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飾演過無數角色、也曾當過導演的午馬，因肺癌病逝，享年71歲。一名演員的體面和尊嚴，你也能在這位絕大多數只是飾演配角的午馬身上找到，他說：“我沒覺得我是配角啊，我是每一個角色的主角。”

平淡無奇，放在香港演藝圈算是乏善可陳的一生，這也是午馬的真實寫照，如果說藝術來源於生活，那麽在午馬身上他的戲的確正如他的人生。而面對平淡和配角，在不可或缺之中也能讓人看到一個普通藝人的尊嚴和高大之處。

如果說人死即是一種輪回的話，那麽像午馬這樣的人生觀令人堅信，那個有情有義又幽默風趣的虬髯大俠客即便身在別處，也依然豁達樂觀。

李浩和王祖嫻兩人雙雙低調的到達了香港，出席了他的祭悼儀式，三炷香幾鞠躬，只原他在天堂一切安好，永遠是人們心中的髯須客。

午馬的意外離去，讓李浩的諸葛空明一下子沒了人選，一時間讓他撓壞了頭，想要換個人重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再說了電影才剛剛開了個頭，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戲份，但李浩找來找去，想來想去，發現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人選可代替他了，因為一開始他就是以他的原型來寫的劇本，而且在這部電影裏面，更多的是一種對舊電影的一種懷念，要是換了個人的話，這部電影就變了味道了，就跟聶小倩一樣，如果沒有了王祖嫻的出演，哪怕是找來的演員再完美，再漂亮，也飾演不出她的那種味道來。

兩人雖然是低調到的香港，但也瞞不過媒體們的目光，當他們的身影出現在祭悼現場的時候，就被他們給盯上了，但現在老李那有心情去搭理他們，一個是因為午馬老先生的離世，讓他感到惋惜心痛，另一個是找不到替代他的演員讓老李苦惱，所以面對媒體的時候，他都是擺著一副臭臉一聲不吭，臉上還帶著一副黑色的墨鏡，讓人看不到他真實的表情來。

兩人在祭悼過後，匆匆的躲開了記者的跟蹤離開了現場，王祖嫻見李浩的心情不太好，便帶他去香港的大嶼山去散散心，或許是脫離剛才那個壓抑的環境，面對著眼前風光美好的風景，他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而王祖嫻一路跟他聊以前自己在大嶼山拍戲的事情。

當王祖賢說到以前與自己一起拍戲的幾位女演員時，讓老李大為感嘆道：“可惜了，你們當年的香港四大花旦，各個貌美如花，獨領風騷，是90年香港影壇最美的記憶，可如今你們一個兩個的都隱退了，可今再也不可能一起重現在熒屏上了，真恨不得自己能夠早生些年來，這樣就可以一睹你們的風采。”

李浩用手指一個個數著道：“你看，風情萬種的紅姑、她舉手投足之間流出千般風情卻又不失大氣，一顰一笑仿佛可以顛倒眾生一般，在《縱橫四海》中，一身白裙的紅豆在一曲輕快的華爾茲中偷取鑰匙後得意的眨眼一笑，給吳宇森式的暴力中添加了最柔美的一筆，尤其讓影迷難忘的是她在《秋天的童話》中的出演，那個異鄉求生的女子，在她意料之外遇到了脫去英雄外衣的愛情，無奈的分手借用了歐。亨利的小說，但那份蒼白不也同樣是生活的悲哀嗎？”

“千面女王張曼玉，她就不說了，華人中不認識她的人還真沒有幾個人，她在《新龍門客棧》中的嫵媚潑辣，《阮玲玉》中的冷傲憂郁，《甜蜜蜜》中的平凡世俗，《花樣年華》中的蘇麗珍無一不是影壇的經典人物……”

“還有關之琳，這位影壇公認的大美女，她的演技好壞就先不說，一個十三姨已經成為了眾多影迷心目中的完美女人……”

“當然，最後的花旦自然就是我的大美女你了，你在影迷心目中的地位，相信也不用我多說了吧！”李浩溫柔的看了她一眼，摟住她的腰道。

王祖嫻捏了他一把，開玩笑的道：“你有一個花旦還不夠，難道你還想弄夠四個花旦不成啊！快，跟我說老實話，我們幾個人當中，你最喜歡的是誰？”

“當然是你了，這還用問嗎？我們千年的感情豈是她們可以相比的。”老李大氣凜然的道。

他說的可是實話，而不是敷衍她。論美貌她不及關之琳；論演技她不比張曼玉；論風情又欠了鐘楚紅的大氣，但她總是讓人怦然心動的。男人心目中的完美女子理應如此：不需要多麽的高貴大方，但絕對不會失禮；不需要特別的聰明，可總有一些小主意、小心思；她是漂亮的，但不致於傾國傾城到讓人不敢親近。笑起來的兩顆小齙牙，又為她平添了幾分俏麗可愛，而那種依偎撒嬌的小女人氣質，更是其她三大花旦所沒有的。

“算你了。怎麽樣，心情覺得好點沒有。”王祖嫻依偎在他懷裏問道。

“好多了，其實想開了也沒什麽，人來人往，人走人去，人生人滅，就像我跟你一樣，千年前我迫不得已殺了你，而千年後，我們又重新相聚在一起，誰又能說得清楚好與壞呢？起碼他是笑著走的，說不定他在另外一個世界裏還飾演他的髯須客呢……”李浩道。

“你呀你，你看你的思想一點也不像一個年輕人，反倒像個千年老鬼。”王祖嫻笑話他道。

“老鬼就老鬼吧，一個人成熟與否又不是看他的年齡，而是看他的思想，你可別忘記了，我可是千年前的白馬將軍，相對來說，我本來就是個千年老鬼。”李浩哈哈大笑道。

“那你想到了要用誰來代替他出演諸葛空明啦？”王祖嫻問道。

李浩神秘的笑了笑，之前他還毫無頭緒，現在突然被他想到了一個方法，覺得還是比較可行的，他回答道“想到了，我誰也不用，還是由午馬來飾演。”

“啊！午馬老師他不是……他還怎麽來飾演？”王祖嫻驚訝的道。

“當然有辦法了。”李浩不再賣關子道：“我打算使用最新的3D技術，將他在電影中還原，他的戲份並不多，應該行得通的，我不想讓他最後的一部電影成為一個遺憾。”

使用電腦的3D技術將他來還原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要做的一模一樣的話，這需要增加很大的成本，幸好的是，他有自己的研發部門，還有鄧語芙這位圖形大師在，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的，反正這個角色的戲份並不多，無需過多去擔心。

李浩和王祖嫻親臨香港的事情，自然也被他一些業內的好友得知，陳沐勝導演就打電話給他，找他出來聚一聚，李浩當然是欣然前往了。

對於這位第一個帶他進入電影圈的導演來說，李浩無疑對他是十分感激的，他們可以說，也是屬於亦師亦友的關系，李浩帶著王祖嫻大方的去赴宴，讓他們頗為驚喜，可惜的是王祖嫻無意覆出娛樂圈，讓他們深感遺憾的，大家都是做導演的，自然希望自己的電影中能夠擁有一位既有演技，又有臉蛋的女演員了，可惜她只願意在李浩的電影中出演，目前不考慮接拍別的電影，讓他們對老李的狗屎運恨得牙癢癢的。

大家在宴會上暢談甚歡，現在李浩的地位與以前他剛出道的時候，自然是天差地別的，他們能聊的東西也多了起來，從電影的拍攝到目前娛樂的發展，還有為了的新技術等等都能聊到一起。

讓老李想不到的是，陳導竟然還帶他去認識了一位在文壇上面的泰山北鬥——金老先生，對於這位傳奇一般的大師來說，老李自然是崇拜無比，以前他是沒機會認識，而且他的身份地位也夠不著，現在有機會了，他自然是好好的去結交一番了，那個男人的心中沒有一個武俠的夢想呢？

李浩以前雖然沒有機會認識人家，但很顯然，金老應該早聽說過他的大名了，一見面，金老就對他們十分的友好，還親自前來迎接他們，讓老李感到十分的惶恐，這可是一代的文壇大師啊！他老李何德何能的能入人家的法眼。

其實老李也有些妄自菲薄了，以他的性格在娛樂圈中來說，的確是很操蛋，經常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但在一些不看表面的人的眼中，這就是一個人的真性情，只有真正有本事的人才能夠操蛋得起來，要是自個沒有本事那還操蛋的話，那就是找揍，你不見他在媒體記者前這麽霸道無禮，那怕是記者有多不滿他都好，也很少說過他的壞話嗎？那是因為人家真的有這份本事，如果你有他這份本事的話，你也可以這樣對待他們。

大家一番客套之後，漸漸開始熟絡起來，李浩也沒有了剛開始時的拘謹，發現金老這人還是挺有風趣的，而且他的知識十分的淵博，什麽東西都能夠聊得上來，不虧是一代文壇大師，各種各樣的見解可謂是張嘴就來，甭管是天上地下佛家還是道學，比李浩這個擁有便攜圖書館的人還要厲害。

兩人聊著聊著又回到了電影上面來，金老對他道：“小李啊，你參與拍攝的兩部電影我都有看過，很不錯，不能說是完美無瑕的頂尖作品吧，但也算是業內的一流水平了，尤其是你第一個開啟的3D裸眼技術拍攝的先鋒，讓歐美的電影業界對中國的影視加深了印象，非常好。”

李浩謙虛的道：“哪裏……哪裏，金老，你謬讚了，我的水平還不行，現在還在不斷的學習摸索當中，在影視界來說，我還只是一個新人。”

“不不不……你不用謙虛，我不會隨便讚賞一個人的。”金老擺擺手道：“我看你的電影不是看你的票房有多少，或者是你的電影中使用了什麽新的技術，又或者是請來了什麽大明星，而是看你的心。”

“我的心？”老李丈二摸不著頭腦的。

“對！就是你的心，作為一個導演也好，還是一個演員也好，他是不是用心去拍戲了，去演戲了，是可以從他的作品裏面看得出來的，這一點你很好，你一直有你自己的堅持，從不妥協，很多人都比不上你，哪怕他們拍了一輩子的戲，到頭來，也不明白這個道理，我看得出來你有一顆不爭的心，但恰恰相反，不爭其實就是爭，你聽說過一句話沒有？”

“什麽話？”老李一下子來了興趣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從另外一個方向來說自己，而不是正面讚揚他有多好多好的，這些好話他並不需要。

金老一字一句的對他道：“叫做，無招勝有招。”

“無招勝有招……”李浩念了一次，他一直對自己的想法和作風都有一個模糊的概念，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知道怎麽去做，但你要讓他說出來的話，他卻無法用語言去描述這種狀態，想不到金老卻用了一句武俠中的話來替他詮釋清楚了。

“受教了，金老。”李浩十分真誠的抱拳對他做了個武俠式的禮節，有時候聽君一席話是可以勝讀十年書的，一代文壇宗師他沒必要去忽悠一個年輕人。

金老搖搖手不為意道：“我只是活得久一點，比別人看的清楚一些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對了，聽說你最近在拍攝倩女幽魂這部電影？”

“是的，金老，我對東方美學形態的東西比較感興趣，打算去嘗試一下，希望能夠拍攝出自己的風格來。”李浩回答道。

“很不錯，年輕人就應該有勇氣去挑戰自己，挑戰規矩，不怕爭議，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拍攝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來，加油！”金老欣慰的道。

“謝謝您的鼓勵，我一定會用心去拍的。”李浩回答道。

李浩的回答讓他感到很滿意，現在像這種有性格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能夠不為名利所困惑，不為金錢而束縛，不為成就而迷惑，忠於自己的本心，敢於挑戰名利場裏面的潛規則，像這種人放在古代絕對會成為一代宗師，在現代的這個世界裏，也必然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李浩陪著金老在陽臺上說話，而王祖嫻正在下面的花園裏陪他的女兒在聊天，其實金老並不是第一次看到她，但剛才再次見到她時，還是嚇了他一大跳，雖然說很多女星都可以靠著美容保養品來維持容貌長時間的不變，但像她那麽妖孽的可真是少見，好像越活越年輕似的，就跟他當年第一次見她時沒什麽兩樣。

李浩對金老的反應也只能是笑笑略過，這件事情沒法對別人說，難得他跟人家說，王祖嫻她的前世就是千年前的王昭君？她之所以會變年輕，全因自己的一塊玉石？這不是扯淡嗎？先別說別人信不信，就算別人肯相信了，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所以只能對不住金老他了，就讓大家當做是祖兒保養的好吧！

金老發呆了一會，也許想到了自己以前年輕時候的事情，好半天才反應了過來，看著花園底下正在歡聲笑語的王祖嫻，拍了拍李浩的肩膀道：“說真的，有時候，我真的挺羨慕你的，年輕、有魄力更加有能力，能夠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祖嫻她是個好女孩子，好好珍惜眼前人吧，不要去在乎別人世俗的目光。”

李浩點點頭讚同道：“我知道的，金老，我不會去在意別人的眼光的。”

李浩自然知道，他與祖嫻兩人之間的這份延續了千年前的情，自然不會是別人一個小小的眼光就能夠改變他們的感情的，他雖然不知道他們的未來會走向何方，但起碼他懂得去珍惜當下。

兩人在陽臺上只站了一會，就回到書房裏面去了，外面風大，而且金老的年紀也大了，已經比不得他這個年輕人，隨意李浩攙扶他進了書房裏面去休息。

兩人談天說地的，聊得甚是盡興，有時候，能夠找得到一個聊得來的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無關雙方年齡大小的問題，而是大家看問題的想法是否一致，李浩的腦袋中就是一個隱藏的知識庫，而金老也是一個看透世事風雲的一代文壇宗師，很多觀點他們都是一致的，金老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我行我素，性格獨立的人，而李浩的性格很像他年輕的時候，所以他們才能夠聊到一起來。

“對了，小李，你有沒有想過要將我的書拍攝成電影呀？”金老突然有興趣起來道。

“呃！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想法，其實，我對拍攝電視劇不太感興趣，而拍攝電影的話，又覺得在短短的一部電影裏很難將一部小說的內容全部概括出來，而且……”李浩說著說著停了下來。

“哦！而且什麽？”金老倒是無所謂，只是對他的而且後面的內容感興趣罷了。

“而且，金老，恕我直言，要是讓我去拍您的作品的話，我反而比較喜歡程小東導演，在當年改編所拍攝的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的兩部曲的電影的模式，在我的心中，東方不敗天生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要是讓我按照小說的原本劇情去拍的話，我想，我肯定是拍攝不出來您的原著中那種原汁原味的味道來。”李浩老實的回答道，他並沒有因為對方是金老就言不由衷，這正是金老最為所欣賞他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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