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衡清楚的記得那些藥丸子很多都是蘇家送過來的，還有他的舅舅也給了很多藥材。最後把持在張雲玉的手裏，一粒一根草棍子都沒有給蘇柒。

他雙眼通紅的沖出去找大夫。

等他背著大夫回來的時候，蘇柒抱著大寶眼神呆滯哭不出聲音了。

大寶渾身滾燙的像個火爐子。

他記得蘇柒說過。

那之後沒多久，大寶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死的時候，大寶瘦弱的小臉上還有淚水。

窩在蘇柒的懷抱裏，可憐巴巴的像只貓咪。“娘，好餓。好冷。”大寶呢喃說完這話，直著嗓子叫了半夜的娘。

腦海裏全都是蘇柒跟他說的這些話。

顧北衡陰沈著臉站了起來。

“爹，分家吧。剛才的挨打算是全了父子之情份，以後到了晉陽府我每年給你十五兩銀子養老。”顧北衡失望的看著眼前憤怒的老人。

他不是不知道將他送入軍營的目的，明明那時候他很想讀書科舉。

可在顧北衡13歲那年還是被顧武深送入軍營，美其名曰顧家以武立功一定要在軍營中立威。

可顧家的其他人都走了科舉之路。

顧武深舉著的手最終還是縮了回去，用失望的眼神睨著顧北衡。啞聲問道：

“你真的要聽這個女人的話，跟自己的親人離心？”

“不要。老爺，給北衡一個機會。千萬不要啊，北衡知道錯了。”柳姨娘見顧北衡挺著脊背不聽話，哭喊著上前抱著顧武深的腿。

柳姨娘痛哭流涕；“老爺啊，北衡也是你的孩子。給他一個機會吧。”

“娘，你起來。”

顧北衡上前拉柳姨娘起來。

柳姨娘轉過身子不肯起來，一只手拍打顧北衡的胳膊。

另外一只手去拉蘇柒的衣角。

“柒柒，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不能讓北衡成為無家可歸的孤魂。”柳姨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她這麽一嚎嗓子其他人皆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

就看顧北衡一家子怎麽圓回場子。

旁邊傳來冷嘲熱諷的聲音。

“不要臉的東西，還敢鼓搗爺們分家。這下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

“就是。這樣的狐媚子就得沈塘。”

“看她怎麽收場，我就不信她敢離族。”

……

蘇柒一個來自現代的人，哪裏會怕這些。

大不了重新立個族譜，就讓顧北衡當這一支的第一代祖宗。

想想都美的很。

蘇柒忽略了那些吃瓜群眾好奇的目光，自動屏蔽了她們的閑言碎語。鄙視這些吃瓜群眾沒有嗑瓜子，給這些人差評。

她扶著柳姨娘蹙眉：

“娘。她們這些人遲早會要了大寶二寶的命，你還要跟這些人在一起嗎？”若是柳姨娘最終也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蘇柒不介意將她跟自己的孩子距離拉遠。

要了大寶二寶的命？

北衡豈不斷子絕孫了？

比他當孤魂野鬼還要慘咧。

柳姨娘好似被按了暫停鍵，袖子抹了臉上的鼻涕眼淚。吸著鼻子退了兩步，將大寶二寶摟在懷裏。囁喏道：“那，那我跟我孫子在一起。其他的你們愛怎麽著就怎麽著。”

也不管分家了。

她看出來了自己說的話沒用，不管哪個都不會聽她的話。

大寶的小手替柳姨娘擦臉，小嘴巴拉長了尾音。“奶奶，大寶好痛哦~。”

“二寶怕怕~。”二寶也上前用委屈的小眼神瞄了張雲玉。“祖母好兇噠。”

柳姨娘心裏更疼了。

原以為不過是不小心砸了大寶，這麽看來這是早存了心思。說不定在府中就欺負這兩個孩子。

“跟奶奶到旁邊來，給你們揉揉。”

“好噠，奶奶也要乖哦。”二寶勾著柳姨娘的手指頭跟著她走開。

柳姨娘帶著大寶二寶離開了，坐了回去。

顧老夫人知道分家是必須的事情，眼下少了這一家子還能少些負擔。

思前想後的算計了會。

顧老夫人蹣跚過來。“北衡啊。一年15兩銀子是給你爹的養老錢，我跟你爺爺的可也得付。我們兩口子一年也要15兩銀子，再給我們十擔的細糧。

你要是同意了，我就做主分家了。”顧老夫人宅鬥了一輩子，知道顧北衡二人鐵了心要分家。

不如在撕破臉之前分家，大家還能彼此之間落個好。

顧北衡和蘇柒對視一眼。

躊躇了幾息時間，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就按照祖母說的來辦。就請黃差爺給我們做個見證。”顧北衡也不想再去啰嗦，撫養老人也是他的義務。

自然沒有異議。

“黃爺，麻煩您做個見證。”

老黃頭咪了一口酒，將酒袋子擰起來掛在腰間。“好咧。順手的事情。

沒有紙筆吧？我這裏有賣紙租筆墨的，要不要？”

老黃頭這些人見多了流放路上形色的人，大打出手分家的例子很多。

也樂得準備了紙筆賺點錢。

顧北衡走過去付了半吊大錢，換來兩張紙。

流放路上什麽都貴。難怪說即使到了流放地也去了大半條命。

他又拿了二十個銅板給老黃頭。

猴子早從馬背上的布袋子裏將毛筆和硯臺拿了出來。

“衡哥，給你。”猴子蹲下來給顧北衡研磨。他打小就聽了不少西北軍營的事情，這小子天生的崇拜勇者。

知道他要押送顧北衡，心裏可高興著了。

猴子研磨，姚五拿來一塊獸皮墊在地上給顧北衡寫字。

“晚上你們得要準備散夥飯吧？這頓飯交給我們來辦吧。”姚五嘿嘿笑道。

顧武深一臉懊悔，他並不想和顧北衡分家。

如今的情形不分家只怕這個逆子真要叛族而去。散夥飯有什麽好吃的？

可他不敢反駁動輒就揮鞭子的官差說話。“散夥飯要吃嗎？”顧武深有點遲疑。

“要啊。都分家了還不得吃一頓散夥飯。”有那旁支的人家想借此免費啜一頓，趕忙幫腔喊起來。

“北衡，要不吃吧？”顧武深在顧北衡分家後，反而說話客氣了起來。

以往那種老子我最大的氣勢沒了。

“聽你們的。”顧北衡無所謂一頓散夥飯。

張雲玉在一旁氣的胸口起伏，沒想到輕松就讓這一家子出去了。還有蘇柒說的那句話……

“吃散夥飯可以，你們也得付錢。”張雲玉憋不住心頭的那口氣，又想到以後少了一個人被她磋磨。

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恨的看向柳姨娘。“不要臉的東西，年輕的時候跟我搶男人。

老了還扮可憐上眼藥。若是以前在府裏，我不揭了你的皮。”

柳姨娘不說話，只是怯弱的擡起眼睛。接觸到張雲玉的目光又縮了回來。

旁人一看。

張大夫人也是個善妒的，不過哪個夫人不都是這樣呢？

既需要這些妾室籠絡男人，又要時刻警醒不讓她們受寵。

顧武深一向不管婦人內宅的事情，聞言不悅的皺眉打斷。“吃個散夥飯罷了。你要是有意見，就不要吃。”

顧老夫人拿著拐杖戳了張雲玉，“好好的一家子都被你給攪散了。”

張雲玉：……老夫人，不是你話裏話外說：人多分家樹大分叉的嗎？

中午的分家風波很快的過去。

不過顧家大房這一分家，也給了其他旁支和二房一個示範。馬秋梅很快的提出既然分家，幹脆大房和二房也分開過日子吧。

顧老爺子知道他說的話年輕人不再聽了，只得嘆氣同意大房和二房也分家。

至此。一個中午的時間。

顧家徹底的分家了。

就這還耽誤了趕路的時間，不過給了銀錢給老黃頭。

這些官差有錢拿，自然樂的閉一只眼睜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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