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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番外篇:蘊蓄詩行萬千,這貧瘠人生忽似熔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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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如雪的墻面,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耳邊是無數人擦肩而過發出的聲響,重重如雷,敲打心扉。

“病人家屬呢?”

“家屬在哪裏,快來簽字!添”

“你是病人的結束嗎?是就趕快來簽字!”

那一張白花花的紙就在自己的眼前晃動,時暖退後,再退後,雪白的臉色可以和周圍的墻壁相媲美。

“不,我不是他的家屬,我不是……”

“我不是我不是!”

誰是他的家屬,才不是她,不會是她,不是她……

酒酒和薄老太知道消息趕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被推往緊急手術室了屋。

司亮就站在兩個人的身後,冷冷的看著面前如同屍體一般的女人,時暖不敢擡頭,女人的眸光就只是看著地面上的那一灘血,那是薄臨城身上湧出來的,她不知道蘇玉打中了他哪兒,她只知道,她的手一直按著他的傷口,那鮮血瘋狂的朝著外面湧來,穿過她的指縫,匯流成河。

她整個人的腦子似乎都空白了,他受傷了。

她卻不知道他傷到了哪兒。

一切都似乎停止了,時間,思考,還有一切的一切。

她整個人又仿佛回到了十八歲的那年,那一年,他也還是青春正好,黑色優雅,就這樣闖進她的世界裏來。

從此,糾纏,深愛,痛恨,迷惘,孤獨……

這些詞匯組成了她的一生。

也似乎,把他的所有都融入了她的生命裏。

她還記得花墻之下,男人拈花一朵,放在她的發間,嗓音如細雨微風,溫柔動人。

“兵臨城下。”

“很高興遇見你。”

一開始,她遇到的,就不僅僅是薄林而已,他也曾經,用這樣的方式,吐露過自己的姓名,只是當初,她未曾發覺,而如今,後知後覺。

兵臨城下,鮮衣怒馬。

女人緋色的唇角一點一點的上揚,眸子裏只有那一點逐漸幹涸的血液,卻像是距離自己的瞳孔越來越近,時暖害怕的退後,下一秒,清晰地一個巴掌就這麽落在了女人的臉上。

薄老太氣得手都在顫抖。

“時暖啊時暖,虧我當年對你那麽好,你就是這麽對我的孫兒的?”

“他對你還不夠好嗎,哪怕是他當年對你犯了錯,傷害了你,可我薄家對你怎麽樣你不清楚嗎?他現如今對你如何你又不清楚嗎?”

“就假如你真的不愛了,又何苦置他於死地!”

老太太氣得快要昏厥過去,嗓音狠絕而沙啞,人年紀大了,有些話說的很糊塗,有些是弄得不是很清楚。

時暖偏過臉。

但的確,如果不是她,薄臨城,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對不起。”

許久,女人才緩緩從自己的雙唇間吐出這兩個字來,對不起,簡單,卻蘊含了多少的重量。

時暖分不清楚。

也不想清楚。

酒酒挺著肚子,女人走過來,一張臉上全都是眼淚,司亮把她抱在懷裏,修長而有力的手,就這麽溫柔的落在女人的肩膀上。

酒酒從來沒有想過,她和時暖再見面,會是這樣的場景。

司亮把一切都告訴她了。

可其實,哪怕是時暖變了這張臉,她的眼神,她的神情,她的動作,卻還是沒有辦法騙人的。

“……”

走過來,酒酒卻只是不斷地咬著自己的唇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司亮溫柔的按著自己妻子的肩膀,又安慰著一旁泣不成聲的奶奶,男人的嗓音低沈,但是,沈痛還是不可避免的暴露。

“奶奶,別哭了,等手術結束,就知道結果了。”

薄臨城知道要出事,所以他先是一個人趕去了西山墓地,再之後,緊隨而來的卻還有警察。

蘇玉雖然心思歹毒,但是畢竟是個女人,在那樣的時候,很容易的就被制服了。

好在小叮當沒有事情,只是被女人註射了藥劑,昏迷不醒的,現在正躺在醫院的病房裏。

而薄臨城,卻中了一槍,失血過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夠拯救過來。

“你走,你走,我們不想要看見你!”

薄老太捂著胸口,目光落在一邊,狠狠地開口,趕時暖離開。

曾經對她那麽好,那麽溫柔的老太太,終於,她也失去了。

時暖咬了咬牙齒,下唇幾乎都被咬出了血來,女人的手上還有鮮血,時暖還能感覺到男人的鮮血流在自己手上的那種感覺,溫柔,洶湧,溫熱。

還有他那幾句,淡淡的,別怕。

不要哭。

別哭……

眼淚似乎從自己的眼眶滑落,時暖低下頭,心裏面難受的厲害,修長的手指攥著自己染了血的外衣。

tang

“對不起。”

她最終,還是只能說這麽一句。

女人轉身去了小叮當的病房。

女孩睡得安穩,白白嫩嫩的手指抓著床單。

其實仔細看看,小叮當和薄臨城長的真的很像,鼻子,下巴,還有嘴唇。

小叮當,你希望他沒事嗎?

心裏沈沈的。

我希望他沒事。

只是……

怎麽可能沒事。

……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手術才結束,護士從裏面出來,看了一眼外面,吼道,“病人家屬呢?”

“我孫子沒事了吧?”

“護士我二哥……”

司亮緊緊的抿著唇,然後看著護士的眼睛。

護士低下了頭,神色哀傷,“對不起,醫生已經盡力了。”

“……”

平地驚雷。

醫生也很快出來了,還有推車上被白布覆蓋著的男人。

“對不起。”

醫生神色沈重,看著面前搖搖欲墜的老太太,伸手扶住她,嗓音低沈,“老夫人,節哀順變。”

薄臨城的屍體被人推著去了停屍間。

薄老太一下子就昏了過去,酒酒哭得厲害,修長的手指不斷的攥著自己的胸口,嗓音淒厲又苦痛。

“二哥……”

“二哥。”

……

時暖在病房裏坐不住,把小孩子交給護士,然後就去了手術室,卻已經沒有人了。

女人咬著牙跑去了給薄臨城手術的醫生,後者在辦公室坐在椅子裏,修長的手指拿著筆,正在寫著什麽。

敲了敲門,時暖直接就進去了,嗓音有些著急。

“醫生。”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擡眸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有事?”

“哦對了,你就是剛才和那個中了槍傷的病人一起來的吧?”

“是我。”

時暖眼神閃爍,“他……沒事了吧?”

“失血過多,已經去世了。”

醫生攤開手,似乎見證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所以有些冷漠。

去世。

這兩個字如同一把劍一下子刺痛了時暖的胸膛,女人手指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胸口,轉身,步伐有些踉蹌。

真的死了。

時暖晃晃蕩蕩在醫院的走廊裏走了很久,最後終於走到停屍房,被人帶進去,很快就找到薄臨城所在的位置。

“這裏陰氣重,你一個女人,看一下就出來吧。”

工作人員看了她一眼,然後看著周圍的屍體,只覺得脊背發涼,一下子就轉身走出去了。

時暖看著那個牌子,上面寫著薄臨城的名字,三個字,卻仿佛包含了他的一生。

時暖眼淚也已經流不出來了,死了,真的死了。

女人一下子跪在床邊,蒼白而瘦長的手指就這麽拉開覆蓋在男人臉上的白布,緩緩地掀開,緩緩的露出來了那一張臉……

蒼白的,沒有血色的,就這麽安靜的躺在那兒。

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如果薄臨城死了,她會是什麽樣的情緒,而他,會是怎麽樣的一種模樣。

他的手好冷。

時暖顫抖著抓住男人的手,原本以為再沒有眼淚了,卻就在這一秒,觸摸到男人冰涼的身體,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溫熱的,渾濁的,一滴又一滴的滾落,灼傷了自己的皮膚,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這樣是不是就可以溫暖他了?

“薄臨城。”

時暖唇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胸口沈悶的像是自己也要死了一半。

眼淚再次滑落,滾燙的停在自己的臉頰上,別人的唇瓣被咬得幾乎變形,窒息的感覺瘋狂而來。

“你醒過來……”

“我不想你死。”

她難受。

真的難受!---題外話---啊啊啊寫哭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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