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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節 囈語班多克 血染馬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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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格爾失蹤,琪琪格每天以淚洗面。阿穆爾好言勸慰著她,讓她保重身子,尤其現在她還懷著第二個孩子。

此外,阿穆爾這邊,最近依舊壞消息不斷。

繼青袞雜蔔兵敗,唐努烏梁海傭兵退軍之後,他又得知前往拉薩的薩迦上師被阿成截殺。另外,為他寄予厚望的同父異母的弟弟,班珠爾,也被猶如神兵天降的兆惠,出奇制勝,和碩特6千士兵,非死即被俘,班珠爾戰死。至於葉爾羌地區的大小和卓,一看情勢不好,當即表示物資匱乏,需要再籌劃籌劃才能出兵。

五路大軍,來的快,去的更快。

色布騰的北路軍,已經逼近塔爾巴哈臺了,兆惠的領著殘兵押著俘虜,返回巴裏坤後,簡單休整一段時間後,領著西路軍,殺向迪化。

“當真欺我衛拉特無人麽!”本就接連失利的阿穆爾有些生氣了。

他不能再坐守伊犁河谷。如果不能保衛衛拉特牧民,不能保衛塔爾巴合臺,那麽他這個汗王,未來的大汗,將名不正言不順。

他令慶格爾泰、呼格吉勒、薩喇爾帶著1萬兵前往迪化,抵禦西路軍,他自己和班多克領著8千兵前往塔爾巴哈臺防守北路軍。他提示眾人,說清國人多勢眾,糧草充足,切不可和他們硬碰硬打消耗戰,而是要發揮衛拉特騎兵來去如風,熟悉地理民情的特點,攻敵軟肋。

阿穆爾確實做到了。他帶領著8千輕騎兵,行動如鬼魅。今天摸個巡邏小隊,明天搶個運糧車組,讓色布騰的北路軍不厭其煩。色布騰想與阿穆爾主力決戰,卻連敵方影子也摸不到。

2個月鏖戰下來,色布騰的2.5萬人馬,折損了近1萬,只剩1.5萬餘。更糟糕的是,他們的大量物資被燒毀,無法再長途跋涉,更無法組織攻城,於是色布騰索性安營紮寨,閉門不出,坐等後方增援。

阿穆爾這邊損失不大,折損了3千人。

迪化附近,清國西路軍與慶格爾泰、呼格吉勒軍展開了貓鼠游戲。清軍機動力不及衛拉特軍,被牽著鼻子走,很是狼狽。走走打打,打打停停,直戰鬥了近兩個月,西路軍疲憊不堪,損失也不小,傷亡8千餘人。兆惠不肯幹休,瞅準了機會,與呼格吉勒所部正面相遇,打了個遭遇戰,呼格吉勒不幸戰死,薩喇爾被俘。

“逃跑的薩喇爾”再次被俘。

被衛拉特擾的不厭其煩的清軍將領要求把薩喇爾就地正法。兆惠不同意,而是把他解送到京城,交由乾隆處置。

乾隆帝問軍機大臣的處理意見

此時軍機處,由尹繼善領班,其他四位分別是傅恒、蔣溥、劉統勳、兆惠。劉統勳先入軍機,本應該在蔣溥之前,但出於尊敬蔣溥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故而自願居於其後。

蔣溥建議把薩喇爾直接殺了。說薩喇爾朝三暮四,首鼠兩端,向來有“逃跑了薩喇爾”的惡名,留之無用。殺了,正好可以祭奠班第、鄂容安在天之靈。

尹繼善有不同意見。他說講究氣節是士大夫的事情,薩喇爾雖然是衛拉特金帳大臣,但其地位並不高,不是貴族。對於他這樣的小腳色,沒有必要要求他深明大義,知書達理。殺了他,反而成全了他的美名。

乾隆點點頭,表示同意,於是沒有處死薩喇爾。但是卻要求薩喇爾到“雙忠祠”班第、鄂容安靈前磕頭謝罪。羞辱完薩喇爾後,乾隆給薩喇爾指了個閑差,把他養在了京城。

戰鬥上雖然節節勝利,但阿穆爾覺得自己正在輸掉整個戰爭。與清軍纏鬥,“殺敵一千死損八百”,而清軍的援軍、物資源源不斷,自己這邊卻是逐漸山窮水盡、燈枯油盡。這麽打下去,遲早有打空耗完的一天。

他收攏所有部隊,共計1.1萬人,退回伊犁,打算與清軍決一死戰,一戰定乾坤。

阿成本來認為優勢兵力清軍會勢如破竹的攻到伊犁,不曾想阿穆爾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打就打,想停就停。清軍完全被壓制,毫無主動權。

阿成更擔心,阿穆爾退回伊犁後,如若不趁早擊敗他,阿穆爾會鋌而走險,向中玉茲、向沙俄借兵,屆時,局勢會更加混亂,更加難以收拾。

阿成命巴音盡起別失八裏的戰士,前往迪化,與兆惠匯合,共同與阿穆爾作戰。

婉兮沒有同行,她與小妹留在了別失八裏。

婉兮與阿成之間鬧了不愉快。

阿成私自處死薩迦上師,即羅蔔藏丹津之事,為清廷得知,乾隆大為惱怒。

羅蔔藏丹津發起的青藏叛亂,是雍正朝之事。雍正終其一生,以未能捕獲羅蔔藏丹津為憾。乾隆即位後,多次與衛拉特交涉,要求交出羅蔔藏丹津,但均被衛拉特拒絕。此次捕獲其人,正是定讞(yàn)治罪,告慰父皇在天之靈的大好機會,不想卻被人私自處決了,乾隆之怒可想而知。

乾隆嚴令將私自處決的禍首押解進京。

這讓兆惠與雅爾哈善犯了難。押解阿成往京城,他們有所忌憚,再者,阿成如今與阿穆爾決裂,平定衛拉特,阿成將助力極大。商議之下,兆惠與雅爾哈善把閆相師及一幹人等戴銬押往京城,並上折解釋說起因皆為綠營兵軍紀敗壞,私自妄為所致。他們這麽說,是為阿成脫罪,也是為他們自己脫罪。

本就不信任綠營兵的乾隆更加生氣,當即下令處死閆相師及相幹人等。並責成軍機出臺相關措施,切實、嚴厲整頓綠營軍紀。

此間過程,婉兮請求阿成想法子救閆相師一命,阿成卻也無可奈何。此事驚動了乾隆,皇帝親自過問,其中沒有了輾轉騰挪的空間。

為此,閆小妹哭了好幾天。楚婉兮也好幾天沒有和阿成講話。她知道,閆相師是替阿成送死的,她也無意於讓阿成出事。婉兮只是覺得,這件事如果換做她處理的話,結局不會那麽糟。

阿成與巴音出兵前往迪化。阿成以為婉兮會要求同往的,見她沒有提,便來到臥室找她。他想與婉兮道別,更想要求婉兮一同出發。臥室內,他見婉兮背對著他,似乎還在睡覺的模樣,也知道她還在為閆相師一事生氣,便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出了門,出了城和巴音領軍出發了。

婉兮想和阿成同往,她擔心阿成出事。

她希望阿成主動要求她隨軍出發,阿成來臥室找她的時候,她希望阿成開口說話,只要阿成開口,她就會同意。見阿成沒有提,她也就索性繼續裝睡,留在別失八裏了。

阿成、巴音、巴圖帶著4千精兵來到迪化。另外,他還命人將別失八裏的紅衣大炮,運了20門,緩緩的追隨而來。

阿成建議兆惠領兵迅速進兵伊犁,遲則生變。

兆惠說他倒是想,只是進入伊犁的隘口,都被阿穆爾守死了,且盡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形,就是想攻入伊犁卻也是不可得。

“所以我們來了呀。大人放心,我成哥號稱衛拉特的活地圖,別人到不了的地方,他能到,別人去不了的地區,他能去。”巴音搶著說道。

確實如巴音所說,兆惠挑選了1.5萬精兵,和阿成的4千兵,共計1.9萬,沿著一條崎嶇的山路,歷經3天成功穿越巍峨天山,來到伊犁河谷。前方再無大山阻礙,可以一路殺到伊犁。

得知兆惠大軍已經來到伊犁河谷東端,阿穆爾大驚失色,想想又可以理解。阿成一定也來到了在兆惠軍中,否則任他兆惠長出了翅膀,也絕無可能翻越天山天塹。

阿穆爾急令鎮守諸處關隘的班多克領兵回防,與主力匯合。阿穆爾自己,與慶格爾泰帶著1萬兵,迎著兆惠大軍而去。衛拉特擅長野外作戰,故而阿穆爾決定棄守伊犁。且如今糧草缺乏,伊犁固然城高墻厚,但一旦被圍死了,屆時可就真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而且如今春夏之際,草長鶯飛,野外作戰,軍馬也得以放養休息。

兆惠這邊正行軍之時,探馬來報,說有一股衛拉特騎兵,千餘人,正在與清軍平行的30裏左右的位置,向伊犁方向而去。兆惠判斷這是一股鎮守關隘的衛拉特士兵,趁他們勢單力弱之時,正好予以截殺,於是令一副將引兵3千,前往截擊。

半日後,探馬回報,說那一股衛拉特士兵,已經盡數消滅,領頭是個叫班多克的,中箭而逃。

兆惠不以為意,繼續進兵。

阿成聽聞是班多克後,有些放心不下,囑咐巴音帶兵先行,他則帶著巴圖及數十親兵,趕往截擊的戰場。

30裏地,並不遠,騎馬不到一個時辰即到。

雖然只過去了半天,但已有禿鷲盤旋在戰場的上空。戰場硝煙彌漫,殘破的屍體、折斷的旗幟、丟棄的武器,鋪滿了整個草甸。

參考探馬的描述,阿成沿著一條小溪找尋。

不久,在一個小山丘的山腳下,發現了一匹戰馬,走近後,在戰馬的不遠處的一叢灌木後,便看到奄奄一息的躺著的班多克。他胸口,腹部各中了一箭,鮮血染紅了整個戰甲。

班多克瞇著眼睛,看清楚了來人。見是阿成,他微微笑了。

阿成扶起班多克,想為他止血,卻不知如何著手。

“阿成!哎……真不知道怎麽搞的,成今天這個局面。你和阿穆爾,我也不知道誰對誰錯,真不知道該幫誰。”

阿成看著班多克,沒有說話。

“楚婉兮她們來伊犁河谷了。她也真是的,和當年的你一樣,騎著高頭細頸的汗血寶馬,像跳舞一樣招搖過市。我怕士兵們見到異族的姑娘,會動歪心思,所以帶兵偏移了原來撤退路線,不想卻碰見了清軍主力……”

阿成看著班多克,想說聲謝謝,又覺得不合時宜。

“阿成!入雲閣那天,我幫你們撤退的事,別給大汗知道了啊……你也知道,他最討厭叛徒了……之前巴特爾背叛他,他幾夜幾夜的睡不著覺……他要是再知道我私自放走你們,他會傷心的……”

阿成點點頭。

“阿成……我多希望回到塔爾巴哈臺,回到十幾年前……我們七人,在額敏河畔的藍天白雲下的綠草原上,唱歌跳舞,喝酒吃肉……多開心啊……為什麽非要搞成今天這幅模樣……”

阿成心中隱隱作痛,眼淚沒忍住。

“阿成……小時候你用石頭砸破我的頭,還記得麽……”

阿成哭笑不得的點點頭。

“其實我一直想到入雲閣,好好玩耍的……你曾砸破我的頭……不會收我錢的,對吧!只是大汗不去,我也不好去……我怕我去了,他知道了生氣……對了,入雲閣的姑娘們都漂亮麽……是不是都是‘伊犁四美’的模樣……”

“比娜仁格日樂還漂亮!”阿成點點頭,說道。

班多克笑了:“那就好……你也知道……一起鉆氈房的姑娘……一定得漂亮……不然就會出大事……”

阿成一行人回到大軍中,面色沈郁。

婉兮與小妹等待了良久。婉兮見阿成才回來,不滿的說道:“你去哪裏了呀?等了你半天。還好別失八裏留有你曾經買回來了的汗血馬,我們才能趕上你。走的的時候你也不叫我,獨留下我一人。”

阿成一聽汗血馬,仿佛刺痛了他的心事,神情更加不快。

婉兮見狀,知道一定出了什麽事,不再說話。

小妹卻忍不住了,她說道:“公子,夫人她為了追上你,破例騎馬來追咧。你也知道,她從未騎過馬,向來都是坐車的。路上她幾次差點摔下來,嚇得我呀!”

阿成看著婉兮,把她拉進懷裏,緊緊抱住……

“男人的戰場上,卻由女人們跑來跑去的,真是活見鬼了!”一旁的兆惠見狀,自言自語道。

得知班多克戰死,阿穆爾面色如灰。良久,他長長嘆了一口氣,神色恢覆日常模樣。

折損了一部分軍隊,阿穆爾把新招募的3千士兵也編入軍隊,湊夠1.3萬人。他要用這衛拉特僅存的戰力,一鼓作氣擊潰兆惠大軍,向其他處於觀望狀態的潛在盟友展現實力,進而逐步驅逐清軍勢力,待休養生息後,重現衛拉特曾經的榮光。

阿穆爾的先頭部隊先與兆惠先前軍接了一仗,本來可獲大勝,不想巴音帶領的4千精騎兵斜刺裏殺出,精銳難擋,尤其是其部人手一桿後膛燧發槍,威力極大,讓阿穆爾這邊不得不撤退,本來的大勝,也變為小勝,殺敵3千,自損2千。其後,雙方又交戰數次,互有勝負。

阿穆爾這邊經不住長時間鏖戰,他需要尋求機會速戰速決。

兆惠這邊則不然,他只需要拖住阿穆爾的大軍,待色布騰的北路軍修整完畢會師於伊犁河谷,以及從迪化源源不斷增援過來的援軍、物資到來,即可甕中捉鱉,一舉消滅阿穆爾。

阿穆爾自然知道兆惠心裏打的什麽算盤,也當然不願讓兆惠得逞。他令大軍拔營出發,直向北機動。

一直做防守反擊姿態的兆惠見狀,擔心阿穆爾想逃跑,更擔心他領軍翻越天山,直奔尚在修整的色布騰所部。若是讓阿穆爾擊潰了色布騰,接收了色布騰大營物資,接下來的仗會更加難打。

兆惠急令先鋒領6千輕騎兵去追,自己引大軍隨後。

始終龜縮著,不肯主動出擊的清軍終於出來了。阿穆爾領軍跑著跑著,突然不跑了。前軍變後軍,反身一擊,與清6千先頭部隊接上仗。

這6千兵,猝不及防,幾乎崩潰,好在兆惠領著大軍趕來,雙方拉開陣勢大打出手。

阿穆爾沒有想到兆惠所領清軍雖然戰力不及衛拉特,但戰鬥意識極為堅定,己方一時半會兒也討不到什麽便宜。他瞭望戰場,發現雙方交戰的旁邊有一個馬背形的小山,俯視整個戰場,位置極佳。只要搶占了這座小山,居高臨下,弓箭如雨,一定事半功倍。

阿穆爾撥出3千人,去搶占這座小山。

兆惠遠遠的望見了衛拉特士兵的舉動,他也知道這座小山的意義重大,急忙令副將領4千人,從小山的另一邊攀爬而上,務必趕在阿穆爾之前占據小山。

阿穆爾這邊的部隊,剛到山頂,還沒展開陣勢,即被隨後沖上山的清軍打亂。雙方戰士各執短刃,近戰肉搏,馬背形的山頂,雙方對峙的陣線犬牙交錯。

阿穆爾見狀,又加派2千人增援。

兆惠豈肯幹休,亦加派2千人增援。

阿穆爾騎虎難下,再次添兵。

兆惠左右為難,增兵跟進。

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

本來只是副戰場的小山,在雙方不斷增兵的情況下,成了主戰場。而此時雙方也都是進退維谷。放棄小山的話,那麽己方此時在山上戰鬥的戰士,面對居高臨下進攻的敵軍,將毫無還手之力。繼續添兵,則無異於孤註一擲,任由小山成為戰場的絞肉機。

如今之計,只能盡力攻下小山,唯有此,才不至於慘敗。

阿穆爾沒想到,本來打算作為出奇制勝的小山,卻淪為雙方赤膊上陣的主戰場。山頂已經是幾易其手,誰都沒能一鼓作氣完全占據。

阿穆爾他不能失敗,不能在此戰失敗。他提著刀,親自帶隊上山。

汗王親自上山戰鬥,衛拉特眾戰士大受鼓舞,逐漸占據了局面上的上風。

阿成也沒閑著,此時從別失八裏遠道而來的20門紅衣大炮,在他的指揮下,架設完畢,並調整方向,向著阿穆爾一側開炮。

大炮的協助下,終於把起勢的衛拉特壓制下去。

此時,在戰場後方觀戰的琪琪格,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雙方對於小山的爭奪,從中午一直持續到日頭西斜。自阿穆爾親自上戰場後,眼見衛拉特即將取勝,卻被敵方大炮壓制了回來。琪琪格在大感焦急的同時,也擔心阿穆爾出事。

她不願再在後方,無助的看著男人戰鬥。

她也不願自己看上去,於事事都無所助力。

“只要我男人好,我怎樣都無所謂!”

琪琪格找了一把刀,提著刀也上了小山。

汗王夫人懷著孕,挺著大肚子,尤自親身持刀來戰,遑論普通士兵。

衛拉特的士卒們見狀大受鼓舞,打了雞血般的奮勇向前!

兆惠見衛拉特士兵突然群情激昂,戰力大增,不明所以,只是預感己方此戰會失利,不自覺的開始考慮失敗後的計劃。

側翼的阿成見小山上的戰況,大為焦急,也明白了關鍵所在,急令操作手們立即調整大炮的方向、角度,集中炮火,向其中的一個點開炮。

已經攻到山頂,勝利在望的阿穆爾,回身望見了他的琪琪格,笑了。

他沒有想到琪琪格竟然還有如此彪悍的一面。他也沒有想到這場戰鬥會以這種方式取得勝利。

他更沒有想到接下來的一幕。

許是爬山累了,距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時,琪琪格以刀撐地,大口的喘著氣,望著山頂的阿穆爾,欣慰的笑了……

倏忽間,數十發炮彈砸將過來,將琪琪格籠罩在一片血霧之中。

紅衣大炮用的是實芯鐵丸炮彈,炮彈不會爆炸,主要是靠雷霆萬鈞的力量,毀傷人、物。二十發炮彈幾乎同時擊到琪琪格及附近,那裏登時礫石墟土,土地似乎都被翻了過來。

阿穆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沖下山。

沖的太快,他摔倒在地,連滾帶爬來到琪琪格剛在站立的地方,卻哪裏再找得到琪琪格,只從地上撿起一片她穿的衣服的碎片。

阿穆爾仰天長嘯,痛哭流涕。哭聲響徹了整個戰場。

後來這座馬背形的小山峰,因為阿穆爾薩納領兵進行了慘烈的戰鬥,琪琪格血灑山坡,而被稱為薩納琪格峰。只是後來歷經歲月洗禮,物是人非,以訛傳訛之下,薩納琪格峰名稱的由來變成了:曾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名叫薩納琪格,出生在這裏。故而這個馬背似的山峰以此命名。

薩納琪格峰歷經風雪磨礪、滄海桑田,兀自矗立。

漫步於其上,偶爾還能發現幾乎銹成粉末的箭簇,破敗的似朽木般的盾牌。山坡上,一簇簇玫瑰花聞之沁人心脾,賞之妖艷欲滴,仿佛是什麽人用鮮血澆灌一般,殷紅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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