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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跟我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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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草地, 瞬間化作修羅戰場。

戰場上的屍體越來越多, 段飛白的白衣上染了血, 不知是士兵的,還是他的。

士兵們采用的是車輪戰,即便殺不了段飛白, 時間一長,耗盡段飛白的精力, 段飛白必死無疑。

陶靖衣的神色繃緊了一些, 對夏明淵道:“琴呢?快給我!”

話音剛落, “咻咻咻”三支長箭化作厲芒,破空而來。

陶靖衣的心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耳邊傳來利器入肉的聲音,一陣血霧噴薄, 段飛白的白衣頓時血紅一片。

原來其中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肩胛骨,尖利的箭端破肉而出,滴滴答答淋著血。

段飛白的身形因為這一箭, 微微凝滯了一瞬,幸得他及時用手中長劍抵著地面, 才穩住了身形。

“飛白哥哥!”陶靖衣面上血色盡失。

段飛白擡手,握住箭尾,手中用力, 血色噴濺,利箭已被拔出。他轉頭,對陶靖衣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我無礙。”

“師侄的箭法似乎退步了。”段無雙遺憾地說道。

東方玥是神箭手, 他的箭法一向都是百發百中,鮮少失手。方才,他用激將法,哄得東方玥射出這三箭,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射出這三箭時,他似乎走神了。三支箭只射中了一支,而且還射偏了。

“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若是讓他逃走,恐怕再也殺不了他。”段無雙的眼睛緊緊盯著前方戰場上那道在劍雨中穿梭的血色身影,“師侄,你心心念念著武林太平,如今機會就在眼前,殺了鬼公子,取下他的人頭,武林盟主之位就是你的。只要你當上武林盟主,整個江湖都會聽你號令,到那時,還怕完成不了你的宏圖霸業嗎?”

段無雙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落在東方玥的耳畔。

東方玥的唇角不可察覺地抿緊了一些,再次從身後背著的箭囊中抽出三支箭搭在弦上。

“我相信,這次師侄應該不會失手了。”段無雙笑道。

東方玥將弦繃緊,對準段飛白的方向。

陶靖衣見段飛白中了箭,琴也顧不上拿了,奔到他身邊,慌亂地檢查著他的傷口。

段飛白用沒受傷的那只胳膊,緊握長劍,揮下,刺出,逼退再次圍攏過來的士兵。

動作利落幹凈,但只要是高手,都能看得出來,他已有些氣力不濟。

東方玥猶豫了一下,將箭端對準段飛白,手指松開,箭嘯之聲劃破長空,三支長箭宛若流星一般激射而出。

段飛白擡頭,眼底神色微變,下意識地攬住陶靖衣,將身體護在她身前。

兩支箭一左一右封住他的去路,最後一支箭射向心臟,東方玥有自信,這三箭段飛白躲不開。

然而就在這三箭即將射穿段飛白的身體時,變故陡生。

突如其來的一道白綾,卷住了這三支長箭。

眾人擡頭,同時朝白綾的來源望去。只見一人單手負在身後,衣袂飄飄,似踏風而來,翩然落於段飛白和東方玥中間的空地上。

白綾的另一端,被他握在手中,灌滿氣勁,一收一放,三支長箭盡數斷裂開來,落了一地。

接著,那白綾被他收回手中。

秋風拂動著他碧色的衣擺,揚起他的墨色長發。男人著了一身青衣,袖擺領口處皆繡著清雅的花紋,頭發一半束起,一半散在身後,發間插了一根古樸的木簪子。

他慢吞吞地將白綾納入袖中,接著,擡起一雙褐色的眸子,朝著東方玥望去,微微啟唇,嗓音清朗如玉:“段飛白的命必須由本尊親手來取。”

陶靖衣倚在段飛白的身邊,望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時,下意識地往段飛白身後挪了挪,借他高大的身形,遮住自己的身體。

那熟悉的嗓音響起時,她的面色有些許的僵硬。

段飛白不動聲色地握緊了她的手。

對於風臨止的話,東方玥並未有什麽反應,一雙眼睛卻緊緊盯著他,眼底暗流湧動著。

他已經練成了《花神訣》!威力更勝於《蓮花神功》百倍的《花神訣》!

這個男人,他已經成神了!

東方玥可以肯定,未來的江湖,風臨止將是他最大的對手。

“原來是花神教風臨止風教主,久仰大名,百聞不如一見。”段無雙見東方玥沒有反應,拱手對風臨止抱了一拳,“既然我們目的都一樣,在下也不多言,只是還望風教主殺了段飛白後,能留下他的人頭。”

“本尊對段飛白的人頭並不感興趣。”風臨止淡聲道。

言下之意,他只想殺了段飛白,至於段飛白的人頭如何處置,他並不關心。

段無雙松口氣。他們也不是非親手殺段飛白不可,秦盟主已明言,誰提來鬼公子的人頭,武林盟主的寶座就是誰的,至於到底是憑借著武力還是謀略,才殺了鬼公子,那並不是武林盟的考核內容。

“風教主,請。”段無雙擡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士兵聽令,所有人退後二十步。”

段無雙下令後,士兵們撿起自己的武器,紛紛退後,讓出戰場。

風臨止轉身,擡眼望向段飛白,長臂一擡,五指彎曲,從地上抓了一把劍握在手中,揚聲道:“段飛白,今日你我一戰,單打獨鬥,是生是死,皆與他人無關。”

“早有此意。”段飛白捂著傷處,輕聲笑道。

“飛白哥哥。”陶靖衣站在他身後,擔憂地喚道。

段飛白已經受了傷,縱使武功天下無敵,一番車輪戰,已耗損他精力無數,又如何再經得起比鬥。高手對決,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況且風臨止如今已經練成《花神訣》,再無敵手。

段飛白知她的擔憂,沖她微微一笑,溫聲道:“別擔心,相信我。站到後邊去,別被劍氣所傷,待此戰結束後,我便同你回家,回你所說的那個比千山萬水還要遙遠的家。”

“說好的,跟我回家。”陶靖衣道。

“嗯,跟你回家。”段飛白頷首。

陶靖衣看他一眼,唇角抿了抿,不甘不願地退到一邊。

夏明淵拄著木棍,步履蹣跚地走到她的身邊,解下背在身上的琴,遞給她,低聲道:“今日一劫,恐怕難以逃過,我們已經別無選擇,能否成功,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陶靖衣接過琴,緊張地朝著段飛白和風臨止望去,手心不由得出了一層冷汗。

兩人已經纏鬥在一起。

當世兩大高手對決,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睛,尤其是段無雙和東方玥二人,看著那兩道纏鬥的身影,眼底閃爍著奇異又興奮的光芒。

陶靖衣擡目望去,她的眼力不及段無雙、東方玥二人,什麽也看不清,只依稀能看到,銀色的劍光交織成一片,劍氣所到之處,枯葉飄零。

段飛白號稱天下第一高手,但他受了傷,風臨止又練成了《花神訣》,這一戰誰會贏,眾人都拿捏不住,俱凝神屏息,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耳邊除了兵器相交的聲音,就剩下了颯颯而過的風聲。站在段無雙身邊的趙南屏,看了段無雙一眼,悄然挪動著步伐,往人群中走去。

陶靖衣手撫琴身,緊繃著臉色,望著戰場上的二人。

琴在她手裏,劍在段飛白的手裏,誰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穿越成功。她在等待著一個時機,讓琴劍結合,染上段飛白的血。

夏明淵也在聚精會神地看著戰場,雖然琴劍染血能穿越的設定就是他寫的,但是他真的不確定,這個關鍵時刻會不會起作用,萬一失敗的話……

他心頭騰起一絲凜冽的寒意。

趙南屏從士兵中走出,悄無聲息地靠近陶靖衣,陶靖衣手心裏都是冷汗,正緊緊握著琴身,並沒有察覺她的到來。

趙南屏冷冷勾了一下唇角,眼底劃過狠色,倏然擡起一掌,掌中蘊滿內力,擊向陶靖衣的後背。

一股力道從後背傳來,陶靖衣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朝著場上的劍光撲了過去,連手中的琴都沒有抓緊。

“砰”地一聲,古琴落地,琴身立時多了一道裂痕。

而陶靖衣的身體已經消失在劍光深處。

夏明淵驚叫一聲:“小心!”

眼前都是紛飛的劍影,劍氣撲面而來,在她的身上割裂出無數血痕,心口處猛地一涼。

陶靖衣低頭,血珠順著她的嘴角滴落,在她的胸前,一截銀色的劍刃已沒入她的胸膛。

傷口處,無數血色爭相湧出。

陶靖衣喉中湧出腥甜氣息,她將這口腥甜之氣壓住,勉力擡起眸子。

模糊的視線中,映入一雙褐色的眸子。

那本該是一雙極其溫柔的眸子,笑起來似有圈圈漣漪在眼底漾開,但此時的這雙眸子,仿佛結了一層厚厚的寒冰,眼底深處沒有一絲波動。

哪怕是一劍誤殺了她,這雙眸子從始至終也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風臨止淡漠地抽出劍刃,鮮紅的血珠順著他的劍刃滑落,緩緩滴入地面,將泥土染得一片鮮紅。

“師兄,你沒事吧?”人群中,一名少年慌亂地沖向風臨止,關切的目光將他上上下下打量著。

風臨止冷漠地看著他。

發現風臨止並無異常,林洛安松了口氣,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了一句,眼睛盯著風臨止的面龐:“師兄,你知道你殺了誰嗎?”

風臨止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陶靖衣,輕蔑道:“不過一只螻蟻罷了。”

聞言,陶靖衣的面色白了白,身體失了劍刃的支撐,不由自主地朝著地面栽去。

視線是模糊的,天地都似顛倒了過來,目光所及之處,秋風瑟瑟,拂著枯黃的荒草,一人滿身血色,面露驚恐地朝她奔過來。

他的雙唇一張一合,滿眼都是悲痛和絕望,似乎在喊她的名字——

陶陶。

“飛白哥哥。”陶靖衣努力地想沖他笑一笑,卻連彎起唇角的力氣都沒有。

“陶陶!”段飛白怎麽也沒有想到,陶靖衣的身影會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那一劍已經刺出,根本收不回來,除非扔了劍,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對方的面前。

看到陶靖衣的瞬間,段飛白沒有經過思考,便棄了手中的劍,哪怕被風臨止一劍穿透胸膛,他也不願刺出這一劍。

可風臨止沒有撤劍。

他救不了陶靖衣,無論他是棄劍,還是刺出那一劍,他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風臨止的劍,毫不留情地刺向陶靖衣。

“陶陶,你堅持住,我這就救你!”段飛白雙眼通紅,握著陶靖衣的手,往她的體內輸送著內力。

陶靖衣口中都是鮮血,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她的神志模糊一片,什麽也看不清,聽不見,只剩下一片雜亂的影子。

趙南屏見段飛白棄了劍,面露喜色,連忙道:“快,好機會,殺了段飛白!”

她的命令下達之後,她帶來的士兵持著兵器一擁而上。

夏明淵飛撲過去,將地上斷裂的琴抱起來,扔向段飛白:“段飛白,將你的血滴在琴身,快點,晚了,陶靖衣就沒救了!”

段飛白一楞,抓住琴,想也沒想,撿起落在地上的斷情劍,往掌心處劃了一道,將血滴在琴身上。

頓時,天地一下子暗了下來,狂風驟起,黑雲翻湧,電閃雷鳴。眾人俱是一楞,就在此時,一道極強的白光從天而降,如一道利劍狠狠插入了地面,逼得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

狂風撲面,白光灼眼,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那刺目的白光逐漸消失。

眾人睜開眼睛,狂風驟停,原本陰雲密布的天空也已經放晴,只是方才空曠的戰場上已經不見了段飛白的蹤影,只餘一男一女躺在血泊中,不知是生是死。

“段飛白,段飛白呢?”趙南屏尖聲叫起來。

段飛白已經憑空消失,包括他的一琴一劍,都不見了。

“怎麽會這樣!”趙南屏一臉驚恐的神色,如同見了鬼一般。

原本躺在血泊裏的女子,在趙南屏的尖叫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女子身著嫁衣,畫著精致的妝容,本該是極美的,只是胸口處多了個血窟窿,正淙淙地冒著血。

她滿臉茫然地用手揉著眼睛,望向驚疑不定的眾人。

眾人也在看她,或是震驚,或是戒備,或是疑惑,神色各異。

一陣劇痛猛地從心口處傳來,女子垂下腦袋,瞥見胸前的血窟窿,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伸出手摸了一摸。

這一摸,滿手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色。

“啊,血!疼,好疼啊。”女子忍不住,放聲尖叫起來。

“阿姐,阿姐!”一名同樣著紅衣的青年從人群中沖了出來,跌跌撞撞地奔向女子。

青年俊美的臉上糊滿鮮血,出口的聲音像是被火燒過般的沙啞。

青年沖到女子面前,滿臉驚喜的神色:“阿姐,是你!你真的回來了!”

女子看清青年的面容,呆了一瞬,沾滿血的手忍不住撫上他的臉,滿眼都是委屈:“星辰,嗚嗚,星辰,我好疼。”

“阿姐,不疼,星辰有藥,馬上就不疼了。”蘇星辰雙手胡亂地在身上摸索著,真摸到了一包藥,他打開藥包,小心翼翼地將藥粉撒在蘇夕顏的傷口上,然後擡手封住她身上的穴道。

蘇夕顏眼前一黑,軟倒在他的懷中。

“阿姐。”蘇星辰輕聲嘆息,抱起蘇夕顏,站起身來,狠狠地瞪了風臨止一眼,擡步離開。

趙南屏想阻止他,段無雙開口道:“郡主,算了。”

蘇星辰抱著蘇夕顏離開後,躺在地上的少年書生也逐漸清醒過來。看清面前的狀況,他嚇了一跳,連忙從地上站起來,卻有一陣劇痛蔓延到全身。

他這才驚覺自己全身都是傷。

他的神色倒是一點都不慌亂,淡定地檢查著身上的傷口,發現這些傷口已經處理過,並不危及性命,他松了口氣。

接著,他在身上發現了一個布包,打開布包後,一沓厚厚的銀票跌入他的眼簾。

書生瞪大了眼睛,滿眼都是驚訝之色,喃喃自語:“我哪裏來的這麽多錢?”

他將布包合起,擡起眼睛,發現段無雙他們還在看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很怪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書生沖他們做了個輯,禮貌地開口問道:“請問,各位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

大雨瓢潑,雨珠“劈裏啪啦”地砸著玻璃窗,整個城市的燈火都氤氳在水汽裏,遠遠望去,只剩下一片繚亂的光影。

所有離散的意識,漸漸往腦海中湧去,陶靖衣擡起頭來,睜開眼睛,跌入眼簾的是她的小兔子臺燈,和已經黑了屏的電腦。

一杯剛泡好的奶茶,盡數潑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裏,還在騰騰冒著熱氣。

她“啊”的一聲驚叫,連忙站起身來,扶正杯子,慌亂地找紙巾,擦拭著鍵盤。

就在此時,一陣白光閃過,陶靖衣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擡起手掌,遮住刺入眼中的光芒。

光芒逐漸消失,一聲熟悉的輕喚傳入耳中:“陶陶。”

陶靖衣睜開雙眼,張開五指,從手指的縫隙中望過去,倏然對上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睛。

那雙眼睛像是盛了滿天的星輝,正在溫柔地凝視著她。

“陶陶。”段飛白輕喚,笑意一點點地唇邊擴大。

屋外冷雨敲窗,屋內,段飛白站立的地方,似有一片融融春意、繁花盛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謝一”,灌溉營養液+20,麽麽噠!

正式完結,男主抱得美人歸,星辰找回阿姐,東方玥當上盟主,風臨止成為天下第一,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宿……

有人想要愛情,有人忠於事業,各得其所~

感謝一路追文和留言的小夥伴們,抱住づ ̄ 3 ̄づ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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