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晉然的車呀，我自己沒有開車來。”

餐廳如其名，在一個深井裏面，也可以說是深坑，因為很大。原始而高級的裝修風格，一進去之後就煙霧繚繞的不像是現實世界，是卡戎平時不太舍得吃的餐廳。雖然她是女生，可從小跟著爸爸吃肉，練就出了一身生吞活咽的本事。當服務生紳士地詢問卡戎是否要來一個女士套餐的時候，卡戎擺手：“不用了，跟他們一樣就行。”

用餐途中，他們自然而然地聊一些趣事，也算是兩方合作人第一次線下交流，拉近感情。

“哈哈，晉兄，你可能不知道，這小子威脅我，一個字都不許我多說。”

付見行一喝多就立刻出賣了自己的合夥人，他把季霆是怎麽要求他不予追究的事情給抖了出來，卡戎略帶疑惑地看向季霆，季霆拿食物去堵付見行的嘴。

“不過其實我們本也沒打算追究，不是什麽觸及法律違背道德的事情。”付見行又說道。

晉然八卦地看看季霆，又看看卡戎，笑笑的喝著酒，卡戎腦子裏思緒著，他這是生出憐憫之心來了？

晉然又跟付見行單獨聊開了，這四人之中就他們倆各自有家庭，免不了互相交流一番。付見行的妻子叫利瑾，兩人有一個6歲的兒子。而季霆和卡戎都是單身，這些小道消息不用卡戎問，第一天季霆走進未來公司的時候，公司裏的妹妹們就打探出了這位未婚男性的背景了：季氏大公子，單身，前女友是另一家投資公司仲氏的獨女仲悅，是娛樂圈小有名氣的演員。

這邊季霆見卡戎沈默著，就跟聊了幾句：“你生病的時候，記憶還有的吧？”

“記憶當然是有的，”卡戎不知道對方想問什麽，“您指的是？”

“沒什麽，只是問問。電梯算是你最害怕的環境了嗎？”

“還有飛機，不過飛機有小窗，航程不長的話沒關系。”

“嗯。你上傳一級身份信息之後，深瞳這邊的查看權限只有我和付見行，你的信息我們不會輕易公開。”季霆說道。

“謝謝。”卡戎輕聲說。

“這些……有沒有給你帶來過什麽麻煩？”季霆又問。

“還好，我都習慣了。也就偶爾的時候，會遇到些阻礙吧。”卡戎回答道。

後來他們又聊了一些關於太空項目的事情，卡戎見他們說得開心，默默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

回來的時候，季霆已經買好單了。

這不是說好了我請的嗎？卡戎疑惑的同時，發現面前新上了一杯果汁。

晉然因為喝了酒不能開車，他的妻子葉念過來接他。晉然和葉念是大學同學，畢業之後結了婚。戀愛期間，他們吵架找卡戎陪喝酒，和好了給卡戎塞狗糧，倒也熱鬧了這幾年。

葉念到的時候，他們正在停車場告別。

葉念與付見行季霆打完招呼之後，就問卡戎：“他今天喝得多嗎？”

“哎呀今天沒給你監督，沒註意，這不是還清醒著嘛。”卡戎笑道。

“上次的秀怎麽樣，聽晉然說後來是你去的，以後要不要幫你們多關註？”

“我覺得還行，但還是想聽你的建議，專業人士。”卡戎說，“什麽時候咱倆私聊？”

“好咧，等我電話啊。”說完他們倆就上車了。

卡戎準備自己回去，但是付見行讓季霆送她。

“不用了，這麽晚了你也要早點休息，我自己可以回家，打個車很安全的。”

季霆：“……”

這人是沒坐過自己車還是怎麽地，怎麽還拘謹起來了？季霆正準備開口，卡戎又說：“我半路還想買點東西，就不麻煩您繞路了，我先走了啊，您路上小心，再見。”

季霆：“……”

卡戎到家之後，工作軟件突然彈出信息：

【到家了嗎？】

是季霆。

【已經到家幾分鐘了，謝謝！】卡戎回覆。

【嗯。】

一直到第二天上班時間，卡戎都在想，不就是送回家捎一程的事情嘛，幹嘛這麽別扭。對方也是好意，還關心大晚上一位女性是否安全到家，自己真是無禮透了。再說了，說不定順便可以幫辛雲要一要私人聯系方式。

辦公室，林雨兒早早把資料整理完畢，並將一杯咖啡放在卡戎辦公桌上，提醒她要去深瞳參加資源競拍會。

是一場網絡聯動的資源競拍會。項目和展品都不是特別大，因為技術支持更優的原因，地點安排在了深瞳。付見行出去了，季霆留在公司參與。深瞳這時候已經掛靠了自家的星鏈，構造了強大的衛星網絡系統，這就讓他們在這種競拍游戲中占據很大優勢。星鏈是利用近地軌道的衛星提供超高速的互聯網服務，有強大實力的公司才會投資屬於自己的星鏈，一是出於高效的用意，另一點更重要的就是，確保商務資源的機密性。當今世界，各公司的雲儲備系統已相當完善，各自的商業機密相對不會洩露，但如果通過星鏈，再結合自有服務器平臺，機密性和效率都將大大提高。

前幾天他們已經將目標競品都篩選了出來。技術組的測試工作都已做好，這邊競拍馬上要開始了。

由於卡戎過去在這種網絡競拍中出色的成績，導致其他競爭者喜歡跟風。也就是說當他們發現未來在跟進一個競品不斷提價的時候，就會蜂擁而上，導致最後未來可能以一個不是很合適的價格拿下，或者直接放棄。今年和深瞳合作後，雙方商議，用一等目標和次等目標的設置，分散其他競爭者的註意力。

他們設置了一些非關鍵的目標作為次等目標，競拍開始後他們會在次等目標上加價，並不斷擡價，分散註意力給一等目標讓路，然後以一個較低的價格拿下一等目標，轉手放棄次等目標。這種方式在商業競拍中經常會被用到，但是沒有一定的專業支持，對方根本無法分辨眾多目標中具體的哪一個，因此這個方案獲得了一致認可。以未來公司的專業程度，再結合他們對往年現場競拍資料的研究來決策出的目標物，一般不會有差錯。

競拍會準時開始了，多個目標分階段被放出。有深瞳的全力支持，很快，他們拿下了三分之一的一等目標。

當多個次等目標的總價值有可能大於某個一等目標的價值的時候，操手們似乎猶豫了。卡戎看向季霆，畢竟金主爸爸的話語權很重。季霆迅速分析了形勢，註意到這幾個次等目標物多數屬於超前概念產品，一向致力於新興業的深瞳，在此領域有著極大的作為，季霆迅速做出決斷，分散投資，建議先拿下幾個次等目標。卡戎那邊也表示讚同。

很快，上午的競拍結束了，下午還有一場。

中午休息的時候，林雨兒給卡戎拿過來些零食果汁，就出去跟深瞳的小哥哥小姐姐們聊天去了。卡戎留在會議室，低頭看小說，喝著果汁。

季霆忽然從門外進來，回到了座位，他問了一句：“不出去透氣？”

卡戎擡頭看到是季霆，他的座位就在自己旁邊。

“我沒事的，謝謝你。今天的會議室很寬敞，而且都是落地窗。”

卡戎忽然記起了她還有個任務，這會正好大家都出去了，會議室沒幾個人，她決定冒死試一試，只此一次，如果人家不肯就算了。整理了一下語氣，她小心翼翼對季霆說道：“請問，可以給我您的私人社交聯系方式嗎？”

季霆本來秉著關心同事的心態，被她這樣直球一擊，不免聯想到這行為跟他身邊那些鶯鶯燕燕並無二致，工作接觸久了就開始想方設法接近。但出於某種原因，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默默打開自己AI手機上的軟件，遞過去，讓她掃碼。

現代社會，每個人都已經擁有了自己的AI程序，載體是AI手機，一個半透明的小屏幕，大小跟原始手機一致。科技發展至今，最高級的AI已經具備自主學習能力，學習範圍限定在本身的信息內存，AI也具備一定的自主思考能力，但自主思考不代表可以主動發起，沒有人為的召喚，AI的所有行為只能停留在後臺。

“哢嚓！”

卡戎拍了一張他的二維碼。

季霆問她這是幹什麽，卡戎說：“我的那個醫生朋友，就是上次您見到過的，她想了解一些關於投資方面的事情，我可以把這個聯系方式給她嗎？”

看著卡戎誠懇的目光，季霆不知道說什麽好。一般這種目的不明的邀請他是不會接受的，但現在他好奇的是，並不是眼前這個人想要自己的聯系方式，這個熱心腸是幫別人要的。

“不可以的話我就不給她了。”卡戎見對方猶豫，連忙說道。

“給吧。”季霆忽然說道。然後他又問了句：“你不加？”

“我不用，我們不是有工作軟件聯系嗎？”

季霆：“……”

也罷，虧自己還幫她問了自己朋友圈子裏擁有更高執業執照的心理醫生，關於幽閉恐懼癥的事情。

“你也挺好說話的，謝謝你，我還以為你肯定不會同意呢。”卡戎說。

她也沒敢說辛雲的真實目的，不然不知道會不會被噴。不過緣分這種事情吧也不一定，說不定兩個人特別談得來呢。想到這裏卡戎不自覺地輕笑了一下。

季霆更納悶了，她在高興個什麽勁。

下午的競拍十分順利。晚上回去以後，卡戎發現有一條好友申請，點開一看，頭像和名字都很陌生，卡戎以為是推銷之類的，點了忽略。

季霆等了幾天，對方也沒有通過他，他郁悶地想，這人比自己還冷，好友申請發過去幾天了，問都不問一下是誰，就是不通過。他是從辛雲那裏得到她的私人賬號的，季霆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淪落到找人打聽一個女人的賬號，並且那個該死的女人她遲遲不給通過。要換了別人，工作以外，他誰都不會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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