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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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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還是要老鄉

桃夭很生氣。

她不時拿眼角覷一眼倚靠在床邊的謝珩, 他已經從戶部趙尚書家的嫡小姐,數到靖遠候家的小郡主。

“好像是靖遠侯家那個生得貌美如花的郡主送的?”

“又或是大理寺卿家的那個十分美艷的庶女送的?”

屋子裏暖意溶溶,只著了一件雪白裏衣, 衣領微微敞開, 露出一段鎖骨的美貌郎君正倚靠在床頭。

他雖瘦了許多, 面色也蒼白似雪,卻反倒比從前多了幾分易碎感與少年氣,叫人心裏瞧了更加憐惜。

說著說著, 他潔白修長的指骨輕輕揉捏著眉心,“人實在太多了,一時半會兒還真有些想不起來。”言罷,擡起濕漉漉的無辜眼神看著她, “寧寧磨牙作什麽?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桃夭微瞇著眼睫,目光在他凸起的喉結上打了個轉,恨不得上去撲上去咬他一口, 口中卻道:“自然沒有生氣,我怎麽會因為這些都已經過去的小事生氣。”

這個長安的假道學,從前口口聲聲說還說自己不記得其他女子,如今卻如數家珍, 就差把人家的閨名給說出來。

不過千萬不能不高興,顯得她這個江南來的很是小氣。

可話雖如此, 還是很生氣!

眼底流露出笑意的男人一把把醋極了, 不曉得多可愛的女子抱進懷裏, 輕聲道:“我胡說八道的!我這輩子, 心裏眼裏就只裝得下一個江南來的女子, 只想好好同她過一輩子, 然後生幾個可愛的小寶寶。”

不經哄的女子立刻消了氣, 什麽美貌如花的郡主,美艷的庶女全都拋到一邊去,緊緊圈著他結實溫暖的腰,輕哼,“這句話該不會又是長安的兒郎拿來哄我的吧?”

他低低笑出來聲來,親親她的耳朵,“確實是哄人的。”不待懷中的小女子不高興,又道:“想哄她一輩子,就是不曉得她願不願意同我好?”

她不作聲。

他等急了,連忙要多哄她幾句,胸前卻濕了。

她哭了。

“寧寧別哭,”他心疼不已,親吻她的發絲,“珩哥哥以後都不問了。”

她要記得那個人也沒關系,更喜歡那個人也沒有關系。

總歸這輩子他要好好愛她的。

再不惹她生氣了。

良久,懷中的女子擡起濕漉漉的眼睫,哽咽,“我願意。”

他聞言怔住,眼圈也逐漸紅了,低下頭吻她。

幾個月的相思全都在這個吻裏,直到他覺得有些眩暈,才舍得松開她軟香的唇,望著懷裏眼睛被淚意浸潤,嘴唇微微有些紅腫,越發惹人憐愛的女子,想要做點什麽,可眼下實在有心無力。

她也瞧出來了,抿著唇笑。

他又重重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啞聲道:“不許嘲笑你夫君!”言罷,捉著她柔弱無骨的手按在即便是病了,依舊雄赳赳氣昂昂的地方,咬著她的耳朵微微喘息,“看你夫君好了怎麽收拾你,到時候哭也沒用!”

懷裏的女子羞紅了耳朵,眼睫輕顫,“夫君想怎樣收拾都行的。”

這個妖精!

被勾得恨不能當場就收拾她的男人幽幽道:“寧寧是不是故意的?”

她彎眉嗔笑。

兩人又溫存片刻,將軍府的下人送來早飯。

謝珩身子才好,不易吃得過於油膩,早飯只有一些極清淡的粥。

桃夭服侍他用完早飯後,外頭傳來敲門聲。

是齊雲來了。

這麽早定然是有事,謝珩正準備叫他進來,桃夭想起太醫的叮囑,親親他,“我去看看,若是實在有要緊事,再叫他進來好不好?”

謝珩知曉她擔心自己,乖乖應了聲“好”。

外頭雖雪已經停了,可風仍是很大,裹著淩冽的雪粉刮在人臉上如同刀割一般。

桃夭連忙叫采薇將臉凍得微紅的齊雲迎進暖和的屋子裏。

直到外頭嗚嗚作響的寒風被關在門外,齊雲才向桃夭行了一禮,小小聲問:“殿下睡了?”

“還沒,”桃夭見他面色有些凝重,“可是有要緊事?””

齊雲從懷裏遞給她一封書信,“突厥那邊派人又送了信來。說是五日後想要再次商談贖回他們王儲之事。”

桃夭接過信,道:“待會兒我會拿給他。”

“有勞太子妃。”齊雲起身,正要告退。

采薇突然想起謝珩的話,忙叫住他。

他問:“太子妃可還有事交代?”

桃夭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齊衛率可認識靖遠侯家那位貌美如花的郡主?”

她才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子,就是實在好奇而已。

齊雲很是驚訝,“靖遠侯家哪裏來的郡主?”

他明明記得靖遠侯家生的全都是兒子。

怎麽,他才來涼州城兩個多月,他們家就添人了?

那回去不得送禮?

桃夭楞了一下,又問:“那大理寺卿家那個生得特別美艷的庶女呢?”

齊雲更加驚訝,“大理寺卿一心撲在公務上,至今未婚,太子妃這些都是從哪裏聽來的?”

大理寺卿今年好像才二十出頭,就算是現在成婚也來不及生。

難不成是大理寺卿新認養的“義女”?

長安城內有許多大臣們私底下喜歡認養“義女”,只是大理寺卿那樣古板嚴肅的人瞧著不像會認“義女”的。

不過仔細想想大理寺卿那個冰山一樣的面孔跟一個極其美艷的“義女”在一塊的模樣……

桃夭眼底浮現出一抹笑意,“我哥哥至今還未成婚,我這個當妹妹的幫著找找看。”

原來如此。

許侍從是他們這些人裏頭年紀最大的,確實該成婚了。自從他那個柔柔弱弱的美貌通房跑了以後,成日裏板著張臉,怪嚇人的。

桃夭又問:“那趙尚書家可有一個生了酒窩,十分可愛的嫡女呢?”

齊雲立刻頷首,“這個倒真的有,從前都是經常見到。”

桃夭臉上的笑意僵在臉上。

齊雲見她好端端像是不大高興,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腦袋,“不過趙尚書家的嫡女前幾年成的親,恐怕同許侍從不大合適吧?”

難道趙家娘子如今也守寡了?

沒聽說啊。

桃夭楞了一下,又笑了,“是嗎?那我再找找旁的。”

齊雲心想太子妃怎突然變得這樣奇怪。

他道:“微臣還有其他的事情,那就先告退了。”言罷行禮告退。

才出門口,迎面撞上許鳳洲同端著湯藥的謝柔嘉。

不待他向謝柔嘉行禮,謝柔嘉便問:“哥哥如何?”

齊雲道:“無大礙,才剛剛用完早飯。”說這話時忍不住看向面無表情的許鳳洲。

越看越覺得他該成個家,不然總繃著一張臉,叫人瞧著怪難受的。

謝柔嘉並未註意到他的眼神,松了口氣,端著藥上前敲門。

許鳳洲察覺到齊雲的目光,問:“這樣瞧著我做什麽?”

齊雲瞥了一眼門口的謝柔嘉,小聲道:“方才太子妃問我長安貴女的情況,說是正在給許侍從相看親事。”

許鳳洲微微蹙眉。

他怎麽不知曉自己的妹妹正在幫自己相看婚事?

不待他問,齊雲別有深意,“太子妃還問到趙尚書的嫡女。”

許鳳洲很驚訝,“趙尚書的嫡女早些年不都嫁了嗎?”

齊雲頷首,“所以我才覺得太子妃有些奇怪。”

許鳳洲也覺得奇怪得很。

他見齊雲走遠了,這才上前敲門去。

才進屋子,便瞧見自己的妹妹同謝柔嘉圍坐在炭火旁說話,問:“殿下呢?”

桃夭小聲道:“睡了。”齊雲走後,她才進裏屋便瞧見他倚靠在床頭睡著了。

許鳳洲想起方才齊雲說的事兒,忍不住看她一眼,想要同她聊一聊,又見謝柔嘉在,有些不大方便。

好在謝柔嘉見謝珩仍睡著,只坐了一會兒便離開。

待謝柔嘉走後,他才低聲道:“聽說阿寧正在幫我相看女子。”

桃夭心道什麽時候的事兒,隨即想起是方才敷衍齊雲的話,想了想,道:“哥哥也不小了,總要成婚的。”

阿耶年紀越來越大,總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

她遲疑,“不如待我回長安幫哥哥好好瞧一瞧。必定能幫哥哥找到一個很好很的女子。”

許鳳洲道:“阿寧無須為我操心。”

頓了頓,又道:“哥哥已經快找到她了,待找到她再作打算。”

桃夭聞言很是驚訝,“找到雲晴姐姐了?”

都過去那麽久了,且她又是有心躲著,沒想到竟那麽快就找到。

火光映照下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的郎君“嗯”了一聲,拳頭捏得咯吱作響,“還有她的那個——”

說到這兒,他似難以啟齒。

桃夭瞧見他面色極難堪,遲疑,“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瞧著雲晴姐姐不是那樣的女子。”

許鳳洲冷笑,“自然沒有。”言罷,又覺得自己這副模樣嚇到她了,恢覆了平日裏對著她的溫和模樣,道:“莫要操心哥哥的事情,阿寧過得好就行了。哥哥還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

桃夭連忙起身送許鳳洲。

直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冰天雪地一樣的院子裏,桃夭才回裏間。

床上的男人還睡著。

她想要叫醒他起來吃藥,想了想還是算了,脫了外袍躺在他旁邊。

誰知她才躺下,素來驚醒的男人便睜開眼眸,問:“齊雲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桃夭“嗯”了一聲,“突厥使臣說五日後同咱們談贖回他們王儲之事。”

謝珩想了想,又闔上眼睫,“我先睡會兒養養精神,待到晚些時候請裴將軍他們過來議事。”

桃夭十分心疼,“不若等過兩日吧,總不急在一時,就當是為了我。”

他又睜開漆黑的眼眸,望著眼神裏流露出擔憂的女子,將她抱得更緊些,“好,為了我的寧寧,我也要長命百歲。”

她笑,“那三郎先為了我起來把藥吃了。”言罷從床上坐起來,叫采薇將擱在爐子上溫著的藥端進來。

一股子苦澀的藥氣沖淡了內室淡淡的甜香。

已經吃了半個多月的謝珩聞著藥味就想作嘔,不怎麽想吃,巴巴望著她,“要不今早的就算了,都是一些補血氣的藥,少吃一頓也是一樣的。”

桃夭搖搖頭,舉著藥餵到他嘴邊。

他目光落在她如同漿果一樣嫣紅的唇上,喉結微微滾動,“那寧寧餵我好不好?”

她一向最怕吃藥了,聞言蹙了蹙眉尖,端著藥正要吃,卻被他一把奪過來。

舍不得她吃苦的男人端著藥碗一飲而盡。

她連忙拿茶水給他漱口,又拿了一粒酸梅遞給他。

他不張嘴。

她只好銜了酸梅,送入他口中。

待到一刻酸梅吃完,淚眼漣漣的女子癱軟在他懷裏。

他啞聲道:“好甜,還要。”

她只好又拿了一顆,正欲餵他,他卻改了主意,寬厚溫軟的手掌貼著她的腰身滑進她的衣襟裏,喉結滾動,“我想看看寧寧。”

耳朵紅得滴血的女子眼睫輕顫,“三郎都還沒好……”

“看看又不廢什麽力氣……”

他低下頭,熾熱的吻順著她的耳朵滑落到雪白的後頸處,冷硬的牙齒極其熟練地咬開她的緋色緞帶。

一會兒的功夫,緋紅的兜衣卷著雪白的裏衣被他隨手丟在一旁。

許久不曾這般親昵的女子環住雪白的手臂,卻不曉得這樣更加惹眼。

眸子著了火的男人低下頭去,才含入口中,外頭傳來采薇的聲音。

“外頭有個自稱小姐老鄉的少年將領來了,說是想要見一見小姐。”

意亂情迷的女子回過神來,想起上次裴溫也同她有老鄉要見她,正欲起床,已經聽到謝珩啞聲吩咐,“就說太子妃午睡,不得空見他。”

她不解:“三郎為何不讓我見一見?”

眸色幽深的男人啞聲問:“那寧寧是要我,還是見老鄉?”

外頭那個年紀小小就惦記旁人媳婦兒的小狼,指不定又過來誘拐她

桃夭心想這是哪兒跟哪兒。

隨即她想到什麽,眼睛亮了亮,正要開口詢問是不是他,醋壇子打翻的男人低頭堵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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