讚同,舔嘴抹舌道:

“是極是極,師掌櫃這話說得對極了!”

“就是這麽個理兒,咱們誰出鍋前不得嘗嘗鹹淡啊!”

“對,更何況這還是招待貴客的,萬一出了岔子怎麽擔當得起?”

王江:“……”

臉呢?都不要了?

師雁行親自抱進來一摞碗,挨個舀湯。

大油都已經撇出去了,剩下的全是濃縮精華,肥而不膩,香而不頂。

湯底白色微微泛著淺黃,款款冒著熱氣,看上去溫暖又溫柔。

當然,也貴。

一大罐子湯,架不住人多,最後每個人只分得一小碗。

師雁行先朝王江拱了拱手,一本正經道:“這罐子裏面用的上等瑤柱,是由王掌櫃提供的。”

眾人整齊地轉向王江,整齊地拱手,整齊地道謝。

“王掌櫃高義!”

王江:“……好說。”

頭一次他被感謝得如此渾身不自在。

分明是一群人拱手,但總覺得好像在上墳。

而他就是那墳包包裏的人。

王江木著臉去看師雁行。

他覺得這姑娘就是故意的。

師雁行忍笑道:“得了,涼了就不好吃了,咱們趕緊嘗嘗鹹淡。”

眾人聞言如夢方醒,抹著哈喇子去端碗。

“對對對,趕緊的,趕緊的,涼了就不香了。”

“真喝呀?”

“後日才是宴席呢,這會兒不喝,難不成還倒了?”

“那還有假?!來來來,我幹了你們隨意……”

廚子的事兒能叫搶先嗎?

這叫負責,這叫嘗味兒!

一時間,包廂裏全是咋吧嘴兒的聲音。

鮮!

真是鮮呀!

就是入口之後有那麽一瞬間,好像連思考都不能了,整個人飄飄然如羽化而登仙。

這種美味的沖擊來得緩慢而堅定,順著喉管一路往下滋養五臟六腑。

你幾乎都能想象到肺腑隨著這熱度和溫柔緩緩舒展的愜意姿態。

回過神來之後,任你絞盡腦汁也不能想象出除了鮮美之外的第二種形容。

就是一個“鮮”。

一碗九絲湯下去,美食城眾掌櫃連著好幾天念念不忘,再吃什麽都有點悵然若失。

除卻巫山不是雲吶!

彼此間倒是和諧了不少。

嗨,畢竟也是一起搶過知州夫人頭茬的人了!

一起扛過槍,一起喝過湯,這革命戰友般的情誼沒得說。

在美食城眾人的共同努力下,潘夫人的宴會圓滿落幕。

因為與會的大多是各家掌門女眷,遠比周雅的小夥伴兒們更有話語權,都不用往上請示,自己就能做主。

瀝州城中的美食她們早就吃膩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新鮮的,誰不想嘗嘗?

有杜知州和周通判兩個帶頭,美食城的實力不言而喻。

哪怕就算平時不好美食的,聽說了這股風潮,也忍不住想要試一試。

嗨,咱們一輩子當不了官,做不了宰,可如今有兩位大人及其家眷都說好的,難道還不能嘗一嘗了嗎?

到不了人家那位置,嘗嘗人家吃過的東西也算了了心願啦!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美食城光接大小宴會就接到手軟。

不知不覺間,瀝州城內已經刮起一股新潮流:

五公縣美食城籌備的宴會才是最頂流的。

風聲傳出去之後,也有不少本地的酒樓食肆不甘心被外來戶搶了風頭,也學著推出什麽幸運的喜球模仿低配版,又或是幫著各家各戶置辦席面什麽的。

奈何這些貴客們從來就不缺錢,自然犯不著去弄這些東施效顰的。

不過“中產階級”們自然不敢跟頂流階層爭搶,又耐不住寂寞,只得退而求其次,倒是幫那些效仿的酒樓貢獻了不少營業額。

隨著訂單越來越多,喜球的“弊端”也逐漸暴露出來:

如今的內餡兒都偏甜膩,雖說迎合了絕大部分消費者們的喜好,但說不得也有那些不愛吃甜的。

就比如說許多男人們時常聚會,少不得推杯換盞,酒過三巡喝得正酣時,忽然冷不丁端出來一盤粉嫩可愛的喜球……

倒不是說不好,可怎麽都覺得這兩個場景不大搭。

於是師雁行又順勢推出了酒心系列。

乖乖,這可真是把愛酒人士們的熱情徹底引爆了!

來了州城這麽久,美食城眾檔口的掌櫃們其實一直有些不安。

畢竟本錢交出去了,如果買賣進行的不順利,可算是血本無歸。

但現在,這種不安沒了!

一群人每天忙得腳打後腦勺,洗的眉開眼笑,恨不得做夢都笑醒。

每每見了師雁行,大老遠就拱手問好,那叫一個笑容可鞠。

雖是十月的下旬,冰雨紛紛,可大家夥兒的心吶,卻跟燒了熱炭似的!

偶爾師雁行要做點什麽,都不必親自開口,但凡流露出那個意思來,一群人幫著替她置辦!

“哎呀,師掌櫃呀,怎好如此見外,有什麽事何須您親自動手?吩咐我們一聲也就是了!”

“對嘛!這術業有專攻,您何該就是做大事的,如此微末小節就放在一旁吧!”

“放下,快放下,大材小用了不是?”

師雁行:“……”

你們這熱情得讓人有點招架不住。

雖然沒有親自試過,但是師雁行覺得現在但凡她再想做點什麽大計劃,完全不用再考慮王氏兄弟的感受。

只需她登高振臂一呼,響應者必然群起!

這就是真金白銀搞業績的號召力。

曾經舉步維艱的美食城生意終於正式踏上正軌。

現在完全不必他們去外面招攬買賣,買賣自己就找上門來,甚至做不完!

好像錢一下子好賺了。

今年的第一場薄雪飄下來時,師雁行正披著薄鬥篷,抄著袖子看街景。

“掌櫃的,外面涼,您捧個手爐吧!”

胡三娘子遞上手爐。

作為從縣城跟到州城的心腹,她親眼見證了美食城的成長,但更震撼於自家東家的崛起。

從小小一家店面到如今的規模,城中各路達官顯貴都是自家客戶,簡直就跟做夢似的。

師雁行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摸著手爐笑道:“萬事開頭難做,買賣也是這樣……”

她低頭看了看緞子的手爐套,一時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她們娘仨窮得叮當響,明面上的錢加起來也不過十八個銅板,想做點便宜的大碗菜買賣,還得讓江茴當鐲子。

後來要去鄭家做菜,為了置辦幾件體面衣裳,還要精打細算買棉布……幾十文錢而已。

可如今呀,都好了。

你看,連手爐套子都是綢緞的。

當資本和人脈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形成品牌效應,賺錢也不再艱難。

大家看的不再是哪家店,而是你這個人,你這份本事。

說的直白一點,將來的某日師雁行離開美食城也不必擔心沒有客源。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師雁行”三個字才算是在州城內具備了真正的價值。

以後只要不出意外,她師雁行說好的,就絕對會有一群人無條件盲從!

這就是客戶的粘性。

胡三娘子似懂非懂的點頭。

“雖是不一樣的行當,可這道理聽上去卻有些耳熟,就好比早前我初入行時沒人瞧得上,可後來漸漸打出名頭,大家也來主動找我了。”

師雁行笑著點頭。

“就是這麽個理兒。”

所以只要跨過了那條分水嶺,窮的越窮,富的越富。

“對了,掌櫃的,”胡三娘子又想起來一件事,“那胡先生問您什麽時候畫像?”

胡先生就是之前那位畫師。

師雁行不忍人才雕零,就教導了他西方畫技中的陰暗和光線明暗對比。

胡先生聽罷,也像模像樣弄了一堆幕布,上面擺著什麽蘋果梨啊,圓球啊,方塊啊,甚至是各種雕像,每天練習勾勒,就很廢寢忘食。

因胡先生幫忙畫了這一堆菜單子,賺了不少錢,省吃儉用的話小半年無憂,暫時都不必為生計發愁,就一心研究畫畫。

胡三娘子見他與自己同姓,又是個癡人,私下時常照顧。

某日就對師雁行笑,“掌櫃的生得這樣容貌,又是這個年紀,還立了這般事業,不如畫個像留念。”

師雁行一想,這倒也是。

現在這個年代沒有照相機,不留下自己的影像可惜了,遂請胡先生幫忙作畫。

胡先生十分激動,每天單獨抽出半個時辰幫她寫生,又讓笑。

師雁行坐在那兒也不清凈,雖然身體不動,可腦子一直在轉。

也不知怎麽的,突然有一天胡先生拍掌大讚,“掌櫃的笑得極美!不知在想什麽,以後畫像時就這麽笑吧!”

因他總鬧著要拜師,師雁行又不肯,後來只好退而求其次,也跟著胡三娘子和三妹她們叫掌櫃的。

師雁行從思緒中回神,聞言端莊微笑:

“想錢。”

啊,賺錢使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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