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在妓院裏找到小樓。

小樓半躺著，見阿成闖入，他頗為掃興，拍拍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女子屁股，示意她離開。

旁邊的另外幾個赤身裸體的女子見狀，也都識趣的走了。

小樓說道：“難得你主動來這裏，我以為你家裏養了3個姑娘，就再也不來這裏了呢。”

阿成指了指自己的臉。小樓會意，摸了摸自己的臉，撕下玩游戲貼著的紙條，不好意思的笑了。

阿成長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不該瞞你的。上次如果讓你完全參與進來，或許我就不會被人玩弄了。”

小樓笑了笑，沒接腔。

阿成說道：“烏日娜自始至終都知情，她只是靜觀其變而已；胡攸之自始至終也知情，他只是冷眼旁觀而已；甚至達什達瓦也是知情的，他只是坐收漁利而已；至於背後的幾股勢力，不論是額駙、還是太師、甚至大汗，他們只把我當提線木偶而已。愚蠢的只是我自己，只是發掘了一個大家都知道的‘秘密’而已，跳梁小醜般的上下翻飛，猶然不自知。”

小樓笑道：“你把這個秘密捅了出來，至少也免除了你15騰格銀子的債務。還有，你也知道了他們的秘密，相信以後不再會為他們的背後的故事所幹擾，進而影響你的判斷。對了，你知道麽，寶石夫人這些年的供養，是烏爾圖出的錢。”小樓看阿成懷疑的眼神，補充說道：“這裏的老鴇告訴我的。”

“可憐的烏爾圖，也許他真的是個好人！”阿成嘆道。

小樓微微笑了笑，說道：“有時候好人反而辦壞事，你氣得跳腳，卻又無可奈何。”

“你也在說我麽？”

“你是好人麽？”

“我想做個好人。”

“對了，入雲閣的老板誰來做，你有人選了麽？”小樓問道。

“怎麽，你想做？”

“可別！我要是做了老板，你準血本無歸，姑娘們都來陪我了，誰給你掙錢去？哈哈哈！”

阿成笑道：“你覺得寶石夫人怎麽樣？”

小樓正色說道：“你別和我開玩笑，她可是個瘋子！”

“是麽？那麽多年，頑強的堅守在伊犁，我並不覺得她是個瘋子。再者，她也曾風華絕代，見多識廣，管理入雲閣，她實在是個不二人選。”

小樓猶豫到：“那她憑什麽願意幫你？”

“是幫‘我們’”阿成強調道，頓了頓，他說：“我幫她找到了他兒子，並讓他們見面，而且，做一個老板，總強過於在妓院一角醉酒吧。而且烏爾圖死了，誰給她付錢呢？”

“達什達瓦不會把她接回去奉養起來麽？”小樓問道

“理論上，達什達瓦只有一個母親，烏日娜。他不可能追認一個妓女為母親，也不會追認一個妓女為母親的。”

達什達瓦與寶石夫人在城東郊新建的入雲閣的迎客廳見面。入雲閣尚未完全建好，但有些房間已經能夠使用。這裏環境優雅，私密性好，阿成有些事情已經開始轉移到入雲閣辦理。

達什達瓦下馬，拾級而上，擯退隨從，獨身進入迎客廳。

寶石夫人早早的來到迎客廳等待。她今天沒有像平時一樣，把所有寶石都穿戴在身上，但也稍事打扮，雖沒有珠光寶氣，但也光彩照人；雖然眉目間透漏著滄桑，但舉手投足間依舊不經意的流露出不凡氣質。

達什達瓦已經提前知道了生母的身份，他在來的路上不斷的猜測她的樣貌。20多年，她孤苦一人，無依無靠，只怕她早已如鄉村孤寡老婦般，面目晦暗，衣衫襤褸，蠅營狗茍吧。他更擔心的是，生母本來就是妓女，為了維持生計，只怕她多年來流落暗娼院寮，為了幾頓飯錢，過著陪走卒販夫典身賣淫的生活。

想到生母被無數個個腌臜潑才壓在身下行茍且之事，達什達瓦莫名有些惱火，還有些膽怯。他有點不敢打破多年來自己對母親樣貌的幻想，他甚至有點不敢走進門。

達什達瓦走進門，他看到了寶石夫人，屋裏就她一人，難道她就是自己的生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中年女子，遠遠看像一個被嬌寵多年的公主，像一個生活幸福的貴婦。她年輕的時候，也許比娜仁格日樂還漂亮吧。

他向前走了幾步，仔細端詳寶石夫人的樣貌，眉目間的細紋，鬢角的白發，粗糙的皮膚，他仿佛能看到她這些年背後的淒苦滄桑。

達什達瓦怔怔的看著寶石夫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內心惶恐而又焦灼，眼角已經泛起晶瑩淚水。

寶石夫人凝視著達什達瓦，她日日夜夜思念的孩子現在就在眼前。雖然20多年未見，她依舊一眼就能認出他，這個高大英俊年輕男子，模樣依稀有敦多布濟格的影子。她看著達什達瓦，眼睛滿懷欣喜與愧疚的淚水。

寶石夫人緊握的手張開，是半個溫潤的玉佩。

達什達瓦急忙從懷裏摸出錦包，拿出另半個玉佩，兩個玉佩合二為一，嚴絲合縫。

“阿媽！”達什達瓦匍匐在地，抱著寶石夫人的腳，嚎啕大哭。

匍匐在地，抱著對方腳，這是衛拉特抱見禮的最高規格，表示對對方的極大尊重。

寶石夫人想扶起達什達瓦，達什達瓦不肯，依舊跪著抱著她的腰。寶石夫人捧著達什達瓦的臉，淚水啪嗒啪嗒的滴落在他的臉上。

她笑了，說道：“不愧是我和敦多布濟格的孩子，模樣俊的沒話說。”

達什達瓦破涕為笑。

母子二人初次見面，似乎有無數話要說，但到底20多年未見，還是有些生疏，雙方陷入了短暫的沈默。

“阿媽跟我回府邸吧，我供養阿媽的後半生。”達什達瓦的說道。

“不了。能見到你平安，我就很知足了。”

“那阿媽你靠什麽生活呢，在我那裏，你可以生活的很很富足，很幸福”達什達瓦有些著急了。

“無依無靠20多年，一樣過來了。你很富足，但是你感到幸福麽？”

“有阿媽在，我就會感到很幸福。”

寶石夫人笑了，摩挲著達什達瓦的手，說道：“到了府邸，像個犯錯的犯人一樣，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只希望你私下裏叫我一聲阿媽？我是一個妓女，不可能成為你的母親。你的母親，有且只有一個，就是烏日娜。只有她是你的母親，才真正對你有利。”

達什達瓦不說話了，這確實是個他無法回避的問題。

寶石夫人看著他，說道：“我是個妓女，我從未忘卻我自己的身份，因為別人不會忘記。你也不必回避你阿媽是妓女，因為別人會時刻提醒你的。你接受這個事實，它就不再會成為你的弱點。”

達什達瓦默默的聽著。

“回去吧，孩子，你能來看我，我就很開心了，我就在入雲閣。還有，達什達瓦，只要你不出事，阿媽就不會有事，你明白麽？”

達什達瓦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讓阿媽有事的！”

在寶石夫人與達什達瓦見面之前，阿成找過她密談。

阿成提到合作。

他提出可以讓寶石夫人做入雲閣老板，他願意支付足夠高的薪水。

寶石夫人說她老了，只怕難堪重任。

阿成說除了足夠高的薪水外，他還可以提供每年利潤的10%所為額外的回報。

寶石夫人說入雲閣不僅是個享樂窩，還是個名利場，更是個權力的旋渦。她說她厭倦了，不想再踏入，不想再如履薄冰，如臨深淵。

阿成說除了高薪，10%的利潤外，入雲閣還是一個紐帶，一個聯盟，相信達什達瓦一定能從中獲益匪淺。

寶石夫人想了想，嘆了口氣，說想不到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她還說需要去答謝下原來妓院的老板，謝她多年的照顧。

阿成笑了笑，說不用了，南城妓院他已經買下來了，現在老板是寶石夫人的屬下，由寶石夫人甄選，看下哪些人能用，哪些人需要走。

畢竟入雲閣不是養老院。

寶石夫人笑了笑，說現在她是入雲閣老板，而阿成是她老板。

阿成搖搖頭否認，說他們現在是合作夥伴，是朋友，更是盟友。

深秋時節，入雲閣的建設初具規模，天氣漸漸轉寒，不日即將進入冰點以下。施工工作也轉移到室內，開始內部裝修裝飾。

伊犁的百官、百姓們對於城東郊的入雲閣議論紛紛。

“咱伊犁城的地標性建築，由兩個得改成三個了。大汗金帳和光顯寺外，還得加個入雲閣！”

“可不是嘛！據說入雲閣的建築規模之宏大，裝修之豪華，簡直無與倫比。而且，我和你們說，現在入雲閣常年有數百全副武裝的兵丁戒備，聽說達官貴人，公主王子經常出入。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可不止這些！我告訴你們，入雲閣的路面，是白銀鋪的；桌椅，是黃金做的；流水，是水銀澆灌的。總之就一個字：有錢！”酒館裏，一位男子微醺，向旁人說道。

“有錢是兩個字！”

男子笑了笑，說道：“不止有錢！而且啊，我和你們說，沒錢你都不敢上前去細細瞧下入雲閣的模樣，那氣派，就是瞅兩眼都得花10騰格銀子！”

“真的假的！你去過嘛？”

男子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說道：“可不嘛！我和你說，去那裏的花錢的人，奶茶都是兩碗兩碗的買，姑娘四個四個的點！”

“為什麽？”眾人有了興趣。

男子神秘兮兮的讓眾人湊過來，說道：“奶茶，喝一碗，倒一碗；姑娘，兩個比翼雙飛，兩個花開百合。總之就一個字：有錢任性！”

“楊公子，我家少爺找你！”巴圖找來酒館，打斷了眾人的興味。

小樓起身，給眾人做了個失陪的鬼臉，隨巴圖離去。眾人在酒館裏自顧自的回味無窮。

南城，小院書房。

“小樓，麻煩你個事情，入雲閣的工程差不多完了，好些江南來的工匠可以先回去了。你送下他們吧，最好趕在大雪封山前離境，不然一耽誤又好幾個月過去了。”

小樓在炭爐前烤烤火，說道：“沒問題，只要價格公道！我要是不把這些工匠安全送離境，汪子相那只老狐貍一定不饒我。”

深秋時節，天氣轉寒，書房被炭爐烘烤的溫暖如春，因為楚婉兮來自江南，似乎不太習慣這裏的嚴寒。

小樓走後，寶石夫人來訪，她拿來了一沓賬單。

寶石夫人指著賬單說道：“已經花了55萬騰格銀子，按照計劃還有60萬的缺口，或者降低標準，錢或許勉強夠用。”

“不能降低標準！錢我來想辦法。60萬不是一次性需要到位的吧？”

“不是。首先需要30萬騰格銀子，這是農歷新年開張之前需要到位的。剩下的30萬在1年內到位即可。”

“好的。錢我來搞定。辛苦你了，老板娘！”

寶石夫人笑了笑，說道：“我們是合作夥伴，不是麽？”

阿成現在的商隊，傳統的精鹽、磚茶、無煙碳的生意，每年能夠提供5萬騰格銀子的收入；玉石生意，每年跑一趟江南，去掉成本及給汪子相的分成，每年有18萬騰格左右銀子的收入，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阿成現在手上只有5萬騰格銀子的現錢，需要想點辦法才好。

阿成想起了在江南時和汪子相的對話。他仔細回味著汪子相說的話，以及他講的故事……

阿成找到阿穆爾，說需要他的幫助，需要他掛名支持入雲閣的建設，並且繳納2千騰格銀子作為會費。

阿成讓他不用擔心，會員費隨時可退。

“2千騰格！這是我1年的生活費啊！”

“是的。也是普通家庭20年的生活費！”阿成平靜的說道。

“而且我平時花的錢都是問你要的，我哪有錢反過來支持你！”阿穆爾笑道。

“錢我出可以。不過需要掛你的名，也就是說這筆錢是你出的，作為入雲閣會員的會費。作為會員，你將尊享入雲閣最豪華的服務……”

“砰”的一聲，阿成的說話被打斷了。琪琪格把一盤奶酪重重的砸在桌上。

阿穆爾笑道：“你看，聽說我要和你到入雲閣鬼混，琪琪格不願意了！”

琪琪格在一邊翻了阿穆爾一眼，說道：“是呀！哪天你也在院子裏養上4個年輕貌美的狐貍精，可勁的逍遙！”

阿穆爾看著琪琪格，笑道：“我有你一個狐貍精就夠了！”他轉而看著阿成，說道：“行，3千銀子，2千銀子作為會費，掛我的名字，還有1千騰格銀子是你要給我的。”

“什麽！我現在缺錢啊！”

“我知道！不過輝特部汗王符節不知道巴音有沒有還給你？”

“行！1千銀子給你。還有件事……”

“你不會讓我同時也去游說達瓦齊做會員吧？”

阿成點點頭。

“個狗日的！我游說我的妹夫做妓院的會員！這是狗日的哪門子事！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看寶日格不活剝了你！”

阿成誠摯的看著阿穆爾，說道：“阿穆爾，你知道的，我和達瓦齊之間有隔膜，我去肯定不行。你支持我一下！”

阿穆爾皺著眉頭，嘆了口氣，說道：“都過了那麽多年了，哎！看在你這麽英俊的份上，我就再挺下你！大舅子勸姑爺嫖娼，我也是開了歷史先河！”

“還有，阿穆爾，我資金緊張的事，不能給別人知道了。在他們眼裏，我始終很有錢，也會一直很有錢，這樣事情才好措手。”

阿穆爾笑道：“你資金緊張？我從來不知道啊，在我眼裏，你就是個財神！”

另一邊，阿成找到額駙賽音伯勒克，現任的金帳財政大臣，說商討之前唐努烏梁海之戰阿成欠下了另外15萬騰格銀子的事情。

阿成同時帶來了一塊在蘇州雕刻的密爾岱玉佛像，作為見面禮送給額駙：“感謝額駙在上次烏爾圖事件中的周旋，使得我得以脫身。這個佛像玉佩是由江南師傅用密爾岱青玉打造，聽聞烏蘭巴雅爾公主篤信佛教，這個送給她佩戴正合適。”

額駙滿面狐疑又十分欣喜的收下了玉佛，說道：“好意我收下了。不過欠款不容拖欠，這馬上就到2年之期了。”

阿成說：“入雲閣農歷新年即將開業大吉，到時候，它將是衛拉特最大、最豪華的飯店、客棧、和妓院，汗國一些重要宴請接待都可以放在入雲閣，我等於是幫汗國建設的入雲閣。”

額駙笑道：“話雖如此，汗國並不會給你報銷一分一毫的建設費用。”

阿成笑道：“不需汗國報銷。金帳會議只需下一個旨意，指定入雲閣作為汗國欽定的接待場所即可。”

額駙面有難色：“入雲閣是個妓院，汗國欽定妓院！理論上不可行。”

“理論上而已。王公貴族從此不用再躲躲閃閃的與販夫走卒爭搶妓女，這是一件好事。”

“不包括我！除了烏蘭巴雅爾，我不會睡第二個女人。”

阿成說道：“只要額駙點點頭合作，我還有一匹汗血寶馬相送。”

“哦？什麽顏色的？”額駙對汗血寶馬極有興趣，之前阿成送給寶日格還有敦多布各一匹，讓他羨慕不已。

“顏色任由額駙挑選，額駙只需另再緩一年我的15萬騰格銀子的欠款的歸還日期！”

額駙沈吟良久，如今他身為財政大臣，欠款延緩一年也不是不可以，只需他授意就行。另外欽定入雲閣之事，他可以在金帳會議提出，成不成就不好說了。

思量妥當，他說道：“今年先還5萬，另外10萬準許再推遲一年歸還。欽定入雲閣一事，我可以爭取，但不敢保證。還有，先和你說明，如果欽定了入雲閣，那麽接待的費用，汗國是不會立即支付的。”

阿成笑了笑，說到：“無妨，從我欠汗國的欠款中扣除即可。”

額駙笑道：“你倒是不吃虧！還有，我們什麽時候去看馬？”

兩天後，金帳會議，財政大臣賽音伯勒克提出，入雲閣規格高，品質好，可以作為配合汗國接待的場所。軍事大臣達什達瓦附議，說這樣可以減輕一些汗國的負擔。行政大臣薩喇爾表示無可無不可。太師頓布多這裏，他知道他們背後肯定有別人的影子，不過此事無關痛癢，也不好公然反對額駙和達什達瓦，便點頭應允。大汗策零那裏，最近感染風寒，身體欠佳，事務都交由金帳會議處理，此事自然很快辦了下來。

金帳會議下達了旨意，欽定入雲閣作為汗國接待的場所，一時成為伊犁城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

阿穆爾、達瓦齊、達什達瓦率先成為入雲閣會員。當然了，每人繳納了2千騰格銀子的會員費用。

同時在伊犁流傳著這樣的說法，說入雲閣只接待王公貴族，還有，只有成為了入雲閣的會員，才能享受高規格的服務，才能獲得非一般的體驗。還說想成為會員，得有王公貴族介紹，或者老會員作保才行，有幾個百戶和商販，企圖成為會員，結果就被無情拒絕，一並被拒絕的還有他們的銀子。

當然了，這樣的流言都是阿成這邊授意放出去的。

金帳會議下達的旨意，病毒般擴散的流言，還有幾個位高權重的人帶頭成為會員，結果自然不出阿成所料，眾多權貴爭相恐後的申請成為會員，甚至連衛拉特最北邊的，久不問政事的車淩兩兄弟，也托阿穆爾作保，成為了會員。

總共收到了近40萬騰格銀子的會員費，阿成盡數給了寶石夫人。寶石夫人知道入雲閣最近成為大家街頭巷尾熱議的焦點，但真正看著這厚厚的一沓銀票，依舊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問阿成如何從大家的關註點中變出銀子的。

阿成笑了笑，說道：“一切盡在人心而已。”

阿成看著會員名冊，眾多會員中，有一個名字格外紮眼——烏蘭圖婭。

烏蘭圖婭一個姑娘家，也繳費成為會員，這是讓人感到格外奇怪的。

烏蘭圖婭被冊封為公主。她來到伊犁後，憑借其卓然的身份，開朗的個性，還有嫵媚的身姿，迅速成為大家爭相議論的焦點。只是來了伊犁那麽久，她都沒有來看望阿成，阿成忙於入雲閣的事，一時也沒去看她，待抽出時間去拜訪，又多次被告知公主不在。

“我看你這輩子是栽在公主身上了。”小樓笑道。

伊犁初冬的第一場雪下得尤其大。生活中骯臟、茍且、罪惡似乎都被這純白的雪所掩蓋，白茫茫的蒼茫大地，顯得純潔而幹凈。

天蒙蒙亮，南城小院書房。

阿成睡眼朦朧的看著寶石夫人：“有事情也不用起那麽早！”

“真羨慕你們年輕人，不管有事沒事，都可以一覺到天亮。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自然而然就睡不著了。”

“你這麽說，我倒真不想變老。”

“誰都年輕過，但不是誰都老過的。對了，事情考慮清楚沒？”

“當然了！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是我們提前都說好的。”阿成故作輕松的說道。

寶石夫人試探著說道：“那我把他們四個都帶走了？”

“嗯……”

“那我現在就把他們四個都帶走了？”

“現在？不是農歷新年才開張麽，還有4個月呢。再說了，每個人不是需要再等一年才正式亮相麽？”

“沒錯。因為她們需要一年的時間封閉訓練，需要一年的時間逐漸成長，需要一年的時間緩慢醞釀，最終才能化繭成蝶，成就一代風華絕代的佳人。”

莎琳娜、楚婉兮、希琳、吉雅四人，來到了書房，她們知道今天將要離開這個她們打打鬧鬧，爭吵嬉戲的院子，她們知道她們將來是要做什麽。但對於不確定的未來，依舊有一絲擔心和恐懼。

阿成簡單關照寶石夫人幾句，看她們即將出門之際，心中還是有一絲不安。

“等等！”阿成說道。

四位姑娘回過頭看著他，表情各異。

“莎琳娜，我和你談過的，你想清楚，我不希望你再有痛苦的遭遇”阿成說道。

莎琳娜微微笑了：“沒事！你買我回來，不就是是讓我給你掙錢麽？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做賠本買賣的。”

“我買你回來，是救你！不是讓你給我掙錢的！”

“救我？”薩琳娜收斂起笑容，冷冷說道：“收起你那偽善的嘴臉吧。在你買我之前，我就已經被十幾個士兵輪奸！救我？我那時死了，也好過現在行屍走肉般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阿成不說話，擰著眉頭，嘆了一口氣。

寶石夫人把莎琳娜攬過來，說道：“首先你們要學習的，就是如何好好說話！好了，過去的事情就都別再提了！誰也不見得比誰好過，誰也不見得比誰快樂。從今天起，到你們出閣的那一刻，你們將成為艷絕伊犁的佳人，你們將登上衛拉特的巔峰，體會從沒有體會過的精彩，那一刻，你們都將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秀色可餐的新鮮的處女。”

“理論上的處女而已。”莎琳娜不屑道。

“一樣是處女！”寶日夫人笑道。

天亮了，潔白純凈的雪地上，多出了許多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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