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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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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的星輝,心碎的人兒。

‘咚咚咚’。

“你是?”陳雨萍被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手裏的家務,她急匆匆地跑到門口,可當她將門打開之時,一個陌生的男人映入眼簾。只見那人一聲黑色正裝,頭發整齊地梳在右側,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一雙異色的雙瞳,連那亮閃閃的眼鏡鏡片都抵擋不住那雙眼睛所釋放出的精光,但就是那雙精美的眼瞳裏此刻竟流露著一絲猶豫和悲傷。

“你好。”諸葛殤將紳士的禮儀表現的淋漓盡致,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我叫諸葛殤。”

“您好。”陳雨萍一臉詫異地看著那彬彬有禮的陌生人,看著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陳雨萍的心裏不禁泛起了嘀咕。

“我是陳鋒的上司。”諸葛殤低聲說道,可話到這裏便哽咽在喉嚨之中,再也無法多說出任何一個字來。。

“你是我哥哥的...”聽到這裏,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充斥著陳雨萍的內心,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從事著什麽樣的工作,而此刻他的上司突然登門,只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就好。

“是爸爸回來了嗎?”陳念蕊那稚嫩的聲音從樓上傳出,不過幾次呼吸的時間而已,那小小的身影便從一旁閃出。可看到門口站著的並非陳鋒而是諸葛殤,一種失望的表情躍然浮於臉上,可懂事的她只一小會就收起了那有些傷人的表情。

“殤叔叔,你好啊。”那小小的笑臉一瞬間就融化了諸葛殤的心,可也在一定程度上讓諸葛殤更加的心痛,他想說的話也越來越說不出口。

“你好啊。”諸葛殤輕輕蹲下身想要去摸摸念蕊的頭,可念蕊卻被陳雨萍一把拉到身後。

“你先上樓去。”陳雨萍低聲命令道。

“可是...”陳念蕊還想要說些什麽,但看到自己的姑姑那從未有過的嚴厲的眼神,不禁有些嚇到了,委屈地看了諸葛殤一眼就轉身跑回到樓上去了。

“您對她有些嚴厲啊。”諸葛殤尷尬地笑了笑,似乎並沒有將陳雨萍的舉動放在心上。

“您到底有什麽事?”陳雨萍看到諸葛殤那有些閃爍的眼神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她不能讓自己的侄女在場,親耳聽見自己父親的死訊對於小小的她有些過於殘忍。

“鋒他...”諸葛殤低下了頭,咬緊了牙關,後猛地擡起頭說道:“陳鋒先生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說著他從衣服的裏懷裏掏出了一枚小小的金色的勳章,遞給了陳雨萍。

“這是聯合國授予他的勳章。”陳雨萍的手幾乎是顫抖著接過那枚勳章,淚水一瞬間就決堤而出,雖然她先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後,那種悲傷還是讓人難以忍受。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他。”諸葛殤彎下腰向陳雨萍深深地鞠下一躬,淚水同樣地也在他的眼眶之中打著轉,可他不能哭,至少在這英雄的家屬面前自己沒有資格落下眼淚。

“我才不要你的道歉!我們不要你的勳章!我只要我的哥哥!念蕊不能沒有爸爸的,她還那麽的小,還那樣地期盼著爸爸的歸來。”陳雨萍哭得無法自已,她狠狠地將那勳章摔在諸葛殤的身上,自己掩著面貼著門框滑跪在地上。

“對不起...”諸葛殤自己都覺得那道歉根本毫無意義,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覆著那蒼白無力的字眼,直到陳雨萍重重地將門關上,將他阻擋在那昏暗的世界當中。諸葛殤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車裏的,只是當車門被關上的時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就只是這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他幾乎已經習慣了死亡。諾曼、萊爾、裴雨這些個名字不斷地回蕩在他的腦海當中,而其中,裴雨的死亡讓他根本無法釋懷,他親眼看著那原本活潑的臉慢慢變得蒼白冰冷,他聆聽著裴雨的傷心,觀望著裴雨的快樂,他甚至還沒有對裴雨訴說自己的心意,她就這樣的離開了自己。

“我靠!”諸葛殤狠狠地捶打著車的方向盤,強烈的悲傷讓他感到窒息,可他不知道該去怪誰,因為他知道,這場戰爭中他一直都有所保留,萊爾臨死前對他說的事情,他其實也早就有所察覺,只是沒有萊爾知道的多而已。裴雨和陳鋒的離去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也讓他根本無法忍受,他甚至不禁想起了任天,任天那已經習慣了傷痛的內心究竟經歷過怎樣的掙紮?他無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他害怕自己會因為裴雨的死去怨恨任天,因為他知道任天根本毫無過錯,上天對待他比對待任何一個人都要不公平。

昏暗的天空,寂靜的街道,絕望的人。

冷風蕭瑟,任羽一人站在一個小小的山丘之上,周圍是一望無際的碧綠。他右手攥著兩只酒瓶,慢慢走到一個小小的茅屋前,看著那無憂無慮地漫步著的羊羔,一屁股坐在地上。

“明叔,好久不見。”任羽靜靜地看著那孤單單的茅屋,感覺那扇破木門隨時都會被打開一樣。

“上次從這裏踏出去,應該都快三十年了吧。”任羽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酒,嗆得他猛烈的咳嗽出來,眼淚也刷刷地流淌出來。

“老爺子,這可是嗆得哦,才不是哭了呢。”任羽擦著眼淚,呵呵地幹笑著。

“老爺子,天走了,帶著那死掉的姑娘走了。”任羽又喝了一口,眼神黯淡。

“他好像很傷心,他們說天拋棄了他的人性了。可我不相信啊,那小子從小就比任何人都善良,比任何人都懂得關心別人,要是連他都舍棄了人性,那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啊。”

“老頭子,不要只是我喝啊。”任羽將另一瓶酒的瓶蓋打開,穩穩地放在自己的面前。

“小時候你不準我們喝酒,說是小孩子喝酒會變傻的,我們都信以為真,天以前將你的酒當水喝掉以後,嚇得好幾天都不敢睡覺啊。”任羽幹笑著,可他的眼神卻是那樣的空。

“長大了以後,你又嫌我們不總回家陪你喝,讓你一個老頭子守著破房子過日子。”

“現在我來了,我來陪你喝酒了。”任羽說著,低下了自己的頭。

“我來陪你喝了,你倒是出來啊,別讓我像傻子一樣對著空氣說話啊!”任羽大聲喊叫起來,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長者的逝去,弟弟的絕望,自己離開的時間裏,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而自己竟然任憑這些事情就那樣的發生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告訴我,明叔!告訴我!像以前一樣教教我啊!你倒是開開門告訴我啊!”任羽對著那扇破門嘶吼著,他狠狠地將那手裏的酒瓶丟了出去,將籬笆裏的羊群嚇得有些驚慌失措。

“臭小子,別嚇著我的羊!”那蒼老的又慈祥的聲音從任羽身後傳來,任羽一驚,猛地回過頭,可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不知是因為酒精還是失落,他竟被自己絆倒在地,一個人孤零零地趴在那草地之上,卻根本沒有人回應他的期待,而他就只是靜靜地趴在那裏,任憑眼淚流淌卻沒有在喊出一聲,就那樣靜靜地承受著品味著自己的絕望與悲傷。

戰爭就這樣落下了帷幕,勝利的人卻無一不是千瘡百孔,人們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樣的事,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樣拯救了人間,但他們知道有過一些英雄為了他們奮戰過,犧牲過,可惜的是他們的感謝對於那些人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緊要,因為人們真正不知道的是他們究竟失去了什麽,失去了多少。這些所謂的英雄帶著一顆顆破碎的心,幹涸的淚,繼續地過著他們的生活,那些普通人無法觸及的生活。

昏暗的燈光,男人坐在一張茶幾前,臉上帶著和李明宗曾經帶過的一模一眼的面具,靜靜地看著茶幾上的那張西洋棋棋盤,看他那專註的眼神,似乎正在思索下一步究竟該落在哪裏一樣。

“來啦?”面具男突然說道,可他卻連頭也沒有擡起,眼睛依然停留在那盤棋上。

“嗯,您找我?”一個人影緩緩走了進來,站在門口恭敬地應道。

“別這麽拘謹,站著怪難受的,坐下來吧,正好陪我下盤棋。”即使到了現在,面具男始終都沒有看那來者一眼,只是象征性地朝著他揮了揮手。那人倒也不惱,緩緩走到茶幾前,面對著面具男坐了下來。

“您已經和自己下了一會了嗎?”男人恭敬地問道。

“自己和自己下沒有意思,不管哪一方贏了終究都是我自己的布局,不論成功還是被破,最終贏得都是我,毫無意義。”

“此言差矣,如果這要有人與您對弈,又有幾人能破了您的局呢?”男人呵呵一笑,又道。“我想,恐無人能破吧。”

“你這家夥,該你下了。”面具男對於男人的誇獎並有沒流露出高興或者不高興的神情,只是催促著男人趕快落子。

“地獄之門已經被毀了,下一步棋,我們是不是該走了?”男人落了一子,試探性地問道。

“我自有打算。”面具男落也下一子,眼神之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輝。

“您交代的事情,我都辦好了。”男人呢見對方不肯松口,也就不再打聽。

“那就好,梅菲斯特那家夥也真是慘啊,被打得連渣都不剩了。”說罷,面具男哈哈大笑起來,“說來上一次與人下棋就是和那家夥呢。”

“雖然問得有些晚了,可他就那樣被殺了,難道沒有關系嗎?”

“沒關系,想要獲得勝利,就一定又需要放棄的棋子啊。”

“地獄的魔王對您來說就只是一枚棄子嗎?”聽到這裏,男人的心中一寒。

“在這場游戲裏,所有人都是我的棄子,當然也包括我自己,而有些棋子從一開始就是被當做棄子來使用的。”

“這對您來說就只是一場游戲嗎?”

“世間萬物都不過是過眼雲煙,我在工作之餘當然要好好享受。”

“可以您的身份,如果太過招搖,米迦勒大人他...”男人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面具男一個手勢給打斷了,只見面具男擺了擺手,看起來十分無所謂的樣子。

“我說過了,所有人都是棄子,無論天使、惡魔、異人還是人類。”面具男冷冷地說道,“人定勝天?那不過是笑話,一切的一切都早就註定,有些人不用付出就會得到回報,有些人努力了一生卻依舊碌碌無為。人定勝天,只不過是失敗者鼓勵自己的口號而已,什麽努力就會有懷抱,那不過是可悲的自我安慰罷了,一切的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註定,不論你我最後都逃不過命運的束縛,我自詡下棋者,但我又何嘗不知我自己也僅是一枚棋子而已。”

“大人...”男人看著面具後那雙落寞的眼睛,此刻竟不覺得坐在對面的人有多可怕了。

“人性是善是惡與我何幹?他們的腐敗已經無法阻擋,他們愧對上帝的恩賜,所以,這盤棋不論多難,我都會下。”說完,面具男又落一子,聽著那清脆的一聲,男人的心裏也不禁一顫。

“可地獄之門已經被毀,下一步棋不會好走啊。”

“不會好走?”面具男冷哼一聲,“我自有辦法,再說從地獄逃出的辦法又不是只有一個,那門不過是擺擺樣子的,壞就壞了吧,沒什麽影響。”

“那您叫梅菲斯特拼了命的打開不就...”

“當然有用了,不這樣,他們怎麽會以為魔君已經徹底被關起來了呢?”面具男玩弄著手中的棋子,呵呵一笑。“正因為他們以為魔君的威脅已經消除,所以才能放心的磨練自己,放心的去狩獵那些低等的小魔鬼,也正是這樣,才能讓那些關得都要發臭了的魔王適應新生的時間啊。”

“原來如此,但這樣不就等於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變得強大嗎?”男人不解地問道。

“要是他們不夠強,那怎麽去和我對抗呢?”面具男那前後矛盾的話語聽的男人一陣雲裏霧裏,始終都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麽。

“你現在還不用明白,只要好好幫助他們就好。”面具男又是陰冷地一笑。

“畢竟你的話,他們還是應該會聽的吧...”

第二卷裂痕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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