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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被挑釁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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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明白元後並非因為不喜歡她才不同意她和宮玄在一起,只是以身為鑒,不願她步她的後塵。

而她,永遠不會成為第二個元後。

初曦笑了笑,眉梢輕彎,“我心裏有數,放心吧!”

宮玄長眸越發幽深,眸底繾綣的柔情漾開,修長的手指輕輕擡起少女的下頷,環手攬住少女的纖細的腰身,低頭吻住她嬌軟的唇瓣,溫柔的含在口中,輕舔慢挑。

夜風和暖,帶著桃花濕潤的香氣,在相擁的兩人之間流轉。

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宮玄才離開她的唇,沿著白皙細膩的肌膚一路吻過去,停在她耳邊,聲音低沈,如琴聲悅耳,“我去去便回,晚上等我!”

男人呼吸溫熱,語調暧昧,初曦不禁面上一紅,伸手一推,“快走,快走,本大人餓了,要用膳了!”

宮玄輕笑一聲,牽著她的手繼續往閣樓走,一直將她送進去,才轉身回宮。

東宮內,榮祿正在正殿外等候,見宮玄走來,帶著下人雙膝跪地,“參見殿下!”

宮玄姿態高華冷漠,自眾人中間走過,緩緩進了大殿。

榮祿忙起身跟在身後。

宮玄坐在雕龍的金絲楠木椅上,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淡聲問道,“本宮走的這幾日,京內可有事?”

榮祿端過內侍泡好的碧螺春輕輕放在桌案上,躬著身,恭敬的道,“不出殿下所料,殿下剛一離京,那邊便開始插手科舉之事,不過江正這人極難應付,他們暫時也沒討到什麽好處。”

宮玄淡淡點頭,伸手取了茶盞,掀開茶蓋,剛要放到唇邊突然眉頭一皺,隨手將茶盞放回去,沈聲道,“本宮說過東宮內再不許有碧螺春,不過走了幾日,便又忘了!”

榮祿一怔,忙跪在地上請罪,“殿下恕罪,這泡茶的內監之前被調去了養心殿伺候,近日才回來,不知殿下已經不喝此茶,是老奴疏忽了!”

宮玄一直鐘愛碧螺春,也因此,魚家大小姐才去專門學了碧螺春的泡制方法,然而那次魚大小姐和郎中大人在東宮碰面後,宮玄便再不喝此茶。

只是泡茶的內監心疼這極品的茶葉,不舍的仍了,一直還留在茶室中,從養心殿回來的司茶監今日才犯了錯。

宮玄長眸半閉,扶額淡聲道,“起來吧,下不為例!”

“是!”榮祿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頭垂的越發的低,“皇後娘娘知道殿下今日回宮,已經派了三次人來請殿下過去用晚膳,殿下現在是否過去?”

“派人回稟母後,本宮先去養心殿,稍後便過去!”

“是,老奴馬上派人去回話!”

☆、194、回朝

宮玄自養心殿出來,已過了戌時,清馥宮正殿內元後正在窗前修建一株三色蘭花,一身輕便軟衫,一頭墨發隨意的挽在身後,面容寧靜,神情恬淡,整個人如雪山崖巔的蘭花,不染人間半分塵色。

青蘭姑姑上前,溫聲道,“娘娘,太子殿下興許在養心殿陪著皇上一起用過晚膳了,您先用些,這幾日您一直吃的甚少,若鳳體有恙,太子殿下定會擔心的!”

元後手中的金剪微微一頓,淡淡搖頭,“再等一會兒!”

“太子殿下駕到!”

內侍高喝一聲,元後頓時擡頭,面露喜色,將金剪放在青蘭姑姑手中,提裙疾步往殿外迎去。

“參見母後!”宮玄站在殿外廊下,一撩衣袍,恭聲請安。

“玄兒!”元後輕喚一聲,上下將宮玄打量一番,滿目慈愛,溫和的問道,“一路可順利?”

“是,讓母後擔心了!”

宮玄走進房內,宮女開始忙碌著將在廚房一直溫的飯菜端上來,只是普通的菜肴,卻樣樣精致,色味俱全,盛放在青花白底的瓷盤中,格外誘人。

元後屏退下人,親自盛了燕窩蓮子羹放到宮玄面前,溫聲笑道,“回來便好!可見過你父皇了?”

“是,兒臣和父皇相談誤了時辰,讓母後久等了!”

“無妨!”元後輕笑搖頭。

四周宮女遠遠的伺候著,青蘭姑姑站在元後身側,為元後夾了菜,房間一時靜寂無聲。

宮玄吃的很慢,動作優雅,元後靜靜的看著,突然放下手中玉筷,垂眸笑道,“初姑娘也回來了嗎?”

宮玄擡頭,從容的看著元後,淡聲道,“是,兒臣把她帶回來了!”

元後輕笑點頭,唇角勾出一抹苦澀,“玄兒可是在怪母後?”

放下手中的湯勺,宮玄用桌子上的帕子擦了擦手,聲音緩慢卻堅定的道,“母後,初曦比您想的要堅強,她會是兒臣的太子妃和未來的皇後,除非兒臣不要這天下,否則,永不會更改!”

元後霍然擡頭,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半晌,才淡聲一笑,“那芷兒呢?”

宮玄神色不變,“兒臣的後宮唯初曦一人!”

元後似毫不意外宮玄會這樣說,嘆息了一聲,起身看著窗外朦朧夜色,聲音極輕的道,“好!母後不再幹涉你和初曦的事,今日之言,希望你一直記得!”說罷,垂眸思忖一瞬,回身道,“芷兒那孩子溫婉大氣,性子也好,實在難得,可惜…。既然如此,就早日說明,不要再耽擱她才是!”

宮玄淡淡點頭,“兒臣之前已和她說過!”

“哦?”元後疑惑的挑了挑眉,看向青蘭姑姑,“那為何這段日子芷兒還一直來陪著本宮?”

青蘭姑姑輕笑一聲,給元後垂了垂肩膀,笑道,“也許芷兒小姐是真心喜歡和娘娘在一起!”

元後面上漏出一抹慈祥的笑,“本宮也實在喜歡那孩子,這樣吧,再過十日便是賞春宴,今年讓宮裏辦的隆重一些,將各士族未婚的公子小姐都請來,若是芷兒有看中的,也許另有佳緣!”

“是!”青蘭姑姑垂頭應聲道,“奴婢明日便吩咐下去!”

又和元後敘了幾句,宮玄才起身離開。

一路回了別院,平日沈穩的腳步今日竟有些急迫,清輝月下,男人搖頭輕笑,如今似分離片刻他便思念成疾了。

然而寢房中,燈黑著,說好等他的人竟不在房中。

長眸一垂,宮玄大步往飯廳走去,果然,嗜酒成性的某人正和張崖拼酒,兩人就坐在地毯上,臉色酡紅,胡亂的行著酒令,出了拳,不管輸的還是贏的,拿起酒杯便往嘴裏倒。

張崖還邊喝邊伸手去阻止初曦,“小爺、小爺,你輸了,你不能喝!”

初曦雙眼迷離,疑惑的反問道,“是嗎?”

兩人身側酒壇已經空了幾個,滾落在地上,白狐腆著肚子四仰八翻的躺在椅子上,沈煙輕和李南泠雙手托腮一臉無奈的看著兩人。

滿室酒氣,撲鼻而來。

見宮玄進門,李南泠兩人忙起身請安,宮玄欣長的身姿邁進裏,房內燈火頓時暗了暗,看著地上醉的一塌糊塗的少女,眉心緊蹙,一言不發,打橫將已經喝醉的少拿抱起便往外走。

不知死活的張崖還在後面吆喝,“小爺,你怎麽走了,說好誰先倒下誰輸五十兩銀子。”

“小爺、銀子…。”張崖打了個酒嗝,嘟囔一聲,翻了個身,直接躺在毯子上呼呼大睡。

李南泠和沈煙輕兩人對視一眼,無奈的一嘆,起身開始收拾。

“曦兒許久沒喝醉了,今日這是怎麽了?”李南泠輕聲問道,看太子殿下那臉色,初曦少不得又要挨訓。

沈煙輕收拾殘酒的手一頓,良久才淡聲道,“因為從明日以後,她再不能放任自己喝醉了!”

或許之前只是初入官場,初曦毫無準備的闖進來,走的大膽無畏,但此次從允州歸來,她已經徹底準備好步入朝政,就像上官南說的,朝堂紛紜變幻莫測,而初曦又不是依賴別人便高枕無憂的人,接下來,她要時刻保持清醒,對付那些暗中已經瞄準她的人。

李南泠似懂未懂的哦了一聲,轉身看張崖已睡的沈,柳眉一皺,撇唇問道,“張崖怎麽辦?雖已經入春,但夜裏寒涼,在這睡一夜,恐怕會著涼!”

張崖住在東苑,現在又睡的死,看樣子一時半會也喚不醒。

沈煙輕思忖片刻,“你先收拾,我去找幾個下人來,將他擡回房去!”

“行,你去吧!”李南泠端著殘盤冷羹往廚房走。

沈煙輕出了門,見外面已經起了風,廊下的燈籠一陣亂搖,光影晃動,院中樹影憧憧,一片漆黑幽暗。

別苑中下人本就少,沈煙輕半天沒碰到一個小廝,正在躊躇要不要去下人房中喊人,突然身後傳來沈淡的一聲,“深更半夜,出來做什麽?”

沈煙輕倏然回頭,卻是墨巳站在身後三尺之處,一身黑色錦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然而冰冷的氣勢卻又不容人忽視。

不由的退後一步,沈煙輕垂眸解釋道,“張崖喝醉了,在飯廳內,我想找幾個人擡他回房。”

墨巳冷沈的目光在女子面上一掃,轉身往飯廳中走,淡淡的道,“跟我來!”

沈煙輕擡頭在那道挺拔欣長的背影上一頓,清冷淡然的眸子半垂,片刻後,才擡步跟了上去。

踢開房門,被房內的酒氣一熏,墨巳不由的微微皺了皺眉,然後一把拎起張崖便往外走。

李南泠已端了殘羹冷飯去廚房,沈煙輕追出來,低聲道,“多謝!”

墨巳背影一頓,微一點頭,極淡的道,“早點歇息!”

說罷,墨影一閃,人影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院子的另一邊,宮玄抱著懷中女子緩緩往寢房走,微風乍起,穿過桃林,帶著絲絲涼氣,似有風雨欲至。

將懷中女子裹的更緊一些,宮玄腳下走的沈穩。

突然輕緩的歌聲自懷中傳出來,少女酒後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歌聲悠揚婉轉,喃喃如細語,是宮玄從未聽過的調子,不由的低頭看去,少女微閉著眼睛安靜的窩在他懷中,輕輕哼唱。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少女唱歌,其實她嗓音純凈清涼,帶著微微的低柔,十分動聽。

歌聲在寂靜的春夜裏緩緩響起,如第一滴春雨,落在初綻的桃瓣上,又如深山清泉,擊打著河岸上的青石,濺起清脆的水聲,絲絲扣扣,潛入心扉。

宮玄內心一片柔和,腳下步伐越發緩慢,似是怕驚了懷中少女一般,連風聲似都因少女的歌聲輕柔了下來。

暗夜幽幽,青柳垂絲,桃花灼灼,長風似撥弦輕動,少女的歌聲低轉游離,繪成了一幀水墨春夜圖,宮玄俊顏柔和,突然希望腳下石徑永沒有盡頭。

回到寢房,抱著懷中女子徑直往澡房而去,輕輕的將她放自池邊的絨毯上,宮玄伸手卻去少女的長袍。

初曦半瞇著眼睛,傻呵呵的笑,抓著衣領不讓他解,翻身往一邊滾去。

“別鬧,洗完澡去睡覺!”宮玄眉頭輕皺,單膝跪在白玉砌成的地面上,伸臂去攬少女的腰身。

澡房四角燃著輕紗宮燈,室內霧氣繚繞,昏暗幽靜,少女的眉目間也氤氳了水汽,瀲灩流波,裏面滿是促狹的水光,見宮玄來抓她,頓時手伸進池水中,撩起一捧水往男人身上潑去。

宮玄背著光,俊美的面容隱在暗影中,深邃貴氣,發絲被水打濕,貼在鬢角,晶瑩水珠順著他高挺的鼻梁落下,打濕了他殷紅的薄唇,優雅而性感。

男人無奈一嘆,對著少女淡聲道,“過來!”

“不要!”少女聲音輕軟,帶著微微的撒嬌。

“乖!”男人亦放低了聲音誘哄。

初曦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邊搖頭,一邊又將手伸進池子中。

男人深吸口氣,一把將少女攬過來,伸手“啪”的一掌拍在少女的屁股上,長眸炯黑,揚唇笑道,“不聽話,該打!”

初曦趴在毯子上,歪頭委屈的看著男人,眼中如秋水蕩漾,似隨時都會有淚珠滾落下來。

宮玄輕笑一聲,“還鬧不鬧?”

少女咬著粉嫩的下唇,搖頭。

宮玄將她外衫脫下,然後去解中衣,這次初曦到是很聽話,似是也已經沒有了力氣,半瞇著眼睛,昏昏欲睡。

中衣脫下,露出光滑圓潤的雙肩,白皙如玉的肌膚染了酒色,淡淡的粉紅暈開,就連世間最好的胭脂也無法比擬。

宮玄脫了外袍,輕輕抱住少女柔軟光潔的脊背和修長的雙腿,緩緩步入池中,沿著池壁坐下,將她攬在自己身上,以防幾乎已經睡著的少女滑入水中。

擡手取下少女發頂上的發簪,墨發頓時如水垂下,思忖一瞬,終是將她身上已經濕透包裹在身體上的褻衣除去…。

宮玄動作輕柔的為少女緩緩清洗,手落在胸前時,明顯已經與第一看看到時不同,男人眸底暗潮翻湧,全身緊繃,一團火熱從小腹升起,手臂一緊,頭緊緊的埋在少女肩膀上。

半晌,才深吸了口氣起身,抱著少女離開玉池,將她身上擦拭幹凈,然後輕輕的往床榻上走去。

少女睡的沈,呼吸淺淺,酒香彌漫,宮玄久久的看著她,輕笑道,“如果不是本宮,初曦可也會睡的這樣放心?”聲音一頓,他長眸一垂,俯身抵住少女的額頭,“有本宮在,初曦可以隨時喝醉,只是、本宮要忍的辛苦些。”

夜漸深,房內燭火漸暗,窗外風聲忽急,月色被烏雲漸漸遮住,一片漆黑,到了半夜,一聲春雷悶響,雨淅瀝而下,風雨終至,潤物無聲。

第二日一早,宿醉後果然頭疼欲裂,初曦揉著額頭起身,見窗外天還陰沈著,雨依舊未停。

身後一條手臂伸過來將初曦攬進懷中,輕輕為她按壓頭頂,聲音帶著晨起特有的慵懶,淡笑道,“頭疼?活該!”

初曦嗤笑一聲,一邊說她活該,一邊又為她按摩的人除了太子殿下也沒有誰了,仰頭問道,“怎麽還不走?”

宮玄寢衣微敞,露出前胸白皙緊致的肌理,手臂支額,側身淡淡的看著她,“本宮剛回來,可以偷一日懶!”

初曦懶洋洋的倚在他懷中,半閉著眼睛,舒服的又想睡過去。

突然外室傳來幾聲清脆的敲門聲,沈煙輕的聲音自門外傳過來,“曦兒,起床了嗎?”

初曦卯時要進宮上朝,有時候沈煙輕怕她起晚誤了時辰便會來喊她。

“起來了,等下!”初曦猛然起身,穿上外衫下床,突然又想起什麽,一把將床帳放下,嚴嚴實實的遮好,直到沒有一絲縫隙,才放心的去開門。

床上男人眉頭微微一皺,不悅的抿緊了唇。

打開門,一股清新的空氣帶著微微濕氣鋪面而來,外面天色昏暗,還下著細雨,屋檐上的雨成串的落在廊下的芭蕉上,滴答滴答作響,遠處水汽繚繞,朦朧在煙雨中。

沈煙輕手中端著水盆站在廊下,擡步就要往房裏走,“快到上朝的時辰了,你先洗漱,我做了醒酒湯,提神緩解頭疼的,你等下喝完再進宮。”

初曦一把將水盆奪下,連連點頭,笑瞇瞇的道,“知道了,知道了,還是煙輕美人最疼人!”

沈煙輕狐疑的看著她,眼睛一掃內室緊閉的床帳,立刻了然,平日裏宮玄走的早,她從未撞到過,今日不想這個時辰了竟還未離開。

即便平時清冷的性子,此時也不由的臉上一熱,忙退出門來,淡聲道,“那我先去了!”

闔上門,初曦將水盆放下,氣籲籲的進了內室,一把將床帳掀開,正要發怒,卻見男人懶懶的倚著錦被,面色清冷,長眸掃過來,斜睨她一眼,質問道,“本宮如此見不得人?”

初曦立刻沒了脾氣,眸子一轉,展顏笑道,“見得,見得,我不是怕小姑娘害羞不是。”

“小姑娘?”宮玄揚唇輕笑一聲,“人家比你大的多!”

初曦洗著臉倏然擡起頭來,認真的問道,“其實我不是十六,而是二十六歲你信不信?”

宮玄眸子一深,輕輕笑道,“初曦可是暗示本宮不必再等了?”

初曦在他下身一掃,“憋壞了是嗎?”

宮玄臉色頓時一黑。

初曦突然心情極好,擦幹凈了臉,打開門,端著明媚的笑容回頭,輕快的道了一聲,“您老歇著,下官上朝去了!”

然後門吱呀一聲被闔上,少女輕哼著那首不知名的歌曲漸漸走遠了。

外面還下著雨,初曦打著一把傘出門的,好在離宮門很近,拐個彎便是了,宮門口停了數個轎子,裏面的官員下轎,看到蒙蒙細雨中那道淡青色的身影頓時一怔,忙停下來請安,“張大人回來了!”

“張大人許久不見!”

“張大人早啊!”

……。

大多數人還記得之前少年每天跑步來上朝,然後對著他們喊早安的習慣。

初曦手中舉著一把青竹傘,淡笑著和眾人打招呼,“各位早!”

初曦賑災的事跡已傳如朝中,而且據說是太子殿下親自去允州將她接回殷都,經過科舉和賑災之事,再沒有人對這個剛剛及笄的少女有半分輕視,紛紛圍上來,簇擁著初曦往正乾殿走去。

在殿外遇到江正,見初曦過來,他頓時雙目一亮,不顧廊外還下著細雨,疾步下了臺階迎過來,“張大人可算回來,讓本官一番好等!”

初曦笑容真誠,“江大人一向可好?”

江正淡淡點頭,“還好,張大人允州一行,遞回來的折子讓朝中大震,聽說如今允州百姓還為張大人修了長生牌,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他聲音一頓,帶了幾分笑意,“和少女!”

長生牌之事初曦都未聽說,果然,大夏官員一舉一動,朝中都是知曉的。

此時鐘鼎聲響起,上朝入殿的時辰到了,初曦擡臂一讓,“時辰到了,江大人請,下朝後你我再敘!”

“是,張大人請!”

☆、195、要債的來了

正乾殿寬闊巍峨,可容上百人,殿中雕著飛龍的紅漆深海沈木柱有三十六顆,金磚鋪地,明珠為燈,巨大的瑞獸銅爐立在金階前,金階十六梯,白玉為欄,上面繡金龍紅毯鋪地,純金雕龍的巨大寶座立在中央,整座大殿,恢弘氣派,莊嚴肅穆。

文武官員分立兩側,身姿端正,面容肅穆,等著乾元帝駕臨。

景州立在武官前列,似有感應一般,回頭向著初曦看來。

初曦對著他輕輕一笑,淡淡點了點頭。

景州微一垂眸,轉過頭去,脊背挺直,身如松柏,長身而立。

文官的前列,陵王宮湛眸子轉了轉,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中,目光一深,面露思索。

“皇上駕到!”

此時一聲內監的尖喝聲響起,眾人匍匐下跪,齊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金碧輝煌的金階上,乾元帝一身明黃色龍袍緩步而來,拂袍坐在龍椅上,淡聲道,“眾愛卿平身!”

“謝吾皇萬歲!”

乾元帝居高臨下的在眾官身上一掃,突然停在左列中間的的少女身上,雍容笑道,“張愛卿回來了!”

初曦出列,一身四品官袍,襯的少女身如修竹,面如白玉,一雙黑眸澄澈,聲音清脆的道,“回皇上,微臣昨夜到殷都,天色已晚,不敢打擾皇上安寢,故今日才來回稟!”

說罷,雙手舉起關於允州賑災的詳細情況的奏折,垂頭遞上。

安福忙躬著身子下了金階,將奏折自初曦手中取過,返身緩緩沿階而上,雙手呈給乾元帝。

乾元帝打開,垂眸肅容,一字一句看的十分仔細,片刻後將奏折一合,頓聲道,“好!愛卿果不負朕之厚望,賑災撫民,查處貪汙,剿匪護糧,興修水利,短短兩個月,愛卿所及之事非一般人可為,朕心甚慰!”

初曦不驕不躁,淡聲回道,“微臣本分之內,況且有鎮國大將軍,夏世子共同協辦,臣不敢居功。”

乾元帝淡淡點頭,目露讚賞,沈聲道,“有錯必罰,有功必賞,朕向來賞罰分明。刑部尚書何在?”

刑部尚書錢豐出列躬身道,“臣在!”

乾元帝面色一沈,“允州太守薛登徇私枉法,以權謀私,戕害百姓,交由刑部審理,會審後依律處決。”

“臣遵旨!”錢豐身著二品尚書深紫色飾銀玉帶官服,恭聲應道。

“嗯!”乾元帝微一頷首,繼續道,“鎮國將軍,張郎中聽旨。”

“臣在!”

景州和初曦同時跪地,只聽上方安福將手中聖旨緩緩打開,尖細的聲音高聲唱喝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國大將軍景州剿匪安民有功,賞良傾萬畝,黃金千兩,享郡王俸祿!吏部郎中張初曦,賑災撫民,懲治貪吏,功於社稷,特封為從三品吏部右侍郎。成國侯世子夏恒之,協辦賑災有功,封為禦前都指揮使,傷愈後上任,欽此!”

初曦同景州兩人俯身下拜,“謝主隆恩!”

殿中眾官更是驚愕不已,少女及笄之年入朝為官本是大夏開國以來第一例,而今不到半年,又升為三品,縱觀整個盤古大陸也是絕有僅有的事!

成國侯眸光一閃,也出列謝恩,“老臣替犬子謝皇上恩典!”

“愛卿平身!”乾元帝道了一聲,淡聲笑道,“張愛卿既已回朝,科舉之事仍有江愛卿和張愛卿全權負責,為協助兩位,朕已招天洹城城主百裏九雲和幾位宗師進京,十日左右便到,一個月後,各地通過鄉試的學子便會入京參見會試,你二人要盡快準備!”

百裏九雲要來殷都!

初曦頓時神情一凜,要債的來了!

“臣遵旨!”

江正目中喜色一閃,恭聲領旨。

接下來,其他官員有事上奏,無事則免,一直到巳時三刻,乾元帝起身離去,百官躬身目送後才有序的出了正乾殿。

一出大殿,百官頓時紛紛圍了上來,拱手祝賀,

“恭喜張大人榮升三品!”

“張大人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啊!”

“今後還請張大人多多關照!”

……。

殿外細雨已停,天空似晴未晴,一陣陣涼風習習,花木濃翠欲滴,空氣清冽,沁人心脾。

初曦端著淡笑和眾人虛以為蛇,“同喜,同喜。”

“好說!”

“劉大人客氣了!”

……。

直到進了儀元殿眾人才散去,初曦和江正一同往吏部的福熙閣走,突然江正低頭輕笑一聲,淡淡搖頭。

初曦疑惑的看過去,“江大人笑什麽?”

江正平時冷肅端正的臉上難帶帶著幾分淺笑,皺眉道,“張大人真的只有十六歲?為何每與張大人相處,我竟似同朝中老臣共事一般。”

“嗯?”初曦眉梢一挑,故意雙手背後,一副深沈的表情,“江大人的意思是我老奸巨猾?”

江正仰頭哈哈大笑,擺手道,“非也,非也,本官只是覺得張大人超乎年紀的沈穩,才幹亦遠非此年紀的人可比!我舊友家中有女同張大人同歲,身居閨中,彈琴作畫,傷春悲秋,只等嫁人為婦,張大人實在是女中奇才!”

說到最後,已是微微感嘆。

初曦嘻嘻一笑,目光炯澈,“能得江大人如此誇獎,下官實在是受寵若驚。”

江正一笑,不再多言,擡步入了閣內,將這兩個月科舉的準備事宜一一拿出來同初曦探討。

下午從宮中回到府中,見院子中又已經擺滿了恭賀她升遷的賀禮,初曦眼睛一亮,一個盒子一個盒子的拆開看,然越看越是心涼,不是一些名家字畫,就是什麽翡翠玉器。

沈煙輕從院子中走出來,驚道,“曦兒,你翻什麽呢?”

初曦還沒死心,一邊翻找,一邊道,“銀子啊,有沒有直接送銀子的!”

“噗嗤!”沈煙輕搖頭輕笑一聲,拽著初曦的手臂往屋裏走,“得了,別找了,沒有銀子,我都清點過一遍了,只等你回來看過後搬到庫房裏去。”

初曦頹唐的坐在椅子上,接過李南泠遞過來的茶盞,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突然坐直了身體道,“煙輕,我們還有多少銀子?”

沈煙輕一怔,隨即回道,“當初入京的時候皇上賞了千兩黃金,後來給送禮的各官員回禮,加上這段時間我們吃喝,還有各方面的應酬,再加上在允州買糧的銀子,現在只剩不到三千兩銀子!”

“這麽一點?”初曦似被潑了一盆冷水,失望的倒在椅子上,目光一轉,突然喜道,“院子裏這些東西能不能賣了換成銀子?”

沈煙輕眉頭一皺,“你這是要做什麽?回來就到處找銀子。這些都是和你同朝的官員送的,若典當出去,被人家知道了,還不被笑死!”

初曦嘆了一聲,“我現在缺錢啊。”

“三千兩還不夠?”沈煙輕挑眉望過來。

初曦點頭,“我欠人家十萬兩,現在債主馬上就要討上門了!”

“啊?”正在窗邊插花的李南泠驚愕的看過來,“十萬兩?”

初曦突然猛的一拍桌案,頓時將兩人都嚇了一跳,只聽她一臉憤憤的嘟囔道,“為什麽沒人送銀子呢,送這麽些破爛,有啥用,還不能換銀子花!”

沈煙輕無語的嘆了一聲,“送賀禮還說的過去,如果送銀子,那不成了賄賂,他們送了你敢收?”

“是啊,我現在也是朝中堂堂三品官員了,怎麽沒人賄賂我這個侍郎大人呢?”初曦疑惑的問道。

沈煙輕瞪著她,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初曦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指著當官發財是不行了,看來本大人要另想生財之路,別人穿過來都是怎麽發家致富來的?”

初曦的身影漸漸走的遠了,李南泠湊過來,順著沈煙輕的目光看過,杏眸一轉,問道,“曦兒到底是欠了誰的銀子?”

沈煙輕淡淡的挑眉,“還沒來得及問。”

李南泠俏臉一皺,道,“我這裏還有幾件首飾,要不現在去當了,給曦兒還債。”

“不用,這點銀子也不夠,曦兒若知道了,肯定也不會要,我們看看再說。”沈煙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淡聲道。

李南泠捧著幾枝含苞欲放的桃花,襯的一張俏臉粉白,無奈的點頭,“好吧”

此時京中魚相府,一輛馬車停在側門,魚楣一身妝花繡芙蓉暗紋華裙下了馬車帶著兩三個丫鬟進了門。

一路往清芷閣走去,在閣門外見到魚芷的貼身丫鬟碧兒,“參見二小姐!”

魚楣身若扶柳,纖腰裊娜,柔聲問道,“我長姐呢?”

“大小姐正在亭子中彈琴,二小姐盡管過去便是。”碧兒福了福身,大方的回道。

魚楣點了點頭,剛要進院子,突然水眸一轉,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碧兒忙垂頭回道,“大少爺那裏心得了本琴譜,小姐讓奴婢去討。”

魚楣眸中波光一閃,笑了笑,“行,沒事了,你且去吧!”

“是,奴婢告退!”

魚楣帶著下人進了院子,直往凝翠亭走去。

清芷閣不大,卻是整個相府最精致舒適的院子,院中遍種奇花異草,花樹挺秀,山石名貴,甚至普通的一座假山,也是由千裏外運來的的東嵐山靈石。

閣中丫鬟各個清秀知禮,落落大方,身上的衣服都是普通人家用不起的雨花錦,在相府,魚芷的地位向來是她們這些嫡庶姊妹中最高的。

凝翠亭建在碧荷湖上,剛剛入春,湖上荷葉已經亭亭如蓋,昨夜的一場春雨後,更是青翠欲滴,水潤濃郁。

湖岸上楊柳剛抽新綠,望眼看去,似是籠了一團煙綠,幾株桃紅嵌在其中,紅綠相間,美不勝收。

亭子飛檐碧瓦,白玉為柱,薄紗隨風輕曳,層層疊疊,陸離斑駁,周圍水汽朦朧,如入仙境。

還未入亭,悠揚的琴聲裊裊飄出,絲絲切切,如珠玉落盤,如山泉幽咽,如呢喃細語,低低的訴說著少女的心底事,哀而不傷,婉轉連綿,在湖面上蕩起一層層細碎的漣漪,繞梁不散。

朦朧的薄紗映出女子窈窕的身姿,嫻靜淡雅,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魚楣在亭外看了一會,才讓下人在湖岸上等候,獨自一人踏著木橋進了亭子。

薄紗一動,琴聲頓止,魚芷擡眸,緩緩一笑,“楣兒來了!”

魚楣在織錦蒲團上貴坐,由衷的稱讚道,“長姐的琴技似乎又精進了,可是得了太子殿下的指點?”

魚芷淡笑垂眸,眉目間卻籠著一團抹不去的哀愁,纖纖細指放在琴弦上,輕輕挑了一個音調,淡聲道,“殿下日理萬機,哪有空理會這些瑣事。”

魚楣杏眸中水波一閃,靜聲道,“長姐可知那郎中大人回來了!”

魚芷繼續淡挑琴弦,聲音淡淡,“是,聽說了!”

“那長姐可聽說是太子殿下親自去允州將她接回來的?”魚楣直直的看著她。

魚芷按在琴弦上的手猛然一頓,沈靜的面容看向亭外,聲音微冷,“楣兒想說什麽?”

“長姐!”魚楣身子往魚芷身邊靠了靠,嬌聲軟語的喊了一句,淒然道,“楣兒是真心為長姐煩憂,如今楣兒已是如此,再無它念,但長姐不同。太子殿下本是長姐的良人,如今被她人所奪,難道長姐真的要將唾手可得的良緣拱手讓於那個賤人?”

魚芷閉上眼睛,眉目間滿是哀痛,倏然轉過頭去,“楣兒不要說了!”

“長姐為何如此忍讓?你是相府長女,是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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