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欲望擋住了你的道路，你會選擇妥協接受，還是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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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面具？”裴雨看著任羽的眼神，那雙眼睛雖然飽經滄桑但卻依然清澈。

“沒錯，現在看來我遇到的這個人和諸葛殤前一陣遇到的那個面具男應該是同一個人。”任羽的眉頭擰到了一起，對於那個男人他似乎還隱藏了什麽沒有說出來。

“你是說，殺死我哥的不是你，而是那個男人？”

“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為了給自己開脫，裴風的死我脫不了幹系，但我想把那天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訴你。”任羽緩緩擡起頭，平靜地看著裴雨的雙眼。“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願意，我想知道真相。”

“好吧，當我還是‘夜梟’的時候，一次任務中我偶然認識了你哥哥也就是裴風，但當時我們互相都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只知道我們很談得來，很快我們成為了朋友，在不出任務的時候我們經常都會見面。”任羽訴說的很平靜，從他嘴角那淡淡的笑容就能看出他很懷念那時的時光。

“我們一直都是很親密的朋友，直到那一天。”說到這裏，任羽本來放松的雙手突然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在梵蒂岡的那一天，我為了讓受傷的萊爾和詭影逃走，被當時的第一代‘六獄’包圍，而在那六個人之中，竟有著一個讓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我的哥哥？”

“沒錯，我怎麽也想不到我唯一的朋友竟然就是‘六獄’的其中一人，而他似乎也很吃驚，在大混戰之際，唯獨他沒有動手，我看得出他很迷茫、很猶豫，可他卻始終都沒有出手攻擊我一下。”

“那他怎麽會死的？”

“在我打敗了‘六獄’其他的幾人之後，那個男人出現了，他抓住了梅菲斯特還沒有出現的空隙，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但那時的我已經重傷，連他的一擊都無法抵抗，就在他將要給我最後一擊的時候，裴風出現了，他擋在了我的面前，替我扛下了本應結束我的生命的一擊。”

“我哥哥救了你？”聽到這裏裴雨的眼淚已經決了堤，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的哥哥的生命的最後竟是這樣的。

“沒錯，在之後發生的事情，你們應該也都知道了，萊爾用鏡像替身造成了我死亡的假象，而在之後的十年間，我一直都在追查那個面具男的情況，因為我知道那個男人是存在的，他絕對不是梅菲斯特，但我苦苦尋求了十年，卻連他的一絲一都沒有抓到，我對不起裴風，也對不起你。”

“羽哥，這並不能怪你...”裴雨低下了頭，艱難地擡起了手擦了擦眼淚說道。

“我...”

“從前，我一直以為我哥哥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目標殺死的，我一直以為他至死都只是一個殺人犯而已...”裴雨的聲音還有些哽咽，“但，你告訴了我，他是為了救你，他是為了救他的朋友而死的，他不是一個殺人犯，他是一個好人，他還是那個他...”

“裴雨...”

“謝謝你，羽哥，謝謝你能成為他的救贖...”

“對不起...”任羽的淚水在裴雨說出那句謝謝的時候便再也控制不住了，從來都是那樣成熟溫和的任羽此刻竟哭得像一個大孩子一般。

等稍晚一點諸葛殤回來的時候，任羽已經回覆了平時的樣子，只不過他現在與裴雨的關系似乎也比以前要親密一些了，兩個人在哪裏聊著天，而來送餐的邱穎則是在一旁收拾著他們晚飯使用過的碗筷。

“羽哥，小裴你醒了？！”諸葛殤敲了敲門，禮貌地打著招呼，但當他看到已經醒來的裴雨的時候，嘴角幾乎都要咧到耳根了。

“啊，阿殤，你回來了？”任羽緩緩起身，算是回應了諸葛殤的禮貌，但當他看到諸葛殤身後的格蕾茜的時候，眉頭卻微微一皺，因為他從格蕾茜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非一般的氣息。

“這位是？”任羽眼睛一斜，看著格蕾茜的眼神裏帶有一絲絲的冷意。

“這位大哥，你似乎對我沒什麽好感啊。”格蕾茜毫不客氣地回應了任羽的敵意。

“怎麽會？”任羽皮笑肉不笑地彎了彎嘴角，“還未請教芳名。”

“芳名？”格蕾茜哼了一聲，“你們中國人就喜歡咬文嚼字，我叫格蕾茜，格蕾茜?蔡斯。”

“看蔡斯小姐的樣子，應該是騎士團的人吧。”任羽眼睛裏懷疑的光芒從見到格蕾茜開始就一直都沒有減弱過，反而越來越強盛起來。

“騎士團？！”邱穎也放下了手裏的活計，警惕地看著格蕾茜。

“怎麽，阿殤，你的人似乎都不太喜歡我啊。”格蕾茜不滿地嗤了嗤鼻子。

“上一次你們團長來有些高調了，要怪就怪他吧。”諸葛殤嘴上說著，但其實他自己也不太相信騎士團的人，雖然韓錦仇只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孩，但其他人可都是一個賽一個的猴精。

“錦仇呢，怎麽也不見他來迎接姐姐我，他是在你這兒吧？”

“用中國的話來說，他在閉關呢。”

“切，沒意思。”

“那你還要跟來？”諸葛殤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你...”格蕾茜裝出一臉委屈的樣子，“長大了就忘了姐姐我的好了，你這白眼狼。”

“別扯淡了，我們還有正是要談，二樓樓梯邊有個空房間，你自己去吧。”

“什麽事我不能聽啊？”格蕾茜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道。

“就算你和我很熟，但這是我們內部的事，讓你留在這裏已經是最大的寬限了，別太越線。”諸葛殤滿腦子都是任天和他說過的話，正心煩的不行，而此刻格蕾茜竟和他玩起了心眼，他怎會不生氣。

“不聽就不聽，這麽大火氣幹嘛？”格蕾茜撅了撅嘴，她怎麽也想不到那個一直笑呵呵的諸葛殤竟會在這麽多人面前一點面子也不給自己，但此刻如果再賴著臉皮不走，恐怕就會起反效果了，所以她只能悻悻地離開了。

“好了，她走了，我們...”

“等一下。”裴雨突然打斷了諸葛殤的話，“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說。”

“什麽事？”不知為什麽，在看到裴雨那堅定的眼神之後，他竟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我...”裴雨咽了咽口水，仿佛是要堅定下決心一般。“我想請你抹掉我關於任天的記憶。”

“什麽？！”屋裏的三人同時一驚，就連剛剛到達門口的莫利亞也是楞在了原地。

“你...說什麽？”諸葛殤磕磕巴巴地問道。

“我想請你抹掉我腦海裏關於任天的記憶。”

“為什麽？”諸葛殤有些激動，他不明白這兩個人究竟是怎麽回事，既然彼此在乎那為什麽非要搞到這一步。“你不是很喜歡他，很愛他的嗎，為什麽要走到這一步？”

“我不想再成為他的累贅和阻礙，與其這樣相互折磨，那還不如忘記的好。”

“你們倆怎麽都這樣？！”諸葛殤一不小心脫口而出，明明之前任天還要他保密的。

“你見到他了，他怎麽說？”

“他也求我抹掉你的記憶。”

“果然他也覺得我是個累贅嗎？”裴雨苦苦一笑，眼神中盡是落寞。

“不是的！”諸葛殤大喊道，他不明白為什麽裴雨會產生這樣的想法，雖然有些自私，但任天的那份溫柔就不應該被扭曲到這種地步。“他是不想再看到你為他心痛，你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他怎麽會覺得你是累贅。他是怎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了解，雖然他做事偏激，但他對你的感情是不需要懷疑的，你有這樣的想法，會讓任天和他的溫柔都變得很可悲的。”

“阿殤...”裴雨呆呆地看著諸葛殤的雙眼，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裴，我不知道你怎麽會覺得任天把你當成負擔，但我要告訴你，任天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為你著想，即使被你誤解、即使被你怨恨，他也要把你送上他覺得安全美好的那條道路，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的決定一般都是正確的。”諸葛殤走到裴雨的床前，緩緩蹲下了身，看著裴雨的雙眼繼續說道，“除了這次，這一次，我並不想幫助他。”

“為什麽？”

“你們之間，不該是這種悲劇結局...”

“阿殤，你還是那樣的溫柔...”裴雨緩緩地擡起手，輕輕地撫摸著諸葛殤的臉龐。“你其實一直都喜歡著我的吧。”

“我...”諸葛殤全身一震，吃驚地看著裴雨，可沒多久，眼神就又黯淡了下去。“你早就都知道了。”

“我才是最自私的那個...利用著你對我的喜歡，利用著你的溫柔...”裴雨的眼睛裏泛著淡淡的水光，“我知道一直都在傷害你，但...”裴雨還想說下去，但諸葛殤卻用食指輕輕地抵在了她的唇上，然後看著她的雙眼，溫柔地笑了。

“傻瓜，愛上一個人，並不是一定要擁有才行啊。”諸葛殤平靜地訴說這，可他這平靜的訴說卻充滿了悲傷，而這份悲傷也感染了屋裏的每一個人，他們始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段時間只屬於諸葛殤和裴雨。

“阿殤...”裴雨的淚水像是兩條小溪一般順著她那粉嫩的肌膚滑下，因為異人的血液，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點痕跡，這張臉還和二十年多前一樣，但現在的她，眼睛裏卻滿是滄桑。

“你真的想要這麽做嗎？”諸葛殤輕輕地擦幹了裴雨的眼淚，溫柔地註視著她的雙眼。

“嗯，請你抹掉我的記憶。”裴雨很堅定地說道。

“好吧。”諸葛殤輕輕地嘆了口氣，等他再一次睜開雙眼之時，金色和天藍色的光芒照亮了整間屋子。

“開始吧。”裴雨握緊了小小的拳頭，她知道這一次她無法回頭。

“全神貫註地看著我的雙眼。”在二人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在裴雨的腦海裏，她和任天從相遇開始的所有片段像放電影一樣地湧現出來，他們之間的每一次歡笑、每一次吵架、每一次流淚、每一次心碎都重新回放在她的眼前，然後又像是鏡子一般的破碎，裴雨的淚水再一次滑落，是的，她不舍得，但這是她唯一的選擇，與其這樣相互折磨，倒不如從一開始就沒有相遇。

“阿殤，謝謝你，謝謝你一直都喜歡著我，如果，如果任天從未出現，我一定會愛上你...”因為諸葛殤異能的關系，現在的裴雨說話並沒有語調起伏，但卻字字都敲在諸葛殤的心上。

“現在，你會忘記諸葛殤對你的感阿殤情，你會忘記他為你做過的一切，你記著的就只有你們是很要好的朋友而已...”諸葛殤一字一頓地說完了這最後一句話，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拇指的指甲也深深地嵌入到食指的肉裏。

“為什麽？！”裴雨大聲地喊到，“別讓我忘記你對我做過的一切，別讓我忘記你對我的好！！！”

“對不起...我不能這麽自私，我不能靠著中卑鄙的手段得到你的感情...”

“阿...殤...”裴雨還想要說些什麽，但就在她剛一開口之時，關於諸葛殤的那部分記憶也破碎了，她眼前一黑，又一次陷入沈睡之中，只不過當她在睜開雙眼之時，迎接她的將是一個完全不同是世界。

“等她醒來，就什麽也不會記得了。”諸葛殤擦幹了眼角的淚痕，直起了腰板，重重地嘆了口氣朝著窗外看去。“這樣就行了吧...”

而就在同一時刻，窗外的陰影裏，一個人默默地站在那裏。

“這樣就好。”說著，那深藍色的眼眸也流下一滴淚水，那清澈的水珠順著冰冷蒼白的肌膚滑落，最後浸潤在土地中。

第三卷破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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