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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被挑釁了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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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楣推開車門,身姿款款的下了馬車,笑的有恃無恐,“前面帶路!”

說罷回身對著門口的守衛道,“告訴少爺,我去太子殿下那裏了!”

來的是墨騎衛,是太子宮玄親自建立的軍隊,傳聞中一人可戰百人,向來神出鬼沒,不見真容,門口的守衛見突然出現這麽多墨騎衛,揣測肯定出了大事,早已縮到門下,聞聲忙點頭,“是、是!”

一炷香後,魚楣跟著侍衛進了刑部的審訊堂,目光一陣閃爍,難道宮玄還想把她關起來?

幽暗的審訊房內,宮玄背對著門而立,長眸半垂,遮住裏面洶湧的暗潮,身姿挺拔僵直,一瞬不瞬的看著墻上的十八層地獄圖。

夏恒之闔目坐在椅子上,猛然起身,“我等不下去了,我現在就要去找師妹,哪怕將整座九燕山翻過來!”

“初曦不在九燕山!”宮玄突然開口。

“什麽?”夏恒之倏然轉頭。

此時門吱呀一響,魚楣走了進來,見到夏恒之頓時一喜,隨即被他冷鷙的目光驚的呆立在那,垂眸道,“小女子見過太子殿下!”

宮玄未轉身,淡聲開口,“初曦在哪?”

魚楣一副驚愕的模樣,“初曦?可是尚書大人?小女子不曾見過!”

宮玄閉上眼睛,緩聲道,“你們平時審訊犯人,用哪種刑具能讓犯人最快開口,給梁少夫人試試吧!”

這話卻不是對魚楣說的,立刻有人上前躬身道,“是!”

魚楣微微一驚,就見房間的一側門被打開,出現一間暗室,裏面擺放著各種刑具,碎骨器、頭籠,甚至還有鐵水在爐子上咕嘟咕嘟已經沸開。

女子頓時臉色一白,強裝鎮定的道,“小女子犯了何罪,太子殿下竟要動用私刑?”

宮玄不語,只擡了擡手。

立刻有人將魚楣壓著進了暗室,不過片刻裏面便傳來女子的尖叫聲,撕心裂肺,毛骨悚然,很快,女子嘶喊道,“我說、我說!”

魚楣被攙著帶出來,十指指尖具被磨爛,露出裏面森森白骨,血流淌下來,浸透了兩只水袖。

女子癱坐在地上,面色慘白,舉著兩只血淋淋的雙手,顫抖不已。

宮玄轉過身,面無表情的問道,“初曦在哪?”

魚楣霍然擡頭,淩亂的發絲下一雙杏眸血紅,嘴唇全部被咬破,突然吐出一口血水,幾近瘋狂的大笑起來,咬牙恨聲道,

“她死了!我讓侍衛把她先奸後殺,扔在亂石堆裏,看著野狼把她撕爛,現在連骨頭都沒了,哈哈哈,你去地獄裏找她吧!”

宮玄身體一顫,猛然擡臂,一道洶湧的罡氣襲向仍舊大笑的女人,所過之處,桌椅噗噗化成齏粉,砰然散開,煙塵四漫。

魚楣被掛在半空,脖頸似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渾身抽搐,臉色由漲紅到青紫,雙眼凸瞪,就在意識渙散的那一刻,那只手突然散開,魚楣砰的落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急促的大口喘息。

夏恒之走過去,在一身狼狽的女子面前蹲下,沒有半分情緒的問道,“楣兒,告訴我,曦兒在哪?”

魚楣趴在地上,露出白骨的手抓住男人的衣擺,淚水突然湧出來,滑過女子蒼白的臉頰,“恒之哥哥,我喜歡你,我從十歲開始就想嫁給你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什麽你偏偏喜歡一個傻子?”

魚楣受刑痛喊時,他滿腦子都是初曦此時是不是也在受著非人的折磨,可是那麽多侍衛派出去,從九燕山到殷都,滿城搜索,已經快兩個時辰,天馬上就要黑了,依舊半點消息。

夏恒之隱去眉目間的慌懼,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和,“好,只要你告訴我曦兒在哪,我就娶你為妻,我夏恒之說到做到!”

魚楣眼睛裏閃過一抹光亮,隨即有暗了下去,嗤嗤低笑,眼中卻有眼淚流出來,“你騙我,我知道,這輩子,你都不會娶我!”

說罷猛然擡頭,聲音似從幽冥地獄裏而來,森冷詭異,“那個賤人死了,我親眼看著她死的,屍骨無存,恒之哥哥,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來人!”宮玄突然低喝一聲,向來雍容淡定的聲音此刻隱忍低沈,“將所有死刑犯關進一個牢裏,把她送進去!”

“不要!”魚楣面色再次大變,手緊緊的抓著夏恒之衣擺,“恒之哥哥救我、救我!”

很快有侍衛上前,拉著女子的兩條腿便向著大牢拖去,魚楣嘶聲大哭,雙手緊緊的扒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宮玄打開門出去,墨午急掠而來,跪在地上,恭聲道,“主上,刺客查到了,是五煞堂的殺手,受雇於魚楣,屬下已經審訊過,他們交代只認識魚楣,抓到大人交給魚楣便拿錢撤退,大人如今在哪裏他們也不知道。”

“還有、”墨午聲音一頓,才繼續道,“據他們所交代,他們抓到大人時,大人已經昏迷。”

宮玄籠在寬袖中的雙手握緊,臉色又白了幾分,聲音涼薄如雪,“你帶三千墨騎衛掃平五煞堂,明日以後,本宮再也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是、屬下馬上去辦!”墨午恭敬的應了聲,身影一飄,立刻退下。

“墨辰!”

“屬下在!”

“去查魚楣這段時間與何人來往過,還有今日有哪個大戶出過城!”

“是!”

“傳本宮口諭,命景州帶禁衛軍全城封鎖,配合墨騎衛搜城!”

“回主上,景將軍已在東宮等候。”

宮玄微一點頭,雙眸幽深難測,如冰雪清寂,隱藏著血液中翻滾的恐慌和弒天的殺戮,擡步往外走,看上去腳步不快,卻片刻間已出了刑部大門,開口問道,“那個女子如何?”

她的人,他要為她護好,等她回來,才不會怪他。

“回殿下,墨巳已請了百裏城主和裴宗師去別苑,正在施救!”

宮玄頷首,突然腳步一頓,霍然轉頭,“初曦身邊還有一個女子,她在哪?”

夏恒之一楞,方才想起李南泠,皺眉道,“我立刻派人去查!”

☆、239、梁王府

梁王府,景軒園

書房後的暗室內燈火幽暗,濃郁的血腥氣彌漫,中間的大床上躺著一個滿身鮮血的少女,被鐵鏈穿了琵琶骨,鎖在床柱上,一動不動。

“呼啦!”一盆涼水對著床上的少女潑下,血水頓時流淌了滿地。

初曦緩緩睜開眼睛,水珠還停在長睫上,模糊了視線,只看到影影綽綽的火光閃動。

意識漸漸回籠,只覺渾身劇痛,身體似被碾壓過一般,肩膀上穿了鐵鏈,微微一動,便是一陣噬入骨髓的疼痛。

初曦深吸了口氣,鮮血順著她蒼白的唇角流出,順著脖頸緩緩躺下,溫熱的觸感讓初曦知道自己還活著。

這似是一間普通的房間,有書桌、衣櫃、香爐屏風,只是沒有窗,墻角的桌子上點了一盞昏黃的宮燈。

與其他寢房不同的是,屏風上的圖案不是花鳥山水,而是一副巨大的春宮圖,男女以各種姿勢糾纏在一起,繡工極是巧妙,利用顏色和角度,光影一閃,上面的人便似活了一般。

梁子瑜就坐在床榻一側的紅木雕花木椅上,頭微微後仰,一個裸露著上身的女子以卑微的姿態跪坐在一旁。

“少爺,人醒了!”旁邊的侍衛見初曦睜開眼,小心的開口提醒道。

梁子瑜睜開眼,將腿上的女人隨手推到一邊,看著初曦冷冷笑道,“張初曦、張尚書,你也有今天!從淮陽道秦川再到殷都,我們也是算是舊識了吧!”

那女人嗯嚀一聲撒嬌的倒在地上,眾目睽睽之下,衣衫裸露並沒有半分羞恥,跪著為梁子瑜提上褲子,然後取了香風蒲扇,為梁子瑜扇風。

初曦看著那女人,唇角一勾,李巧玢!

看來為了這個局,她們早已籌劃良久。

李巧玢突然將蒲扇遮住眼睛,嬌聲嗔道,“小王爺,你看她那樣看著妾身,妾身好害怕!”

梁子瑜低頭勾了她的下巴,笑的陰冷,“那把她的眼睛挖下來如何?”

李巧玢嬌羞的點頭,“還是小王爺疼愛妾身。”

“哐當”一聲,梁子瑜扔了一把匕首在她腳下,“巧玢親自去吧!”

李巧玢看著匕首上的紅寶石閃著耀眼的冷芒,擡頭甜甜一笑,撿起匕首,

“是!”

女子緩緩靠近床榻,目光陰毒的看著初曦,舉起匕首,“大人,不要怪巧玢,你當初是如何對我的,巧玢只是還給你而已!”

初曦黑眸冷澈,靜靜的看著她,一字一頓的道,“李巧玢,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變成一個男人胯下的玩物?”

“什麽?”女人一怔,瞇眼問道。

突然床上的女子雙腿飛起,一腳踹在女人的心窩上,直直將她踹飛出去,砰的一聲砸進對面的椅子裏,只聽嘩啦一陣巨響。

“因為你就是個蠢貨!”

初曦動作之下,抻動肩膀,頓時疼的冷汗直流。

李巧玢捂著胸口,紮在椅子上的空隙裏,半天沒能起身。

梁子瑜厭惡的掃她一眼,冷哼道,“不中用的東西,滾出去!”

李巧玢掙紮著起身,憤恨的看了初曦一眼,攏了衣衫,開門走了出去。

“張大人如此情況下還能有這樣的氣勢,果真另本小王佩服!”梁子瑜端著茶盞抿了一口,陰陽怪調的語氣說道。。

初曦目光冷冽的看著他,聲音卻依舊平靜淡定,“梁子瑜,你我的那些恩怨不足掛齒,但你自甘被魚楣利用,我若死了,你就等著為魚楣陪葬吧!”

梁子瑜猛然一身,面容陰鷙的看著床上的少女,一扯鐵鏈,滿足的聽到磨骨的聲音和少女咬牙悶哼,陰森森的道,“看看你自己現在是什麽模樣,還敢教訓本小王?告訴你,等本小王把你折磨夠了,就將你碎屍萬段,然後埋在書房外的花園裏,宮玄、夏恒之,他們找一輩子,也找不到這裏!”

說罷回身對著守在一旁的幾個侍衛道,“這個女人送給你們了,這可是太子的女人,今日就便宜你們了!”

那幾個侍衛聞聲臉色俱是一變,竟不由自主的齊齊後退一步。

梁子瑜眼睛一瞇,冷喝道,“慫包!她現在這個樣子還把你們嚇成這樣。”說罷一指最邊上那個侍衛,“你先來,脫了衣服,然後、”

梁子瑜居高臨下的看著初曦,嘻嘻一笑,“也為我們的尚書大人更衣!”

那個侍衛頓時像死了娘一樣的臉色灰敗,上前挪了一步,看著床上女子絕美的清顏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懼怕,解腰帶的手竟然開始哆嗦。

門外,李巧玢躲在書房裏聽了一會暗室中的動靜,見聽不到什麽,才扁了扁嘴走了。

偏房內,因為久不曾有人住過,房間裏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一個渾身**的女子披著被子窩在床下的地毯上,渾身的青紫,一抹血痕自腿間淌下,帶走了女子的貞潔,似也帶走了她全部的希望。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陽光照進來,房內的女子立刻擡手遮住臉,顫抖的向著角落裏縮去。

李巧玢將門關上,手裏捧著一套衣衫走到女子面前,笑道,“堂姐,我來看你了!”

女子猛然擡頭,渙散的目光落在李巧玢的面上,愕聲道,“玢兒?”

李巧玢擡手將女子散亂的鬢發理到耳後,笑的暢快,“終於,堂姐又和我是一樣的了,你知道你突然成了小姐,玢兒可是很不適應呢!”

說罷將手裏的衣服為李南泠披上,“當初我被趕出來的時候,堂姐給了我一套衣服,現在我還你一套,我們互不相欠了!”

李南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嘴唇顫抖的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為什麽在這裏?”李巧玢冷嗤一聲,“還不是拜你家大人所賜。不過我為什麽在這裏不重要,堂姐可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

李南泠惶然擡頭,“是魚楣,是她害我!”

“可惜,堂姐知道的太晚了!”李巧玢故作姿態的輕嘆一聲,“還有些事,堂姐應該也知道,比如,魚楣其實早就收買了我娘親,你知道的,她那個人,只要有人給銀子,女兒都可以賣的。另外,你那日約夏世子去新月樓,帶走夏世子的不是你們大人,而是穿了男裝的魚楣,還有之後她姐姐出現,都是已經安排好的!”

“你說什麽?”李南泠只覺有一盆涼水當頭潑下,渾身都顫抖起來,震驚的看著李巧玢。

“對,就是為了離間你和你們大人的關系,一步步引誘你為她做事!”李巧玢掃她一眼,滿意的看著女子似遭雷擊的模樣,“甚至我懷疑我們在淮陽時收到那封讓來投靠你的信也是魚楣派人做的,她早挖好了坑,等著堂姐跳進去呢!”

“不、不!”李南泠痛哭著向後退去,面上一片死灰之色,撲在地上嘶聲力竭的大哭起來。

李巧玢起身,輕蔑的看著地上的女子,轉身離去。

暗室內,那侍衛哆嗦的脫了衣服,一臉緊張的向著床上的女子走去。

梁子瑜不耐的皺了皺眉,一腳踢過去,“再磨蹭,本小王就砍了你餵狗!”

侍衛不敢躲,受了一腳,撲在床上,伸手去解女子的上衣。

初曦的衣服被鞭子抽過,本就已經淩亂不整,此時被扯下,帶動傷口,頓時一陣劇痛,幾乎讓初曦昏厥過去。

外衣撕裂,露出少女紫色的褻衣,雪白晶瑩的肌膚上傷口猙獰,那侍衛哆嗦的一抖,就在那一剎那,初曦嘴牽起一抹冷笑,猛然擡腿,將那侍衛再次踢飛出去。

肩膀上血流如註,初曦眼前一白,甩了甩頭,強迫自己清醒。

梁子瑜猛然起身,惱怒的喊道,“你們兩個,捆了她的腿,你、”他一指被踢飛出去的那侍衛,“過去扒了她的衣服,一群廢物!”

站在一旁的幾個侍衛忙去找繩子。

此時景軒院外一侍衛神色慌張的進了院子,一路向著書房跑去。

梁郡主看著那侍衛,清冷的眉目皺了皺,她這個弟弟整日游手好閑,不務正業,這次又不知道闖了什麽禍?

梁覓眼眸一轉,撇開身後的丫鬟,獨自進了景軒院。

藏在一顆海棠樹後,梁覓看到那侍衛走到書房門前,和門前的守衛道,“快去通知小王爺,出事了,現在街上到處都是墨騎衛和禁軍,正全城搜索那個女人,梁少夫人也好像被抓走了!”

那守衛一點頭,轉身進了書房。

墨騎衛?

能讓太子殿下動用墨騎衛搜城的女人能有誰?

梁覓倒吸了口氣,快步出了景軒院,往梁王妃的院子跑去。

“不、不可能,子瑜他在大膽也不敢動太子的人,何況那女子也不是一般人,怎會讓他抓到?”梁王妃一臉的不相信。

“母親!”梁覓惶急道,“你現在要趕快去阻止,若真出了事,整個梁王府都完了!”

梁王妃想起在宮宴上看到的那張清顏,心頭一震,起身道,“好,你馬上帶我去!”

暗室內,聽到侍衛的稟告,梁子瑜一把拽住他的衣服,瞪著雙眼道,“你說什麽?魚楣被宮玄抓走了?”

“是、是!”那侍衛連連點頭應聲,“現在街上都是墨騎衛和禁軍,小王爺,這次真鬧大了!”

“滾!”梁子瑜猛的將那侍衛一推,跌坐在椅子上。

魚楣一定會緊咬牙關不會出賣他的,否則,他們都要死!

梁子瑜起身焦躁的在暗室內踱了幾圈,自我安慰道,魚楣若是供出他的話,宮玄早就帶人找上門了。

這樣想著,強自鎮定了幾分,轉身冷鷙的看著床上的女子,想著現在要不要殺了她?

拾起地上的匕首,一步步向著床榻走去。

初曦舔了舔唇角的血痕,不屑的看著他,“梁子瑜,我保證你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看不到了!”梁子瑜面容猙獰的舉起匕首。

突然暗室的門被打開,一聲急喝傳來,“住手!”

此時最後一抹夕陽也將落山,殘陽如血,照進男人的眸子裏也是一片猩紅。

長風卷著落葉在街上掃過,空蕩寂靜的大街上只有墨騎衛和禁軍急速的來回穿梭,一家一戶的搜索,百姓不知出了何事,躲在屋裏看著神情冷峻的侍衛來了搜查一番後,再急匆匆的離去。

宮玄緩緩的在冷寂的街上慢行,看著天色一點點黑下來,整個人似也融入無邊的黑夜中。

突然一道墨影落在腳下,聲音因緊張而微顫,“主上有消息了!”

宮玄腳步猛然頓住,“說!”

“是梁子瑜,我們審訊了魚楣的丫鬟,魚楣這幾個月和梁子瑜來往密切,兩人甚至有了茍且,而且,今日一早,梁王府的馬車確實出過城門。”

城門處每日進出城的馬車不斷,平日裏守衛其實也不會特別註意,偏偏今早梁子瑜出城門時和一輛正進城的馬車別了車輪,梁子瑜的手下向來作威作福慣了,下車就將對方的車夫暴打了一頓。

那家人見是梁王府的小王爺也不敢反抗,被打了還要賠禮道歉,就差跪下謝罪,才被梁子瑜放走。

當時看熱鬧的人多,城門的守衛還上前為那家說了幾句好話,因為記憶尤為深刻。

宮玄黑眸一縮,似夜霧冷沈,身影化煙而去,剎那間消失在越發弄月的夜色中。

墨辰發了一個響箭,冷聲吩咐道,“所有人馬,立刻去梁王府!”

梁王府的暗室內,梁王妃猛撲過去,抱住梁子瑜的手臂,慌聲道,“你不能殺她!”

梁子瑜看著梁王妃身後的梁郡主,瞇眼道,“你們怎麽進來的?”

“梁子瑜,你是想害死整個梁王府的人?馬上放了張大人!”梁覓冷聲喝道。

“放了她我才會死!”梁子瑜五官擰在一起,神智漸漸癲狂,推開梁王妃,指使身後的侍衛道,“馬上把她們趕出去!”

“你不放人,我現在就去通知太子殿下!”梁覓威脅的道了一聲,轉身往外走。

“你敢!”梁子瑜抓狂怒吼,“把她給我抓回來!”

“這、這”前面的侍衛猶豫的不敢上前。

“噗!”梁子瑜回身便是一刀,削去了那人半個腦袋,鮮血噴濺出來,梁王妃兩眼一翻,立刻嚇暈過去。

一股尿騷味傳來,其餘的侍衛兩腿間濕了大片,忍不住兩股打顫。

“把她抓回來!”梁子瑜再次低吼道。

再不敢違抗,幾個侍衛忙跑出去,將已經出了書房的梁覓抓回暗室。

片刻後,梁覓和梁王妃都被反綁了手腳,堵了嘴,扔在墻角下。

梁子瑜拿著沾了血的長刀一下下拍著梁覓的臉,面容扭曲,“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明明我才是世襲梁王府爵位的人,你卻整日對著老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什麽東西,賤人!”

說罷對著梁覓啐了一口,起身陰冷的看著初曦,“我想過了,現在不能殺你,也許你還是我的一道保命符,但我也決不讓你好過!”

一邊說著,梁子瑜一邊開始解衣帶,“他們不敢上,老子自己上了你,別浪費了這張臉!”

初曦手腳被綁,死死的盯著梁子瑜,“你敢碰小爺一個手指頭,小爺必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梁子瑜渾身**的跪伏在床上,神智似已癲狂,直直的看著少女胸前瑩潤的雪膚,撫了撫女子的如凝脂般的手臂,急切的去解少女的褲帶。

雙腿一涼,初曦雙眸大睜,裏面燃起熊熊怒火和滔天的殺氣,在男人去撩初曦衣擺的那剎那,初曦張口低吼一聲,雙手掙脫繩索,然後拽住拴在床柱上的鐵鏈,竟生生將鐵鏈扯斷,仰頭,一口鮮血噴在呆在那的梁子瑜臉上,然後一拳垂在男人的雙腿之間。

寂靜的暗室中,有輕微的爆裂聲響起,隨即男人殺豬般的慘叫聲撕心裂肺的在暗室中回蕩。

梁子瑜跌在床下,看著床上的少女緩緩站起,墨發披散,臉色蒼白,一身鮮血,雙肩上甚至還掛著兩條鐵鏈,目光冰冷的看著他,似從九幽地府而來覆仇女神,下一刻便將他毫不留情的摧毀。

“殺了她!殺了她,誰殺了她,我賞他一百兩銀子,不、一千兩!”梁子瑜拖著一腿的血痕,哭喊著向後倒退。

那些侍衛早已嚇傻了眼,打開門,連跑帶跌的沖了出去。

梁子瑜倉皇的起身,立刻跟著往外跑。

初曦赤腳一步步跟在後面,手握著長長的鐵鏈,刮在地板上,發出赤拉赤拉的聲音,似催命的音符。

就在梁子瑜跑出書房的那一刻,初曦猛然一甩鐵鏈,只聽一聲巨響,梁子瑜被直直打飛出去,落在來人的腳下。

鐵鏈還連著初曦的鎖骨,少女也不由的跟著往前一撲,鮮血大口大口的漾出,終於最後一絲力氣用盡,初曦再撐不住,身體向著地上倒去。

不是堅硬的青石板,初曦倒進一個熟悉的懷抱,微微睜開眼,卻看不清男人的面孔,但她知道,他來了!

有水滴落在臉上,初曦閉了閉眼,低喃道,“下雨了嗎?”

身體被打橫抱起,初曦往男人懷裏縮了縮,無力的開口,“宮玄,我好疼!”

“乖,睡一覺就好,接下來的都交給我!”男人的聲音暗啞顫抖,伸手在少女身上一拂,點了她幾處大穴,少女緩緩閉上眼睛。

天色漆黑,廊下的黃燈發出幽冷淒迷的亮光,宮玄看著梁子瑜**的身體,冰冷沈痛的眸中忽起滔浪,捏住少女肩膀上的鐵鏈,微一用力,鐵鏈立刻化成碎片呼嘯而去,全部紮進梁子瑜的雙腿間。

墨辰帶著大批的墨騎衛趕來,伸手在梁子瑜的鼻間探了探,躬身道,“還活著。”

宮玄眸子幽深,面上半分表情也無,抱著初曦往外走,“只需要活著,怎麽處置,你看著辦!”

“是!”

侍衛身後夏恒之和景州急奔而來,看著宮玄懷裏一身鮮血的少女,腦子裏轟然一響,全身麻木,竟無法再上前一步。

梁郡王剛回王府,換了一身便服出來,就見小廝跌跌撞撞的跑進來,“王爺,不好了,太子殿下派兵把王府包圍了!”

梁郡王手中的茶盞砰的一聲落在地上,“什麽?”

一刻後,梁郡王脫了發簪,跪在通向大門的甬道上,見宮玄抱著一個女子走過來,俯身下去,額頭低著青石板,沈聲低喊道,“殿下!”

宮玄目光冷寒,唇抿如刀,渾身氣息淡漠冰冷,看也不看他,直接在他身前走過,大步出了梁王府。

☆、240、造化弄人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窗外芭蕉婆娑搖擺,斜光入內,紗帳無風自動,緩緩流影照在男人如畫的眉目上,俊美如斯。

長睫一顫,宮玄睜開眼睛,深沈如海的眸子直直的和少女對視。

初曦微微揚了揚唇,唇瓣如初夏第一朵盛開的榴花,紅艷清美,

“我又活下來了!”

宮玄緩緩一笑,目光落在少女纏滿了紗布的身體上,目中有沈痛滑過,清俊的長指一下下描繪著少女精致的面孔,聲音竟比初曦還嘶啞,“初曦,若有下次,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初曦昏睡了三日,臉色雖蒼白,但唇瓣潤澤,聲音也不見如何沙啞,到是宮玄神色要憔悴的多,甚至唇角還有藥汁沒有擦去。

對於他這樣優雅精致的人來說,這三日如果過來的,可想而知!

初曦閉上眼睛,身體不能動,只能用額頭輕輕蹭了蹭男人溫涼的手掌,

“不會了!”

被人背叛這種事,一次就夠了!

讓深愛的人這樣擔心,也一次就夠了!

突然眉心一皺,擡眸緊張的看向宮玄,急聲問道,“煙輕呢?她怎麽樣?”

那些刺客都是沖她來的,應該不會為難煙輕。

“她為了護你,肩膀中箭,手筋被挑斷,百裏九雲和裴祝用了兩個時辰為她接筋續骨,昨日夜裏已經醒了,但手是不是能用,還要看以後的恢覆情況。”宮玄淡聲道。

初曦咬著下唇,哽咽了一下,微微仰頭,沈聲道,“替我拜托百裏城主,一定用最好的藥,治好煙輕。”

“放心,我已經吩咐下去!”

少女再不說話,就在宮玄以為她又睡著了時,聽到她不帶半分情緒的問道

“李南泠在哪?”

“我沒動她,不過她已經在別苑的門外跪了三日。”宮玄聲音淡漠。

“讓她走吧,即便她背叛了我,我還是沒有辦法殺了她,從今以後,我和她、生死輪回,再不相見!”

初曦有些無力的闔上雙眸,終究還是有一滴淚自眼角劃過,無聲的落在玉枕上,瑩翠侵染,剎那又失了痕跡。

突然想起去九燕山的前幾日,她們三人坐在芭蕉樹下,一片春光浮影中,女子嬌俏的看著她,“曦兒,把西游記的故事講完吧!”

那個時候,也許她已經下定了主意離開,如故事裏一般,走完了最後一程,曲終人散。

宮玄低頭吻了吻少女的額頭,柔聲道,“剛醒,別為這些事費神,我讓人去辦!”

“嗯!”初曦含糊的應了聲,倦怠襲來,沈沈睡過去。

放下床帳,宮玄起身出了門,墨亥上前恭聲道,“主上,梁王妃來了,已在花廳等了一個時辰。”

梁子瑜已廢,被他關在刑部水牢中,梁王府也已經被封,這三日朝中震動,卻無一人敢為梁王府說話。

宮玄站在廊下,一雙長眸淡漠涼薄,姿態高華矜貴,看著遠處的青翠柳煙,良久,淡淡開口道,“讓她來書房見本宮。”

“是!”

不過三日,梁王妃保養姣好的面容似一下子便蒼老了下去,耳鬢間白發叢生,眼尾細紋更深,滿目倉皇,進了書房撲通一聲便跪在地上,哽聲道,“臣婦教子無方,惹下大禍,願承受所有責罰,請殿下對梁王府和小兒開恩!”

宮玄背對著她而站,一身玄衣清冷貴氣,聞聲霍然轉身,眉目間蒙了冷霜寒雪,冷冷的道,“梁夫人,十六年前,你拋棄初曦,養大別人的兒子,十六年後,你養的兒子又差點害死她,如今你還要來向本宮求情放過梁子瑜,身為母親,你可能面對如今還躺在床上的女兒?”

梁王妃似遭五雷轟頂,張著嘴呆呆的看著宮玄,震驚的道,“你、你說什麽?”

宮玄眸底涼意越發濃重,轉身自書櫥的暗格中取出一紅木描金漆盒,緩緩打開,取出裏面那塊發舊的綢布,隨手一扔,“這可是你梁王府的東西?”

一尺見方的黃布落在梁王妃腳下,梁王妃雙手顫抖的撿起捧到眼前,無數被她刻意回避的記憶此時紛紛湧至眼前,淚水大滴大滴的落下來,很快便將那名貴的蜀繡浸濕了大片。

當年她快生產時,宮裏賞下幾匹蜀繡,那時老王妃還在世,破天荒的賞了她房裏一塊。

她便用這匹蜀繡做了給要出世的孩子的裹褥,在上面親手還繡了一個幾片竹葉,希望能生下一個男孩,如竹一般清卓堅韌。

在宮宴上第一次看到少女真容的時候,她便有了預感,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骨肉,怎能沒有感應。

再之後,每一次見到,這樣的感覺便強烈幾分,她質問茹姑,不過是想要個心裏安慰,安慰自己那不是自己的孩子,她的女兒在一富戶人家生活無憂的長大,或者早已經嫁人,相夫教子,過的富足圓滿。

她甚至不敢去查,便一直這樣退縮逃避,終於釀成今日不可挽回的局面。

摸著上面已經褪了色的竹葉,梁王妃終於情緒崩潰,大哭出聲,“我的女兒、娘親對不起你!”

宮玄坐在巨大的金絲楠木椅上,轉頭看向窗外,眸沈若古井,方才的怒和悲都漸漸沈澱下去,只剩一片幽深難測。

良久,梁王妃將那塊綢布疊起,放在懷中,拭了淚,漸漸平靜下來低聲問道,“太子殿下想要臣婦怎麽做?”

她畢竟不是平民鄉婦,有些事還是明白的,宮玄早已經知道,卻選在此時挑明,必有他的用意。

宮玄淡淡轉眸,“以前初曦不想找回身世,本宮便依著她,如今本宮改變心意了。本宮要梁王府認回初曦,並將初曦立為世子,傳郡王爵位於她。”

大夏還從未有過傳爵位於女子的先例,但宮玄既提出,梁王妃微微一怔便點頭道,“是,臣婦回去會和王爺商議!”

“本宮等你們兩日,有了決定後,讓梁郡王來見本宮!”

“是!”梁王妃回的冷靜。

“事後,梁王府自會解禁,但梁子瑜,本宮不會放,就將他關在刑部水牢,你們可以隨時去見!”

梁子瑜畢竟養了十六年,疼了十六年,沒有感情是假的,梁王妃本來還想幫他求情,此時聽了宮玄的話,突然心中生了涼意,這樣輕松的答應讓他們去見,分明是梁子瑜現在的處境生不如死。

而且,宮玄對他們梁王府有了敵意。

還好,以後初曦若真的承襲了爵位,這份敵意也就化解了。

梁王妃俯身跪在地上,哽聲道,“多謝太子殿下!臣婦還有一求,能不能讓臣婦見一見初曦?”

“不能!”宮玄回的幹脆絕情,身姿慵懶的倚著寬大的木椅,支肘撐額,淡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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