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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可以治他的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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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醒了。”蘇文青見遇安醒過來松了口氣。

“我怎麽在這?”宋遇安疑惑地起身。

“你怎麽在這?你幾天不嚇一次人會死嗎?”蘇文青把她扶起來,不滿地指責。

“不好意思。”宋遇安的道歉顯然沒有誠意,然後問:“杜小芝?”

“她很好,只是懷著孩子,身體有點虛。”李珂說。

“沒告訴我奶奶吧?”

“這麽大的事,奶奶怎麽會不知道?她早知道了,她在和醫生說話,就過來。”蘇文青說。

“我奶奶竟然在醫院了!”宋遇安突然激動地坐起來。

看著宋遇安要把針管拔了,蘇文青阻止她:“你要幹什麽?”

“先逃跑再說,被抓到就慘了。”宋遇安強硬的把針管拔了。

“宋遇安。”蘇文青也攔不住這個連鞋也不穿就跑下床的宋遇安。

“我奶奶來,你就說我很好。”宋遇安回頭說,轉頭便砸了個滿懷,看到熟悉的面孔。

顧淮陽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繞到了這邊,看到這個連鞋也沒穿的女孩,亂糟糟的頭發,還沒說話,女孩又有些震驚把頭低了低,她遠遠看到自家奶奶過來了。

“你好歹穿鞋子啊。”蘇文青無奈提著鞋子道。

“往外走。”她躲在他前面,拽著他衣角,小聲示意,顧淮陽正要回頭,她又道:“別回頭。”

他一頭霧水,被她硬生生拽著往外走,有些僵硬的姿勢,卻又覺得好笑。

“你們兩個幹什麽呢?”

回頭看到不懷好意笑的徐弈博,她只做了個噓的動作。

“宋遇安,你沒事了吧?”她才慢慢挪出房間,便碰上周思楠。

她朝周思楠眼神示意,他卻顯然沒有收到信號,“你怎麽了?我聽說你從天臺掉下來了。”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足以吸引奶奶朝這邊看。

“宋遇安。”奶奶的大嗓門叫喚,響徹整層樓。

她撒腿就跑,看的周思楠不知所雲,然後又得到徐弈博的訕笑,似乎全世界都在鄙視他這個單細胞生物。

宋遇安悄悄探出頭,門突然被推開,在樓梯間門後的她嚇了一跳,對上他沈靜誘人沈淪的墨瞳,才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樓梯階上。

“你怎麽在這?”宋遇安狐疑問。

“找了你很久。”他說的很平靜,依舊是冷著臉,朝她走近。

“找我幹什麽?”她心跳加速,說的話卻異常慢,一字一句,看到他手上熟悉的球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在她面前蹲著,把鞋放在她腳前,道:“光著腳跑,容易感冒。”

不感動是假的,不管顧淮陽做什麽,即使只是一句話,對她而言便是莫大的禮物。看著男人要把她腳塞進去,她才尷尬地躲開,有些激動道:“不用,我自己來。”男人便坐到一邊,雙腿交叉放著,看她穿好鞋子。又看她手抖得連鞋帶也系不好,嘆了口氣,彎下腰,搶過她手裏的鞋帶,見她手要搶,腳也不知覺地動了動,他輕聲說,“別動。”

明明還是清冷的聲音,卻對她有著致命的魅惑力,就這麽看著他給她系鞋帶。然後兩個人坐著,沈默不語。

好像只要他在身邊,這種靜謐,她也是享受。越想逃離,心越不受控制。如果這真的是一場夢,我選擇在夢裏沈睡。

空曠的樓梯間,只有兩個人的獨處,這種感覺真好。能不能讓時間慢慢過,讓這一刻長一點,即使你真的只是出於好心,卻足以溫暖我的世界。

宋遇安坐在辦公桌時,突然桌上放置了一個保溫杯,她擡頭看到陳遠。一旁的李珂也好奇看著他。

“這是…”

“雞湯。”

“……”

“不用謝我,反正也不是特意給你的。”說完做賊心虛似的往外走去。弄得辦公室裏的兩個人一頭霧水。

宋遇安再去看杜小芝,她情緒明顯好了很多,雖然還是悶悶不樂,卻也會吃點東西。

“我好好吃飯,好好活著的話,他會不會開心?”

“會的。”宋遇安聽到她突然的話,心裏放心了些。

“我不會勸你說,沒事。這麽大的事,怎麽會沒事?只是人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還是得好好吃飯,好好活著。”

“宋醫生,你真的很有意思很特別,我終於知道為什麽阿誠那麽喜歡和你說話了。”

“……”

“要是其他人,一定會說沒事的,都會過去的。不過比起那些,我更喜歡聽你這些老實話。”

“那些自欺欺人的話,說的人太多了。”宋遇安又補充,“我再說的話不就成覆讀機了?”

“……”

“謝謝。”杜小芝突然開口。

“我和阿誠,我總以為我們時間還很多,有些話就一直沒說出口,沒想到他再也聽不到了。”

“他會知道的,他都知道。”宋遇安安慰。

“雖然是這樣想,還是很遺憾。”杜小芝嘆了口氣:“有些話,如果現在不說,會不會來不及?我們總以為時間很長,可是誰又知道盡頭在哪?”

杜小芝又問:“遇安,難道不會遺憾嗎?”此刻的杜小芝把她當做一個朋友,而不是醫生。

“遺憾卻不會失望。”

本來還算靜謐的圖書館頓時有些喧嘩起來,男孩皺了皺眉,發現周邊幾個女孩正在打量他,還有一個要上前問他問題,卻被他無視了,直接拿起書往外走去。

已經有大半個月沒見到那個小丫頭了,耳畔終於清凈了,卻又似乎太清靜了,倒讓他有些不習慣。

手機響了,是周思楠。

“你怎麽還不來?”

顧淮陽一頭霧水。那頭徐弈博搶過周思楠的手機,有些不悅,“你不會忘記了吧?”

“……”

“不是說好了要來打籃球賽嗎?”他提醒。

“嗯。”顧淮陽補充,“我忘了。”

那邊兩個人氣結,第一次見到沒理還這麽理直氣壯的。

“趕緊過來。”

“不來了。”

“別啊,太掃興了,小師妹可是來了的。”

“聽說最近小師妹和計算機的那個沈謎走的很近。”徐弈博煽風點火。

“怎麽,你不會是被小師妹拋棄了,所以心情不好吧。”

“……”顧淮陽站在圖書館門口,半天才打斷他們的喋喋不休,眸間也透著寒意,冷冷道,“馬上來。”

所以最近,她是和那個沈謎在一塊咯。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遇安和那個男人。浮躁的內心再看到籃球場上那個興高采烈的女孩,更加不悅。連遇安朝他過來,遞給他水,他也不接,徑直走了過去。

“老顧,你今天怎麽了,吃了炸藥了?”

空氣裏彌漫著火藥味。

即使在場歡呼雀躍,可是球場上,貌似成了顧淮陽和沈謎的戰場,沒有人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大概只有當事人知道。

遇安自然感受到了他的不悅,球賽結束後,遇安有些失落,她不知道為什麽顧淮陽對她更加冷漠。

本來她還是很愉悅的,畢竟事情結束了,她終於擺脫了沈謎,又能和顧淮陽一起自習,又能天天看到他了。

“明天還去自習嗎?”在她與一旁的沈謎做完最後的回應,跑去顧淮陽面前問的小心翼翼。卻換來他的冷眼,“你不是最近和沈謎一起嗎?”

“我不是…”

“那你讓他給你補課吧!”他氣急道。

“宋遇安,我不想再看見你,請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冷言冷語卻讓遇安在以後的很多個夜晚悵然若失。

“……”當時顧淮陽的話讓她的眼眶紅潤了。

“遇安,你別生氣,他那人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徐弈博還要解釋,卻看到她眼睛濕潤了,她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可能是感冒了,我先走了。”

遇安就那麽跑了。那麽溫和機靈的女孩,卻被顧淮陽弄得那般失落。

是啊,她本來只是以為他冷淡,卻沒有想到他那麽討厭自己。可是看到另一個女孩子在他身邊心裏莫名的嫉妒,害怕,最後不敢再見他。

因為他說過,我不想再看見你,請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那是第一次在遇安內心,感受到深深的絕望。以前無論顧淮陽多麽冷漠孤傲,或是偶爾的熱嘲冷諷,都沒有如此令人窒息的絕望。

宋遇安才換回自己的衣服,站在醫院門口,伸展了下身子。望著夕陽西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太陽,晝夜交替之間,這種感覺很奇妙,也享受。好像無論經歷什麽,依舊還是日薄西山,不受影響。

“遇安。”

宋遇安轉過身,看到離她有點距離的地方,徐弈博靠墻站著。

“你也下班了嗎?”

徐弈博搖了搖頭,又看向裏頭,顧淮陽不急不慢地走過來。

他在等顧淮陽。

“終於磨蹭出來了。”徐弈博感嘆,又沖遇安期待問:“一起去吃飯?”

宋遇安猶豫之際,卻看著裏頭慢吞吞的男人,頓時搖頭,“不了。”立馬往外大步走去,卻還沒來的及走幾步路,手腕感受到一股力量,措不及防地把她拽走。那人帶著黑色鴨舌帽,看不清臉。

“放開我。”

“遇安。”

也許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是完全沒有對比性的。宋遇安即使身體往後傾,腳不挪動,也被快速拖走,塞進了一輛車。

宋遇安要逃跑時,卻被他拽住,車關上,上了鎖。

等顧淮陽兩人跑到外頭時,只看到疾馳而去的車。

他立馬撥通了110。

宋遇安在車上,拿包砸向男人,語氣也尖銳起來,“還不停車?”

“你這女人怎麽就不知道害怕?”男人接住包,扔在後頭,又把自己頭上的帽子拿下,看向她。

宋遇安的手卻沒有及時收回,一個耳光直接結實的打在他右臉上,他躲之不及,臉上赫然的有紅又腫的手指印。

宋遇安也是看清了他臉,卻來不及收手,面帶愧色:“對不起。”

陸方一個急剎停在路邊,無奈說:“姐,我好心請你吃飯,你就這麽對我?”

“誰讓你嚇我?”她無語,又看了看他臉上的紅印。

“這是驚喜。”陸方說。

“什麽驚喜?簡直是驚嚇。”遇安朝他翻了個白眼。

“現在可以陪我吃飯了吧?”他揉了揉右臉。

“你沒事吧?”她揉了揉自己的右手腕,看向他的臉。路過藥房時,他快速買了點藥遞給他,車子停在一家川菜餐廳門口。

看著他紅腫的臉,以及自己有些腫的纏著紗布的右手,突然笑起來。

“還笑?”

“我只是想我們怎麽總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陸方看著她的笑,突然認真地看著她。

“姐…”他臉突然嚴肅起來,透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在她不知覺中,這個男孩已經長大了。

包房被敲響,打斷了他的話,是上菜的服務員。

等服務員離開,他認真說:“我之前說的都是真的…”

門被敲響,他有些不耐煩,卻看到穿著制服的警察走進來,神色冷峻。

“帶走。”

“……”

陸方的一個玩笑,攪的大家都不得安寧。

警察局裏,臉色不太好看的兩個穿著白大褂的報案人顧淮陽和徐弈博,以及被綁回局裏的嫌疑人陸方和受害人宋遇安。

“這是誤會。”陸方簡直郁悶之際,那麽好的氛圍就這麽被攪黃了,沒好氣瞪著兩個報案人,又瞅了瞅一直不發一言的“受害人”。

“以後別亂整這些,當我們警察很閑嗎?”一個警察神色不悅批評他們,他們警局已經很忙了好嗎。

“不好意思。”遇安說完,又按了按陸方的頭,示意他道歉。

“我和他們一起回去。”宋遇安說完又警告陸方,“下次再做這樣的事,看我怎麽揍你。”離開警察局,宋遇安鉆進徐弈博的車。她四處張望。

“他先打車走了。”像是看出了宋遇安在找人,徐弈博透過反光鏡說,“送你回去吧。”

“今天的事…”

“這一鬧也挺好的。”徐弈博打斷她。

“他肯定覺得我在無理取鬧,不,他壓根也不在乎。”她自言自語,嘆了口氣。

“那個男孩,是在追你嗎?”老徐突然問。

“就是小時候認識的一個弟弟。”

“他看你眼神可不一樣。唯一能忍受我們老顧脾氣的小師妹也是要拋棄他了。”徐弈博又不正經地連連嘆息。

“什麽叫我拋棄他。”宋遇安翻了個白眼,“你問下他何時理過我?”

“……”

車內一片沈寂,快到的時候,車開的很緩慢,宋遇安聽到他說:“他對你不一樣。”

“是挺不一樣的。”宋遇安沒好氣道:“對我特別冷淡。”

徐弈博被她的孩子氣逗笑了,道:“遇安,他對你不一樣,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遇安,你是治他脾氣的人。只是你需要有足夠的耐心等他。”

“是他治我的脾氣。”遇安沒好氣道。

徐弈博無奈笑了笑,又認真說:“遇安,你能再等等他嗎?”

“……”

“我從你的眼裏看得到,你還是喜歡他。”

“……”

“如果他還是那麽不開竅,你再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好嗎?”就像是父親把孩子小心謹慎地托付給另一個人一樣,一貫不正經的男人突然如此一本正經,讓遇安有些不適應,而他的話,更讓她神思恍惚。

遇安沈默半天,帶著悵然若失,又有些悲涼,“徐弈博,一直都是他不想見我的,是他。”

徐弈博微微詫異,她卻什麽也不願再說,遂即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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