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你希望，是不想你的希望變成失望。

遠處的沙丘，不斷地傳來‘轟隆隆’的爆炸聲。

紅黃兩道光影在沙海之中疾馳，每一次碰撞必定引起劇烈地爆炸，揚起無數沙塵。

“你的速度變得比以前更快了啊。”諾曼的身影從紅色的光輝中顯露出來，一邊向前繼續奔跑一邊說道。

“是你變慢了。”一道閃電來來回回地穿梭在諾曼身邊，他們的每一次接觸過後，諾曼的速度都會減慢幾分。單單是躲避宙斯的攻擊，就已經讓諾曼覺得有些吃力了，他一直處於防守的一方，不只是因為宙斯的速度太快，更是因為不到萬不得已的話諾曼絕不願意去主動接觸宙斯的身體，因為他深知宙斯那麻痹人體的能力的厲害。可他的速度實在是無法跟上宙斯的腳步，只是一味的防守的話，最後倒下的就一定是諾曼自己。

“這真的是歲月催人老啊。”諾曼詭笑道，趁機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他不斷地向後退去，引導著宙斯直沖到了自己的面前。諾曼又笑了，他知道宙斯真的上當了，現在就是他一直等待的機會。機不可失，諾曼右手之上紅光稍縱即逝，將一把沙子揚了出去。由於速度過快，宙斯並沒有看到諾曼手上的小動作，看到撲面而來的黃沙他下意識就閉上了眼睛，雖然只有短短幾秒，但那已經足夠了。看到宙斯的一切行動都如自己的期望所進行著，諾曼又是一笑。速度太快的弊端此刻顯露無疑，無法立即做出反應的宙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砂礫開始發熱並閃爍著紅光，然後一個接著一個地爆炸開來。雖然只有一顆小沙粒爆炸的話並不會造成多麽大的傷害，可成百上千的沙粒一起炸開，那威力就不可小覷了，強大到直接炸開了宙斯的雷電護甲。諾曼自然不會放過自己辛辛苦苦制造的機會，他一個箭步上前，腰臂同時發力，右手紅光暴起，一拳打向宙斯那傷痕累累的胸口。

‘轟’的一聲，諾曼吃驚地看了看眼前的宙斯，又看了看自己被緊緊握住的拳頭，那重傷的宙斯不但硬生生地擋住了諾曼的拳擊還承受下了爆炸。

“你變得陰險了呢。”宙斯眉頭一皺，顯然是對諾曼的小手段即為不屑，他的斷臂出雷光凝聚成手臂的形狀，一拳朝著諾曼的胸口打去。只要雷電之力進入諾曼的心臟，那勝負就成定局了。可諾曼馬上就展現出同樣硬漢的一面，他徑直握住那劈裏啪啦的拳頭，盡管一陣酥麻之感瞬間就襲遍手臂，可諾曼硬是咬著牙忍了下來，死死抓住了那劈裏啪啦的雷電義肢。

“新招式不錯。”諾曼滿頭是汗，雷電貫通了他的手臂，在他的血脈之中竄流著，可他卻還是不肯放手也不敢放手。二人就那樣僵持著，誰也無法移動分毫。

“你還不準備認真一點嗎？”宙斯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雖然傷口正在大量的流血，可他還是不斷地加達著電力。

“我很認真啊，可你就不行了，你太不靈活了。”諾曼的臉色蒼白上面掛滿了細密地汗珠。他的嘴角微微一揚突然將頭向後一揚，正當宙斯奇怪之際，他的頭槌已經迎了過去。‘嘭’的一聲，鮮血從宙斯的口鼻之中飛濺而出，他緊抓著諾曼的手也瞬間就松開了，連雷電的義肢都消失了。宙斯直接倒在地上，而諾曼則是向後退了幾步，用手擦了擦頭上的鮮血，嘿嘿一笑。

“你果然厲害。”宙斯扶著膝蓋艱難地站了起來，剛剛的頭槌使他被一陣眩暈感包圍，就連視線都變得有些模糊。

“我可是個硬漢呢。”諾曼將煙掉在嘴裏，想去點火，卻發現自己的一條手臂已經完全麻痹了，軟塌塌地垂在一邊。他苦笑一番，用單手點燃了香煙，抽了起來。

潮濕的地牢中，羅根緩緩地睜開了他的眼睛。

“開始了嗎？”

“嗯，開始了。”萊爾緩緩地打開了地牢的鐵門，靠在門框上靜靜地看著羅根。

“你打算怎麽做？”羅根雙手握在一起，坐在那破舊的床榻上，即使落魄成這個樣子，他身上的那種霸氣也絲毫未減。

“看看就知道了。”

“值得嗎？”

“這是我能活到現在唯一的動力，你說呢？”萊爾推了推下滑的眼鏡，一直都掛在他臉上的笑容此刻竟是那樣的苦澀。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就連羅根都一直沒覺得自己可以看穿萊爾哪怕是一絲一毫，他就像是一團迷霧，當你以為自己已經抓住他的時候，他卻悄無聲息地流失於你的指縫之間。

“我只是一介小醜而已，沒有自己的思想甚至沒有自己的表情，我的一切早在很久以前就隨著她去了...”

“她？”

“別打聽我的事情了，你要是有閑心，就想想如何從這裏出去吧，連任天都參戰了，你總不能躲在這裏不出去吧？”

“任天？”羅根一怔，可馬上就又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果然還活著。”

“可不光只有他啊。”萊爾恢覆到了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話說了一半便不再往下說了。

“不光只有他？”萊爾的話總能準確地調動起別人的好奇心，可該死的是，他也就只管調動而已。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論這次的戰爭多麽慘烈，他都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但可惜，我們可能都看不到最後。”

“你說的話總是那麽的晦澀，不過我也確實應該出去走走了。”羅根索性放棄了萊爾的啞謎，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這個地牢恐怕關不了他多久了。

“你也差不多該給我倒下了吧。”諾曼渾身是血，他弓著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右手軟綿綿地垂在身邊。

“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你，混蛋！”宙斯的狀況並沒有比諾曼好到哪去，破破爛爛的外衣已經被鮮血染得通轟，血水不斷地順著衣角滴落到地上，融入進黃沙之中，他用僅剩的一只手扶著膝蓋，也同樣在在喘著粗氣，只不過他的呼吸看起來更加地困難。

“怎麽，那個什麽梅菲斯特真的值得你獻出生命嗎？”諾曼挑著眉說道，他向後一個踉蹌，因為體力不支直接就坐到了地上，可他好像並不在意一樣，淡然地點燃了一支煙。

“那你呢？”宙斯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個諸葛殤值得你這麽做嗎？別和我說什麽為了拯救人類，據我所知你還不是因為裴雨的請求才加入這小隊的。”

“不不。”諾曼搖了搖手，“我怎麽說也曾是‘噬罪人’啊，才不會為了那種毛頭小子賣命的。”

“那你究竟是為何而戰？”宙斯盯著眼前這個玩世不恭的男人，眉頭擰成了個川字形。“不要告訴我是一時興起。”

“啊。那個倒是占了很大一部分。”諾曼仰著頭嘿嘿地笑著。

“你在耍我。”宙斯有一種被玩弄的感覺，他怒視著諾曼。“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麽而戰的家夥怎麽可能會這麽強大？”

“別急，聽我說完。”諾曼朝著宙斯擺了擺手，然後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想親眼看著‘帝國’覆滅啊。”

“為什麽？”宙斯覺得有些奇怪。“就算你曾經是‘噬罪人’，但也不該對‘帝國’有這麽強烈的恨意啊？”

“我要說是為了我的朋友和恩人，你信嗎？”諾曼笑著，他的笑容之中竟帶著一絲憤怒和惋惜。

“朋友？”宙斯冷笑道，“你這樣的人也會有朋友？”

“恩，是一個躲藏於黑暗之中卻又十分懼怕黑暗的傻瓜。”諾曼微微一笑。“而我不想再讓那家夥的人生這麽下去了。”

“你說的是烏鴉？”宙斯心裏有了琢磨，可他並不知道那個冷血無情的烏鴉竟然還有朋友。

“哦，你猜到了啊。”諾曼拍了下手，“可他似乎並不喜歡朋友這東西呢，估計也沒怎麽說過謝謝。”

“那為何你還對他如此的執著？”宙斯越來越奇怪了，生來就被作為殺手訓練的他根本想不明白這些東西。“為何對一個不會感謝你的人做到這種地步？”

“因為啊，他救過我的命啊。”諾曼的煙已經抽完了，他將煙頭輕輕地攆滅。“雖然用他的話說，我欠他的早就還清了，但救命之恩又怎麽可能還得清呢？”諾曼看著天上的星空就好像在回憶著從前。“在遇到他之前，我就像你一樣，除了殺人我什麽都不想也什麽都不會。”諾曼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甚至覺得死了才比較好。可知道我就快要死了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是多麽的渴望活著。而任天在我瀕臨絕望的時候救下了我，因為他我才能去體驗那些我以前只能在想象之中體驗的生活。他不只救了我，更給了我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也許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他也許根本沒有想過這麽多。”宙斯不相信任天會有這麽樣的偉大。提到他，宙斯能感受到的只有斷臂處那還在隱隱作痛的傷痕。

“不不，他根本就從未那樣想過。”諾曼苦笑一聲。“這確實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諾曼慢慢站起身，“不過哪怕只是一廂情願也好，哪怕只有一點也好，我想讓我的朋友和恩人從悲傷之中解放出來。”

“其實我早有預感，這次來了，應該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這麽說，你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了啊。”宙斯微微一笑，歪著頭看向諾曼。

“當然，像我們這樣的人，這種程度的覺悟早就應該有了吧。只是，我還有很多想做的事啊。”諾曼苦笑著，他的笑容竟是那樣的憂傷。

“我...還有東西想親眼看一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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