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或是死去，對我而言都一樣的有趣。所以，請你不要哭泣。

“已經是極限了嗎？”埃基爾看著臉色蒼白氣喘籲籲的莫利亞，一臉的不屑。

“畢竟從未有人讓我廢了這麽大勁還能站在這裏嘲笑我啊。”汗水順著莫利亞的額角淌下，滴入到沙土之中。

“下一擊，我會要了你的命，你們誰都跑不了。”說著，大股大股的寒氣又一次聚集到了埃基爾的身邊，一只巨大的冰虎凝聚在他的身前並飛快地朝著莫利亞撲去。

“亞蒙！”一面巨大的火盾擋在莫利亞和冰虎之間，可莫利亞現在實在是太疲憊了，那火盾僅僅堅持了幾秒鐘就被冰虎的利爪撕得粉碎。眼看著那閃著寒光的虎牙就快要來臨，莫利亞知道自己不能在保留了，他一口咬破了自己左手的拇指將鮮血抹到了戒指之上。

“阿加雷斯！”一聲怒喝之後，那兩米多高的冰虎直接被莫利亞一拳頭打得粉碎，冰塵四散在空氣中，使得周圍的氣溫都降下了不少。

“你還有隱藏的力量？！”這一下埃基爾倒是有些吃驚了，雖然他早知道莫利亞擁有六位魔神的力量，可他並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嗎，莫利亞竟還能使用自如。而莫利亞卻沒有回應埃基爾，只見他雙腿一彎已小腿發力，竟跳出了幾十米高。

“你這是？”埃基爾在地面就聽到了那呼呼的風聲，急忙向後一躲。‘轟’的一聲，就在他剛剛站的地方幾個二十幾米深的大坑躍然於眼前。

“你可沒有時間發呆！”莫利亞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埃基爾先是一驚然後迅速用雙臂護住自己的頭部。‘嘭’的一下，埃基爾只覺眩暈感像海潮一樣襲來，五臟六腑都好像竄了位置一樣，周圍的光景迅速的移動，迅速到根本看不清楚的地步。

“墮落的力天使?阿加雷斯。”埃基爾倒在一片碎石之間，鮮血不斷從他的口鼻之中噴湧而出，他試探性地活動著手腕，可卻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只見對面的莫利亞身體暴漲了一圈有餘隔著衣服都能看到那粗獷的肌肉線條，他的周身都散發著淡淡的紅色武器，雙眼一片潔白根本分不出瞳孔和眼白。

“看起來你有仔細地研究過魔神呢。”莫利亞緩緩地朝著埃基爾走去，可突然之間一股腥甜猛地湧上他的喉頭，一大股鮮血被他一口噴出，他單膝跪在地上，身上的紅霧也稀薄了許多。

“你的力量也快用盡了吧，真可惜如果你一開始就放出底牌的話，你沒準真的能贏過我。”埃基爾艱難地站起身，環視著在場的所有人，仿佛在問著：還有誰！

“你！”眼看著冰箭布滿莫利亞的頭頂，諸葛殤再也看不下去了，可他剛要行動，卻發現一個黑影先他一步沖了上去，黑影掠過之處，冰箭悉數炸成霏粉。

“我不能讓你殺了他們。”諾曼擋在莫利亞身前，將剩下的沒有被炸碎的冰箭全部擋住，當然用的是他的血肉之軀。他直盯著埃基爾的雙眼，氣勢上一步也不肯退讓，與宙斯的戰鬥已經讓他耗盡了體力和精力，此刻的他絕不可能是埃基爾的對手，可如果讓這些後輩為了護他而死，他是絕不可能同意的。

“為什麽你對他們如此執著？”埃基爾很好奇，在他的印象裏諾曼並不是一個如此熱心的人。

“因為他們可以讓任天保留住他的人性。”諾曼攥緊了雙拳，紅色的光芒閃起將他的身上的冰箭炸得粉碎。

“他們這些人一個活口都不能留。”埃基爾冷冷地說道。“這是命令。”

“命令？”諾曼冷笑道。“是誰的？李明宗？還是梅菲斯特？”

“這不需要你來管。”埃基爾被諾曼一語說中心中的迷茫，他明顯有些心虛。

“你這個愚忠的傻子！”諾曼大罵道，由於用力過猛，他的傷口出的血流得更快了，他疼得滿頭是汗可還是堅持著沒有倒下。

“我說了不用你管。”埃基爾惱羞成怒，他有些失態地大喊道。

“對你有恩的是李明宗，如果你真的想報恩，就不該和梅菲斯特為伍。”諾曼的意識因失血過多開始淡薄，可他卻咬著牙堅持著。

“你閉嘴！在我四歲那年，我的異能覺醒了，我的父母認為我是個怪物親手將我賣為奴隸，我跟著那些人顛沛流離了將近二十年，一頓正經的飯都沒有吃過，只能和他們養的狗搶食，如果不是那位先生我早就已經被人販子折磨致死了，你要我怎麽能違背那位先生的命令！”埃基爾大喊著，五六支冰箭瞬間凝聚而成並全部命中諾曼的身體，諾曼搖晃著身體，向後退了幾步，但他硬是沒有倒下，因為他知道任天不知去向，自己就是這幾個孩子最後的壁壘，如果自己到下，那他們就一定要完蛋了，所以哪怕只有一點只要能動搖埃基爾的內心，這些孩子就還有生路可尋。

“你好好想想吧，消滅梅菲斯特一直都是李明宗的願望，而殺掉了李明宗的也正是梅菲斯特，我實在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麽還要維護他。如果你是要保護住那個身體、那張臉的話，那你就真的只是一個鼠目寸光的傻子。”諾曼開始喘粗氣了，他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為什麽你那麽堅持？”埃基爾突然問道。

“什麽？”諾曼沒明白他的意思。

“為什麽你不惜激怒我，不惜承受這樣地傷害還是要維護這些孩子。”埃基爾穩住了自己的呼吸，低聲問道。

“為了我的朋友啊。”諾曼微笑著，“他們的存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任天要保留人性。在面對自己在乎的人的時候，是任天最有人性的時候。不管他承不承認，裴雨是他現在最重視的人，為了她的話，任天絕不會讓黑暗徹底吞噬自己。”

“那麽你是為了任天才拼到了這種地步嗎？”埃基爾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盯著諾曼，顯然諾曼口中所訴說的‘友情’對他來說是陌生。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諾曼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他的眼神十分的堅毅，就像一個即將趕赴刑場的英雄。“為了我的朋友，我願意去死。”

“那你就去死吧...”埃基爾眼神突然變得淩厲，‘嗖’的一聲，一只冰箭破空而去，直直地刺穿了諾曼的心臟。諾曼咳了一聲，鮮血不斷地從他的口鼻之中湧出，而他的傷口處，血液還沒等冒出來就被牢牢地凍住。

“大叔！”裴雨直接沖了出去，她將即將倒下的諾曼接住，可卻被諾曼那沈重的身體撞倒在地。裴雨強忍著想要哭的欲望，迅速坐起，輕輕地托起諾曼的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別哭啊，丫頭。”諾曼微笑著看著裴雨那哭花了的臉，他想幫她擦擦眼淚卻連自己的手都擡不起來。

“堅持住，大叔。”裴雨哭喊著，她看著諾曼那被刺穿的胸口全然沒了主意。“我哥他還需要你啊，你要留在他的身邊，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啊。”

“我可能沒辦法在替他看護你了...”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你絕對不會死的！”

“沒辦法啦，我的身體我當然知道，心臟已經壞掉了，我只能走到這裏了。”諾曼被自己沒吐出口的鮮血嗆到，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感覺不到疼痛，只是覺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困。

“丫頭，我好困啊。”諾曼還在微笑著，可那微笑卻讓裴雨的心一陣陣的揪痛著。

“不許睡！”裴雨大聲地喊叫著，“我有我哥的血，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不用了。”諾曼的聲音越來越小。“那東西有限吧，別浪費在我的身上了，你們往後還能用到。。”

“我們還有邱穎呢。”裴雨指著帶在一旁的不知所措的邱穎說道。“她會有辦法的。”一旁的邱穎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有些發懵，此刻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將雙手按在諾曼的胸口開始治療。

“不用了。”諾曼輕輕搖了搖頭，將手搭在了邱穎的手上，誰不想活下去，他這麽說是因為他已經從邱穎的表情讀出了無能為力的絕望。“他們會需要你的，別再浪費力量了。”邱穎也是滿臉的淚水，她從未像此刻這樣痛恨過自己的能力不足，她輕輕地退到一邊，把最後的時間留給了他們。

“大叔。”裴雨抱著諾曼的頭哭喊著，諾曼的胡須都被鮮血浸透緊緊地貼在臉龐。“我甚至都沒來得及謝謝你，都沒來得及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啊。”

“傻丫頭，要是沒有你哥的面子，我才不會管你。”諾曼的眼睛已經失神，就好像一個瞎子一般四處地張望卻什麽也看不見。

“謝謝你這十多年的陪伴，謝謝你能容忍我的任性，謝謝你能讓我哥感受的有朋友的感覺。”裴雨沒有反駁諾曼的話語，只是緊緊地抱著諾曼，大聲的哭泣著，訴說著。

“丫頭，我只能陪你到這裏了。”

“丫頭，我怎麽看不見你啊？”

“丫頭，我好冷啊。”

“丫頭，你說我會去哪裏啊？”

“丫頭，這裏好亮啊。”

“丫頭，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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