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對面駛來了一輛車，開著遠視燈，直直地射入了他的眼睛，他被強光照射得眼睛瞇了起來，看不清前方的路，車子就這麽失控，狠狠地撞上了路邊的一棵大樹。

關於車禍時候的記憶，顧寧弈其實很模糊了，但現在這麽毫無預兆地湧了上來，如同舊電影倒帶一般的，歷歷在目。

他想起了車子撞上了大樹，被迫停了下來，他的額頭重重地撞上了方向盤，在意識完全喪失之前，他腦袋裏的想法竟然是，他現在這個樣子，一個月後，恐怕是去不了美國了……

車禍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根本無法開車，後來能開了，也盡量控制著速度，今天，他卻又失控了。

程子揚的手指撫過董心妍的眼角，將那一抹濕潤抹去，董心妍紅著眼眶，吸了吸鼻子，沙啞著聲音，不自覺地就帶出了一絲嗔怪，“我本來想要漂漂亮亮的來見你的，現在又變醜了，都怪你，惹我哭。”

董心妍一直以來，都不是嬌氣的人，可今天，僅僅是看著他，聽著他喊她的名字，她的眼淚就奪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程子揚輕笑了笑，手並沒有離開她的臉龐，而是緩慢下移，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聲音溫和依舊，“明明就很漂亮。”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任何時候。”

**間的甜言蜜語，總是如此甜蜜。

董心妍唇角彎曲，大大的眼睛裏蕩漾著微波，嘴裏偏要矯情地說一句，“油嘴滑舌。”

程子揚笑著，黑眸漸漸認真，輕聲開口，“心心，我好想你。”

那麽輕飄飄的一句，卻重重地壓著了董心妍的心口上，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一下又湧了出來，她的手擡起，覆在了程子揚的手上，微微閉眼，臉頰在他的手心裏輕輕蹭著，開口的嗓音帶著沙啞的哽咽，“我也是。”

每時每刻，分分秒秒，即使那樣極力地壓制著，也無法阻止她的思念。

“心心，別哭，律師告訴我，我很快就能出去，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嗯，我不哭。”

董心妍努力地忍下酸澀，用力地彎了彎唇角，扯出一絲笑，“子揚，我等著你。你出來後，我們就……我們就結婚，以後都不要再分開。”

董心妍從拘留所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天邊只殘留了一縷暗淡的光線，她的心頓時涼了一半。

她本來只是打算進去看看子揚，和他說聲生日快樂就走的，結果一見到他，什麽都忘記了。也不知道，顧寧弈回去別墅了沒！

董心妍下意識地摸出手機，手機裏面幹幹凈凈的，沒有任何電話和短信，她悄悄地松了口氣。

顧寧弈還沒有她，估計是還沒回去吧，她現在趕回去，希望還來得及。

董心妍先是把程母送回家，然後再往別墅趕，車子經過別墅山腳下的超市的時候，董心妍想了想，還是讓司機停了車。

付了車資，她下車，朝著超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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