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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後秦大軍攻打桃花源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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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力甚高之外,中間卻有好幾個難關,如要選好時段,配合陰陽時節,布下陣勢,此外還必須誘使敵人的元神與血葫蘆產生響應——可能用血葫蘆的既是高手,則他的敵人自然也是高手,高手對敵之時防範必嚴,誰會這麽容易中計?所以當時秦征讀到這則筆記時不免笑這血葫蘆號稱至寶,其實卻無大用處。只有在噬魂陣中,那血葫蘆才能自主發揮強制奪魂的威力,但敵人只要避開噬魂陣,這血葫蘆豈非又無作用了?

這時見那人自己呼喚自己的名字,跟著自己答應——那是主動和血葫蘆內部的靈場波動相互響應。秦征不禁大奇,心想:“這家夥在沒有陣法的情況下竟然也能使用血葫蘆,看來念力修為不低,可他拿了血葫蘆,竟是要來收自己的?天下事真是無奇不有!”

雖然這六年來秦征未專門在心宗神通上用功夫,但道門講究精氣神全面修進,功力既深,心力定力也就與日俱增,“應言應象”界的感應力也就比當年強了數倍,將葫蘆底下那叫“陸葉兒”的人離魂時的靈場異動感應得一清二楚,但覺對方的元神被血葫蘆吸出,然而出竅之元神只在葫蘆口一觸,跟著就縮了回來,同時便聽那人尖聲驚叫,整個人委頓在地,喃喃自語:“還以為能把元神寄存在裏面,沒想到這葫蘆裏不但有寄靈之寶,更有傷人元神的東西!”

秦征聽了這話,心中莞爾:“據‘讀字洞’手冊記載,這血葫蘆何止傷人魂魄,就算你是已經練成神游物外的心宗大高手,魂魄被收進去個三天,那也得魂飛魄散。這人費了這麽大的功夫,竟然就是為了把自己的魂魄放進去,這不是找死麽?真是蠢得可以。”忍不住哧一聲輕笑。

他笑得雖然小聲,但那人卻已聽見,手一揮,收了血葫蘆,整個人跳了起來,喝道:“誰?”

秦征見被發現,也就不躲躲閃閃了,禦風而出,飄在半空,在那人十步之外懸住。那人咦了一聲,讚道:“禦風而行,了不起!你是青羊子的弟子嗎?”

這人一直背著身子,這時轉過身來,離得又近了。秦征才看清是個女子,年紀不大,但卻長得極醜——眉毛又粗又濃,鼻子又高又大,兩邊臉頰都是麻子,一雙耳朵大得招風,光耳垂就有兩寸,面目五官沒一處端正。秦征一見之下,就不想看她第二眼,只罵道:“你個妖女,好大的膽子,竟敢犯我青羊宮,偷入玲瓏塔,盜寶害人!”

那醜少女把血葫蘆往身後一藏,笑道:“這血葫蘆我只是借來用用,別說得那麽難聽,誰害人了?”她人長得極醜,聲音卻很甜。

秦征喝道:“你這妖女臉皮真厚,偷了東西卻說借,識相的趕緊把血葫蘆交出來!還有,你把我朱……”他本想說“朱伯伯、楊大哥”,但一轉念,心想如今大秦都以為青羊子未死,便道,“我師父、師兄呢?你是不是把他們給害了!”說到這裏當真聲色俱厲。

那少女呆了一下:“你師父?你是說青羊子?你師兄叫楊鉤?啊,你就是那個叫秦征的。”

秦征喝道:“不錯!你把他們怎麽樣了?還有,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那少女失笑道:“我能怎麽樣他們,你師兄有多大本事我不知道,但你師父我倒還不大敢惹,我若不是怕他,這兩天就不用這麽偷偷摸摸的了。”

秦征心想:“看她這神情不像說謊,嗯,她若認定了朱伯伯是青羊子,那多半等閑不敢近前。”

他正想著要怎麽處置這事,那少女已道:“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走了,這血葫蘆就算我向你們青羊宮借一借,謝謝咯。”說著就要走。

秦征禦風而起,倏一下繞到她身前,哼了一聲說道:“留下血葫蘆!”

那少女做了個鬼臉——她本來就醜,作了這鬼臉自然醜上加醜:“小氣鬼!”

“什麽小氣鬼!”秦征氣得罵道,“還有你怎麽會知道我和我師兄名號的?看來他們失蹤一定和你有關!哼!不但血葫蘆要留下,你的人也得留下。”

那少女笑道:“你真要留下我麽?”

秦征斬釘截鐵道:“當然!”

“那好。”那少女道,“你來試試看。有本事留下我的話,我二話不說跟你回青羊宮。”

秦征見她這麽有自信,又想起她能上第六層玲瓏寶塔,多半身懷絕技,要不然也不敢上青羊宮盜寶,反而沈住了氣不妄動。那少女見他不動,說道:“怎麽還不出手?你不出手我可就走了。後會有期。”

棋逢對手

秦征見她轉身就走,連忙沖了過來,手掌淩空罩下。這時他功力已相當深厚,這一招雖不是什麽絕招,但隨手一罩,勁風便籠住了那少女全身。

那少女身手卻比秦征還要敏捷,聽見風聲,不等秦征靠近,身子一閃,已閃到數丈之外,手一揮,袖風過處身邊一棵大樹就落下了數十片葉子。秦征心想:“她練的是武道!”

那少女袖子一甩,笑道:“試試我這落葉之劍!”數十片葉子便如利劍一樣破空而來。

秦征聽到那尖銳的聲音嚇得趕緊停步,這時他的“金剛洞神式”已練到動念便發的境界,一念起,神功生,護住了全身。但聽得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那數十片落葉竟不像是樹葉,而是鋼刀,不過這也沒能傷到秦征,只是刺得他全身發疼。

秦征暗叫一聲:“這醜八怪落葉也能傷人,真的好厲害。”

那少女見他不閃不避地就受了自己的“落葉之劍”,也咦了一聲道:“你竟然能硬擋我的落葉劍氣,不錯不錯!青羊門人果然不凡,這功夫卻叫什麽名字?啊,我記起來了,好像你們開宗祖師雲笈子糅合了佛道兩家之長創制出來的護體神功,叫什麽金剛神。”

秦征糾正道:“是金剛洞神。”

那少女哈哈笑道:“對,金剛洞神。不過呢,剛才我發落葉之劍只用了三分力量,本想刺你穴道令你動彈不得就算了,現在來看我是小看了你,看來隔空遠戰是很難傷你的了,來來,咱們再試試。”顯然遠距進攻無法奏效,她便要肉搏近戰,右手虛捏,她掌心什麽也沒有,但秦征卻感到她分明捏著一柄劍,這把劍不是真劍,而是由氣勁凝成。秦征心想:“這醜八怪的劍氣好厲害,比莫懷也強多了,竟然將無形劍氣練到恍若有形的地步!”

那少女道:“且看看我的神風之劍,能否刺穿你的金剛洞神!”說著咯咯一笑,身子一閃。秦征便覺得左側勁風大作,那少女已經繞到了他身側一丈之內。秦征心想這少女說剛才只用了三分力量,看樣子沒有說謊,他可不願意直接拿身體去試對方的無形劍刃,展開禦風術,隨風飄起,躲過了這一劍。

那少女笑道:“你不是要抓我麽?怎麽反而逃了?你禦風飛行沒我禦劍飛行來得快,我若要刺你,你逃不了的。”人與劍氣合一,破空而至,速度快到無以覆加。

秦征心中一動,便想起負心人的話來:“劍氣破長空,人亦破長空,人劍一體,則上天入地,無所不至!”這等快法,果然不是禦風的速度所能避開。

幸而他在玲瓏塔中的前三年,其中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如何對付十八金甲神人,以空手對付兵器的法門早已得心應手。這時劍氣直逼肌膚,他想也不想,將內息凝於手臂,氣勁凝聚在局部時比遍布全身強了數倍,左手形成氣盾,以金甲牌神的牌法擋開劍氣,然後右手呼地就是一拳。

雲笈派乃是道門,追求的是羽化成仙,本身並不專註於武功,只是道家修仙,講究的是以肉身為寶筏,在修仙的過程中必須有一個強健的身體,所以玲瓏塔的設置第一步就是以金甲神人磨練門人的體魄。

但秦征自入玲瓏塔以來,想的卻不是求長生,而是如何將雲笈派的道法轉變為武功好去對付宗極門,玲瓏塔內所傳只是根本法門,至於具體的運用之道,則視乎弟子的根器、心性、願景而異。秦征心既想著要打敗宗極門,修煉的方向便自然而然地朝武道上發展,所以這時他的功夫與雲笈派歷代祖師其實都大不相同,這一拳擊出,周圍的氣勁嗤嗤作響,力量大得超乎尋常。那少女叫道:“什麽功夫!”心想自己的護體罡氣未必擋得住這一拳,回劍一擋,劍氣與拳風一撞,那少女竟然全身一震,產生了短暫的麻痹。

原來秦征這一拳的拳風雖不比那少女的劍氣更強,但他的拳風之中伴隨著雷機電勁,雙方勁力一交,劍氣雖然抵消了拳力,但附著的電勁一發,那少女一個不防竟被電得全身一麻。

秦征哈哈一笑,左手揮出,手臂軟軟的便如同一條鞭子,招式是金甲鞭神的招式,但氣勁中卻也帶著雷機,若被這鞭勁掃中經脈,電勁直入穴道,那少女一時三刻就別想動彈了。

若在平時,以那少女的武功自可扭身閃躲,可這一刻她全身發麻,整個人都遲鈍了下來,眼看要被鞭勁擊中。可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她雙眼一睜,喝道:“定!”一雙眼睛閃出怪異之極的光芒來。秦征被那光芒一閃,忽然之間只覺得時光仿佛停滯了下來一般,全身都定住了,然而這停頓也只有那麽一瞬間,他馬上就從那種時間停頓的幻覺中掙紮出來,身子猛地向後一跳。只見那少女也已退開數丈,看著秦征眼神中充滿了驚訝,道:“中了我這定身幻,就算是武林高手至少也得被定住半個時辰,你居然這麽快就恢覆了。”

她正在活動手腳,顯然身體已經擺脫了電勁麻痹。

秦征哼了一聲,心想:“剛才那一招應該是精神幻術,她果然也是念力高手。若不是我學過心言心象的功夫,剛才就危險了。”人要真被定住半個時辰,那還不任人宰割?

兩人同時吃了個小虧,都已知對方乃是勁敵。那少女雙眉下垂,拔出背後的寶劍來,臉色堅定異常,道:“沒想到你竟然能逼得我出劍。”

手一斜,寶劍映射著月光,流動著一團若隱若現的光亮。

秦征見她身材窈窕,拔劍的姿勢也是優雅之至,就是一張臉實在太醜,將整個優美意境都破壞掉了,嘆道:“可惜了,要不是你這張臉長得太醜,勉強倒也算得上一個佳人。”

那少女呸了一聲,罵道:“你們這些臭男人,看人不看內在,就只知道看人家臉蛋是美是醜。”

秦征笑道:“我又沒打算討你做老婆,為什麽要看你的內在美?”

那少女聽他說“我又沒打算討你做老婆”,嫩臉不由得微微一紅,呸了一聲,道:“不和你這輕薄小子鬼扯了!姓秦的,你用什麽兵器?”

秦征雖然嬉皮笑臉,實際上卻不敢托大,雙手一反,左手顯出陰輪,右手顯出陽輪,真氣灌入陰陽輪中,兩輪之間嗤嗤作響,便有電勁產生。

那少女咦了一聲,道:“陰陽輪!你已經練成五雷法了麽?”

秦征笑道:“你對我雲笈派的事情,知道得倒也不少。那還不趕快束手就擒,看你是個女子的份上,只要將血葫蘆留下,再道明我師父、師兄的去向,我也就不為難你了。”

那少女伸出劍來指著秦征,道:“少在我面前誇口,你們道門法術雖多,但正面對敵鬥不過我們武學之士的,就算你真的練成了五雷法我也不怕。”

她手中之劍長約四尺,劍鋒暗淡無光,看起來連尋常青銅劍都不如,但秦征見識了她的身手,問道:“大凡高手必用寶劍,寶劍必有名號,你人叫陸葉兒,這把劍卻叫什麽?”

那少女一奇:“你怎麽知道我的小名?”

秦征嘿嘿一笑:“你剛才亂用血葫蘆,不是叫自己的名字了嗎?”

少女陸葉兒哦了一聲,說:“不錯,我是叫葉兒……”跟著一笑,道,“至於我這把寶劍的名字,卻不能跟你說,說出來,怕嚇壞了你。”

她笑的時候眼睛便如水紋一樣閃動著流水的波光,小小的嘴唇一扁,甚是俏皮。

秦征心道:“她的眼睛、小嘴長得倒也漂亮,可惜那眉毛、鼻子、耳朵太難看了,而且又滿臉的麻子,真是煞風景。”

那少女見他呆看著自己,瞪了他一眼:“你看什麽!”

秦征笑道:“看醜八怪啊。”

尋常女孩子家要是長相醜陋,一定會很在意別人對自己相貌的看法,但陸葉兒對秦征的話卻不放在心上,並未因之動怒,只是很輕蔑地呸了一聲,道:“輕薄的家夥,我跟你說,你要不想死就趕緊認輸,並答應不得洩漏今天見過我的事情,更不準洩露我的名字。那我還可以考慮不殺你。”

秦征哼了一聲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別動不動就說什麽打打殺殺,再說,你未必殺得了我。”

陸葉兒冷笑道:“是嗎?那就試試我這招縮地劍示!”舉劍朝秦征眉心遙遙一指,喝道,“看劍!”秦征只覺一陣恍惚,陸葉兒連人帶劍忽然出現在自己十步之內,劍氣吐處已經逼到了他的眉心。

秦征大駭之下,心中閃過好幾個念頭:“這是什麽劍法?宗極門的虛實劍?可她怎麽連人帶劍都過來了?還是箕子冢的瞬息挪移?可心宗也有這麽高強的劍法麽?難道她身兼兩家之長?可宗極門和箕子冢不是死對頭麽?”

然而這當口他也沒時間細想,身子一縮卷成了個球,剎那間滾出十餘步——這是他幼年時練成的救命遁術,因為姿勢太過難看,自他修煉道門九決之後就從未用過,此際生死交關,才想也不想就使了出來。他功力比當年已經高出十倍不止,所以這一滾的速度也比當年快了不止十倍,只是模樣未免太過狼狽。

陸葉兒哈哈連笑,卻如蛆附骨,劍鋒所及總不離秦征三尺。秦征這一滾滾出三十餘步,去勢已衰,陸葉兒嬌叱一聲,劍鋒已經刺入秦征的肌膚,若是換了別人,這一下已經無法自救。陸葉兒勝券在握之際,心想:“這小子雖然輕薄可惡,但也不是什麽壞人。”就將鋒銳絕倫的劍芒改為鎖脈劍氣,制敵而不殺人。

可她這麽臨陣變招,劍勢稍頓,秦征得了這麽個極其短暫的喘息機會,腦中靈光一閃,頭一擡,猛地大喝:“定!”

他面向陸葉兒的眼神中也透射出異樣光芒來。陸葉兒身子猛地定住,只覺時光仿佛停頓。待回過神來,見秦征已經懸在空中,他的肩頭上被刺破了一個小洞,鮮血滲透了衣裳,顯然金剛洞神式也擋不住陸葉兒註入了真氣的劍鋒,若是遲了片刻,那一劍勢必透體而入,不過現在看來傷勢並不重。

原來秦征對精神力一類的功夫實有過人之天賦,他本身心力根基又深厚,且陸葉兒的那招“定身幻”,就根本原理而言也未脫“心言心象”的籠罩,因此在那生死一瞬之際竟然悟出陸葉兒那招定身幻術的奧秘,猛地使出。陸葉兒全心防範的乃是他的雷機,萬不料秦征會用自己的絕招來對付自己,因此竟也著了道,驚呼:“你也懂得定身幻?”

秦征驚魂稍定,哼了一聲,說:“雕蟲小技,何足掛齒!”口裏說著大話,其實卻再不敢讓陸葉兒占了先手,雙手一合,兩掌分出陰陽,中間嗤嗤作響形成電流,一道雷勁轟然擊下,陸葉兒驚道:“掌心雷!”

閃身躲避,但電勁來勢何其之快,她避得開第一道,避不開第二道,急急揮劍抵擋。

秦征大喜,知道電勁不比劍氣,寶劍本身就是引雷之材質,根本無法消解電勁,卻聽嗤一聲,陸葉兒已被擊中。秦征心想,以她的功力,剛才這一記掌心雷的強度還無法重創她,但應該已足以令她全身麻痹許久。正要乘勝追擊,卻聽轟的一聲,陸葉兒左側一棵灌木已被電勁擊倒。秦征一呆,只見陸葉兒右手的寶劍指向自己,左手捏成劍訣,剛才秦征的掌心雷電勁從她寶劍轟入,卻就被她從左手劍訣中散出,擊中了那棵灌木,好像她的身體已經變成一個全不受電的導體,雷電在她身體內走了一遭卻根本沒法對她造成傷害。

秦征猛地想起負心人當初硬抗雷電的情景來,心想:“這醜八怪的武功路數好古怪,不知道和‘負先生’有沒有關系。只是她竟然也會這一招,那我的雷勁對她豈非全無作用?”

陸葉兒嘴角掛著得意的微笑,劍訣一轉,指向了秦征,道:“秦征!你還能發出幾記掌心雷?都放出來吧,我全部還給你!”

發掌心雷甚耗真氣,秦征初使無功,便不肯輕易再試,再說對方竟然能夠轉移雷電,那自己再發掌心雷都會被對方打回來,到頭來還是自己吃虧。

陸葉兒笑道:“你沒招了麽?那便輪到我了!”手一揚,寶劍便離手直飛過來。

“禦劍術!”秦征心中一凜。

武功練到他們兩人這個層次,彼此都有各自的護身罡氣,兩人又功力相若,單靠發出體外的氣勁已經很難重創對方,但一把灌註了先天真氣的寶劍就不一樣了。

寶劍飛出,快如流星,一眨眼已經刺到秦征三尺之內。但說也奇怪,眼看寶劍就要刺入秦征的胸膛,劍鋒忽然一歪,失去了準頭,竟然斜斜從秦征身邊溜了過去。

陸葉兒整個人不由得呆住了,這禦劍術她十五歲上就已經練到得心應手,二十丈內刺蠅穿楊也是百試不爽,哪有可能會失了準頭?

再仔細一看,只見秦征雙手攤開,陰陽雙輪隱隱產生著吸力,她若有所悟,叫出聲來:“陰陽磁力!”

秦征這些年來念茲在茲的便是如何克制宗極門的武功,在宗極門的諸般武藝中,他對禦劍術尤其忌憚。對方將自身元精存於劍內,心動劍動,可以隔空使出輕靈翔動的絕招,在對戰中處於絕對主動的地位,再在劍中註入先天真氣,那更是無堅不摧。上清金鼎也罷,金剛洞神也罷,遇到和自己功力相當的高手便抵擋不住。湛若離的《破劍要訣》所載卻又都是以劍破劍的法門。秦征本人並不專長於劍道,要以此去鬥宗極門的高手,那是以外行鬥內行,無論如何不是敵手;直到他在玲瓏塔的第四層裏悟出將先天真氣化為“雷機”之法,又受到青羊谷陰陽磁山的啟發,這才豁然開悟,想出了一招對付宗極門禦劍術的絕技來。

這陰陽磁力正是電流產生之根基,此時秦征雖不發出電流,但他身周已經形成了一個極不穩定的磁場。這個磁場可以隨著雙掌陰陽磁力的強弱調整而產生無窮的變化,陸葉兒的寶劍飛到附近受到吸力影響馬上變得難以控制,根本取不了準頭,寶劍挨不到秦征身邊,劍上的力量就是再強也無用了。

這時陸葉兒已經收了寶劍,看著秦征發呆,心想:“他身周籠罩著這樣一個怪異磁場,讓我的寶劍根本無法取得了準頭,如此一來,禦劍術豈非對他全然無用了?”

這以陰陽磁力破禦劍術的法門乃是秦征自悟自創,練成之後從未以之對敵,本來心裏也沒底,剛剛也是身處險境才冒險一試,不料竟奏奇效,心中狂喜非常,一個聲音高叫著:“我不怕宗極門了!我不怕宗極門了!我不怕宗極門了!”因禦劍術乃是宗極門武學的根本法門之一,禦劍術一破,宗極門的各種武功至少便一大半難以對秦征產生威脅了。

陸葉兒見秦征臉上掛著難以掩抑的笑容,忍不住哼道:“姓秦的小子,別得意!”凝神聚氣,又將寶劍對準了秦征的眉心。

秦征心念一動:“她這招‘縮地劍示’為什麽要對準我的眉心?難道這一招並非空間上的跳躍,而僅僅是一種念力功夫?”不等陸葉兒出招,哈哈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陸葉兒見他笑得怪異便凝招不發。

秦征笑道:“同一個招數你居然想對我用第二次!哼,我已經看破了你這招‘縮地劍示’了。”

“哦?”陸葉兒這一聲輕呼之中顯然帶著不信。

秦征道:“你這一招‘縮地劍示’,和你剛才那招定身幻,就原理來說是一樣的,乃是以念力之法入於武學。定身幻是瞳幻,以眼神發出異樣瞳光欺騙敵人的大腦,使對方產生錯覺以為時光停止了,而劍示也是同樣的道理,也是欺騙敵人的大腦,讓對方對自己的行動形成一個短暫的空白期而看不見你的行動。你剛才就是利用這個空擋,忽然從遠處到了我身邊——我說的沒錯吧?”

陸葉兒頗為驚訝:“你只看了一次,居然就真看明白了我劍示真諦所在,不過沒用,明白了這道理,未必能夠看破我的招數。”劍示一指秦征的眉心,喝道,“看劍!”

就在她舉劍的同時,秦征已將真炁布滿整個大腦,識神變得加倍地清明。就在陸葉兒喝出“看劍”的時候,秦征便覺得大腦表層主宰聽覺的區域受到了沖擊,但聽覺本身沒出問題,那股震動卻是影響到了主宰視覺的區域,秦征心道:“原來這一招是音幻。”

盡管防範已經很嚴,但眼睛還是被欺騙了。陸葉兒的身影已從她站的地方消失,幸而秦征已經布開“應言應象”界,視覺被欺騙了,但對方靈場沖近的軌跡卻是感應得清清楚楚,腳下一滑,以“飛廉無礙式”滑到了數丈之外。

陸葉兒一劍落空,驚訝又多了三分,叫道:“你也會‘應言應象’界!”

秦征嘿嘿一笑,右手一抖,竟以電勁布滿整條手臂,同時電流刺激著肌肉,爆發出極其強勁的力量,說道:“剛才我的掌心雷被你用怪異功夫散發掉了,但我這一拳若直接轟在你身上,卻還不知道你能散掉幾成電勁。”

陸葉兒感應到他拳頭上的電勁威力極強,心知若被擊中只怕非受傷不可,卻笑道:“那要你能擊中我才行。”

秦征臉上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來,兩人正在激戰之中,其中一方忽然如此微笑不免令人感到詭異。就在陸葉兒對他這笑容感到奇怪時,秦征忽然喝道:“看招!”

陸葉兒暗道:“不好!”便知道秦征那微笑也是一種欺心戰術,可已經來不及了,便覺眼前一陣恍惚,秦征竟然消失了。跟著身後勁風響起。她想也不想就朝左側掠開,卻已經來不及,砰的一聲肩頭已被秦征蓄滿電勁的拳頭打中,半邊身子都麻了。

“你,你……你怎麽會‘縮地劍示’!”陸葉兒一邊驚呼,一邊狂揮寶劍形成劍網,護住了全身。

秦征哈哈一笑,道:“什麽劍示,不過是騙人的玩意兒罷了。你在我面前用念力功夫,真是班門弄斧!”他還有兩句話沒有說出來,那也正是他心靈深處的秘密:“我秦征可是心魔轉世啊!對念力功夫的領悟我肯定比別人強上百倍!”

陸葉兒這時已經不是驚訝,而是驚駭:“我用過的招數,他只看一遍竟然就能學會,這人是怪物麽!”跟著一醒,叫道,“是了,他也會心言心象!我剛才那兩招都是以心言心象為根基變化出來的招數,他既然懂得基本原理,再學起運用法門來便是水到渠成。雖然如此,但他竟能在戰場臨陣學招,這等天賦也著實罕見。”

秦征一拳傷了陸葉兒之後卻並不追擊,只是攤開了手掌道:“醜八怪,你刺我一劍,我打你一拳,咱們扯平了。不過你的招數都被我看透了,再打下去肯定不是我的對手,還是那句話,你把血葫蘆還給我吧,再老實交代我師父師兄到底去了哪裏,我就放過你。”

陸葉兒輕輕哼了一聲,道:“給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來了。剛才我只是一時大意,真個動手,我只怕你會屍骨無存!”

秦征笑道:“醜八怪你又在說大話了,也不怕閃了舌頭。”

陸葉兒也不反駁,只是將手中寶劍一轉,原本暗淡的劍鋒忽然變得明亮起來,映射著天空上的明月星辰,劍鋒上那明月星辰的映像慢慢擴展開來,就像無數星辰從裏頭飛出。秦征一楞之下,便覺得周圍景象為之一變!一擡頭,月亮忽然大了十倍,仿佛是拉近了距離,身子周圍都是星星,陸葉兒站在北鬥之下——那北鬥和她的距離似乎舉手就能摸到。秦征往下一望,腳下竟然也滿是星辰,而不再是土地。

“又是幻術!”他警惕起來。

陸葉兒冷笑道:“幻術?你莫侮辱我這色境劍景!”冷笑聲中,她身子一晃,一個人忽然變成了八個,站定方位,將秦征圍了起來。

秦征急忙布開“應言應象界”,然而布開之後,還是感覺有八個陸葉兒正挺劍刺向自己的要害。

“姓秦的小子,受死吧!”

絕色佳人

秦征眼看有八個陸葉兒挺劍向自己刺來,正感手足無措,不料陸葉兒好像忽然遇到了什麽事情一般,尖叫了一句:“糟糕!怎麽在這個時候!莫非是剛才用血葫蘆……唉!”

她竟也不顧戰局,轉頭就跑,一個踉蹌,跌倒在地,眼前的種種奇異景象忽然全部消失。秦征一楞,隨即喊道:“醜八怪!你給我站住!”

陸葉兒卻叫道:“沒空理你!”射出寶劍,人劍合一,搖搖晃晃地飛走了。

秦征看她禦劍飛行的去勢,心道:“她禦劍飛行果然比我禦風飛行來得快,不過不知道能否持久。”

他禦風追了上去,邊追邊想:“這醜八怪的年紀可能比我還小些,功夫卻這麽厲害,而且好像還沒有見底。她剛才那招色境劍景也不知道是什麽功夫。那肯定是幻境,只是為什麽那幻境我用上應言應象竟然也沒法看穿?嗯,色境劍景?”

他既得了湛若離的《破劍要訣》,又學過“心言心象”,可以說同時窺得天下兩大宗派的神功堂奧,這時將陸葉兒剛才所展露的功夫一加琢磨,慢慢就理出了一個頭緒來:“她的功夫,似乎是高深心法與高深劍術的結合,那‘定身幻’與‘縮地劍示’,應該都已進入到色言色象的境界了。色境劍景,色境劍景……莫非就是色言色象界與劍法的融合?”

他記起當初味青羅傳授他心言心象神功時曾說,心言心象可分為四層境界,第一層是應言應象,那是心言心象的根基;第二層是色言色象,練成者便可進入第一流高手行列;第三層是魔言魔象,據味青羅說,能練到這一層那幾乎就可以天下無敵了;而最高境界“無言無象”則是神佛境界,數百年來沒聽說有誰練成過。

可惜秦征當年學到的只有應言應象的口訣,這時他念力的功力雖已經達到色言色象的層次,只是不知心法,便不得其門而入。

他想了一會兒沒想通,心道:“既想不明白,不如直接找她弄個清楚!”

這時陸葉兒雖已經飛得不見蹤影,但有道是雁過留痕,她禦劍飛過的地方在短時間內都會留下十分微弱的的殘氣。秦征憑著對氣場的靈敏感應一路搜索,忽而向東,忽而向南,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後失去了線索,心道:“不知道是氣息自然消失了,還是醜八怪發現我在追她,屏住了氣息下地走路?”

當即也降下風頭,著陸稍息。這一晚他與陸葉兒相鬥是傾盡了心力,這時精神稍為松懈,頓感身心疲倦,便尋了一處幽靜之地調息養神,有半個時辰才恢覆過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忽然想起:“哎喲,我的傷口還沒處理呢。”一摸肩頭,傷口卻已經愈合,竟然連一道疤都沒留下,他心中不禁一奇,“難道我修煉的道門紫氣,還有這個功效?”

卻不知他所練的道門九訣乃是精、氣、神三寶循環轉化的無上神功,這數年他煉精化氣,煉氣生精,凝神生氣,煉氣化神,全身精氣神轉了無數個循環,不知不覺間早已易經洗髓,連五臟六腑都如新生了一般,經脈骨髓尚且易得,愈合這點小小的肌理破損算得了什麽。

這時他玄功三轉,精氣神盡覆,一跌足禦風而起,又追了上去,只是不知陸葉兒人在何方,身隨風轉,漫無目的。正想放棄,忽見烏雲漫天,顯是山雨欲來。道家講究的是“天人感應、天人合一”,將人體當做一小天地,而這個小天地又與外界的大天地相互聯系,尤其這時秦征禦風而行,那是將整個人體放開了與天地融為一體,天地一有變化,他體內的精氣便生出強烈的感應,甚至精神也受影響,整個人都不安起來。忽然想起了家傳《養生主疏論》中的幾句話來:“養生之道,緣督為經,安時處順,勿近天刑。”

這些話當初讀來不能甚解,這時他功力日深,每有新的見聞再回想那些經文便都有新一層的領悟:“督脈是人體奇經八脈中的中脈,是諸陽經的總督,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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