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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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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遠望,卻又觸手可及。

詭影緊緊捂著自己的脖子,那涓涓的鮮血不斷地從他的指縫間溢出,他的嘴就像一條被丟在海岸上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魚一樣不斷地張合著,不斷湧出的血液卻讓他根本說不出任何的一句話,能發出‘哢哢’的聲音。

任天瞇著眼,周身散發著一股淡淡地黑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那用力的程度似乎是想將空氣之中的血腥氣味全部吸入鼻腔之中。他詭異地冷笑著,看著詭影的眼神就好像野獸看著獵物一般,他不斷地****著自己那蒼白的嘴唇,以此來抵抗已經決堤了的食欲。看到那魔鬼一樣的男人,詭影那源自本能的恐懼被充分的調出,他在地上不斷地掙紮著,挪動著,可大量地失血卻讓他的動作越來越緩慢。

“就是這樣!”漆黑的空間裏,菲爾身上的鎖鏈一根接著一根的破碎、脫落,他彎起了紫黑色的嘴角陰冷地詭笑著。

“你心中地黑暗遲早會將你葬送。”他的白發在黑色的海水裏微微地漂動著,每一次任天的內心被黑暗侵蝕的多一分,他的力量就回覆得多一分。任天深知此理所以他不斷地克制著自己,可他不知道的是十年前為了活命而喝下的東西是有魔性的,他以為自己可以壓制得住菲爾,但那些魔力去了少量用於幫助任天覆原外剩餘的全部用來增強了菲爾的力量。現在的他一旦吸血,就會徹徹底底的淪為一個嗜血如命的魔鬼,一個讓他自己一想到都會十分恐懼的魔鬼。

任天一把抓住詭影的肩膀,而那看似輕輕地一握竟讓詭影的肩膀直接就傳出骨頭碎裂的聲音。現在的他,心智此時已經徹底失守,一直都在嗡嗡作響的腦袋就裏只有一個想法,或者說是一種欲望,那就是吸血的欲望。

“任天!”裴雨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可任天就好像沒有聽見一般,血紅色的雙瞳依舊死死盯著詭影的傷口,不斷吞咽的口水,上下移動的喉結,都可以看出他還在掙紮著,可無奈自己的意識就好像被抽離了一般,明明他知道自己就在這裏,但身體卻根本不聽他的控制。裴雨沒有放棄,她不斷地大聲呼喊著任天的名字,終於等到他慢慢地轉過了頭,卻發現他正用一種呆滯的目光看著自己。

“天天?”裴雨試探性的叫道,當她看到任天為回報她的呼喚而露出的那熟悉的笑容,她終於松下了一口氣,可就是在她松懈的那一刻,任天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並在一瞬間擊飛了前來救援的陳鋒和邱穎。此時此刻,兩人的距離之近使他們可以體會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裴!”諸葛殤想都沒想,直接從腰包之中掏出任天之前給他的小瓶,直接捏碎了封口,一口氣喝了下去,鮮血的腥甜味瞬間在嘴裏彌散開來。他早就知道了那瓶子裏的是什麽東西了,而入口之後的感覺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想,那是任天的血,但他不知道為什麽任天的血會有如此功效。看到裴雨陷入危機,諸葛殤再確認陳鋒和邱穎只是昏倒了其他的並無大礙之後,沒有等到身體徹底回覆就直接沖了上去,可無奈力量本就相差懸殊再加上受傷,任天只用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他沒有停止動作,連口鼻之中湧出的血液都沒有來得及擦掉,直接朝著任天甩出三把飛刀,刀刀命中眉心。

任天中刀之後沒有如同諸葛殤預想的那樣倒地停止動作,而是直接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諸葛殤深深地嵌入一塊巨石當中,眼前一片模糊。任天追了上去準備徹底將他葬送在這裏的時候,可卻被一支碧綠的箭矢射穿了了小腿的肌肉。

“餵!你是玩真的嗎?”莫利亞站在他的右邊,手中的長弓上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在一陣短暫地助跑之後,他朝著任天一躍而起,以雙膝直頂向任天的咽喉。任天側身一躲,一把抓住莫利亞的小腿將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喝啊。”莫利亞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可這還沒完,任天將他像小雞一樣拎了起來,想要痛飲他的鮮血。就在他的牙齒即將撕開莫利亞的動脈之時,一支箭矢穿透了他的眉心,這一次終於徹底的將任天擊倒在地。

“謝謝,馬爾巴士。”莫利亞落在地上,彈了一下右眼前漂浮著的圓形的鏡片一樣的東西,呵呵一笑道。

“你的能力差不多要漏光了啊。”諸葛殤吃力地從石頭裏爬出,遠遠地看著莫利亞但卻似乎並不準備插手。

“無所謂,反正我又不是什麽重要任務。”莫利亞聳了聳肩,不管他的腦袋怎麽動,那鏡片都輕輕地飄在他的眼前。

“亞蒙、列拉金、馬爾巴士,你今天已經使用了三個了,小心透支啊。”諸葛殤這樣提醒是因為他已經註意到了莫利亞那發白的臉。

“沒關系...我很壯的...”莫利亞呵呵地笑著,但喘氣的力度明顯比剛剛重了很多。

“等一下,任天呢?”諸葛殤突然意識到,就在他們說話的間隙,任天消失了,任何地方都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找我嗎?”正當諸葛殤四處尋找任天的身影之時,一股黑氣從他的面前飄過,任天的聲音也在同一時間從他的身後響起。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預留,任天一把將他抓起,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他的血吸個幹幹凈凈。

“住手!”任天的速度之快,使在場的任何一人都來不及援助,情急之下裴雨一把劃開了自己的手腕,可不巧的是,她過於緊張以至於劃開的是自己的動脈,血液瞬間就像噴泉一樣噴出。即將咬到諸葛殤的任天突然停止了動作,他被那更加鮮美的少女的鮮血氣味所吸引,瞬間到達她的身前,他粗暴地將裴雨攬入懷中,緊接著他亮出自己那鋒利的牙齒,朝著裴雨那白皙的頸部就咬了下去。

“天天!”裴雨的哀嚎聲傳進了任天的耳朵,也及時地傳入到了他的內心,任天的身軀猛地一震,一把將懷中的裴雨給推了出去。

“你不是一個怪物啊。”裴雨的淚水隨著任天動作的停止而決堤,她沒有順著任天的力道逃開,相反地,她緊緊地抱住任天將頭埋進了他的胸口。

“你不是一個怪物。”一個倔強的女孩擋在一個斷了手臂渾身是血的男人面前,而她那淚汪汪的眼神是任天永遠都忘記不了的。

“愛麗。”任天目光呆滯,嘴裏輕輕地呢喃道,而裴雨隨著任天的輕喚,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裏,原本已經決堤的雙眼此刻瞬間變得幹涸。而任天也此刻回過神來,看著自己懷中的裴雨,他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剛剛那句話就是以前愛麗絲對他說過的。

“對不起,我...”任天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道歉,是為了自己傷害了她,還是為了自己把她錯認成了愛麗。

“沒關系。”裴雨擦幹了眼角的淚痕,她的笑容此刻看起來是那樣的虛假。

“我...”看著裴雨那面具一般的假笑,任天的眼睛一瞬間就恢覆了原狀。此時此刻,就連空氣中那濃濃的鮮血味都帶不起他的興趣,他不知所措地看著裴雨,雙手幾次僵硬地擡起又落下,可這時裴雨卻輕輕地將他推開。

“她已經死了十年了,你果然還是忘不了她嗎?”裴雨依舊在笑著,可她的淚水卻在那樣明顯地打著轉。

“我...”任天微皺著眉頭,他又露出了那種十分糾結的表情。

“所以你無法再愛上我。”裴雨十分渴望任天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告訴她她可以等下去或直接讓她放棄。

“不。”任天撫摸著裴雨的發梢,將一縷碎發掖到她的耳後。“我...沒有談‘愛’的資格。”

“為什麽?!為什麽你永遠都要這樣折磨你自己。”裴雨一把揪住了任天的衣領,將他拉到了自己的眼前。“為什麽,明明你才是最痛苦的,明明你才是最該擁有幸福的!”

“即使只是一場陰謀,我也曾是‘噬罪人’,我們吞噬罪惡並背負罪惡,我已經害死了所有我在乎的人,所以我不配愛也不配被愛。”

“為什麽...為什麽你一定要自己背負這些,我是多想幫你分擔,可我只能不斷地望著你的背影,眼睜睜看著你離開卻無法跟上你的腳步。”裴雨嘶喊著,拼命地將頭埋進任天的胸口,好像這樣就能看見他的內心。可在她的淚水奔流之時,她脖子上的傷口也在不停滴流著血,終於過多的失血讓她本就模糊的視線徹底變得一片漆黑。

“這就足夠了。”任天苦笑道,可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裴雨那緊抓著他的手就松開了整個人也向後倒了下去,就好像一個無法靠自己站立的布娃娃一樣。

“裴!!!”任天的反應速度奇快,一把將裴雨拉住並緊緊地抱在懷中。看著她那蒼白的臉和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任天的心就好像被無數的餓狼撕扯一般的疼,他迅速咬開自己的手腕將傷口按在裴雨的嘴上,可血流卻不斷順著她的嘴角流出,根本流不進她的嘴裏。

“喝啊,喝下去,喝下去就好了。”任天將手腕死死按在裴雨的嘴上,可裴雨已經失去了意識根本無法喝下任天的血液。因為沒有外力撕扯,任天的傷口很快愈合了,裴雨的身體也越來越涼。任天毫不猶疑地再一次咬開了自己動脈,只不過這一次他將自己的血液含在嘴裏,之後口對口將血液送進裴雨的口中。經過幾秒鐘焦急的等待,裴雨的身體終於又暖了起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的臉也逐漸恢覆了血色。可任天臉色凝重的好像要滴出水來,他緩緩地將裴雨平放在地上又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龐,眼神之中的覆雜就算是最偉大的畫家都描繪不出分毫。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好像下定了什麽重大的決心一樣。

“你去哪裏?”看著慢慢起身,朝著沙漠的深處走去的任天,諸葛殤猶豫了再三還是喊了出口。

“我要去結束一切。”任天的聲音比起以前更加冷淡,因為他已經確定了無法保護任何東西的他,也不配擁有任何東西。

“你要一個人去!?”諸葛殤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眉頭緊皺幾乎都要擰到了一起。

“我最好還是一個人。”任天低聲說道,他很平靜,平靜的出奇,平靜的令人恐懼。

“你又要逃避嗎?”諸葛殤大聲的說道,那言語之中滿含著對於他的斥責之意。

“這對我們都好。”說完,深藍色的火光一閃,任天就那樣直接消失在諸葛殤眼前,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這個混蛋。”諸葛殤氣得直跺腳。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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