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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男主新馬甲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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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無雙走後,陶靖衣擡手, 將面紗的帶子在腦後系好, 一轉身, 卻發現同門們俱是一臉覆雜地看著她, 便是當初合力排擠她的那幾名少女,也躲閃著她的目光, 不敢與她對視。

陶靖衣回到原地坐下, 繼續休息。

氣氛逐漸恢覆正常。

“哎, 原來方才那位就是洗劍閣的小師叔。”有人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低聲議論起來。

“聽說他是鎮南王世子,鐘愛武學,才跑到洗劍閣來的。”

“他看起來比大師兄還年輕。”

“誰叫人家地位高,閣主也只配做他的師兄。”

“他與段飛白齊名耶,你們覺得他和段飛白哪個厲害?”

“當然是‘琴劍雙絕’厲害!”

“我看不一定, 擱在以前,肯定是段飛白厲害, 如今的段飛白……”那人長長地嘆了一聲。

聽到段飛白的名字,陶靖衣的身體不由自主得僵了一下, 忍不住凝神細聽起來。

“你們沒聽說嗎?半年前紅楓山莊的那樁變故……”八卦者壓低了聲音, 畢竟這件事牽扯到人偶山莊。

提到人偶山莊,大家又不由得嘆氣。人偶山莊這幾年行事越來越囂張跋扈,江湖各大門派都籠罩在人偶山莊的陰影下,行事小心翼翼,就怕自己哪一天成為下一個紅楓山莊。

“可憐紅顏薄命, 喜事變喪事。聽說蘇大小姐死後,段少俠就沈迷鬼神之說,四處招攬方士,試圖召回愛妻的亡靈。”

說到此處,眾人一陣唏噓,便是陶靖衣也呆了一呆,面頰覆上一層雪色。好在有面紗遮擋,無人察覺出她的異常。

她只聽聞段飛白做了天山派的掌門,沒聽聞他沈迷鬼神之事。她想起當年段飛白假扮風臨止,扒出她真正的身份,雖然記不起那夜她到底抖出多少秘密,但從段飛白沈迷鬼神一事來看,他大抵知曉她是“靈魂附身”,也就是古人所認為的“借屍還魂”,否則成親那夜,他也不會問出“你是誰,從何而來”這樣的問題。

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猜出,她並非這個世界裏的人。

“時間到了,起來,繼續跑。”就在陶靖衣蹙眉沈思時,阮山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炷香的時間到了,眾人沿著山道繼續跑。

十圈下來,天色已經暗沈。

陶靖衣拖著疲憊的身軀,一瘸一拐地往望月閣走。

望月閣內一如既往地寂靜無聲,陶靖衣從院中的井裏打了一盆涼水,將身上的臟衣服換掉,簡單的梳洗一遍後,舒服得躺倒在床上。

累了一天,腦袋一沾枕頭,黑暗便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陶靖衣睡得香甜。

砰砰砰——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叩窗門,那聲音不絕於耳,想要忽視根本不可能。陶靖衣氣惱地翻了個身,從床上爬起來,揉著雙眼打開窗戶。

窗外一輪皎月,皎月下立著一名少年,少年身著玉色羅衫,腰間懸劍,眉目間鍍上如霜月華,分外俊秀。

“小師叔。”陶靖衣驚訝喚道。

少年微微頷首,面上似有幾分不好意思,啟唇道:“小師侄,今日是我的不對,我來給你賠罪了。”

“今日的事?什麽事……”陶靖衣掩嘴打了個呵欠,一副倦怠的模樣,瞇起雙眼看他。

段無雙一怔,準備了一肚子道歉的話,一下子不知道怎麽出口。

就在這時,陶靖衣的肚子適時地響起一陣“咕咕”聲,這一聲咕咕叫把她的瞌睡蟲瞬時趕跑了。她揉了揉肚子,問:“小師叔,身上可帶了吃的?”

跑完十圈後她實在太累,連晚飯都沒興趣吃,這會兒睡了一覺,倒是感覺極餓。

段無雙在兜裏摸了半天,只摸出一把核桃。他將核桃塞入陶靖衣手中,道:“你等著,我很快回來。”

說著,身影消失在窗前。

陶靖衣捧著他給的核桃,坐回桌邊,手握成拳頭,將核桃一個個敲開。等一把核桃都進了她的肚子,屋外忽然飄來一陣極為濃郁的香氣。

陶靖衣眼睛一亮,打開屋門,奔了出去。

果不其然,院子裏不知何時已升起一堆火,段無雙坐在火堆前,拿著折扇輕扇火苗。火上烤得不知是何物,滋滋地冒著油,一陣陣肉香直往陶靖衣的鼻腔裏鉆。

“好香,好香。”陶靖衣用手招著香氣,連連感嘆。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是誰烤的。”段無雙合起折扇。

陶靖衣在段無雙身邊坐下,嗅著空氣裏的肉香:“沒想到堂堂世子爺,還有這等手藝。”

段無雙撕下一塊肉,遞給她,得意地說道:“嘗嘗。”

陶靖衣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反正段無雙已經瞧過她的臉,她出門時也就沒有戴面紗。

她拿著肉片便往口中送,邊吃邊誇讚了幾句。

段無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被她誇得一陣輕飄飄的。

“這個給你。”

“這是什麽?”

“有肉怎能沒有美酒,這裏裝的自然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瓊漿玉液。”

陶靖衣盯著酒囊,一陣心動。反正現在她身著洗劍閣,倒不必像在紅楓山莊時那般時時刻刻警惕。

她沒忍住,淺嘗了一口。

酒水甘冽,入口綿長,仿佛連骨頭都跟著醉了。

陶靖衣忍不住多嘗了幾口。

“再撒點鹽。”段無雙將烤肉翻轉過來的時候,陶靖衣道。

“這樣夠嗎?”

“再撒一點……夠了,夠了……”

段無雙手巧,烤出來的肉噴香軟爛,不油不膩。到最後,竟有大半都入了陶靖衣的肚子。

既然他是來賠罪的,陶靖衣便心安理得受著。

酒酣時,段無雙忍不住問道:“你的臉究竟是怎麽回事?”

陶靖衣想到他的好手藝,借著醉意,編了一段身世淒苦的瞎話。

沒想到那段無雙居然也信了,握著她的手說道:“小師侄,你放心,既入了這洗劍閣,以後有師叔罩著你,誰敢笑話你的臉,師叔第一個揍他。”

“小師叔,你真是好人。”陶靖衣熱淚盈眶,“我這一生,唯有兩個心願,第一,便是時時能吃到小師叔這般好手藝的美食。”

段無雙揉揉她的腦袋:“那我便天天做給你吃。第二個心願呢?”

“第二個……”陶靖衣睜著迷蒙的雙眼,眼中水光盈盈,粉拳緊握,齜了齜一口貝齒,“錘爆段飛白的狗頭!”

段無雙:“……”

“你醉了,小師侄。”段無雙神色覆雜地說道。

“錘爆段飛白狗頭!”陶靖衣打了個酒嗝,瞇著眼睛倒在了他的懷裏。

“現在就給你錘,好不好……”良久之後,段無雙歪了歪腦袋,輕聲說道。

兩個酒鬼在院子裏絮絮叨叨大半夜,屋中的東方玥睜開眼,披衣下床,走到井邊,打了一桶涼水,盡數潑在東倒西歪的二人身上。

“下雨了!下雨了!”陶靖衣猛地站起來,起身就跑,“砰”的一聲撞進東方玥的懷裏。

陶靖衣揉了揉額頭,擡起頭來,跌入視線的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東方玥冷聲道:“別鬧了,明日還要繼續訓練,早點睡。”

段無雙一手支著腦袋,歪躺在地上,擡手拂去額前水珠,笑道:“東方師侄,我一直很好奇,你整日繃著一張臉,不累嗎?”

東方玥淡淡道:“也請小師叔早日回去歇息,莫要帶壞新弟子。”

陶靖衣想起自己還貼著半張假臉,唯恐這一潑,將假臉潑沒了,連忙往屋中跑去。

幸好這張臉是防水的,並未露出絲毫端倪。

接下來在洗劍閣的日子無非就是跑跑步。一個月跑下來,陶靖衣發現自己的身形輕盈了不少。一個月後,東方玥在研武院內正式傳授大家入門劍法。

這套入門劍法叫做“燕殺”,講求的便是身輕如燕,到了正式修習劍法時,大家才理解東方玥的苦心。

陶靖衣因為有基礎,修習得很快,但因她這具身體曾經受過傷,廢了根基,修習劍法倒是可以,若是再練高深一點的內功,卻十分困難。

東方玥也將此事告訴了她。

陶靖衣並不難過,反正她早就不奢求能成為頂尖高手。她這輩子的願望很簡單,那就是吃好喝好,開開心心活到老。如果再遇到段飛白,爭取錘爆他的狗頭,錘完就跑,叫他一輩子咬牙切齒。

山中歲月短,轉眼又過去了半個月。

剛從研武院出來的陶靖衣,抱著衣服,踏著滿地的月色往後山走去。後山有一處清泉,正適合沐浴。

暑氣還未散盡,空氣裏殘留著悶熱,即便是在山中,一路走來,也出了一身熱汗。

陶靖衣將衣服放在一塊幹凈的山石上,蹲在水邊,拿手捧著涼水往身上潑了潑,熱氣才散了不少。

月色清亮,罩在水中波光粼粼。岸邊生著郁郁蔥蔥的林木,陰影罩下來,一片漆黑,看得不甚分明。

陶靖衣站起身來,四處望了望,確認無人後,又蹲下來,對著水面,緩緩地將右臉的面具一點點撕扯下來。

這面具不透氣,貼著臉頰緊巴巴的,十分不好受。為了保險起見,她睡覺都是戴著這張假臉的,平日裏也只有在無人的時候才敢將面具撕下來,清洗一下臉頰。

這泉水清涼透骨,四處又無人,陶靖衣沒忍住,便撕下面具透個氣。

她並不知道,在樹影籠罩的地方,一名少年坐在泉水中。他背靠著一塊矗立的山壁,雙目微合,似在閉目養神。

陶靖衣的腳步聲從岸邊傳來時,他猛地睜開眼睛,眼底劃過淩厲之色,直到陶靖衣的身影逐漸在視野中清晰,這淩厲之色才漸漸褪去,轉為溫和。

他不動聲色地盯著忽然出現在月色裏的少女。

少女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裏。

她蹲在岸邊,雙手伸入水波,舀起泉水往身上潑。夏日的衣衫本就單薄,經泉水一浸,更是透明了幾分,緊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玲瓏的曲線。

她很警惕,四處張望,觀察有沒有人。可他的武功比她高,只要他收斂自己的氣息,莫說陶靖衣,便是東方玥也未必能察覺。

陶靖衣如他所料,沒有發現他。

她又蹲回水邊,猶豫一陣,擡手,從右臉撕下一物。

他借著月光看清那是一張人/皮面具,只有半張臉,制作者的心血幾乎都凝在這半張臉。但從少年的角度來看,制作者的技藝一般,如果是他,他絕不會只做出半張臉。真正的易容,精絕之處在於連眼睛都能偽裝,而大多數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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