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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被挑釁了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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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一只狐貍。

沈煙輕說菜做的少,也擺了滿桌子,樣樣精致可口,初曦一連吃了兩碗飯,然後打著飽嗝癱坐在椅子上。

沈煙輕看了看桌子上沒打開的酒,取了酒杯,笑道,“你這個酒鬼竟然不喝酒,真是稀奇,來,我陪你喝!”

初曦按住她的手,嫌棄的道,“得了,你那酒量還不如狐兄,待會還得我給你背回去,墨巳見了指不定給我幾天臉色看!”

“關他什麽事?”沈煙輕面上一紅,又要去開酒壇。

突然門外砰然一響,兩人驚愕的轉身,就見院子裏一片火樹銀花,煙花伴隨著鞭炮聲升空展開,五彩繽紛,璀璨奪目。

墨亥拿著一個煙花跑過來,站在門口,張口剛要說話,突然怔在那,似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初曦,姑娘、大人?都不對,如今初曦已經是主上的太子妃了。

一張清秀的臉憋的通紅,緊張的汗都要快流下來。

初曦噗嗤一笑,挑眉道,“什麽事,說吧!”

墨亥忙舉了舉手中的煙筒,結巴道,“放、放煙花!”

初曦走過去,手中突然多了一個火折子,狡黠一笑,伸手將煙芯點燃,抱胸道,“是這樣放嗎?”

煙芯嗤嗤的燃燒起來,墨亥面色大變,噌的一下將懷裏的煙花扔了出去,一躍三丈,自己竟先躥上了屋頂。

惹的院子裏的墨辰墨午等人哈哈大笑。

初曦縱身出去,衣裙一展,水墨蓮開,攬星辰踏月華,少女身形靈動,落在院子中間,笑聲和煙花在夜空下齊放,聲穿雲霄。

沈煙輕走出來,看著少女笑的肆意,唇角也不由的微微揚起,無論經歷了背叛還是失去,她依舊是她,純凈飛揚,不變初心。

墨巳站在她身後,看著院子裏的人耍鬧,面上表情冷峻,目不斜視,低聲道,“還疼嗎?今早、是我太孟浪了。”

沈煙輕猛然一怔,面上紅暈一直蔓延到脖頸上,今早快天亮時,男人才進門,帶著一身血腥氣,她本就一夜沒睡,見他回來驚的坐起,一掀床帳就見他撲上床來,死死的抱著她,之後便一直折騰到天亮。

瞪他一眼,沈煙輕轉身就要回屋裏去,卻被她一把攬住腰身緊緊按在懷裏,低頭在她耳邊道,“別惱,今晚我一定溫柔!”

沈煙輕羞憤欲死,幸好,鞭炮聲響,沒人註意到這邊的動靜,剛要掙紮卻被抱的更緊,男人聲音含笑,“娘子不要動,沒人看過來,否則,我一點也不介意在墨辰他們面前秀一下恩愛。”

沈煙輕仰頭看著他,清冷的面上帶著怒氣,“墨巳!”

墨巳低頭在女人唇上飛快一吻,得意的道,“娘子喊的真好聽,再喊一句!”

沈煙輕徹底拿這個男人沒有辦法了!

月上柳梢時,沈煙輕走到院子裏,拉著初曦起身,將她塞進腰帶裏的裙擺放下,笑道,“行了,該回去休息了,不要讓殿下等急了!”

初曦一早就該回去,也不知道自己一直拖著躲避什麽,聞言將手裏的煙筒隨手扔給墨亥,看了遠處的墨巳一眼,調笑道,“是有人等急了吧!”

沈煙輕面上一紅,窘迫的咬著唇,嗔怨的瞪她。

“好了,不抖你了,我回房了,你們也早點歇息!”初曦聳肩一笑,對著眾人揮了揮手,轉身向著寢房走去。

夜漸深,小徑微涼,上了石階,剛一轉彎,就見對面一人正走過來,四目相對,兩人腳步同時一頓。

暗紅燈影下,宮玄容顏俊美如謫仙,緩緩揚唇,走過來,牽了初曦的手,

“月色太好,初曦忘了回來嗎?”

“怎麽會?月色再美,怎及殿下好看?”初曦擡著一雙秋水明眸,笑吟吟的開口。

宮玄低笑一聲,牽著著在女子的手在夜下木廊中慢行。

男人的手微涼,握的用力,袖口上細密的針腳掃在手背上,微微發癢,初曦跟在他身後,胸口跳的不如平日沈穩,猛然發現,自己竟是在緊張。

推門而入,宮玄轉頭,輕聲問道,“我們先沐浴?”

初曦腦袋有些混沌,乖乖點頭,“好。”

宮玄回過頭去,胸口鼓動,忍不住低笑出聲,笑聲格外愉悅,初曦頓時生了惱意,手臂使力,就要掙開他的手。

宮玄松了手,將少女打橫抱起,幽幽道,“別怕,其實我更緊張!”

初曦頭埋進男人懷裏,小聲嘀咕道,“要不、我們再等等。”

男人腳步走的堅定,推開澡房的門,繚繞的霧氣立刻鋪面而來,將少女放在玉池邊上的雪白絨毯上,宮玄一撩衣袍在女子面前單膝跪下去,氤氳的水汽中,黑眸如星,唇色殷紅,深深的看著她,“初曦,我已等了許久,不想再浪費我們在一起的任何時間,我想要你!”

初曦沈溺在他如海的眸子裏,仰頭一笑,手臂環上他的脖頸,閉目吻上他的唇。

不止是他,他們都已經等了太久,他說的對,可以擁有對方的時候,實在不應該再浪費時間徘徊。

男人的吻熱烈而洶湧,兩人的衣服不知何時都已經脫去,滑落水中的時候,肌膚相貼,均是一顫。

少女肩膀圓潤光滑,唯有鎖骨處,兩道粉色的淺淺疤痕,似是粉梅落雪,刺痛了男人的雙眸。

宮玄一遍遍的吻著那兩道淺疤,低聲問道,“疼嗎?”

初曦嗤笑一聲,頭枕在他寬闊的肩膀,“都那麽久了,怎麽還會疼?”

她不疼,卻成了他的桎梏,每每想起,仍舊心有餘悸。

少女身體纖細,腰肢細膩柔軟,不盈一握,男人偏愛那片軟滑,握在掌心,如若珍寶。

“初曦!”宮玄咬著少女細白的耳垂,聲音低沈,“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

初曦目中秋波盈盈,擡頭看著他,“天洹城松崖邊?”

“是,若有一日我們丟失了彼此,記得,我一定會在那裏等你!”宮玄散開少女的長發,剎那間如瀑布一瀉而下,遮了女子香肩雪膚。

“不要!”初曦訕訕抗議道,“我那日的模樣你能認出是我嗎?”

那日她蓬頭垢面,那日他身邊有佳人,那樣不美好的初遇,她寧願他忘掉。

“初曦無論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一眼認出!”宮玄含著她軟糯的唇瓣,聲音暗啞。

窗外芭蕉隨風弄影,月光透光雕窗在池水中投下斑駁的碎光,蕩漾進初曦的眸子裏,瀲灩生波。

宮玄倚著池壁,將少女放在身前,濕熱的吻落在她的眉眼、鼻翼、臉頰、鎖骨…。如沙漠行走的旅人渴求泉水般的親吻她。

額前的一縷發絲被水汽打濕,沾在眉梢,男人本就俊美的容顏更添幾分魅惑,初曦心中似也有水漾開,吻上他的眼角眉梢,聲音軟糯的喃喃道,“宮玄!”

男人的手握著她柔軟的玉足,一路往上…。一池春水被攪亂,燈影在水面輕晃,晃的初曦腦子一片白暈。

“我在。”男人聲音低啞深沈,含了幾世深情,只為這一聲回應。

池水清澈,初曦看的清楚,臉上酡紅更濃。

良久,水波方止,初曦的低喘被男人吞如口中,只聽呼啦一聲,宮玄抱著她破水而出。

初曦微微睜開雙眸,不解的看著他。

宮玄身體緊繃,聲音似也隱了巨大的痛苦,“這裏不行,等下!”

上了岸,取了細軟的白巾將初曦身上的水擦拭幹凈,宮玄手中突然多了一套衣衫,紅色繡墨蓮的肚兜,紅色底褲,紅色的金絲鸞鳳外袍。

初曦驚愕的看著,乖乖的任由他為自己穿上,呆聲道,“你何時準備的?”

宮玄披上一件墨色的錦炮,抱著她往外走,悠悠道,“準備很久了,你我雖未完禮,但畢竟是洞房夜,怎能不穿嫁衣?”

初曦扯了扯他身上的衣袍,挑眉笑道,“你怎麽不穿?”

“我只想看初曦穿!”宮玄低頭看著她,眉梢眼角俱是淺淺的笑意。

“親自給新娘子穿嫁衣的也就殿下一人了!”

“榮幸之至!”

宮玄抱著她出了澡房,穿過內室,珠簾一響,往外室走去,初曦回頭看了看床,越發不解,這是要去哪?

在門口將女子放下,宮玄手中多了一雙紅色的軟底繡鞋,單膝跪在地上,執了女子細膩的玉足,為她穿上。

門被打開,月華傾瀉而入,女子一身紅袍,墨發如緞,清顏絕美,一雙水眸炯澈靈動,驚愕的看著門前不知何時鋪了紅毯,沿階而下,順著青石路一直蔓延向東宮。

遠處的煙花團團簇簇的綻開,妝點了整個夜空,似為他們引路。

身邊男子握了她的手,領著她緩緩踏進月色中。

今夜的月亮比昨日還圓,碩大的一輪,掛在樹梢。

月色清亮皎潔,星辰寥闊,夜色靜謐安然,兩人踏著紅毯緩緩前行,兩側花樹枝斜葉茂,光影陸離斑駁,一黑一紅的寬袖下,雙手緊緊相握,似本就是一體,從不曾分離。

清風習習,金黃色的桂花簌簌而落,落在少女的眉梢、鬢角,平添了幾分清艷,身後裙擺迤邐,水袖靈動,少女紅衣墨發,行走在清輝月下,如花間仙子,絕艷動人。

繡鞋輕軟,絨毯厚密,踏在上面如行走在雲端一般的輕盈縹緲,他的手卻握的緊而有力,兩人從相識到傾心再到今日,過往如走馬燈一般在初曦腦中閃現,一路呵護,情深至此,再無遺憾。

前世所有的不幸,似乎都為了今生與他相遇!

今夜他親自為她穿上嫁衣,一路帶著她,走向他的人生,從此生生世世,人間黃泉,再無分離。

紅毯一直鋪到宮玄的寢宮裏,廊下紅燈蜿蜒,東宮內寂靜無聲,連守夜的宮侍都不見。

推門而入,房內亦是一片暗紅燈影。

宮玄的寢殿極大,地上鋪著厚密的猩紅絨毯,四角燃著的紅木鏤空琉璃燈盞,紅色的燈影照在古樸雅致的屏風書案上,一派貴氣奢華。

掀開蜀繡雲紋紗帳,八面屏風中間放著一張碩大的金絲楠木雕花大床,紅紗床帳,以瑞獸金鉤挽在兩側,床上鋪著猩紅的錦緞,軟被高枕俱是鮮艷的紅色,團團錦繡,喜氣盈盈。

初曦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漾起漫天的歡喜,其實男女之事,只要兩心相悅,她並不在乎那些無謂的形式。

兩人一直不曾真正的同房,不過是因為宮玄在忍、在等。

今日兩人婚事終於確定,昭告天下,初曦在等著一個順其自然的洞房夜,然而見到他這樣用心,胸口有著無法言說的感動。

“沒有拜堂,沒有合巹酒,那些本宮都留在大婚,但初曦是本宮的太子妃,我們的洞房花燭夜理應在此。”

宮玄抱起女子,壓在一片鸞繡錦被之間,黑眸深深,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今夜以後,初曦將徹底屬於本宮,再無反悔,初曦可願意?”

初曦雙臂環上他的肩膀,揚唇淺笑,“甘之若飴!”

男子長眸一暗,重重的吻了下去,帶著壓抑許久的深情,渴望她的甜美。

床紗輕垂,遮住了紅燭高燃,皎潔的月光傾瀉而入,溫柔繾綣,緩緩。

鈍痛傳來的剎那,初曦仰頭,一聲低吟被男人吞入口中。

周圍似有波濤席卷而來,兇猛,熱烈,托著她在波浪間起伏。

原來兩個人的身體可以這樣契合,仿佛天生便密不可分,卻又如此陌生,期待著探索彼此最深處的秘密。

紅色的床紗無風自動,奢華流瀉,暧昧輕轉,夜更濃,窗外的蟲鳴淺歇,聽著悅耳的天籟,成對而眠。

------題外話------

終於洞房了……十二和你們一樣等的辛苦。這章還有福利加長篇,老規矩,會在群裏發,想看的親,加群吧,166481097

☆、250、秋風冷

良久,呼吸漸平,宮玄抱著昏昏欲睡的女子起身,往屏風後的澡房走去。

初曦光裸的雙腿蜷起,疲憊的連眼睛都不想在睜開,在男人懷裏蹭了蹭,睡的更沈。

宮玄寢宮的澡房比別苑裏的更大,白玉砌成的池子中,泉水清澈見底,宮玄抱著她倚著池壁而坐,溫熱的泉水沖在身上,初曦趴在他肩膀上舒服的嘆了一聲。

宮玄愛極了她困頓慵懶如貓的模樣,會全心的依賴他,少女粉嫩的肌膚還泛著潮紅,上面紅痕點點,不禁眉頭輕皺,他等了太久,想了太久,到底還是有些魯莽了。

抓起少女的玉足放在肩上,看了看,眉頭皺的越發的緊,拿起濕帕溫柔細致的為她清理。

宮玄抱她在懷,安撫的吻了吻她,看到女子面容舒緩,才起身回寢房。

將初曦放在床上,宮玄自枕下取出一個瓷瓶,打開,用指腹蘸了透明的藥膏為她細細塗抹上。

月已西斜,紅燭淚積如絳脂珊瑚,床紗輕舞,人影成雙。

宮玄將女子攬在懷中,清俊的長指輕輕的描繪著女子精致的眉眼,眸中情深溺人,轉至更深處,歸於平靜,卻是已融入骨血。

次日一早,天色微微發亮時,初曦長睫一顫,似醒未醒間,只覺雙腿酸痛,翻了個身,本想繼續再睡,突然雙眸一睜,猛然起身,大喊道,“煙輕,什麽時辰了?”

一邊說著就要掀被下床。

然後便看到了俊美的太子殿下裸著上身,被她拽掉了半張錦被,露出緊致白皙的肌膚和精窄的腰身,緩緩睜開長眸,瞇眼看著她。

肩膀上還有一排紅痕,看上去似是某人的牙印。

初曦倒吸了口氣,昨夜的種種剎那間湧上來,仰面又躺了回去,一扯紅被,將自己從頭到腳遮的嚴嚴實實。

“能不能也給本宮一點被子?”

暗啞低沈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磁性悅耳。

初曦在被子裏轉著眸子,雙手微微下拉,露出那雙清水明眸,見男人支臂撐額,側身看著她,身體壓下來,長眸與她不過一尺的距離,裏面幽光流轉,深若古潭,似要將她溺斃在其中。

一縷發絲自男人額上垂下,為他絕艷的俊顏更添魅惑,往下,薄唇殷紅,鎖骨精致,皮膚緊致白皙,尤其肩膀上那一排牙印,說不出的性感。

初曦懊惱的將被子再次蒙上,完了,她完了,現在她怎麽看宮玄怎麽都覺得誘惑,像狼看見肉一樣的想撲上去。

原來她真是個色女,開了葷以後,終於露出本性了!

頭頂上傳來一聲低笑,一只手臂伸進被子裏,攬上她柔軟的腰身,微一用力,便將女子攬進了懷裏。

手指一下下撫著女子的腰窩,宮玄低頭吻了吻女子緊閉的雙眼,輕聲問道,“還疼嗎?”

初曦躲進他懷裏搖頭。

“那、我們繼續吧!”

錦被突然飛起,相纏的身體剎那一閃,又被落下的錦被遮住,初曦睜大眼睛瞪著他,“我還要上朝,無故曠工,可是要被扣俸祿的。”

宮玄的唇吻上來,“不是無故,在為大夏創造未來的繼承人。”

初曦驚愕的吸氣聲被堵在口中。

窗外朝陽已升,晨光透進來,照在紅紗床帳上,上面的金線描繪的暗紋輕閃,似是星辰璀璨。

宮玄擡了女子的腿,在目光漸漸恍惚的女子耳邊低聲道,“初曦,我後悔了!”

“嗯?”女子的聲音軟媚,睜開黑眸不解的看著他。

宮玄頂上來,聲音低啞,“後悔浪費了那麽長的時間。”

初曦眸子清亮,彎唇淺淺一笑,“現在開始也不晚。”

只要彼此都在,什麽時候都不會晚。

早晨放縱的結果便是,初曦再醒的時候已是午後,旁邊的位置空著,宮玄不知去了哪裏。

剛要掀被起身,床帳突然被掀開,宮玄穿戴整齊,神清氣爽的看著她,“醒了?”

說罷坐在床邊,連被帶人一起抱在身上,取了床邊木幾上的瓷碗,用勺子舀了裏面的湯餵給她。

秋日午後的陽光照進來,暖洋洋的舒服。

初曦確實餓了,覺得湯味甚美,自己接過勺子,不過幾下便喝了半盞,邊喝邊問道,“什麽湯,真好喝!”

“血燕烏雞湯,補血補氣最好,本宮特意讓廚房問的禦醫。”宮玄聲音淡淡。

“噗!”初曦一口雞湯噴了出去,劇烈的咳了起來。

宮玄取了她的湯碗放下,一下下給她拍著後背,皺眉道,“怎麽了?”

初曦咬牙斜睨他一眼,“這種事你怎麽可以去問?”

“為何不能問?”宮玄又執了勺子餵她,慢條斯理的道,“你我光明正大,何需遮遮掩掩?”

初曦兩眼發黑,已經不想和他在說話。

喝完湯某太子主動要求給她穿衣,穿到一半,手已經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初曦趕緊自己穿好,逃也似的出了寢宮。

開葷變成狼的不只她一頭,某人比她餓的更久,非要將她連骨頭都要吃下。

趕緊跑,否則一天都下不了床了。

回到別苑,見沈煙輕不在,初曦急忙往自己房裏走。

手剛放在木門上,身後突然傳來清淡的一聲,

“曦兒。”

初曦身體一僵,端著明媚的笑容轉身,傻呵呵的笑道,“煙輕,今日早晨我起的早,直接就去上朝了,沒看到你,哈哈。”

沈煙輕含笑走過來,挑眉看著她,“哦?是嗎,那為何今早東宮的小公公過來說曦兒昨夜歇在東宮裏,讓我不必找你。”

初曦,“。。。。。。。。”

沈煙輕掩唇輕笑一聲,打趣她,“原來曦兒也會害羞呢!”

初曦哀嘆一聲,其實她和宮玄同房早已不是什麽秘密的事,但有了實質性的關系後,她突然變的心虛起來,徒惹笑話。

沈煙輕上下打量她,“果然不一樣了!”

初曦立刻摸了摸臉,“哪裏不一樣了?”

“多了風情萬種小女人的模樣啊!”沈煙輕淡笑。

初曦瞪她,這明明是她之前調笑沈煙輕的話,伸手在女子腰上一點,“小妮子,敢學小爺耍流氓了哈?”

沈煙輕笑著閃躲,求饒道,“我錯了,不鬧了,梁郡主還在前廳等你呢。”

“梁郡主?”初曦一怔。

“是,等了有一會子了,快去吧!”

梁覓來了已經將近半個時辰,坐在那靜靜喝茶,不急不躁,舉足投足間皆是清傲秀逸的詩書氣。

初曦走進去,展顏的笑道,“有些事耽擱,讓郡主久等了!”

梁覓忙起身,清雅有禮,“是我來的唐突。”

初曦沒挽發,及腰的墨發只用銀色緞帶系在身後,一身青蓮色繡水紋衣裙,素雅如雪,黑眸純凈炯澈,眉目間透著幾分英氣和靈動,偏偏又帶了幾分沈穩,容顏清絕,一見難忘。

兩人相對而坐,細看之下,眉宇間的確有幾分相似。

梁覓含笑的看著她,“有時候真的羨慕妹妹,活的瀟灑恣意,而不是困於閨閣之間。”

初曦端著茶盞,轉眸輕笑,“閨閣女子自有閨閣的樂趣,誰也不必羨慕誰,過的舒心便好。”

“是,妹妹說的有理。”梁覓垂眸斂眉,不知想起了何事,面露思索,片刻後,才擡頭道,“今日我來,是想求妹妹一件事。”

“郡主盡管說!”

“明日一早我就要離開殷都,不知何時回來,請妹妹對王府多加照拂,若是可以,希望妹妹能回去看看父親和母親。”梁覓聲音平靜,微微一頓,繼續道,“梁王府對妹妹虧欠良多,我知道自己可能有些為難妹妹。”

初曦錯愕的看著她,“郡主要去哪?”

梁覓坐的端正,微微垂眸,“魚府已敗,所有男子發配崇州,明日啟程。我和少曄雖未完婚,但畢竟我們已經有婚約,我是他未婚的妻子,他如今落難,去崇州的路又艱難坎坷,我應該陪他一起去!”

關於梁覓和魚少曄的婚事,初曦自然聽說過,本是神仙眷侶的一對,不曾想中間會有這樣的變故。

“還未成婚,算不得數,我可以想辦法把婚約取消。”初曦喜歡梁覓,自不願她去受苦。

梁覓緩緩搖頭,“多謝妹妹好意,我是心甘情願的,沒有半分勉強。”

初曦在宮中見過幾次魚少曄,一表人才,溫和知禮,和魚相的圓滑世故完全不同,此次宮變也並不曾參與,可惜,受魚雍連累,被一同革職流放。

見梁覓如此情景,想必兩人早已兩心相悅,初曦也不再勸,只點頭道,“好,我畢竟是梁王府世子,郡主說的,我一定照辦。”

梁覓神情放松下來,起身對著初曦福了福身,“多謝妹妹!”

梁覓告辭離去,初曦送她出門。

天色已晚,夕陽將落,女子出了長廊,停在一顆海棠樹下轉身,面含輕笑,眉眼溫靜,“此去經年,不知何時再見,妹妹保重!”

梁覓是小璃的親姐姐,初曦對她沒有太深厚的感情,但是從見第一面開始,初曦就十分喜歡這個帶著詩書氣,清傲卻又待人溫和的女子。此時秋風蕭瑟,薄露漸冷,落日餘暉下,女子的清聲道別,語氣真摯,崇州路遠,這一分別,也許一生都不會再見,初曦也不禁生了傷感,點頭輕笑,“郡主保重!”

女子唇角一彎,轉身離去,清風揚起女子的發梢,隱入一片花影中,隨著黃花飄零,漸漸遠去了。

傍晚的時候,還是霞雲萬裏,吃過晚飯後,烏雲遮月,風一過,竟淅瀝瀝下起了細雨。

夜裏宮玄要的兇猛,初曦勉強撐到子時,聽著耳邊男人的低喘和窗外雨打芭蕉的滴答聲,終於忍不住沈沈昏睡過去。

次日一早,天色放晴,卻是滿地黃葉堆積,花殘風冷。

辰時,城門準時開放,門口已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進出。

人群中,一輛樸素的馬車,緩緩的出了城門。

官道雨水未幹,車輪軋過濕漉漉的青石板,發出沈重的聲響,沿著官道遠去。

車內,少年一身青色長袍,面容清秀,撩開車簾看了看殷都巍峨的城門,目中哀傷滑過,不由的自嘲一笑,他一無所有的來,如今又一無所有的離開。

走了這一遭,他可明白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麽?

方要放下車簾,少年突然一怔,看著遠處涼亭下的那道清影,許是陽光太盛,目光竟模糊起來。

馬車在亭外停下,古樸的涼亭經歷了數十春秋風雨,斑駁古舊,石階兩側芳草萋萋,已見衰敗之勢。

而女子一身湖色長裙,頭發高挽,已玉簪別在腦後,剩餘墨發散開,眉目精致,肌膚吹彈可破,絕美清卓,立刻讓蕭瑟的秋景多了幾分清新盎然。

似每一次見到她,都美的讓他不敢直視。

女子眼波溫潤,輕笑一聲,“不打聲招呼就走嗎?”

元祐被發配至嶺南的邊關小城做縣丞文書,對於謀逆一黨來說,這已是極大的開恩。

元祐不敢邁進亭中一步,站在石階上,胸口悶痛,垂眸哂笑,“我還何顏面見大人?”

風拂起女子的長發,在金陽下飛舞,初曦緩緩走下臺階,淡聲笑道,“人總要走幾次彎路,才會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我相信你,總能找回初心!”

少年猛然擡頭,怔怔的看著女子,晨光照進她黑眸中,波光閃動,就如那一夜的月色。

初遇時,驚鴻一面,他初生悸動,只是那時他寄人籬下,一心想科舉高中,從此平步青雲,不敢不能將兒女情事放在心上擾了讀書的清心。再遇時,她成了他的面審官,竟是他一直敬仰之人,心中更生歡喜,原來緣分未盡。

之後他跟在她身邊,看著她為人處事,看著她狡黠睿智,看著她灑脫飛揚,情根漸漸深種,目光再移不開。

她當他是朋友,是親人,甚至給了他一個“家”,他卻越發惶恐,越發害怕失去。

他不想就這樣永遠站在她身後,最終選擇了陵王。

朝堂上,她受人排擠、受人冤枉時,他在一旁冷眼看著,甚至還有幾分興奮,她跟著宮玄是錯的,而他已漸漸足夠強大,她終有一日會需要他的呵護。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在走近她,其實,早已背道而馳,原行越遠。

甚至連背影都已觸不到。

而今日,他一敗塗地,受人嘲諷唾罵時,她站在他面前,說相信他!

少年胸口沈重,喉中哽咽無法出聲,本是迷茫的眸子卻漸漸清澈,躬身對著少女一鞠,鄭重的道,“大人,終有一日,我會堂堂正正的再回來,一定不會再失望!”

“大人、保重!”

說罷也不等初曦應聲,轉身大步而去,帶著秋風,帶著一身風寒,走向馬車,迎著朝陽遠去。

初曦久久的站在亭子裏,對著東邊漫天的金光揚唇一笑,上了官道,走向城門

☆、251、再見上官南

天氣一天天冷了下去,嫻貴妃最終還是以貴妃的禮儀下葬,出殯之後,宮湛起身前往崇州。

三日後,百裏九雲等人也回了天洹城,走的時候初曦去送行,發現長顏不在,百裏九雲只道長顏不再屬於天洹城,其他的並未解釋,至於長顏去了何處,也再無人知曉。

雖是一場預謀已久的宮變,卻並未傷到大夏的根本,朝堂上也漸漸恢覆平靜。

細雨連綿了幾日,深秋將至,別苑中桂花落了滿地,秋風一掃,在地上輕盈的打著旋兒,碧湖裏的荷葉又是一年枯萎,在一池清水中堆積成霜。

宮玄已經開始準備啟程去西梁,只是朝中一些事還需要安排,嫻貴妃和安福下的毒到底還是傷了乾元帝的元氣,身體大不如從前,經常疲憊,力不從心,朝中之事,大部分落在了宮玄身上。

然而白日裏的繁忙,絲毫不影響他夜裏折騰初曦,食髓知味,宮玄日日纏著她到後半夜,初曦雖也品了之間樂趣,沈溺其中,卻每每筋疲力盡下不知何時沈睡過去。

早朝遲到了幾次後,宮玄幹脆取消了初曦的晨起點卯,於是在太子殿下特例不上朝後,尚書大人也不上朝了。

初曦笑他,“太子殿下若登基,定是色令智昏的昏君。”

初曦說完便後悔了,因為她說這話時挑的時間實在不對,彼時,宮玄還在她體內,聞言一個使力,初曦半晌說不上話來。

“為了初曦,不上早朝又如何,不要了都可以!”男人動作兇猛,咬著她的耳垂嘶啞的開口。

於是,本來可以子時就可以睡覺的初曦,因為一句話,又撐了一個時辰。

就在初曦和宮玄兩人動身的前兩日,西梁突然來了國書,邀請大夏參加西梁太子的冊封禮。

太子?

初曦拿著西梁的國書眉心輕皺,上面未寫太子是誰,難道上官生了男孩?

此刻猛然驚覺,幾個月前給上官寫了信後,她一直未回,大概剛做了母親,照顧孩子繁瑣,顧不上給她回信。

本來初曦打算是和宮玄兩人微服去西梁,如此一來,便要以太子的儀仗去了。

路途遙遠,隊伍從簡,宮玄初曦兩人,加上三十墨騎衛,十月二十日從殷都出發,一路快馬加鞭前往西梁國都。

西梁國地處盤古大陸西南,和大夏、東淵、南蜀三面接壤,國內多崇山峻嶺,其國都燕京變是三面環山,山水靈秀,風景綺麗,人文文化極其昌盛。

初曦一行人快馬疾行,一個月後,進了西梁邊界。

已是寒冬,過了官渡河後,天氣依然溫暖如春,而西梁國內西風輕掃,秋葉剛剛發黃。

一進西梁國境,前來迎接的使臣已經在等候,紅毯鋪地,禮樂齊奏,文武官員分列夾道相迎,太子殿下親臨,西梁自然是十二分的重視。

眾人夜裏宿在楚水城,因是邊城,楚水並不繁華,知道大夏太子殿下要來,特意將驛館重新修葺了一番,看上去到也舒適幹凈。

院子裏翠竹清幽,曲水流觴,清風暗語晚,綠茵成行徑,一派江南水鄉之景。

夜裏初曦泡在木桶中,只覺渾身通暢,趕了一個月的路,終於到了!

和上官南已經一年多不見,當了母親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女漢子?

這樣想著,一個月疲憊都不翼而飛,心中滿是期待。

屏風後人影一閃,宮玄走進來,將初曦從水中抱出來,取了浴巾裹住,往床上走去。

房間是特意準備的,地上鋪了厚密的絨毯,書案木幾,屏風香爐,雕花大床,看上去皆是新置辦的,古樸文雅,十分符合西梁的人文風格。

床上軟被高枕,宮玄抱著女子放在腿上輕輕為她擦拭長發,淡聲問道,“你之前說你和上官南是一個地方來的?”

初曦點頭,“是。”

“你們是舊識?”

“不,來了這裏以後才認識。”

宮玄動作溫柔,擡手之間有淡淡的幽香散發出來,初曦極愛這個味道,趴在他肩膀上舒服的昏昏欲睡。

一手攬著她柔軟細膩的腰身,宮玄淡聲道,“和我說說你之前的事吧。”

初曦睜開一只眸子,默了一瞬,才懶懶開口道,“來這裏之前過的很簡單,我父母都不在了,每天做著朝九晚五的工作,經常熬夜做計劃,和公司的副總鬥智鬥勇,偶爾會一個人去旅游。”她語氣一頓,繼續解釋道,“我們那裏男女相對來說要平等一些,女人要出去工作,可以獨立生活,可以自由戀愛。”

戀愛?

聰慧如太子殿下立刻明白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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