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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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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

(上一章增加了2500字, 由原來的三千多字變成差不多六千,之前買過那一章的應該不用買,我怕大家不知道, 所以在開頭說明一下, 免得有些寶子覺得對不上劇情)

長生的話剛落, 桃夭就要走,再次被謝珩叫住。

他道:“今兒不能出去。”

桃夭皺眉:“為何?”

謝珩瞥了一眼她的脖頸,皺眉, “總之不能去就不能去。”

桃夭抿著唇不作聲。他怎麽管那麽寬,這也管,那也管,甚至如今連她出去玩也要管, 小聲道:“我想要去。”

她才不要他管。

他總是要走的。

謝珩睨她一眼,“你不是說要幫我繡扇面。”

桃夭遲疑。答應旁人的事情總要做到的。

她才不像他,說好了要給她做贅婿, 轉頭就要走,連寶寶都不肯留下來一個。

還咬她!

這時一旁的長生突然冷冷道:“桃夭姐姐若是有事就忙你的吧,不過若是桃樹上的桃子被三順他們摘了去,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姐姐。”

不等桃夭說話, 他又笑了,“反正桃夭姐姐現在有了新夫婿, 蓮生哥哥又有什麽重要呢。”說罷擡腳就要出屋子。

“等等, 我跟你一塊去!”原本猶豫的桃夭看了一眼謝珩, “我, 我要出去玩, 等我回來再幫先生繡。”

時間那麽多, 總不急在這一會兒。

不等謝珩回答, 與長生有說有笑出了屋子。

院門“砰”一聲關上,謝珩手裏的毛筆應聲而斷。

屋外的陽光仍舊是那樣熱烈,藏在樹蔭間的蟬叫得一陣比一陣嘹亮,吵得人心頭火都要燒起來。

他不知在那兒坐了多久,直到蓮生娘進來,才回過神來。

蓮生娘驚訝,“你臉色怎麽這樣難看?”說著目光在屋子裏搜尋一圈,見案幾一旁的籮筐裏放著一把上面的蝴蝶繡了一半的團扇與各色絲線,問:“桃夭去哪兒了,怎麽沒陪著你一起?”

謝珩重新拿了一支毛筆,低垂眼睫,“摘桃子去了。”

頓了頓,又道:“同長生一起。”

“我說怎麽會丟你一人在這兒,”蓮生娘並沒有在意他好端端為何要提長生,走過去斟了一杯水擱到他面前,輕輕嘆了一口氣,“你不曉得,前兩年你不在家,每年這個時候她總要去守著你替她栽種的那幾棵生辰樹,生怕旁人提前摘了上面的桃子。”

“生辰樹?”謝珩神色微動。

“你瞧瞧你,怎麽記性越來越差,”蓮生娘嗔怪,“一晃眼,她來咱們家快七年了,還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才這麽高。”她在胸口比了一下,笑,“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精致的就跟畫裏走出來的一樣。就是愛哭,醒來後日日都要抱著懷裏那只布娃娃坐在院子裏哭一會兒。”

“可偏偏她生得實在好看,便是哭也招人喜歡。只是成日裏也不是辦法,你實在哄不住便帶她去後山,給她種了一棵桃樹,說等桃樹長高了,她的家裏人便會來找她。她傻得很,果真就信了你的話,日日都要去後山守著那棵桃樹。”

“可一年都過去了,桃樹長得同她一樣高,她的家裏人也不曾尋來。”

謝珩不知怎麽就想到那晚他問小寡婦有沒有想過家裏人。她說她現在過得很好很好的。

她,也曾期待過吧。期待只要門一打開,門外站著來找她的家人。

一日日等下去,終是沒等到,於是接受自己走丟的事實。

小寡婦那樣愛哭,想必那段日子偷偷躲在被子裏都要哭慘了。

他瞥了一眼桌子上放著的草編螞蚱。

也許那個叫“蓮生”的男子也一定是想盡法子逗她高興,給她做這樣有趣新奇的玩意兒,帶她去山坡上放風箏,去小河邊捉魚,然後玩累了,去帶她看看自己種的生辰樹。

一旁的蓮生娘仍在那兒自顧自地說:“再後來每年到了她被撿回來的那一日,你總要給栽一棵桃樹,說是生辰樹。只是這兩年你不在家,阿娘好像生病了,所以沒有人給她種。蓮生,還有兩個多月就到日子了,今年再給她種一棵吧,她心底一定很高興。”

謝珩沒有作聲。兩個月也許他已經不在這兒,無法替小寡婦再種一棵生辰樹。

他伸手拿過那只草編的螞蚱想要看看這小東西是怎麽編的,誰知才拆開,竟然整個的散開了。

好端端一只螞蚱被分了屍,他嘗試著重新纏回去。

可是無論如何都變不回原來的樣子。

他有些洩氣地丟到一旁去,重新拿了一本佛經來看。

蓮生娘見狀悄悄出了屋子。

宋大夫正在院子裏晾曬衣裳,見她出來,問:“桃夭呢?”

“出去摘桃子了。”蓮生娘皺眉,“我怎麽覺得他們倆像是吵架了?”明明早上起床時還好好的。

宋大夫自然知道內容,輕哼一聲沒有作聲。

蓮生娘見他陰陽怪氣,問:“你哼什麽?”

宋大夫道:“我牙疼!”

“忍著!”蓮生娘瞪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如今總看蓮生不順眼,今兒早上吃飯都不曉得瞪了他多少眼。”

宋大夫有苦難言,見她進了屋子,瞧瞧走到書房窗口往裏看,見謝珩正坐在桌前擺弄著什麽東西,怎麽瞧著都像是一只草編的螞蚱。

他一時稀奇,想要再看,謝珩突然轉過臉來。

宋大夫立刻無其事走開。

屋子裏的謝珩收回視線,擺弄那只四分五裂的螞蚱,直到有人敲門,他這才發現屋外頭的太陽已經很高很高了,立刻將那堆已經成了亂草的螞蚱殘屍藏到桌子底下去,假裝看書。

是小寡婦回來了。

她指了指屋外,“可以吃飯了。”

謝珩“嗯”了一聲,問:“你摘的桃子呢?”

她笑,“長生騙人,還沒熟,我過幾日再去。”

吃飯時,蓮生娘也問桃夭:“你不是去摘桃子了嗎?桃子呢?”

桃夭笑,“還不是很熟,過兩天再摘會更甜一些。”

“興許是今年雨水太多了,”蓮生娘笑,“你下次再去就帶你蓮生哥哥一塊去,免得他一個人在家無聊。蓮生你也是,不能總在屋裏看書,眼睛都要壞了。”

桃夭偷偷瞟了一眼謝珩,正想要說他不喜歡出去玩,突然聽到他“嗯”了一聲。她又忍不住看他一眼,見他剛好在看著自己,遂低下頭認真吃飯。

飯後,桃夭去書房打算拿回屋子裏繡,被謝珩叫住。

桃夭遠遠站著,問:“先生找我有事兒?”

謝珩見不過半日的功夫,她竟然疏遠至此,不悅,“過來。”

桃夭咬了咬指尖,“我站在這兒聽得見。”

謝珩擱下筆,幽深的目光盯了她一會兒,道:“我聽不見。”

桃夭只好磨蹭著走過去,見他面前擺著一幅墨跡未幹的畫,上面畫的上正是後山那一片桃林,不由地看呆了。

先生寫字漂亮也就算了,竟然還畫得一手好丹青。

她好奇,“這是要我繡的扇面嗎?”為何要繡這個呢?

他“嗯”了一聲,把筆遞給她,“幫我寫幾個字。”

桃夭提筆,正要問寫什麽,身後突然貼上來一副溫熱的身軀,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也覆上她的手,幾乎像是將她整個的攬在懷裏。

她回頭,剛好對上一對漆黑幽冷的眼眸,心裏咯噔一下,結巴,“先生,我,我會寫字,不用教我。”

謝珩神色淡淡,“我知你會寫字。我自有我的用意。”

桃夭也不曉得他究竟有何用意,只任由他握住手,在那幅畫的旁邊寫下四句詩。

寫完後他卻沒有松開她。

桃夭想要後退,身後便是書案,只好問:“先生總這麽盯著我做什麽?快嚇人的。”

謝珩伸出冷白的手指輕撫著她脖頸的吻痕與齒痕處,問:“他們剛才笑話你沒有?”

桃夭眼神裏流露出驚訝,方才她出去放風箏時確實被他們笑話了。她想要問問他怎麽知道,可是又忍不住了。她總問這麽傻的問題,先生定然覺得她特別笨。

若是擱在從前,她早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謝珩見她如今連話都不想要同自己說了,心裏頭總覺空落落不舒服,粗糲的指腹輕輕揉揉她白嫩的耳朵,輕聲道:“這幾日都不要出門了,免得被人笑,知道嗎?”

桃夭被他捏得有些癢癢,下意識想要蹭一蹭他的手心,卻又忍住,微微彎下粉白的脖頸,“我明日約了大牛嫂去山裏摘果子。”這個時節,山裏可以拿來做酸梅的野梅子差不多已經熟了。

之前的那一罐被他吃完了,她想采摘一些回來,到時候腌好,他臨走前可以帶在路上吃。

謝珩聞言皺眉,“都說了不許出去。”

桃夭小聲嘟噥,“先生未免管得也太寬了些……”

謝珩只好道:“還生我的氣?”

桃夭搖搖頭,“我不生先生的氣。我只是覺得,若是先生早些同我說,我定不會同先生成婚,叫先生看我笑話,也叫先生將來的妻子知道先生曾經給我做過贅婿,心裏頭不痛快……”說著說著心裏頭還是有些委屈,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謝珩見她眼圈紅得厲害,淚盈於睫,伸手替她揩去眼淚,哄道:“別哭。”

她哽咽,“我沒哭。我困了,先生讓一讓我,我要回屋去睡覺。”

謝珩還要與她說話,桃夭從他腋下轉出去,拿著自己的繡活回了自己屋子。

蘭子姐姐還要半個月就要去金陵,她得趕緊繡好,免得到時候什麽都來不及。

一下午坐在屋子裏飛針引線,直到屋外日頭落下來,她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把已經繡好的團扇擱到箱籠裏去。

才出門,蓮生娘正在擺飯,她道:“去叫你蓮生哥哥出來吃飯。”

桃夭只好去書房叫人。

他坐在那兒看書,見她來也只是淡淡擡了一下眼皮子。

吃完晚飯後,桃夭洗了個澡,坐在院子裏看星星,等回屋的時候,謝珩已經躺在床上。

她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把被褥挨著床鋪好,而是鋪在箱籠旁邊,正準備躺下,一轉臉發現謝珩不知何時從床上坐了起來,望著她,“你這是做什麽?”

桃夭連忙道:“我覺得這樣更好些。若是以後先生成婚,先生的妻子問起來,她必定不會惱了先生。”

謝珩盯了她半晌,道:“你能這麽想最好。”

桃夭“嗯”了一聲,才躺進被窩裏,只聽他道:“既如此,你不如直接搬到東屋書房去住,豈不更好?”

桃夭見他沈著一張臉,也不曉得哪裏惹他生氣,只好從被窩裏起來,見南屋的燈已經熄了,知道蓮生娘已經睡了,卷起卷起鋪蓋要走。

“你去哪兒!”他突然道。

桃夭指了指屋外,“先生不是叫我去東屋書房打地鋪……”反正都是打地鋪,去哪兒都一樣。

謝珩望著一臉無辜的小寡婦,心裏頭被拱出無名火來,“我怎不知你原來這般聽我的話!”

桃夭不作聲,把被褥放在箱籠上,站著窗口看著屋外的院子。

今夜是滿月,院落灑滿銀白的月光。

她一時看得出了神,直到身後傳來聲音,“我頭疼,幫我揉一揉。”

桃夭回眸,見他人倚靠在床頭,手輕輕按壓著眉心,似乎真的很難受。

她連忙走過去,伸手拔了他用來束發的木簪,好讓他松泛些,誰知那簪子竟然斷成兩半。

簪子是剛成婚時花了三十文錢買的,沒想到這樣拙劣不堪。

桃夭心道:他這樣的人物入贅給我,我卻連件像樣的發簪都不曾送給他,難怪他要走。

她將斷裂的木簪擱到一旁,伸手替他按壓著太陽穴。

“先生這樣可以嗎?”

他“嗯”了一聲,似乎舒服些,睜開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瞧。

桃夭正要問他怎麽了,他突然伸出手圈住她的腰,將她拉到跟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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