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不緊不慢的前行，又在別失八裏盤桓一段時間，回到伊犁已是初夏。

剛進伊犁南城的家，阿穆爾就闖了進來，見院子裏多了位陌生的年輕女子，有些驚訝，但也沒心情調侃阿成，他把阿成拉到一旁，說有要事相告。

“巴裏坤前線，巴音帶著幾千人什麽意思！游行示威麽？”阿穆爾劈頭蓋臉直接問道。

阿成倒不以為意，漫不經心的說道：“沒有啊，可能他只是帶著部眾春季狩獵吧。”

阿穆爾冷笑道：“你打過獵麽？狩獵都在秋季。還有，有全副武裝，大張旗鼓的在人家清國眼皮底下狩獵的麽？再有，隊伍裏混著上千沙漠之狐是什麽意思？”

阿成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阿穆爾知道的這麽周全，便嬉笑道：“阿穆爾，其實我就讓巴音拉著隊伍溜溜彎而已，窩了一個冬天了，也出來活動活動。”

阿穆爾嚴肅的說道：“那沙漠之狐呢，那是強盜土匪啊。巴音不懂事，和他們攪和在一起了，難道你也不懂事麽，你可是我們輝特部正經的百戶，你難道忘記了自己是官還是匪了麽？”

“百戶？我就是個商人而已。”

“你還是衛拉特正式冊封的諾顏，屬於我們輝特部的諾顏！”

“對，只是個百戶而已。”阿成對阿穆爾咄咄逼人的語氣有些生氣。

阿穆爾緩和了下情緒，說道：“現在你和巴音私自調兵的事，伊犁盡人皆知，你想想怎麽善後吧。巴音有父汗罩著，估計挨一頓訓斥也就完事了，你呢？你這次玩大了！”

阿成笑道：“我還有你啊！阿穆爾，到時候你會幫我的吧！”

阿穆爾氣呼呼的看著他，不說話。

停了一會，阿穆爾繼續說道：“私自調兵這事，好在沒有和滿清起沖突，事情可大可小，金帳財政大臣烏爾圖說了，這件事沒有20萬銀子，此事沒完！”

“20萬！他把我賣了算了！”阿成氣的直接站了起來。

阿穆爾一手把他按下去，說道：“賣了你也不值錢，身上都沒有幾斤肉。模樣也不是貴族老爺們喜歡的樣子，就是賣溝子，也值不了幾個錢。私自調兵這事，10萬兩銀子，與沙漠之狐勾結這事，10萬兩銀子，總共20萬。花錢，消災。我可是花了大力氣從達瓦齊那裏探聽到的，達瓦齊纏了她姐烏蘭巴雅爾好幾天，才從她丈夫，金帳大臣賽音伯勒克那裏得到的消息。”

阿穆爾接著介紹說，金帳會議上，財政大臣烏爾圖主張徹查此事，對於挑頭的的巴音和方哲成嚴懲不貸。薩喇爾之前剿滅沙漠之狐，未竟其功，為避嫌，因而這次主張力剿沙漠之狐。額駙賽音伯勒克主張不用過分嚴厲。最後太師敦多布定了調子，巴音擅自出調兵，令其閉門思過，罰牛羊各200頭。背後黑手，方哲成處罰金15萬，部分作為薩喇爾這次出兵剿滅沙漠之狐的軍費，其餘大部分繳納至戶部。薩喇爾此次帶兵4000騎出征，令其務必將沙漠之狐，無分老幼，盡行剿除，以絕後患。

聽完阿穆爾的敘述，阿成氣的咬牙切齒：“烏爾圖和薩喇爾這倆老烏龜，不要欺人太甚！”

阿穆爾嘆口氣，說道：“之前葉爾羌城阿奇木伯克一職買官的事情，你讓烏爾圖狠狠露了個臉，他可記著仇呢。”

阿成思索著，有些疑問：“我和巴音幕後調兵這事，金帳大臣怎麽知道的那麽詳細，竟像他們親眼看到一樣？我覺得有人從中搗鬼，烏爾圖沒有那麽大的能耐！”

阿穆爾說道：“好自為之吧，你這次玩砸了。還有，輝特部汗王符節，該還我了。”說著，他伸出手。

阿成瞪著他說道：“符節在巴音那裏，你找他去拿吧。”

阿穆爾有些生氣，瞪著阿成，起身準備告辭。

院子側房的兩位姑娘，被剛才他們吵鬧聲驚擾，站在屋外窗邊看著他們。

阿穆爾滿面狐疑的打量著兩位姑娘，又回頭看看阿成，擡手在阿成胸口重重一拳，說道：“你小心一點！”說完轉身離去。

阿穆爾這話有點像太師敦多布的教訓人的樣子。阿成心中莫名有氣，看著阿穆爾的背影，大聲說道：“我小心什麽啊！”

“別再玩大了！”

“什麽啊！”

阿成目送阿穆爾離開，心中煩悶不已，之前欠戶部的15萬騰格銀子還沒還清，眼看又有15萬的債務，掙錢不易，欠債倒輕松，轉眼間就累計到30萬騰格銀子了。再者，自己和沙漠之狐的首領烏日娜達成協議，又請別人出兵助陣，如今闖下禍事，要是沙漠之狐5千多部眾盡數被屠戮，這將是自己莫大的罪過。

心念至此，阿成心中極度煩悶。回過頭，看見莎琳娜和楚婉兮好奇的看著她。

“看什麽看！沒見過男人麽！”阿成吼道。

兩位姑娘識趣的回到房中。

莎琳娜金發碧眼，頗有異域風情，1年多前即住在側房中，期間小樓到訪，譏笑阿成金屋藏嬌，說的就是她。院子沒有多餘的房屋，所以阿成就讓楚婉兮和莎琳娜先同住在一間房中。

第二天上午，財政大臣烏爾圖造訪，他的到來，沒有別的用意，自然是來討錢的。

阿成把他迎入客廳坐下，楚婉兮倒上奶茶後退出，並把房門帶上。

“方公子，這次要不是我在金帳會議力保你，你這條命怕是不保了！”烏爾圖神秘兮兮的說道。

阿成大為驚訝，問道：“大人此話怎講？”

“你私自調兵，這可是死罪啊。其他幾位大臣都主張嚴懲你，說不殺你不足以嚴明法紀。好在我替你周全，現在只需你繳納15銀子，即可免死，15萬換條命，方公子這買賣劃算！”

“私自調兵？大人說的是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呢！”

烏爾圖笑道：“方公子家財萬貫，手眼通天，自然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阿成笑了，說道：“那多謝大人成全。要不是大人，我恐怕早都死無葬身之地了。敢問都是誰在金帳會議上，主張對我嚴懲啊。”

烏爾圖略顯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方公子，私自調兵是重罪，好在大汗最近身體不適，無心過問此事，會議上大家替你遮掩遮掩就過去了。權當花錢消災吧。”

阿成笑了笑，說道：“大人不是專程來向我道賀的吧！”

烏爾圖說道：“身為財政大臣，為衛拉特，為大汗管理錢財，是我的職責所在，現在戶部財政有些緊張。方公子現在欠下30萬銀子，是不是該還上了。我說話直接，方公子見諒。”

阿成笑道：“沒事，你說話直接，我都會記住的。”

烏爾圖訕笑著說：“那你看30萬騰格銀子，是今天還上還是明天還上？門外庫兵等著運銀子呢。”

阿成看著他，說道：“15萬騰格銀子，撫恤唐努烏梁海之戰陣亡將士的，太師敦多布說兩年內還清，現在到兩年了麽？”

“快了！”

“你看，你也知道，日子還沒有到”阿成接著說：“15萬騰格銀子，我還沒有接到金帳會議下達的旨意，不能憑你紅口白牙，我就把錢給你。”

烏爾圖臉色有些難看了，說道：“方公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定要鬧的這麽難堪麽？”

阿成雙手抱懷，靠著椅子看著他，不說話。

烏爾圖臉色鐵青，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站起來，說道：“薩喇爾等著你的餉銀出兵呢！他的錢你也敢不給麽！小心他帶兵要了你全家的腦袋。”

說著烏爾圖氣呼呼的甩門而出。桌上的奶茶碗在他起身一掌重擊桌子的震動下，掉落到地上，摔得破碎。

楚婉兮進門聽到聲響，進來收拾碎裂的瓷碗。阿成坐在一邊面布陰雲，一言不發。

過了一天，薩喇爾如期而至。

他身著盔甲，帶著幾名親兵來到阿成院子。親兵駐守在外，薩喇爾大大咧咧徑直進來。

阿成與他在上次進剿沙漠之狐後熟識，這次見到他，招呼他坐在院裏子，讓巴圖切一盤鹵牛肉來吃。

薩喇爾直言道：“太師命令我出征，軍餉由你出，共計4萬騰格銀子。都是士兵的，還沒算我的。看在我們相熟的份上，我的那份你以後再給我就成。”

阿成看著他，說道：“我這裏現在沒有現錢，要不你抓我隨軍出征吧。”

“那不行，狗日的上次就是聽信你的狗屁建議，沒能剿滅沙漠之狐。金帳會議上，太師狠狠的責備了我，這次我一定要把他們全殺了，一雪前恥。”薩喇爾恨恨的說。

阿成湊近，問道：“太師有要求什麽時候出征，什麽時候必須剿滅沙漠之狐麽？”

薩喇爾想了想：“沒有吧，沒有提日子。”

“那你急個毬！等日子定下來了再向我討要軍餉唄。”阿成笑道。

薩喇爾有些不高興，說道：“這次我可不相信你。你現在必須把錢給我”

“對不起，給不了，我沒有錢！”

“大家都知道你跑了趟清國，發了一筆橫財！你個毬貨跟我說沒錢！”

側房裏傳來了姑娘們的吵鬧聲。

見阿成不應，薩喇爾咬牙說道：“狗日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能容忍你，我的刀，我的部下可不能忍你！不給錢，信不信我帶兵來搶，砍了你們的腦袋，搶走你的錢，奪走你的女人！”說著他站起拔出腰刀，親兵聞聲也沖了進來。

薩喇爾站在原地，手裏握著刀，卻不敢有絲毫動作，幾個親兵也都站著一動不動。

一把其貌不揚的，沾滿油膩的小刀抵在薩喇爾的襠部。

薩喇爾和阿成爭吵時，巴圖正在給桌上牛肉切片，看到薩喇爾拔刀似乎想有什麽動作，巴圖手腕微微一抖，小刀反手握在手中，向上一挑，刀尖直抵薩喇爾的檔部要害。

這把刀是葉爾羌之行，阿成在英吉沙買的送給巴圖的。

阿成放了片牛肉在嘴裏嚼著，說道：“人們常說砍了這人腦袋，剁了那人的脖子，卻常常忘記了對於男人來說，下半身才是最重要的。我這位夥伴常年宰牛殺羊，也常常騸牛騸馬，只要他手腕輕輕一抖，匕首微微一劃，你說蛋蛋會不會撒一地。”

薩喇爾站著紋絲不動，說道：“我半個月會集結好部隊，1個月內，我要是沒見到銀子，誰都救不了你。”

阿成給巴圖使了個眼色，巴圖撤開小刀。

薩喇爾狠狠的瞪了一眼巴圖，帶人離開。

“巴圖，你殺過人麽？”阿成問道。

“沒有”

“你覺得人好殺麽？”

巴圖想了想，說道：“多強壯的牛，多躁狂的馬，多迅猛的公羊，我一把小刀，就能搞定。少爺，你說人還能壯過牛、快過馬不成？”

阿成笑笑，沒說話。

“少爺殺過人麽？”

“沒……沒殺過。沒親手殺過”阿成又想起了年少時，陸先生講過的錢殺人的故事，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

薩喇爾走後，阿成走進側房。

莎琳娜和楚婉兮在因一張梳妝臺的歸屬爭吵不已。

剛才薩喇爾的話，猶然在耳畔，這些兵痞，是什麽事情都幹的出來的。現在自己正逢多事之秋，現在眼前這兩位還不省心，為芝麻粒般的事情爭執不已。

聽了片刻，根本判斷不出孰是孰非，各種事情糾結在一起，他變得毫無耐心，他大吼道：“夠了！要不要我睡這裏，你們搬到我的住處去啊，那裏寬敞！”

楚婉兮不再言語。

莎琳娜瞥了他一眼，氣哼哼的說道：“好呀！”

阿成瞪著她，說道：“我現在很煩，你們別再給我惹麻煩，都給我安靜的在這呆著！”

莎琳娜說道：“反正我們都是你買來的，人都是你的，你說怎樣就怎樣，殺了我也無所謂。”

阿成冷笑著，轉身離開。

楚婉兮拉拉莎琳娜的裙子，說：“你剛才的話，說的是不是有點重了。”

莎琳娜看著她，說道：“呦！你把自己當誰呢，我們是他買來的姑娘，是奴隸而已，任人擺布而已。還在乎話說的重不重！”

晚上，莎琳娜早早睡了，楚婉兮在阿成書房裏。

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阿成通過阿穆爾、巴特爾、小樓等方面，獲取了不少新的資料，阿成在墻面上粘粘貼貼，勾勾畫畫，梳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

楚婉兮在一旁伺候筆墨。

金帳會議上，突然決定對沙漠之狐大張旗鼓動手，肯定不是因為沙漠之狐招搖過市，一定還有深層次原因。至於自己，怎麽看都是他們摟草打兔子的那株“草”而已。阿成心中盤算著。

阿成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楚婉兮聽的：“7年前，我和阿穆爾在古爾班通古特沙漠初次遭遇沙漠之狐，他們護送著烏蘭圖婭和一批重要的資料回營，資料被我們截獲，後來埋起來了，那批資料聽烏蘭圖婭說是由伊犁送往沙漠之狐營地的。”

阿成一邊說一邊在地圖上筆畫著“這些資料，據說是烏日娜丈夫，‘大敦多布’——敦多布濟格的。敦多布濟格，衛拉特四傑之一，英年早逝，他的爵位由他唯一的兒子，達什達瓦繼承。達什達瓦的母親是烏日娜，但是烏日娜在敦多布死後，被他丈夫要求立刻帶著剛出生的女兒烏蘭圖婭及部眾遠走天邊，烏日娜於是與部眾成了沙漠之狐。對了，烏日娜是衛拉特前大汗噶爾丹的女兒。其中還有一點，沙漠之狐20多年前，還搶走了寶石夫人的兒子。”

他勾畫著人物關系：“近3年前，伊犁發生了系列盜案，被盜的不是高官就是權貴，並且都直言是沙漠之狐做的。後來薩喇爾奉命剿滅沙漠之狐，無功而返，當然了，也因為我參和在其中。烏日娜向我說過，他們確實去過伊犁盜竊，但打算偷的是《溫泉寶冊》，烏日娜沒有必要撒謊，也就是說盜案犯很可能另有其人。”

阿成停了停，繼續說：“《溫泉寶冊》，由20多年前一位史官私下裏著作的，據說記載有事關衛拉特命運的重大秘密，而那位史官也因此書丟了性命，《溫泉寶冊》也下落不明。巧合的是，敦多布濟格生前曾與這位史官見過幾面，之後就得了急癥驟然離世。”

阿成眉頭緊鎖，來回踱步：“伊犁系列盜案，單憑幾人供詞，便貿然起兵征討在兩國交界地帶盤桓的沙漠之狐實屬不智。再者，高層人士應該知道沙漠之狐是噶爾丹女兒部眾，曾經還接納過他們，現在卻仍要大張撻伐，實屬不仁。行這等不智不仁之事，奇怪至極。”

阿成看著站著的楚婉兮，似乎她的臉上有答案似的：“《溫泉寶冊》、敦多布濟格、烏日娜、烏蘭圖婭、沙漠之狐、達什達瓦、寶石夫人、伊犁盜案，他們中間有什麽聯系呢？敦多布濟格當初為何要烏日娜帶著部眾遠走高飛呢？為什麽讓她帶著女兒走，卻不帶著兒子走呢？溫泉寶冊中又藏有什麽秘密呢？還有，6年前，那批由伊犁運往沙漠之狐營地的資料，有大量書籍，伊犁這邊是誰簽發的呢，目的又是什麽呢，難道土匪還要讀書做功課麽？衛拉特高層對於沙漠之狐，態度向來飄忽不定，現在驟然大起殺心，究竟又為何呢？”

楚婉兮怔怔的站著，被阿成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些迷茫，她甚至有些不確定這些問題是不是問自己的，因而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啊……這麽多問題……我也不知道啊！”

阿成回過神來，被她的樣子逗樂了，笑道：“我說的這些，你不會感興趣的吧。”

“公子說的這些，似乎都是很機密的事情呢，放心說給我聽麽？”

阿成笑了：“因為你從內地來，這些人，這些事與你無關。利益不相關者，但聽無妨。”

“但是卻與公子息息相關……”

早晨，陽光明媚，小樓來訪。他來向阿成說入雲閣選址及初步規劃的問題。入雲閣計劃建設在伊犁城東，依山傍水，還有溫泉，工匠說那裏虎踞龍盤，是個風水寶地。

“基礎建設的材料、後期裝修裝飾的清單，還有工人費用，你看下”小樓遞給阿成一沓紙。

阿成逐行逐句審閱，良久，說道：“基礎建設就花那麽多錢，還有裝飾的材料，怎麽那麽貴？”

小樓撇撇嘴：“這是工匠列的，按你的建設標準列的。你若是覺得貴，你讓工匠們調低標準，材料也都選用差一點的唄。”

阿成想了想，說道：“就先這麽來吧。我抽空再去現場看看。還有，人工費怎麽那麽貴？”

小樓說道：“衛拉特工人可不好請，貴著呢，還不出活。”

阿成笑道：“衛拉特人在戰場上、床上，生龍活虎，在工地上那簡直就是個毬！這樣，我來想辦法，那些準噶爾貴族，哪個沒有幾百上千的奴隸，借他們奴隸用用，付給他們一些酒錢，他們就歡天喜地了！”

小樓點點頭：“行，那我就算交差了，我也要好好休息休息，喝點花酒放松放松。對了，你最近麻煩纏身，沒事吧？”

阿成鄭重其事說道：“有事！正好有另一個事找你做，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等等！我還沒答應你呢！我可不想惹得一身騷。”

“你一定不會拒絕我的條件。”

小樓笑了：“只要價格公道！”

阿成笑了笑，摟著小樓的肩，大概介紹了下他的對於沙漠之狐整件事情的看法。

走到書房，阿成說道“現在呢我想讓你幫我查幾個事情。一、達什達瓦和沙漠之狐烏日娜究竟是什麽關系；二、寶石夫人的男人是不是敦多布濟格；三、寶石夫人被沙漠之狐搶走的孩子下落；四、達什達瓦和寶石夫人之間的關系。四個問題，其實是一個問題，就是他們幾個人之間的關系究竟是怎樣的。”

小樓認真聽著，點點頭。

“你怎麽不用筆記一下我要你幫我查的問題？”阿成問道。

小樓哂笑道：“我殺人前，難道還在紙條上寫著我想要殺誰，我都需要幹嘛，揣褲兜裏，好給人發現麽？殺手也是要用腦子的啊！否則和屠夫有什麽區別！”

“這次不是讓你殺人，你可別給我闖出什麽禍來，我現在一屁股屎，怎麽都擦不幹凈。”

“所以才找我給你擦屁股。對了，你的屁股很貴的吧，你打算給我多少錢？一個問題2000騰格銀子，怎麽樣？價格很公道吧。”

“這是殺人的價格！我讓你查案子而已。一個問題最多1000騰格。再說了，四個問題其實就是一個問題而已。”

“5000騰格銀子，不能再少了。”

“3000騰格銀子，不能再多了。以後入雲閣你免費吃喝。”

“這還用你說！行，這次就當幫你忙，這個案子，說實話我也很有興趣！嗳！不對啊！我查案，你幹什麽啊，要倒黴的是你，我這和你起什麽哄！”

“查案你專業的嘛。再說了，我師傅10周年忌日快到了，我這次得回趟塔爾巴哈臺，去好好拜祭下他。”

聽阿成這麽說，小樓點點頭，他也知道，阿成之前去江南順道也把尤雲鶴印璽交給江南書院掌院，算是完成了一宗心願，是該去告慰下師傅了。

阿成問道：“阿悌呢，這些天跟你出去也沒見他回來，我這次回去要帶他一起。”

“阿悌閑不住，擱入雲閣工地上搬磚呢。讓他回來歇歇，他也不聽。”

阿成苦笑。

臨走時，小樓看著院子裏晾曬的衣衫綺羅靚麗，種植的花木鶯鶯燕燕，他有些驚愕，看著阿成說道：“我和你說過的，讓你找個女人，結果你弄了一院子的女人麽！註意身體啊。”

阿成笑笑，不說話。

阿成回家前，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找了阿穆爾，讓他向達瓦齊借200工人給自己用。第二天，200個工人如約到達入雲閣工地，聽由工匠差遣。

第二件事，找了日升昌陳掌櫃，花了2000騰格銀子，買伊犁城近10年來進出城物資清單。

胡攸之聽聞清吟小班段老板和日升昌陳掌櫃的匯報後，不以為意。說小樓查來查去，只游走於外圍，不得要領，且由他去。阿成這邊，要買10年進出城物資清單，賣給他就是。這些清單能做什麽，掌握物資豐腴匱乏規律，好囤積居奇掙錢麽？

都要打仗了，方哲成還想著餵豬麽！胡攸之冷笑不已。

阿成留巴圖帶領一隊商隊親兵看家護院。他對巴圖說：“我回趟家，最多一個月，你看好家，尤其是那兩位姑娘，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們！最近多事之秋，可能會有兵痞流氓滋擾，實在不行你就去找阿穆爾。”

巴圖說道：“公子放心，她們是公子的女人。任何人敢傷害她們，我把他個狗日的腰子掏出來給公子炒菜吃。”

阿成想否認，想說她們不是自己的女人，話到嘴邊卻換成了：“行，那得洗幹凈再炒，腰子，騷的很。”

他看著兩位送行的姑娘，分別親吻她們的額頭，便帶著阿悌出伊犁北門，望塔爾巴哈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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