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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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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漫長的生命讓我經歷了太多的離別,但如果能遇見你,即使那是詛咒又何妨。

寬闊的院子裏,無數的雛菊爭相炫耀著自己的美麗,任天坐在花圃旁,撫摸著那純凈的白色,他已經被那驚恐的男孩折磨了太多天了,良心的折磨比任何一種肉體折磨都還要痛苦。只有這些小小的花兒才能讓任天從高度緊張和焦慮的狀態中解脫出來,嗅著淡淡的花香,心仿佛也能得到平靜。。。

“好漂亮的花啊。”一個陌生又歡快的女孩的聲音從院子外傳來。任天睜開雙眼循聲望去,卻正與那院子外的那道倩影對上眼神。那女孩身著白色長裙,帶著大大的白色的遮陽帽那帽子上還裝飾著淡淡的布藝粉色小花,那披在身後的長長的頭發黑得發亮。

“是她!”任天心裏暗想,這不就是那天路過院子的那個女孩嗎。

“這些花都是你種的嗎?”女孩先開了口,她笑瞇瞇的看著任天,那神情就好像兩個人已經認識很久,沒有一絲的陌生。

任天望著那女孩那雙大大的眸子有些出神,有些木然地點了點頭。與自己的眼睛不同,那女孩的眼睛清澈透明,像一顆毫無瑕疵的水晶一樣,沒有一丁點雜質。

“你真的很厲害呢,這些花開的很美呢。”女孩絲毫沒有在意任天那有些失禮的目光,她仰起頭小小的鼻子一動一動的好像在嗅著花香,“好清淡的花香,這些小小的花是雛菊嗎?”

“嗯。”任天這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急忙收回了目光,在心裏暗暗責備著自己剛剛的失禮。

“你這人有點冷淡呢。”那女孩不滿的嘟起小嘴。突然女孩微微一笑眼睛滴溜一轉,蹲下身去敲了敲任天家院子的籬笆,那小小的手敲在木籬笆上發出輕輕地‘當當’的響聲。

“怎麽了嗎?”任天好奇地問道,他沒太明白女孩的舉動有什麽意義。

“敲門啊。”女孩輕輕地站起身,微微一笑道。“要走到門口再敲門好麻煩的。”說完她看著任天那深邃的藍眼睛笑嘻嘻地問道。“我能進去嗎?”

“嗯?!啊...啊!當然可以。”此刻的任天是那樣的笨拙,畢竟他已經好久沒有和其他人正經地交流過了,就算說他已經忘了怎麽正常地社交也不算過分。

“好咧,嘿咻。”那女孩雙手在籬笆上一撐就翻了進來,這一幕看的任天一驚。該說這女孩是太過於活潑開放還是說她的腦子缺根弦呢?可那女孩在落地之時卻因剛剛任天澆花時留下的積水而腳下一滑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小心!”任天反應奇快,幾乎一瞬間就到達了女孩的面前,其實兩人本來離得就不遠所以也不會讓人覺得太突然。任天雙手扶著女孩的肩膀幫她穩住了身體,可就在這一瞬間二人的目光再一次對在了一起。

“謝...謝謝你。”與任天離得這麽的近讓那女孩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此刻的她幾乎整個人都在任天的懷裏,幾乎能感受得到任天的心跳和吐息,這怎能讓她不害羞呢?

“沒事。”任天察覺了女孩的異樣迅速地放開了手,並連忙後退幾步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他想要確認女孩有沒有受傷,卻發現那女孩看著自己的臉看得有一些出神。

“怎麽了?有哪裏受傷了嗎?”任天輕聲問道,雖然他說的話一直很少但態度卻十分的溫柔。

“嗯?”被任天這麽一問,那女孩才回過神來。“沒有,只是發現...”女孩神神秘秘地嘻嘻笑了起來。

“發現什麽?”任天見女孩賣了關子,便好奇地問了道。

“你長得好帥啊。”女孩依舊是嘻嘻的笑著,而任天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弄得說不出話來,他的臉色一紅將頭別了過去。

“可你的眼睛...”女孩的表情突然變了,那是一種什麽樣的表情任天也說不出來,該說是憐憫?

“我的眼睛怎麽了?”他像是怕聲音太大會震到女孩一樣小心翼翼的輕輕地問道。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好悲傷......”女孩看著任天那深邃得像深海一樣的藍眼睛,淡淡地說道。

“悲傷...嗎?”任天被女孩的這句話弄得一楞,隨即苦笑了一番,緩緩擡起頭望向天空。那雙沾滿了鮮血的手藏在身後緊緊地握著拳頭,那雙看慣了死亡的雙眼,望著天上那淡泊的雲。

“你會覺得孤獨嗎?”女孩的右手輕輕地撫摸著任天的臉龐輕聲問道。任天的目光被這一次的觸摸帶回到了女孩的身上,他呆呆地看著那嬌美的面容,但凝視的時間久了任天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隨著那種淡淡的熟悉感而來的卻是一些斷斷續續的影像和像大海一般的令人窒息的絕望感。任天被那突然出現的感覺嚇了一跳,任天被嚇得身體一震回到了現實之中,又再一次看到了那女孩清澈的眼睛。

“你...”任天回想著剛剛腦海裏的片段,與其說是竟像那更像是一種記憶,而眼前這個女孩也出現在了那些片段之中,但當他拼了命的想要回想起來的時候卻發現本該存在於他腦海之中的片段卻越來越模糊。

“是幻覺吧。”任天在心裏這樣想著,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不過既然想不起來那索性不要去想好了。

“只要你還活著,一定會有好事的,所以,請不要悲傷。另外,明明是個溫柔的人,就不要刻意的冷淡對人哦,不然會被別人誤會然後疏遠你的。”女孩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只是在和任天說話還是在對她自己。

“你就這麽接近我,不怕我是壞人嗎?”這也許是任天對著女孩說過的字最多的話了,但明顯也是最沒有水平的一句話。而也就是這麽一句話逗得女孩“撲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這麽老土的發言你也說得出啊,你都是這樣和女生搭訕的嗎?”此時,女孩對眼前這個笨拙的男人又多了一絲興趣。

“額,是你和我搭訕的。”任天撓了撓頭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也對哦。”女孩用右手食指抵著嘴唇,用那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任天。“恩。”女孩點了點頭,“據本小姐初步觀察你不是個壞人,畢竟只有心地好的人才能種出這麽美的花。”女孩又笑了,笑得那麽天真,那麽純凈。

“你就這麽相信自己的判斷嗎?”任天看著女孩微微一笑。

“嗯,本小姐看人的眼光很準的,你的溫柔不是裝的出來的。”女孩嘻嘻地笑著,“我以前也認識一個人,你和他簡直一摸一樣,不論是性格還是長相,都是大帥哥呢。”

“溫柔嗎?”任天又是一笑,但那笑容之中卻夾雜著苦澀。“我不是你所熟識的那種人,小姐你的眼光有待考察啊。”

“你這人性格真糟糕,就連這點都那麽像啊。你的性格和你養得花一點也不配啊。”女孩又嘟起嘴。

“你看起來很喜歡你的朋友啊。”任天看到女孩的樣子突然有點想笑的感覺。

“嗯。”女孩笑了一笑可隨後她的臉上卻籠上了一層陰霾。“可他已經死了,就在我的面前那樣死去了。”

“抱歉...我不知道...”任天知道這一下子好像戳中了她的傷口,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沒關系,不怪你,你又不知道。”女孩又微笑起來,可那笑容在任天看來和剛剛比起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就在任天在考慮該說什麽的時候,女孩突然對著任天伸出了手。

“這是?”任天沒明白女孩的意思,於是笨笨地問道。

“笨死了。”女孩不滿的回了一句,她朝任天吐了吐舌頭,直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記好了,本小姐的名字叫愛麗斯·維切爾,你可以叫我愛麗,我還會來看花的,順便再看看你。”說完便狠狠地甩開了任天的手跑開了,跑了幾步覺得還不夠解氣,又回頭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才心滿意足的跑走了。

任天呆呆地望著女孩遠去的背影,他已經活的夠久了,卻幾乎沒有過什麽好事。除了他的哥哥任羽和李明宗意外在也沒有人這樣和自己說過話。但是,真的沒有其他人了嗎?在任天那布滿灰塵的殘破不堪的回憶裏,有一個模糊的影像,一個和藹的女人,摸著兩個孩子的頭,用那中溫柔的聲音說著:“一定要快樂的活著,因為一定會有好事發生的。”此時,一個從沒謀面的女孩,卻用溫柔的話語讓他想起了他早已遺忘的溫暖,讓他露出來笑容。

“會有好事發生嗎?”任天低下頭微微一笑。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剛剛那溫馨的一幕都被藏身於暗處的人看在眼裏。

“這樣的生活你真的有福消受嗎,烏鴉?”那人氣息之隱秘連任天這樣的任務都沒有察覺,他身著黑衣躲在一片陰影之中,整張臉除了那微微翹起的嘴角都被黑影籠罩著,雖然是在笑著卻給讓帶來陣陣寒意。

“‘噬罪人’之間該來個久別重逢了。”那人詭異的笑著,借著稀疏的光亮可以依稀看見他頸部右側的紋身,一個抱著漆黑色玫瑰的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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