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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這麽和煦。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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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會坐最後面的是誰?那小妞長得臉生。”

禾曉靜笑了,說:“她呀,就是害咱老大被集團解除職務的紅顏禍水,提供特殊服務的那位供應商女職員。”

秦岳八婆地來了一句:“這也寵的太過火了吧?老大怎麽還帶小情人到會議室裏來?”

禾曉靜笑著說:“還有更過火的呢!聽說兩人是新婚呢!”

秦岳咋舌,說:“結婚了?老大真被女色沖昏頭了!”

禾曉靜笑而不語。

下午,李茂要去香城出差,帶上紀元。

司機開車,同行的有助理,有兩位部下,一位老蔡,一位老周,資歷不淺。

老蔡斟酌,說:“重組表面上是一加一大於二的好事,很多人都想做,但是處理得不慎,很容易全軍覆沒,負債累累。”

重組牽涉太多利益方,一旦發生糾紛,拖延起來,形勢會變,成本收不回來。

老周也說:“要講天時地利人和,股市平穩,監管寬松,各利益方都很有意願促成合作,最後才能做成。”

李茂說:“我明白二位的意思,重組最忌諱戰線拉兩端。既在殼上面費功夫,又在註入的資產上熬時間。”

老周說:“我就是這個意思。”

老蔡說:“醫藥行業還算景氣,殼資源很有可能漫天要價。”

老蔡不同意秦岳的思路,醫藥企業都很精乖。

李茂說:“所以這次我們去挑一個更慘的行業合作,比如彩電行業。”

老周和老蔡笑了,放心一點,他們在廖家幾十年,相比較於廖駿,更看好李茂。

這才願意跳槽到成立不到一年的投資公司。

聽說這家公司的資本來源於外省一家集團,這也有些稀奇,不知道二少爺走了什麽門道。

討論完正事,車上悶,李茂在紀元耳邊說小話。

“任何一種關系,只要牽涉三方及以上,很容易陷入無休止的糾紛。處理問題,盡量把關系控制在一對一的範疇裏,簡單,可控。”

紀元輕聲問:“所以你不會出軌的,對不對?”

李茂笑了,低聲說:“我和你是永恒的一對一,好不好?”

她幹脆地點頭。

他湊近她耳朵,碰了碰,氣息拂過來,笑著說:“越來越會順著我的話,反將我一軍了。”

她耳朵發燙,手臂上起細細的顫栗,身體輕輕避開一點。

他看見她臉上一片紅暈,笑了。

兩人坐在一處,總有無聲的親密,幸好同車的人都識相地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榕樹下,一群小夥伴們在秋天的暖陽裏慵懶。

土豆老板:不想過年,發紅包就要好幾萬。

我:您微信群多少,我先加一下。

土豆老板笑得花枝招展……

……

李生給元仔放的表白歌是Macy Gray的Let you win。

霸道總裁李生,帶小情人元仔開會啊出門浪啊,也挺好玩的。

這也是理想主義的做事業,因為元仔出錢但不幹涉茂仔的戰略,不對掐,不內耗。

甜蜜夫婦帥氣地戰鬥吧~

☆、chapter 47

到了香城,入住了酒店,司機和助理都跟著老周、老蔡,不知道做什麽去了。

李茂帶著紀元坐雙層巴士。天色漸晚,落日在高樓大廈的一線天裏傾下餘暉。

他和她是不上行也不下落的游客,像是要環游世界。

李茂說:“明年可以來看雙年展。”

紀元問:“買一幅帶斑點的紅色大南瓜嗎?”

他笑了,說:“那是波普藝術。”

她說:“我一向不能理解前衛的風格。當然我也知道,有人能理解,為之一擲千金。他們一定是很喜歡那個紅色大南瓜,我很羨慕。”

他問:“羨慕什麽?”

她想了想:“我羨慕他們可以感覺到那個南瓜。”

雖然每個人都長了眼睛鼻子耳朵,但用起來,都是受限的。

他微微笑說:“明年一定要來了,親眼看一看,才知道結果如何。”

她說好,看看雙層巴士外的人潮,衣飾面孔飽含相似的氣息,是眾生的意思。

紀元笑著問:“晚飯吃什麽?”

李茂說:“法國菜怎麽樣?我在一家餐廳訂了位子。”

她問:“老周老蔡他們呢?要不要給他們打包吃的?”

他笑了,說:“他們另外有應酬。”

她問:“你給他們安排了任務?”

離開酒店前,她看見他叮囑過老周和老蔡。

李茂說:“吃完飯告訴你。”

他坐車無聊,摸她的頭發玩,她隨他去了。

繁華大都會,許多比他們更親密的情侶。

兩個人到站下車,不著急吃飯,先逛唱片店,門口一尊銅佛,一盆綠葉野芋頭,一個盛水大陶缽。

中阮,吉他,琵琶,胡琴,墻上掛住好多樂器。

除了買唱片,還可以喝咖啡,吃蛋糕。

不說話的老板最討喜,顧客盡情挑選喜愛的東西,再商量一個合適的價格,默契地成交。

李茂什麽也沒買,沒開車出來,提著東西太傻,有損他的瀟灑……

店裏電臺的獨白,愛是一種需要,一種缺乏,愛和被愛都是一種喜悅。

紀元隔著唱片架看他,有點明白,原來她已經嫁人了,嫁給眼前這個男人。

李茂沒有擡頭看她,卻問:“是不是被你老公的外表迷倒了?”

她笑了,說:“大概是吧。”

他微微一笑。

離開唱片店,兩人十指相扣,在人潮中步行,華燈初上。

他們去了附近大廈,四樓西餐廳。?

他負責點菜,她負責吃。

兩人喝一點開胃酒,水晶燈璀璨,瓷器玻璃杯發光,一道菜上來,連蘋果醬汁都是有形狀的,強迫癥的天堂。

她反而想吃中菜了,焗釀蟹盒、甘香豉酒鵝、和順魚兩味。

熱的煙火氣,沒有秩序,只有味覺沖擊感。

李茂笑著說:“總不能出來逛,還吃鳳城廚子的手藝吧?”

紀元笑了,問:“老周和老蔡做什麽去了?”

李茂說:“我讓他們接觸南天電子的大股東去了。那位姜先生手上有三個殼資源,涉及影視、動漫、彩電行業。”

紀元說:“那位姜先生殼資源這麽多,政商關系一定很好。”

李茂說:“他的公司只有影視這一塊是盈利的,制作宣傳性質的影視作品,大多由政府采購。”

紀元明白了,每天電視上播放的抗戰片,從何而來。

李茂說:“動漫和彩電兩家都是虧損的,股價一直下跌。老先生年紀大了,接班人不成器,應該有意願出手。”

紀元想了想,說:“只要開一個讓他心動的價格,但那樣一來,可能會超支。”

他微微一笑,說:“超支那部分,我已經想好從哪兒補回來了。”

她很好奇,但他在賣關子。

西餐館吃完飯,兩人攔了輛的士,去看夜場賽馬。

李茂押了一匹馬,說是小賭怡情。

進了賽場,燈光明亮,看臺人很多,大屏幕有騎師和賽馬特寫,紀元看見熟人。

原來這場是姜琦比賽,贏了,她就能升做自由身騎師。

廖駿在附近,看見李茂,走過來,喊了一聲二哥,一副意氣風發,天真無邪的樣子。

李茂點點頭,沒說話。

廖駿開門見山,問:“二哥,你挖走集團老將,一點也不手軟,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李茂微微一笑,說:“今晚的打算是看賽馬,你和姜琦什麽時候結婚?”

廖駿笑了,說:“剛訂婚,再玩一年吧。”

李茂點頭。

廖駿叫紀元二嫂,禮貌上一點破綻沒有,說:“二嫂家實力雄厚,二哥運氣真好。”

紀元微微一笑。

賽馬場上氣氛熱鬧,姜琦不負眾望,拿下頭馬。

賽馬會有意培養一位女騎師,大肆宣傳,捧成明星。姜琦騎的馬都是各個馬廄頂級的,但考慮到她作為女性,體能上有劣勢,這個安排也算一種公平了。

李茂拿出賭馬的小票,唔一聲,說:“贏了,我的運氣真的不錯,三弟,要不要一起去喝酒?我請客。”

廖駿拒絕了。

李茂笑了,說:“那我和你二嫂先走了。”

廖駿沈默。

李茂牽著紀元的手,走了。

離開馬場,李茂真要去酒吧喝酒,說約了校友,都是做金融的。

時間不早了,但對許多人來說,夜才開始。

到了紙醉金迷的酒吧,包廂裏,才俊們都帶著來路不明的臨時女伴。

有個哥們,喝到大舌頭,還在那兒吹牛,看見李茂,打了招呼,看紀元秀氣玲瓏,笑著對李茂說:“你才結婚就帶別的女人出來玩,這也太花了吧?”

李茂笑了。

別的同學打趣說:“李少和家裏那位肯定是政治婚姻,聽說你這回殺回來,都是老泰山資助的本錢?”

紀元笑著對李茂說:“原來,你和你家那位是政治婚姻。”

李茂忍俊不禁。

男同學還很來勁,要灌李茂喝酒,說:“家裏的女仔放家裏,李少這麽英俊瀟灑,外面的女仔肯定是天天新款啦。”

李茂喝了一杯酒,說:“談正事,嶺華醫藥,先幫我買了,我通知你再賣。”

對方問:“那只爛股票,沒人接盤怎麽辦?”

李茂說:“不會,一定是低買高賣。”

那哥們說好。

紀元納悶,李茂既然不打算收購醫藥股,為什麽還讓人買進呢?

這幫人喝了幾巡酒,李茂要走,大夥要留他。

李茂說,家裏那位還要電話報備。

同學們笑了,起哄說:“吃軟飯是該報備!快走吧!免得回家跪搓衣板!”

李茂笑了,拉著紀元離開包廂,出門前給包廂結了賬。

酒吧街,一路霓虹燈閃爍。

兩人走到冷清一點的街道,紀元說:“原來我們是沒有感情基礎的政治婚姻。”

李茂笑了,唔一聲,說:“難怪我沒有一點人身自由。”

紀元看他說得誇張,扯他的手要打,李茂閃開了,笑著說:“還經常家暴呢!”

紀元又氣又笑,兩個人追逐打鬧,還跟小孩子一樣,走到了街口,李茂抓住紀元的手,說:“別鬧。”

紀元安靜一點,李茂站到低一級臺階,說:“上來,我背你回酒店。”

她很高興,趴到他背上。

他背起她,很開心,兩個人帶著酒意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秋燥,需要安撫,我要求和魔飼語音通話。

魔飼接了,手機掉泡腳桶裏了,撿起來還能用,電話那頭嗷嗷嗷叫。

我:不用這麽激動嘛,哈哈哈。

我想,即使魔飼結婚了,她最愛的還是我。

~( ̄▽ ̄~)~

睡前看電視,天氣快訊:今晚吹和緩至清勁的偏北風。

和緩至清勁,挺有意思的形容。

(?ò ? ó?)

巴塞羅那雙年展,舊書古董街,米其林三星餐廳,夜場賽馬,蘭桂坊,國際金融中心。

元茂夫婦去哪兒,都散發紅色心心。

☆、chapter 48

第二天中午,李茂和老周、老蔡商量事情進展。

紀元在房間裏看貓和老鼠,李茂回來了,站著看了一會,問:“貓是不是因為愛和老鼠玩,才不抓它,還扮蠢逗它笑?”

紀元覺得是,忍笑點頭。

李茂笑了,問:“你猜老蔡他們怎麽接觸那位大股東的?”

談生意,難免要應酬,酒桌上虛情假意是下下策,最好找到交集,自然一點。

紀元問:“總不會是通過什麽商學院,高端旅游公司,或是私人俱樂部吧?”

李茂笑著說:“要高明一些。老蔡練詠春拳的,那位姜先生也有這個愛好,他們正經拜師的,圈子小,多少算個師兄弟。”

紀元笑了,說:“這也難得!”

李茂微笑說:“早上老蔡和姜先生一塊練拳了,喝了早茶,順勢談到收購的事,價格開的很客氣,昨日收盤價溢價百分之二十。”

大股東真正滿意,談妥了價錢,才不至於在特別股東大會上否決收購。做收購,股東不講情面,出爾反爾,也是有的。

紀元問:“那位姜先生動心了麽?”

李茂說:“姜先生很有賣殼的意向,老蔡順勢又說到後續合作,算是個誘餌。”

這談生意,跟炮制大餐一樣了,還分了前菜、主菜、甜點。

紀元好奇,問:“你用什麽項目吸引他了?”

李茂說:“我去年有個項目中斷了。前年泰國發洪水,機械硬盤的兩大生產商都在那地方,工廠淹了,出貨量少了,價格飆升。有一款創新硬盤,趁勢做起來了,從幾千萬片的生產量,飛速上升到幾億片。我打算和姜先生合作,收購一家頂尖的工廠。”

紀元笑了,說:“這洪水也是厲害。你給的條件這麽好,姜先生沒道理拒絕。”

他說:“他沒給準話,約我們吃晚飯。”

她想,這大約是有意向了,只是還有未知的關節,和對方見面了才知道。

晚餐是比較正式的場合,李茂和紀元出來匆忙,沒準備正式的衣服,正好去逛街購物。

衣服不難買,兩人不要質地太簇新,顯得過分殷勤,最後挑了低調一點的顏色。

李茂瑣事多,回到酒店房間,要紀元幫忙,弄走縫著的衣標。

紀元用小剪子挑斷衣標的線頭,細心地拆走了,笑著問:“真硌得難受麽?”

他說:“我受不了那東西。”

她靠著他肩頭,笑著問:“少爺,晚上泡牛奶浴怎麽樣?秋冬幹燥,肌膚更要保養。”

他問:“要一起泡澡麽?我弄點進口牛奶來玩。”

她不理他了。

晚上出門前,李茂幫紀元戴鉆石耳釘,他喜歡她的唇色,介於紅色與橙色之間,誘人,忍不住親一口,吃掉一塊胭脂。

她嗔怪,問:“我又得重新塗口紅。”

他笑著說:“我幫你塗。”

她說:“你要是存心使壞,我們就該遲到了。”

他說:“不使壞。”

他給她補了口紅,用畫畫的手法,她覺得挺漂亮。

他還想親她一口,她躲開了,說:“吃完畫,畫完吃,真不能出門了。”

他笑著說:“那就不出門好了。”

她說:“那不行,我想知道那位姜先生是什麽意向。”

他笑了,說:“那我們去看看!”

晚宴是在高檔酒樓包廂,姜先生做東,沒有陪客。

姜先生做影視的,漂亮人物見的不少,見了李茂和紀元一對伉儷,心裏仍然喜歡。

長得好是一方面,眼睛裏透著聰明,態度又恰到好處,人物帶出底蘊來了。

稍作寒暄,姜先生談了生意,說他沒有拒絕的理由,請吃飯有私人的原因。

李茂心裏早有準備,不影響公事,別的要求都可以退讓。

姜先生說:“我底下有三個兒子,兩個跟我做生意,做的馬馬虎虎,一對扶不起的阿鬥。只有一個老三,很聰明,從小讀書好,今年剛畢業。我想,他要是跟著我,難保不像他大哥二哥一樣,被公司裏的人捧壞了,不如去你們公司那鍛煉幾年。”

紀元聽明白了,姜先生是要往投資公司塞資源型人才。

這不算少見。

李茂答應得幹脆,說:“沒有問題。只不過本地比我們規模大的投資公司很多,送到我那,您就不能天天見著兒子了。”

姜先生笑著說:“正是不能留在本地,他那群狐朋狗友不成器,花天酒地,他跟著應酬,準不學好。”

紀元聽了半天,老先生這謹慎的思路,簡直像托孤了。

李茂笑了。

事情算定下來了,以姜家的人脈和資本,投資公司沒理由拒絕姜家三少。

老先生很滿意。

買殼這事,只要大股東點頭,簽股權轉讓協議,相當於發起全面收購要約,股東大會同意了,截止日期前審核通過,就算成事了。

這項協議,李茂請老先生保密半個月,老先生也答應了。

正事談完,醫藥股那兒,李茂半遮半掩地買進,廖駿留意,存心作對,三四天,價格炒的很高,引人註目,跟風的不少。

人總是確信自己推理出來的結論,被自己的假設給絆住了。

香城的事做完了,李茂一行人回到本地。

這天,姜家三少爺來公司報到,出人意料的事一樁接一樁。

李茂下班回家,入冬了,暖氣開著,加濕器開著,忍不住說:“我打算招的是資源型人才,不是活寶。”

紀元笑了,裹著羊毛毯,窩在沙發,看電視上冰川融化。

李茂上廚房,用砂鍋熬藥,回來問:“元仔,嗓子還疼嗎?”

紀元說:“疼,消炎藥不管用。”

他說:“我給你煎桔梗甘草茶,你喝一大碗下去,睡一覺就能好。”

她說:“本地人個個都是中藥師。”

他笑了,說:“那個活寶姜子健。”

她問:“誰?”

他說:“姜家三少。”

她問:“他把公司給掀了?”

“那倒不至於。你猜他為什麽來報道?姜先生說的什麽最聰明的兒子,學了四年商科,做生意一竅不通。”

“這也是父母常有的幻覺,自己的孩子總是格外出眾。”

李茂笑了,說:“他想混日子也行,偏偏一心想當畫家!死纏爛打,要拍賣行那邊簽下他,捧他做畫壇新秀。”

紀元笑著問:“他畫的怎麽樣?”

李茂頓了頓,說:“比你畫的還差。”

紀元笑著伸手打他,李茂這回不躲了,笑著說:“我只能推脫,等拍賣行裝修完,再商量。他倒好,成天找投資公司的同事們聊民謠,吹牛說,他作詞趕得上一線歌手,只要往歌裏加幾個城市、孩子、姑娘、青春這一類的字眼,隨手就是一首上好的民謠!”

紀元忍不住笑出聲,說:“他說的挺有道理。”

李茂搖頭,說:“我準備送他去一家畫廊當銷售。看過真正的藝術品市場是什麽樣子,他才能早點清醒。”

紀元笑了,說:“這個法子很好,但名義上他還得是投資公司員工,不然姜老先生以為你存心敷衍他。”

李茂點頭。

等廚房藥煎好了,冷了半天,李茂倒給她喝,紀元喝完黑色的苦藥,味覺已經報銷了。

他餵她吃橘紅,甜的,像蜜餞,她覺的好一點。

他笑著說:“我本來要去當中醫國手。小時候跟著老慈醫生,捉黃鱔入藥。小口竹籠下了餌,傍晚埋在稻田或池塘泥裏,第二天準能捉著,用炭火烤幹,晾曬,樂子很多。”

紀元想起來了,夏青青說過,廖駿從小不容人,老慈醫生有意讓李茂學醫,避開鋒芒。

現在避不開,看誰安身到最後吧。

作者有話要說: 附近有一只野貓,三色花紋很靚,秘訣是抱緊一家燒臘店的大腿。

我吃東西,它一片好意幫我減肥,吃我碟子裏的肉。

嗯,我很感恩,忍著沒往它身上貼膠帶。

哈利路貓。

(●—●)

男主新技能吃口紅和熬藥,幸好六十章完結,不然寫出一個超人男友,現在半超人。

商場掐架就像鬥雞一樣……

人一有錢就長歪,可愛的姜家三少。

☆、chapter 49

周末,天氣好,蔚藍長天,紀元在家種花,不想出門。

她找到一種新的藤蔓,叫紅花龍吐珠,掛一串串花蕊,沒開淺白色,半開粉紅色,盛開是紅色,謝了是紫紅色。

李茂在書房,看杭州那家網絡公司的資料,主要客戶,主要供應商,資產債務,現金流量……

凡事心裏要有數。

他偶爾擡頭,看她在外面樂滋滋。

他隔著綠窗紗,問:“這都是我從小見慣的植物,不知道你為什麽著迷。”

她說:“我以為楚辭裏那些香草,紅樓夢蘅蕪苑裏那些藤蔓,都是虛寫。現在看來都是有的。”

他說:“回頭,我帶你去植物園逛逛,好東西最多。”

她擡頭,問:“有哪些好東西?”

他說:“禾雀花,翡翠葛,金花茶。”

她聽了心動,問:“能種家裏嗎?”

他說:“能種,我買給你。”

她笑了。

李茂說:“那位姓傅的朋友回來了,他家的茶很好,下午我們去蹭幾杯。”

紀元說好。

那位叫傅襄的人,一直聞名,沒見面,養著叫喀秋莎的馬,也許是個有趣的人。

他們這會有的是閑情逸致,頭疼的是廖家。

錢上面的損失是一部分,廖駿不穩重,董事們懷疑他是否有能力駕馭整個集團。

尤其老太太去世後,廖駿的父親身體不好,常常休假療養。

廖駿的一舉一動,更引人註目。

下午,兩人下樓,出門訪友。

傅襄的家在鬧市,卻很清靜,外邊街上種滿花樹。

風景都有個極致的時候,下細雨的時候,最好看。

傅家小小巧巧,正門內種芭蕉,進門是小樓,蘇式庭院的做派,不用烏瓦,用的嶺南綠瓦,入鄉隨俗。

小徑邊一尊石佛、一汪石泉和一片小琴絲竹。

竹林那邊,隱著小池塘,一畔大樹,樹影中央,擺石桌石凳,有個年輕人在看閑書。

大樹上一溜鳥籠子,有黃鶯,八哥,畫眉,鸚鵡。

這情景太幽靜,讓人有點恍惚,明明外面還是車水馬龍的鬧市,轉眼已經是古畫。

竹林下一口大缸,斜埋進泥土裏。

紀元問:“這缸拿來幹嘛?”

李茂說:“他平時心情不好,要對著大缸大喊大叫出氣。”

紀元笑了,說:“他住這樣的地方,還會心情不好嗎?”

李茂說:“他比較小氣,一點小事都生氣很久。”

這話被傅襄聽見了,自打李茂推門進來,他就看見了。

簡直當他這個主人是死的,連招呼都不打,這會還說他小氣。

傅襄不看書了,問李茂:“你怎麽知道我剛弄了一小罐新茶?”

李茂笑了,帶著紀元坐在石桌邊,隨手翻翻傅襄看過的幾本書,問:“這是什麽?古城地圖?昆曲工尺譜?”

傅襄說是,沏了茶,看一眼紀元,問李茂:“這位就是你在金屋裏藏的嬌?”

李茂笑了,紀元微微一笑。

傅襄對李茂說:“你也是有運氣的,閑庭帖和深雪帖明明打不著邊,偏偏都被你找到。”

李茂說:“這是有緣法。”

傅襄說:“你看南北那些古城,千年的城墻都拆了,做成大馬路,只剩下帶門字的地名。難道它們都是沒有緣法的?”

李茂調侃:“傅生,可惜的事很多,你家大缸快要裝不下了。”

傅襄還在那兒難受呢,紀元第一次看到這麽奇怪的人。

李茂喝口茶,說:“你得用俗事醒醒神。”

傅襄說:“俗事就是看戲。唱的都是讀書人的狹隘,他揚眉吐氣做了狀元,總要回去羞辱當初看輕他的人。我記得史書上的狀元沒這麽不入流呀。”

紀元先笑了。

李茂也笑了,說:“我這個俗人呢,來你家,是想問你一件俗事。”

傅襄說:“你講。”

李茂說:“最近有獵頭向我推薦一位叫陳南的高管,看履歷,是你家的老臣子。你是什麽個意見?”

傅襄說:“我能有什麽意見?我不愛說人壞話。尤其我家是他的老雇主,難免摻雜一點情緒,更要避嫌了。”

李茂說:“你最公道,不用避嫌。”

傅襄笑了,說:“那我就直說了。他的罪名是經濟問題,外面開了公司,利用職權承攬集團的業務,太貪心。行業勢頭好的時候,我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年不景氣,集團那兒要找利潤下降的替罪羊,正好換人。”

李茂點頭,說:“原來如此,我心裏有數了。”

傅襄要拉著李茂下棋,李茂說不下,傅襄又惦記李茂刻的章,求他刻一個壽山石的,李茂說沒空。

傅襄氣的不行,說:“茶也喝了。你想打聽的,我也說了。老子求你做點什麽,跟求祖宗一樣。”

李茂笑著說:“這才顯得我矜貴。”

傅襄轉頭求紀元,說:“你一定有辦法治他!”

紀元笑而不語。

李茂說:“我們先走了。你下次有了新茶,我們再來。”

傅襄罵了人,又送客到門口,說有空一定再來。

回家路上,李茂說附近有一段明城墻,巍巍峨峨,一片晉朝湖,水脈沒斷,還有一座漢道觀,香火不絕。

紀元說:“古城還在,這個傅襄太理想主義了。”

李茂說:“他生病的,愛發狂。這幾年剛療養好。”

紀元“啊”了一聲。

李茂說:“他一直很清醒,做事也有條理。但是誰惹他不高興了,他準癲起來。家人想治好他的狂躁癥,送他去看了幾年心理醫生了。”

紀元若有所思。

到家,紀元對傅襄這個人念念不忘,問李茂:“也許他是正常的,別人是不正常的。”

李茂說:“這也是可能的。但正常這兩個字,本身就等於多數。”

紀元嘆氣,又問了許多關於傅襄的事。

他笑著說:“元仔,我要吃醋了。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也沒有這麽多問題。”

她說:“我怕和傅襄一樣生病,只差一點點,如果沒有認識你的話。”

李茂溫柔一點,低頭親她一口,這是安撫的吻。

紀元不要理他,躲開了,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吹幹頭發,她躲在被子裏,又是小世界。

他拿她沒辦法,洗完澡,看她還不出來,和她躺在一塊兒,虛張聲勢地說:“那個傅襄,我回頭一定要找他算賬的。”

紀元不吱聲。

李茂說:“元仔,你現在有點像壽司卷,還有點像關東煮裏的肉串。”

紀元轉頭露出腦袋,說:“你才是關東煮呢!”

李茂問:“你剛才那個樣子,故意嚇我嗎?”

紀元不說話。

李茂直接伸手,解她領口的扣子,一顆一顆往下解。

她一直看著他的眼睛。

他沒有生她的氣,只是想要她。他的動作很直接,不溫柔,按住她的手腕,困住她。

她頭一回見他這樣,楞楞看著他。

他親吻她的嘴唇,撬開牙關,舌尖交纏在一塊兒。他身下用力的時候,她只覺得腰肢很軟,完全聽他擺布。

他占有著她,不讓她有一點失控的地方,他很不願意講道理。

他喜歡她臉色緋紅的樣子,她身上很好聞,他沖她笑,她要伸手打他臉,但又沒真打。

他笑出聲,無賴地親她的手,兩個人在床上鬧了好久,纏綿悱惻的,折騰了半宿。

☆、chapter 50

傍晚下班,李茂說:“上午我去醫院做半年例行體檢,醫生勸我少熬夜。”

紀元說:“今天體檢嗎?那你昨晚……”

李茂說:“總不能告訴醫生真相,說我昨晚玩得太放縱了。”

紀元臉一紅,說:“那你應該忍一忍。”

李茂笑著問:“為什麽要忍耐呢?我又不是經常熬夜的,偶爾放浪形骸,耳鬢廝磨到半夜,我覺得很放松啊。”

紀元目瞪口呆,接不上話了。

這個口無遮攔的家夥。

李茂說:“明天要去趟杭州,秦岳談妥了,我們應該去過個目。”

紀元說不去。

總對他寸步不離的話,她感覺自己的身心全歸他所有了一樣,不屬於自己了。

李茂問:“真不去嗎?天氣預報杭州可能下雪,湖心亭看雪也不去嗎?”

紀元說:“湖心亭看雪是張岱一個人的意境,我不去湊熱鬧。”

李茂說:“元仔,你知道男人出差,很容易導致家庭成員的增加嗎?”

紀元一楞。

李茂說:“我娶幾個小老婆回來,陪你打麻將,要不要?”

紀元明白過來了,又氣又笑,伸手夠不著他。

李茂站在沙發後邊,笑著說:“元仔,你一定要看著我,日夜不離,可不能偷懶。”

紀元輕輕咬牙,說:“你這個人,壞到骨子裏了。”

她不理他了,忽然想到,十幾歲喜歡的歌曲或書籍,反覆聽,反覆看,愛不釋手,到了二十多歲,一點也不喜歡了,也是很正常的事。

人的喜歡都是會變化的。

要是他真的見異思遷了,她雖然說過要玉石俱焚,但最後一定會順其自然地分開。

李茂忽然說:“公司和航空公司有合約,飛行裏程不用完,浪費。”

紀元嗯了一聲。

李茂又說:“蘇杭的手工自古就頂尖,到了現代也是一樣。紡織類的上市公司,總部大多在江南一帶。我們要是定制結婚禮服,去杭州找裁縫,應該是很稱心的。”

紀元凝視李茂,問:“你為什麽不直說呢?”

李茂笑著說:“因為我和你約好了要含蓄的。”

紀元說:“你站著別動,我就原諒你。”

李茂說好,紀元抓住他了。

他怕她落空了,笑著抱住她。

紀元往他肩膀咬了一口,李茂叫了一聲。

第二天,兩個人搭飛機去杭州出差,莫名其妙坐到最後一排,起飛的時候,刺激,轟隆隆像坐拖拉機,動靜跟要發生什麽不測了一樣。

紀元很鎮靜。

李茂問:“元仔,一點也不害怕嗎?”

紀元說:“有什麽好害怕的?怕就一起面對。”

她輕輕拍拍他的手背。

他忍俊不禁。

紀元這會穿羽絨服,但還是覺得飛機上冷。

李茂跟乘務員要了一條毯子,給她蓋在身上。

紀元覺得他過於珍重她了。

她問:“要是我以後生活不能自理了,你也老的不能動彈了,沒人照顧我怎麽辦?”

他說:“元仔,你知道有一種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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