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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成親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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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靖衣討到閉息丸, 又得了精巧的匕首,開心得像只小黃鸝, 全身上下都洋溢著歡喜,一蹦一跳地上了馬車。

風臨止站在四樓上,手搭在欄桿上,目送著她的馬車遠去。

陶靖衣坐在馬車裏, 拿著風臨止送的匕首, 將機關撥來撥去。忽然,馬車猛地頓了一下, 停下來, 陶靖衣沒有防備,險些撞到車壁上。

“怎麽了?”她將匕首別在腰間,掀開車簾問道。

“小姐,前面好像出了什麽事。”鐘靈答道。

青石街中央圍攏了不少人, 就是這些人, 阻了馬車的去路。

“鐘靈,你去瞧瞧怎麽回事。”陶靖衣道。

鐘靈頷首, 跳下馬車,撥開人群,往裏走去, 過了一會兒,傳來鐘靈的驚呼聲:“小姐,你快過來,是段少俠!”

陶靖衣跳下馬車, 往人群中走去。

人群的中央,一名白衣男子臥倒地上。他手裏還抓著一只酒壺,壺口傾斜,大半的酒水潑了一地。

夜風拂過,送來濃烈的酒香。

男子仰躺在地上,一頭烏黑的長發亂糟糟的蓋在面頰上,遮去了一半的面容。

他似是醉得厲害,掙紮了半晌,都沒有從地上爬起來。

圍觀的人群中傳來議論的聲音,伴隨著“酒鬼”、“喝了一整天”等字眼。

陶靖衣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想扭頭就走,不管他,但鐘靈已經把人給扶了起來。她認命的走過去,扶著段飛白,往馬車上走去。

段飛白喝得爛醉如泥,等她和鐘靈將人扶到車上,兩人都出了一身熱汗。

“回府。”陶靖衣氣喘籲籲的扶著車壁,對外面的鐘靈說道。

鐘靈揚鞭落下,馬車緩緩啟動,隨著車軲轆的滾動,段飛白的身體因慣性往一旁倒去。

陶靖衣伸手去扶他。

段飛白軟得像一灘泥,渾身又沈甸甸的,壓過來的瞬間,陶靖衣沒有扶住,竟被他壓在了身上。

她擡起手,推拒著他的胸膛,想將人從身體上移開。只是他的身體沈得像一座大山,推了半天,紋絲不動。

陶靖衣氣惱的收回了手,齜了齜牙齒,小聲道:“段飛白,你又在搞什麽鬼。”

段飛白伏在她身上呼呼大睡,濃烈的酒香縈繞在她的鼻端,熏她都快醉了。

陶靖衣實在想不通,好端端的,男主為什麽跑去酗酒。

想不通,索性不想。好在段飛白雖壓在她身上,卻不覺得難以承受,就是沒辦法動彈罷了。

她都有點懷疑他是故意的,但看他醉得人事不省,又不太像是故意的。

哎。她長長嘆了一口氣,真是欠他的。

回程的路不長,沒過多久就到了紅楓山莊。即便如此,等鐘靈掀開車簾時,她的半邊身子都麻了。

“小姐!”鐘靈連忙將段飛白拽了起來。

陶靖衣好不容易從他身下掙脫下來,他又往她身上倒了過來。

“你們兩個,快過來搭把手。”鐘靈對著守門的侍衛道。

在兩名侍衛的幫扶下,好不容易將段飛白送回了他的碧華園。陶靖衣猶有些不放心,跟在身後。

侍衛將段飛白放在床榻上,陶靖衣擡手擦了擦額前的汗液,對他們道:“你們都退下,鐘靈,你去打盆熱水過來。”

等所有人都退下後,她坐在床畔,擡起段飛白的雙腿,替他脫去鞋襪。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對著段飛白心軟,大概是他太慘了罷。他孤零零的躺在大街中央的樣子,令她想起了原書裏他自盡的那一幕。

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漫無邊際的雪地裏,逐漸被大雪掩埋。

《飛白》這部書的畫面感塑造的很好,看大結局的時候,就好像親眼看見了段飛白死在自己的面前,哪怕他就是原書裏的反派,陶靖衣也對他生不起一絲恨意。

鐘靈將熱水送了進來,陶靖衣拿著布巾浸水擰幹,蹲在床邊,幫段飛白擦著面頰。

“鐘靈,你去煮點醒酒湯。”陶靖衣見段飛白難受得蹙起了眸子,吩咐了一句。

鐘靈點頭,走了出去,並且帶上屋門。

陶靖衣拿起一個軟墊放在床頭,扶著段飛白坐起,段飛白掀開眼簾,用迷蒙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陶靖衣放下布巾,解他的衣裳,他的衣襟混著酒水和泥土,濕漉漉的,白衣上印著一大片汙跡。解到一半的時候,有什麽東西從他懷中掉了下來,一路滾到地上。

陶靖衣定睛一看,竟是一塊血色的玉佩。那玉佩紅得像血,雕作鳳凰的樣式,幸虧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毯子,玉佩才沒有摔碎。

看到這血色玉佩時,陶靖衣呆了一下。她回頭看了一眼段飛白,段飛白閉著眼睛,依舊昏昏沈沈的睡著。

她俯下身將玉佩撿起來,放在掌心,用手指摩挲著。

血色,鳳凰,玉佩……

這三個詞難免讓她想起原書裏的鳳凰血玉,可鳳凰血玉裏藏著不死神藥,本來就是虞桑青編造出來的。

她疑惑的將這血色玉佩放在眼前,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什麽端倪也沒有看出。

段飛白隨身藏著這血色玉佩,也不知道是想拿來騙誰。

陶靖衣看了一會兒,將玉佩塞回他枕頭底下藏好。雖然她知道鳳凰血玉是假的,但其他人不知道,若是別人知曉段飛白將這玩意兒隨身帶著,段飛白武功再高,只怕也敵不過一群武林人士的哄搶。

放好玉佩後,她又拿起布巾,拽起段飛白的手,替他擦著手背。他的手背沾了不少汙泥,手指還有劃痕,似乎是被鋒利的刀割出來的。

劃痕有好幾道,顯然都是不小心留下的。陶靖衣想不明白,以他謹慎的性子,劃下一刀便罷了,怎麽還留下了好幾刀?

她將他的手掌翻過來,掌心處,居然有一個血洞。也不知道是什麽戳的,傷口明顯是才造成不久,血色雖凝固了,傷處血肉卻往外翻著,看著煞為恐怖。

陶靖衣看得心驚膽戰,手下動作不由得輕柔了幾分,就在她將血洞附近的汙跡一點點拭去時,床上的段飛白翻了個身,整個人朝床下栽過來。

陶靖衣不防,被他壓了個正著。剛想起身,那只掌心有血洞的手壓在她的脖頸處,圈住她纖細的脖子,微微用力,她的呼吸便被阻塞了。

陶靖衣伸出雙手,一手推著他,一手掰著那只落在她頸側的手。

那只手越收越緊,口中的空氣逐漸減少,她不由自主得張開嘴,舌頭吐出,眼前一陣陣發黑,眼珠子也有往外凸的趨勢。

就在她的意識快要飄離之時,一個溫熱的吻印在了她的唇上。

陶靖衣瞪大了眼睛,眼前是段飛白放大的一張臉,他雙目微合,雙唇緊緊貼著她的唇畔,綿長的氣息從他口中渡出,帶著清冽的酒香往她喉中鉆去。

因缺氧導致的暈眩瞬時褪去了不少,陶靖衣逐漸恢覆神思,反應過來,大力的掙紮著。

段飛白全身都壓在她身上,將她困在地面和自己的胸膛中間,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扣住她的腦袋,唇齒兇狠的撬開她的唇瓣,在她的領地攻城略地。

陶靖衣的眼前再次發黑,這次是被他親的。她眼睛圓瞪,上半身完全無法動彈,唯有雙腿不斷地掙動著。

這一吻極其綿長,整個過程分不清段飛白到底是醒的,還是醉的。等段飛白松開陶靖衣時,陶靖衣只覺得天地都好像顛倒過來,她整個人都飄在了雲端。

她伏在地上大口的呼吸著,擡手狠狠擦著唇畔,努力把他留下的痕跡都擦掉。等腦海中暈眩感褪去了一些,她立時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從屋外跑去。

逃走的過程中,因雙腿發軟,頭腦昏沈,險些一腦袋撞在長廊邊的柱子上。

陶靖衣逃走後,段飛白仰躺在地上,天光門外透進來,照在他的面頰上。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眼底迷蒙之色盡數褪去,換上一片清明。

他慢吞吞的從地上站起,坐回了床上,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塊血色的鳳凰玉佩。

他用那只帶傷的手輕輕撫著玉佩的表面。

玉佩是假的,但手上的傷是真的。

指尖的劃痕是雕簪子時留下的,他已多年沒有動過刻刀,手生了不少,指尖留下數道劃痕,才雕出個半成品。

掌心的血洞是簪子戳的,那日他情緒失控,簪子紮入掌心,內心裏的痛楚蓋過了掌心的痛楚,即便鮮血滴了他一身,卻半分察覺不出來。

方才,用這只手掐著陶靖衣脖子的時候,他的確動了殺念。

既然她讓他那麽痛苦,不如,了結她的性命,斷了這痛苦的源頭。

只是到了最後一刻,他竟鬼使神差的想起那日坐在窗臺前,她如桃花一般的雙唇。

不受控制的,他吻了她,還渡了一口氣給她,挽救了她的性命。

她的唇如想象中一般美好。

段飛白擡手擦了擦唇畔,擡眸看向陶靖衣離去的方向,眼神晦暗了幾分。

婚期將近,紅楓山莊上上下下都忙碌起來。

掛在天邊的明月,一日比一日更圓,距離“血濺紅楓山莊”的劇情又近了一步。

陶靖衣將窗戶關上,轉身將案幾上的紅燭點燃了。燭光幽幽,映著她的側臉。

月色如霜,少年座下雪白的神駒四蹄如風,踏碎一地月色,駐足在樓下。

“籲——”蘇星辰拽緊了韁繩,翻身從馬背跳下,擡眼望著眼前的小樓。

小樓年久失修,牌匾上的字被歲月侵蝕了一大半,歪歪的垂在門前,懸於雕梁之下的兩盞燈籠被風一吹,搖搖晃晃,似乎隨時會掉下來。

蘇星辰定神看了一會兒,不明白為何阿姐要約他在這裏會面。

他手按著懸在腰間的青鋒,推開屋門,踩著木制的樓梯往樓上走去。

樓梯被他踩上的瞬間,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在這寂靜裏的夜裏聽起來尤為刺耳。

二樓只有一間屋子點著燈,光芒從門縫中透出來,落在地面上。蘇星辰踩著燭光,伸出手去,兩扇門在他的推動下,緩緩朝兩邊打開,露出屋內的身影。

陶靖衣站在燭光裏,披著一件烏黑的鬥篷,在她的身後是高高燃燒的紅燭,蠟燭已經燃燒了一截,托座裏堆滿了紅色的蠟淚。

門扉打開的瞬間,她轉過頭來,沖著他淺淺一笑。

蘇星辰呆了一瞬:“……阿姐。”

陶靖衣擡手,解開身上的鬥篷。

蘇星辰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目光發直地盯著她。

只見燭光裏的她紅衣罩體,纖腰輕束,修長的玉頸下方,是一片細膩如凝脂的肌膚。

蘇星辰喉嚨發緊,燭火映在他的瞳孔深處,一路燒到他的心底,將他燒得口幹舌燥:“阿姐,這是……”

“好看嗎?”陶靖衣拎起衣擺,在原地轉了一圈,仰起頭來問他。

“好、好看。”少年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這是我明日要穿的嫁衣。”陶靖衣微微一笑,“明天你可能看不到啦,所以提前穿給你看看。”

蘇星辰沒有追究那句“明天可能看不到”,此刻,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眼前這道紅色的身影,再聽不見、看不見其他。

陶靖衣緩步走到桌前坐下,蘇星辰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落在桌面上,那裏放置著一個銀壺和兩個玉盞。

陶靖衣握住寬大的袖擺,擡手執起銀壺,將兩個玉盞註滿酒水。水波晃動,映著緋紅的燭影。

蘇星辰不由自主地挪動著步伐,朝著她走近。

陶靖衣端起其中一杯酒,起身走到他面前,遞給他。

蘇星辰猛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修長有力的五根手指,一點點的收緊,在她雪白的腕間印下紅痕。

陶靖衣痛得低呼一聲,手一抖,杯中酒水潑了一小半。她的臉上勉強掛著微笑,躲閃著蘇星辰火熱的視線。

蘇星辰唇角緩緩勾了一下,微微卸了些力道,從她手中將玉盞接過來,俯身湊到她耳畔,聲音沙啞地說道:“阿姐,真想今晚就要了你。”

陶靖衣的身體僵硬了一瞬,心頭有寒意掠過。

“不過,我不願這般委屈阿姐,有朝一日,我定會光明正大地娶阿姐做我的媳婦。”蘇星辰的目光落在陶靖衣泛紅的耳垂,眼底笑意濃了幾分。

他松開陶靖衣的手,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陶靖衣松了一口氣,擡起頭來,迎著他熾烈的眸光望過去,輕聲道:“星辰,我今晚約你出來,是有話對你說。”

她的聲音輕柔得像屋外的月光,飄蕩在他的耳邊,若即若離。

“星辰,忘了我罷。”她嫣紅的雙唇,猶如蝴蝶的雙翼,一張一合,嗓音輕柔,吐出來的字卻殘酷至極。

黑暗鋪天蓋地而來,一瞬間便席卷了蘇星辰的意識。他像是明白了什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阿姐,你……你在酒中放了什麽?”

他伸出手,扶住桌角,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努力地掀著眼皮,然而在藥力的催動下,意識逐漸支離破碎。

他唇邊的笑意漸漸染上幾分苦澀,喘著粗氣說道:“阿姐想餵我什麽,何需用如此手段……”

“只要是阿姐,我都願意……唯獨……”蘇星辰未說完最後一句,意識徹底消失,身體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陶靖衣走到他身邊,推了推他的身體,確定他真的昏了過去,長舒一口氣。

原以為以蘇星辰的狡猾,騙他飲下這杯酒,還需費一番心力,沒想到如此輕易便成功了。

她起身走到窗邊,從袖中取出一支竹管,拉開引線,“轟”的一聲,一團煙花在黑夜中綻開。

煙花信號沒發出多久後,樓下傳來了一陣足音。

“小姐!”鐘靈和毓秀兩姐妹推門進來。

“扶他上馬車。”陶靖衣指了指地上的蘇星辰。

兩姐妹早知陶靖衣的打算,是以在看到蘇星辰躺倒在地上並不驚疑。蘇星辰和陶靖衣的真正關系她們二人雖不清楚,但蘇星辰對陶靖衣的占有欲她們都看在眼裏,陶靖衣此舉真是煞費苦心。

她們都只知陶靖衣是怕蘇星辰在婚禮上搗亂,實際上,這是陶靖衣給蘇星辰準備的退路。

到底被他阿姐長阿姐短的叫了這麽多日子,想起原書裏蘇星辰的結局,陶靖衣內心深處騰起幾分不忍。

不如就此了斷她和他之間的這段孽緣,送他遠走高飛,還他一段正常的人生。

鐘靈和毓秀攙扶著蘇星辰往樓下走去,陶靖衣重新披上鬥篷,跟在身後。四人都上了馬車,鐘靈和毓秀趕車,車軲轆碾著地面,一路往海邊的方向疾馳而去。

夜色沈沈,一輪圓月掛在正空,皎潔月色映著波濤洶湧的大海,一眼望過去,海面灑滿細碎的銀色月光。渡頭前停泊著一只大船,船頭掛著一排明亮的燈籠。

只有一名看守者,他坐在甲板上,正支著腦袋打瞌睡。

鐘靈悄無聲息地踱到他身後,一掌落在他的頸側,那人瞬時倒在了地上。

陶靖衣和毓秀扶著蘇星辰往船上走去。

這船就是蘇合準備的用來出海的船,一旦擒下段飛白,蘇合就會帶著他的心腹和紅楓山莊大半的財產,前往海外。到那時,即便有人察覺紅楓山莊被毀的真相,也不可能再尋到他和段飛白的蹤跡。

因為此事過於機密,並未有多少人知曉,倒是方便了陶靖衣行事。陶靖衣將蘇星辰扶到床上的一間屋子,留下一包藥粉,吩咐鐘靈和毓秀道:“這藥每日服用一次,記住,在到達島上之前,不可停藥。”

她怕蘇星辰醒來後雷霆大怒,遷怒這兩個丫頭。

“小姐,我們記下了。”兩姐妹不知道這船的真實用途,只以為這是陶靖衣準備的。船上還有黃金、衣物、食品和水等物,陶靖衣指給她們,說是為她們準備的物資。

鐘靈和毓秀滿眼驚訝之色。

“等到了島上後,你們若願追隨星辰,便奉他為主,若想恢覆自由身,也可重返中土,這是你們的賣身契。”好歹兩姐妹都服侍過陶靖衣一場,是這個世界裏陶靖衣為數不多可信賴的人,她不願見她們死在段飛白的劍下。

“小姐!”鐘靈和毓秀跪倒在地,眼角泛淚,“小姐保重。”

陶靖衣長嘆一口氣,低聲道:“你們也要保重。”

說完這句話後,她走到甲板上,將之前打暈的那人喚醒。這人是蘇合的心腹,有著豐富的航海經驗,這次是否能順利出海,全憑他一人。

陶靖衣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在他張口的瞬間,將一枚丹丸彈入他的喉中。

那人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大小姐?!”

“掌舵,出海。安全到達目的地後,鐘靈毓秀自會給你解藥。”

“就現在?蘇莊主那邊……”

“對,就現在。他那邊你不必過問,爹爹自有他的打算。”陶靖衣道。

銀色的波浪推著船身,陶靖衣站在渡頭,遙遙望著海上漸行漸遠的船只。海風鹹澀,吹拂著她的面頰,將她的視線吹得都模糊了許多。

直到再看不到那艘船,她的唇角輕輕勾了一下,轉身朝著馬車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叮叮、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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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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