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的人是秦梵。

她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就傳來男人濕啞的嗓音。

“新年快樂。”

就像是一陣鹹濕的海風迎面吹來，有點黏糊又粗糙，卻令人印象深刻。

“新年快樂。”司凰也祝賀道，心想他應該喝了不少酒，光聲音就聽出酒氣。平時男人的聲音很磁性，語速卻單調冷酷，很難體會到他嗓音的美好。

“我想你了。”男人低低的說，坦然得不像是在說情話，單純在說心裏的感受。“跟你過年會更有意思。”

司凰的嘴角一勾，語氣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愉悅，“那就一起過好了。”

“嗯？”

“現在時間是11點21分，我們一起等到12點結束吧。”

“……”大概有兩三秒的沈默，然後電話裏傳來男人低啞悅耳的笑聲，聽得出來他應該笑得很開心。

司凰一聽，心裏浮現一絲可惜的情緒。聽著放縱的笑聲，可想而知男人這會的表情一定沒有收斂，她倒很想看看他燦爛的笑臉是什麽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還是秦梵也產生和她一樣的想法，電話那邊就傳來男人的聲音，“開視頻，我想看你。”

對於這個要求，司凰允了。

視頻一開，司凰被驚艷了一下。

男人不像她一樣視頻鏡頭只對了個臉，反而大半個上身都出現在屏幕裏。

他不在房間，應該是在室外，背後是一座好像四合院又更古樸一些的房子。此時那邊燈火通明，他坐著的地方光線昏暗，卻並不妨礙看清他的臉。淩亂的黑色微卷短發，俊美的面龐，身上只披了件深色的跟古代外袍一樣衣服，露出大片胸膛。

他皮膚不白，性感健康的蜜色在黑暗中更像蜜糖，被冰凍成塊，引誘人去舔舔。

司凰的眼神引起了秦梵的註意，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尋思著剛洗的澡，應該沒臟東西才對，“你看什麽？”

司凰淡然的應道：“看你冷不冷。”

京城那邊的冬天和H市溫度差不多，瞧男人身後的背景，房屋的屋頂都堆積了一層白雪。

“不冷。”秦梵失笑，“這邊是溫泉。”

原來是這麽回事。司凰打量著他的笑臉，應該是真的喝了不少酒，又泡了溫泉的緣故，渾身的氣勢都收斂了很多，連人也溫和了不少。這笑容不算燦爛，卻把男人平日裏很難被人發覺的俊美五官凸現出來，沒有氣勢的壓迫，卻還是有氣質的包裝，人真是相當好看。

“真能享受。”

“下次帶你過來。”

兩人你一句我一語的聊著天，等12點的鐘聲響起的時候，他們都恍然回神，竟然不知不覺過了半個多小時？

兩人默契的都沒有再說話，表情都有點失神仲怔的樣子。

司凰走神的想，她還是第一次和人泡電話粥，一通電話聊這麽久，回憶他們聊了點什麽，好像根本沒有重要明確的話題，從溫泉到美食、京華大學、過年玩得游戲等等，都是些沒什麽意義的閑聊，楞是聊得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擡起頭看著手機視頻裏的男人，他沈默的樣子好像也在反思自己，不由的笑了起來，“過年了……”再看手機的電量，竟然已經只剩下百分之4，眼看就要沒電關機。

秦梵回神，“嗯……”他張了張嘴唇，正要說什麽。

“阿梵，原來你在這裏啊。”

一個穿著棉衣棉褲，腳踩著棉布鞋的長發女人朝這邊走過來。

她的身材很好，高挑又纖細，可惜樣子沒有被照進手機的鏡頭裏，所以司凰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那一節黑色秀麗的頭發，光澤非常好。

“我剛剛去你房間找你，一看沒人就知道你又偷跑了。”女人的語氣自然親近，“你在這裏做什麽？”

秦梵把手機側了側，不讓她看見裏面的人，“什麽事？”

“居然還有秘密不給人看。也沒什麽事，就是好久沒見了，想跟你聊聊。”

秦梵沒回應她，而是對手機說：“該去睡覺了，晚安。”

“晚安。”司凰瞇眼，把視頻電話關閉。

這會兒，京城這邊。

裴紫玟一臉八卦的盯著秦梵，“跟誰打電話啊？還會跟人說晚安！”

“沒你什麽事。”秦梵站起來，敞開的衣服由於動作敞得更開，大片的皮膚露出來，那身材好得足夠讓定力不強的女人尖叫出聲。

裴紫玟卻好像看不見，比起他的身材更在乎改變他態度的人，“怎麽沒我的事，你的所有事都跟我有關系。”

“別跟過來。”秦梵冷冷的朝她掃一眼，語氣含有嫌棄，卻沒有厭惡。

裴紫玟一臉‘你對不起我，我怎麽這麽可憐’的表情，還妄圖繼續跟。結果得到的是秦梵更兇戾的眼神瞪視，無奈之下就停下了腳步，看著他大步流星的離開。

新年的時間過得特別快，外面也非常熱鬧，大年初四這天，司凰接到一個同學聚會的邀請。

聚會的地點在H市有名的飯店裏，還特別註明希望司凰把五寶和六順帶上。

把外出的衣服穿好的司凰一兜裏裝著五寶，一手抱著六順就坐上了羽烯開的車，在車裏點了點五寶的腦袋，笑道：“現在你的人氣可高啊。”

這話把五寶高興壞了，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卻忘記自己的倉鼠臉無論如何都是肉嘟嘟的肉包子蠢萌臉，“吱！”

大概十幾分鐘的車程就到了約定好的飯店，這個點裏面的人很多，司凰幾人盡量低調的走過去，安全到達張念夢他們定好的包廂裏。

包廂裏張念夢、陸寧寧和霍雨芝都早就到了，許晚君和姜雅晶也在裏面，看到姜雅晶身邊的那只虎斑貓，司凰就知道她遭到了和自己一樣待遇……被要求帶寵物什麽的。

姜雅晶註意到她的註視，站起來笑著喊了一聲，“老板。”

“哇哦！我們最帥最多金最了不起的大老板來了！”霍雨芝聽到聲音，起哄的喊道。

大家也跟著樂起來，各種調侃卻不過火，司凰笑著應付了兩聲，然後故意虎著臉對姜雅晶說：“看你幹的好事。”

姜雅晶偷著樂，實在是司凰生氣的樣子太假了，“本來就是老板，我沒叫錯。”

的確沒叫錯。

風華娛樂被毀後，少部分的明星簽約到風皇娛樂裏，姜雅晶就是其中之一。

“少來這一套，現在不是工作時間。”司凰坐在一處沙發上，慵懶的姿勢和懶散的語氣，看得霍雨芝她們又一陣狼嚎。

只是大家口頭上開開玩笑，沒人真的敢在司凰面前玩過火。當司凰把口袋裏的五寶丟出來，她們的心思立即轉到了這蠢萌小東西的身上。

少女們的追捧和愛撫讓五寶既受用又憋屈，你說什麽？五寶大爺最萌了！？那是肯定的好嗎，看你長得不咋地，眼光還是不錯的，五寶大爺就給你稍微摸一下好了！……那誰誰，你的手在摸哪裏！？快給大爺放開，五寶大爺的屁股是隨便能摸的嗎？……啊！你們這群不不害臊的小娘們！不準翻我的身，不準看……什麽小洞洞好可愛，簡直太沒臉沒皮了！

【陛下——！快救偶！】終於，五寶大爺向司凰發出求救的信號。

司凰一副信號接收不良的無辜樣子，無視掉了它可憐可悲可嘆的小眼神。

時間一點點過去，大包裏陸陸續續的同學進來，大家唱歌的唱歌，玩篩子的玩篩子，圍在一塊聊天的，或玩由司凰和姜雅晶友情提供寵物的，氣氛非常熱鬧。

“砰——”的一聲，大包的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付喜一臉憤怒著急的喊道：“兄弟們出來，許大導演被京弗大學的那群死B給打了！”

“幹！在哪裏，敢打老子兄弟！”

“走走走，誰他媽的大過年不幹好事！”

男生們都喝了點酒，脾氣容易上火，一聽許晚君被打，個個都挽起袖子要去幫忙。

司凰和羽烯也站起來，跟著付喜一起走了出去。

付喜用跑的帶路，沒多久就到了這一層公用廁所前。

這廁所門被關著，外面圍著一群年輕人，見到付喜一群人氣勢洶洶的過來，表情都有點變化。

一個看著二十來歲，身材健碩青年似笑非笑的哼道：“幹嘛呢？想打群架啊？”

“把門打開！”付喜不像以前那麽魯莽，想到司凰也在這裏，大家都是華星藝校的，不想把事鬧大，影響到司凰的前程以及《紅月》的名聲。

這態度在青年看來就變成了示弱膽小，他擡起下巴，表情更囂張，“你說打開就打開？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鬼，有多遠滾多遠去，少在老紙面前晃蕩，要不然弄死你們！”

付喜氣得滿臉通紅，拳頭握得緊緊的，“你別以為我們是怕你……”

“不怕你倒是來打我呀~”青年笑呵呵。

他身邊的那群大學師兄弟們也跟著大笑起來。

一道身影很快，不知道怎麽就到了青年的面前，長腿踹中青年的腹部。

“砰！”的一聲，剛剛還囂張得意的青年砸在背後的門上，疼得半天沒站起來。

兩邊人都楞神無聲，看到踢人的那道修長身影。

司凰撇了撇嘴角，和之前青年差不多的似笑非笑表情，卻楞神被她做出來魅力非凡，邪氣凜然，“我打你了。”

“現在我問你們，開不開門？”

京弗大學的一群男生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說話也沒退開。

“艹！楞著幹嘛，打啊！他是大明星，不敢把事鬧大！一群小鬼，怕他們個毛！”摔在地上的青年憤憤喊道。

一句話點醒了大家，兩邊人幾乎同時動手，華星藝校和京弗大學的學生大亂鬥就這麽打響。結果沒多久，京弗大學那邊的男生們就發現，這哪裏是打群架啊？根本就是虐渣好嗎？然而他們就是被虐的那群渣！

一個個人高馬大的大學生，沒一個人扛得住司凰一拳一腳的，更重要的是他們連打都打不到人家，說誇張一點就是連對方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華星藝校這邊的學生們也發現到了，慢慢的大家都放慢了速度，瞪大眼睛看著司凰一個人在一群京弗大學生裏來去自如，簡直是一步殺一人，帥到掉渣！

“你們在幹嗎！快停下來！”保安人員姍姍來遲。

京弗大學的那夥人看他們就跟看親爹似的，他媽的！再不來，人都要廢了！

“保安大哥，是他們……”青年大喊，想要惡人先告狀。結果話才喊道一半，被司凰又踹了一腳，摔在地上半個氣都差點沒喘出來。

“誒！你這小子怎麽……”保安大哥表情一黑，話才訓到一變，看清司凰的臉，表情就變了，“你是那個司凰！？”

付喜他們露出緊張的表情，不好了！還是被發現了！

反倒是司凰本人一臉平靜，指著公用廁所的門對保安說：“把門打開。”

“啊？哦哦。”保安大哥拿出備用鑰匙，結果怎麽扭都扭不開，“門壞了？還是從裏面被堵上了？這樣吧，我去喊專業人士來。”

“什麽專業人士！等你們人來了，裏面許哥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意外！”付喜不滿的喊道。

保安大哥露出驚訝的表情，“還怎麽？不就是打架。”

付喜一臉的糾結和不忍直視，心裏暗罵：只是打架要把人關在廁所打嗎？一看沒這麽簡單好不！大叔你是純良還是蠢啊！

“你們讓開點。”

司凰的聲音響起。

付喜他們自覺的讓開。

京弗大學那群被狠狠虐了一遍的難兄難弟們也不敢違抗他。

等大家都讓開道，司凰就後退了兩步，沈沈的盯著廁所的大門。

大家隱約都猜出她的打算，華星藝校的學生們一臉驚訝，京弗大學那邊則幸災樂禍等著看她出醜，保安大叔直接就喊了，“你要幹嘛？這門材質用得很好，不可能被撞開的。”

結果司凰沒理他，助跑了兩步，用盡力氣一腳踹在門板上。

“砰——！”這聲音大得讓地面都好像震了震，在場的一群人都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盯著司凰和門。

這看起來不算健壯的身材，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付喜忽然覺得自己的臉又疼了，還有點兒的慶幸。幫著司樺算計司凰那次，看來司凰打他還是很手下留情的！要不然就憑這力氣，一拳就能打死他了！

廁所門晃了晃，司凰直接推開，看了眼落地折斷的拖把棍，然後擡起頭就看到裏面的許晚君和付明俊。

許晚君的臉有好幾處青紫，頭發都濕了，臉上也有很多水，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當司凰看到地上的半截針筒，以及許晚君被撩起袖子的胳膊，一個還再冒血的小針眼讓她的臉色冷成冰塊。

“怎麽樣了？許哥還好嗎？”後面付喜他們跟著走進來。

司凰平靜的吩咐，“羽烯送許晚君去醫院，其他人留守京弗大學的其他人，一個都別讓跑了。”

付喜他們還沒感覺出什麽不對，羽烯則察覺到了司凰的心情不愉，他立即走過去把許晚君扶起來，然後就感覺到許晚君渾身不正常的冰冷溫度以及顫抖。

一股巨大的怒火沖擊他的腦海，然後又被他壓下去，羽烯想到司凰的話，現在送許晚君去醫院最要緊，至於該怎麽報覆付明俊？惹了司凰生氣，簡直是找死！

“你們都出去，別讓其他人進來。”司凰再次吩咐付喜他們。

這回連付喜他們也察覺到了點不對勁，他小心翼翼的說：“那個……司凰，教訓這家夥讓我們來就好了，你不太方便吧？”

司凰回頭對他們一笑，“沒什麽不方便的。”

付喜一群人頓時覺得渾身發冷，沒膽子再勸說什麽，按照她吩咐的都走出去，順便把門給她關好。

廁所裏剩下兩人。

付明俊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嘖，這是打了狗腿子，主子就來了？”

司凰大步走過來，幾步的功夫就到了付明俊面前，伸手抓住他的頭發。

“靠！”付明俊本能的掙紮，卻發現竟然掙紮不開，頭皮被扯得火辣辣的痛，更被拖著往前走。

砰！

他的腦袋被抓著往墻門狠狠砸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付明俊整個腦袋一片空白，人都蒙圈了。

然而這不是結束，又連續腦門和墻面親密接觸了三下，次次力道不輕，很快付明俊就品嘗到自己的血的味道。

他瞪大眼睛，腦袋一片暈眩，然後就聽到一聲平靜的詢問，“清醒點了嗎？”剎那間，劇烈的恐懼泛上心頭。

“……清……清……”話語不清的還沒說完，又被拖著腦袋往洗臉池走去，腦袋被壓在註滿水的水池裏。

“嗚嗚嗚！”他拼命掙紮，卻覺得頭頂壓著他的力氣完全不能撼動，水嗆進喉嚨裏，空氣越來越少，感覺生命就在死亡的邊緣，“不……嗚！”

當付明俊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他又被人扯著頭發提了起來，眼睛通紅滿臉水的他，再睜開眼，看著司凰的眼神裏已經全是驚駭恐懼。

“你說，我是折了你的手好，還是打斷你的腿好？”司凰平靜的問道，彎腰撿起地上的針筒，裏面還剩下半截藥水，“或者用這個紮進你的這裏好？”目光所指男人的關鍵。

－－－－－－題外話－－－－－－

╮（╯▽╰）╭好吧，年還沒過完~我們這個月卻要過去了~！8月初承諾本月份的感情進展，事業進展，虐渣渣全部做到了！然後本月的最後一天，提醒大家清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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