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特部大軍翻過阿爾泰山，到達唐努烏梁海地區後，與杜爾伯特軍匯合。杜爾伯特部為了保護牧民，先期2萬兵前往唐努烏梁海地區，與沙俄4萬兵先行接仗。衛拉特騎兵能征慣戰，但沙俄4萬兵也不容小覷。沙俄軍隊有2萬騎兵，其中有1萬哥薩克騎兵，極其驍勇；另有2萬火器兵，均手持最新的火繩槍，頗具殺傷力。杜爾伯特2萬騎兵，且戰且退，不與沙俄硬碰硬，待牧民都已退卻到阿勒泰地區後，方與沙俄惡戰一場，打了個五五開，殺敵5千，自損5千。好在終於等到了己方援軍。

輝特部杜爾伯特部匯合修整後，2.5萬騎兵整裝待命，準備與沙俄3.5萬兵短兵相接。如果能趕在策零汗帶領的3萬軍來之前，打敗沙俄，將是一件極其榮耀的事，敦多布這樣盤算著。

葉尼塞河的上游，分為大、小葉尼塞河兩條支流，在寒冬之際都結上了厚厚的冰層，地形起伏並不是很大的唐努烏梁海盆地，也就沒有了可以仰仗的地形天塹。

“我們有個優勢！”衛拉特軍中大帳，瑪木特對敦多布說道。敦多布想了想，會意，說道：“蒙古馬，這次該派上大用處了。”

衛拉特軍中騎兵都騎的蒙古馬。蒙古馬皮糙肉厚，堅韌力長，較之別的馬匹，更為適應這苦寒之冬。

“把敵方不可一世的哥薩克騎兵都拉出來好好的遛一遛吧”敦多布笑道。

衛拉特這邊，敦多布令車淩三兄弟率領5千輕騎兵，前往沙俄軍近處騷擾，自己則親率1萬輕、重混編騎兵於身後30裏地待命，瑪木特則率軍鎮守營地。這冰天雪地、天寒地凍的，若是營地被劫，也不用打仗了，沒有了給養，不出三天軍隊便會崩潰。

衛拉特騎兵戰又不戰，退又不退，著實煩人。哥薩克騎兵將領不斷請命出戰，米哈伊爾總督也就同意了，他特別叮囑他們在打敗這些滋擾的騎兵後，前往衛拉特駐軍陣地與己方攻營部隊匯合。

哥薩克騎兵自東歐烏克蘭地區應招而來，多年來為沙俄馳騁疆場，罕逢敵手，驕橫跋扈。也因其戰績卓著，也算久負盛名，

於是沙俄這邊，1萬哥薩克騎兵呼嘯著追出。

總督米哈伊爾伯爵則帶領1萬騎兵，1萬火槍兵，直撲衛拉特中軍大營，另外派5千火槍兵守家，以備無虞。

卻說這一萬哥薩克騎兵，漫天卷地而來。車淩三兄弟的5千輕騎兵，也不和他們硬接仗，只是且戰且退。

哥薩克騎兵，來自東歐地區，騎得都是高頭大馬，人、馬匹都附有重甲，騎士先是穿戴一身鎖子甲，然後再覆以板甲，這些板甲之厚之堅，甚至連長矛都無法刺穿，更別提弓箭了，因而衛拉特這5千輕騎兵對哥薩克騎兵殺傷力有限。但衛拉特輕騎兵，人皆著皮甲，人輕馬快，來去如風。加之冰天雪地，限制了馬匹的行動，笨重的哥薩克騎兵本想痛宰衛拉特，奈何卻追逐不上對方。

衛拉特騎兵在車淩三兄弟指揮下，敵進我退，敵停我擾，頗有章法。哥薩克騎兵追追停停，已然追出近40裏地，此時皆是人困馬乏，有些馬匹體力不支，甚至已經倒地不起了。更多的馬匹口流白涎，鼻孔噴出一團團濁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騎手怎麽呼喊鞭策。當然了，騎士們也都是精疲力竭，雖然他們都是騎著馬，但身負重甲，又手舉長矛反覆沖擊，身體胳膊已然累的沒有了知覺。他們恨不得立刻扔掉長矛，下馬脫掉鎧甲，躺在雪地上睡他個天昏地暗。

哥薩克指揮官見狀，叫停了隊伍，正準備徐徐撤退。此時，只見天際線處，一條黑線越來越清晰。

敦多布率軍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看哥薩克騎兵被溜的差不多了，便帶領著1萬輕重騎兵徐徐而來，重騎兵在中，輕騎兵在兩翼。三車淩帶領的5千騎兵也加入，共計1.5萬的騎兵，邁著矯健的步伐，向哥薩克移動。

還剩2裏地，衛拉特騎兵的馬匹似乎很熟練了，不需要騎手招呼，開始了一路小跑。不到1裏地了，馬匹開始加速，前排重騎兵平舉長矛沖擊，後排騎兵曳弓放箭，然後換馬刀準備近戰。

哥薩克這邊見狀準備擺起陣型發起發沖擊，但是馬匹早已力竭，根本不聽使喚，倉促間只得組織騎士們下馬挺盾執長矛迎接對方騎兵沖擊，但已然來不及，更何況天上還有蝗蟲般的箭矢自天而降，許多戰士及馬匹都被弓箭自裝甲縫隙透入，倒地不起。

衛拉特騎兵像一只箭頭，重重插入哥薩克軍中。本來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很快就演變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很多哥薩克戰士想騎馬逃跑，馬匹卻早已無力奔跑，只得任人宰割；還有一些戰士想徒步逃離這修羅場，但身披重甲，又能逃出多遠，何況對方還是騎兵，只得坐以待斃。

此役，1萬哥薩克騎兵全軍覆沒，8千被屠戮，2千被俘虜，首領戰死。

另一方面，總督米哈伊爾伯爵帶領著1萬騎兵，1萬火槍兵業已遙遙望見衛拉特大營，遂拉開陣勢準備進攻。

沙俄火槍兵皆用的火繩槍，每次發射彈丸後，需要從槍口重新加入火藥，然後填入彈丸，用長桿把彈丸壓緊，再舉槍點燃火繩發射。整個過程較為繁雜，一般是兩人一組，兩桿槍，一人裝彈，一人發射，方可以形成比較有持續性的火力。也有采取三排法進行戰鬥的，即士兵分三排，第一排發射後退到最後一排裝彈，然後第二排上前發射，完畢後也退到最後一排裝彈，然後再第三排發射，等到第三排射擊完畢，原先的第一排已然裝填好，如此循環往覆，這樣就可以形成較為持續的火力壓制了。

火繩槍雖然繁覆，但殺傷力、射程都尚可，又不像弓箭一樣需要很強的膂力，普通人也能駕馭，因此在戰場上越來越受歡迎。

瑪木特帶領阿穆爾等1萬兵守營，探馬來報，說敵方大軍來攻，共2萬左右，騎兵火槍兵各一半。

瑪木特沈吟片刻，已然有了主意，他給阿穆爾派5千輕騎兵，讓他們游走於敵方陣型側翼，不必強攻，拖住對方，讓他們無法全心全意的攻擊我方營地即可。

阿穆爾不願意，他擔心瑪木特只有5千兵，根本擋不住敵方的進攻，他說：“谙達，我們一起騎馬出去作戰吧，不能守著營地任人宰割！”

瑪木特大怒，罵道：“個狗日的！趕緊帶著兵出去，我還不需要你操心！給我認真點，你要是死外面了，看我回來怎麽收拾你！”說著他拿起馬鞭，朝阿穆爾一頓招呼，趕阿穆爾出營。

阿穆爾無奈，帶領著班多克、特木爾，領著5千騎兵出營。

營地內，阿成臉色有些蒼白，有些不知所措。他第一次遭遇這種情況。

瑪木特在他頭上一掌，罵道：“楞著幹嘛，趕緊組織人，把駱駝都牽來。”

原來行軍倉促，營地並沒有搭起成形的營寨，也無地形可恃，這樣是無法抵擋住敵人的進攻的。當然也不能放棄營地，棄營出走，糧草一旦被劫或是被燒，必將導致整場戰役的失敗。

阿成招呼人把駱駝都牽來，按照瑪木特的交代，把駱駝在營地營寨的東北兩面缺口排成排，然後用繩索捆住駱駝腳，連成串，讓駱駝臥下成為兩堵墻，再在駱駝身上搭上幾層厚重的毛氈布，把毛氈布都用水淋濕。寒冬臘月之際，即使是白天，依舊寒冷異常，柔軟的毛氈布遇水很快結成冰，成為堅硬厚重的“鎧甲”，瑪木特稱之為“駝城”，即由駱駝組成的城墻。

瑪木特吩咐營中的5千士兵，所有人全體上陣，都執弓箭，或者以木柵欄作為盾牌，或者借“駝城”為掩體，只要敵人敢靠近，就讓他們享受狂風箭雨的招待。

米哈伊爾伯爵引兵2萬至，看敵方營寨不全，士卒也不過幾千，心中大喜，料定此役必勝。只是側翼的敵方輕騎兵不甚煩惱，不得不分撥4千騎兵，4千火槍兵應對。其餘的兵力，直撲對方營地。

先發起的進攻的是騎兵，6千騎兵呼嘯著自東北兩面疾馳而來。

瑪木特派兵遣將，在東北兩面各聚集了2千人防守。他登高觀察敵方騎兵的位置，待其正要進入弓箭射程時，一聲令下，所有弓手“萬箭齊發”。

沙俄騎兵還沒摸著營地邊，先就倒下一批，等冒著箭雨沖到敵人營地邊上，才發現敵方營前竟是一堵由駱駝組成的“城墻”，刀砍不破，矛刺不穿，且敵方又躲在“城墻”後架起了長矛，馬匹也無法跳躍而過。

米哈伊爾伯爵見久攻不下，只得令騎兵撤退，一波攻擊，折了近3千騎兵，很是氣惱。聽說敵方以駱駝做城墻，他冷笑不已，然後令火槍兵上前，騎兵隨之。6千火槍兵徒步向前，待敵方城墻在射程之內後，紛紛架槍射擊。只是敵方“城墻”竟紋絲不動。

結了冰的氈布，既堅硬，又柔韌，火槍子彈根本打不穿。再者米哈伊爾伯爵本來期望排槍巨響之下，駱駝必然受驚四散而逃，到時自己率騎兵掩殺過去，必獲全勝，豈料敵方“城墻”還是固如泰山。

腳都被捆住，又都緊密的連成串，受驚的駱駝們想四散而逃，卻也動彈不得。

衛拉特士兵們都躲在“駝城”之後，靜等敵方消停。

借著火槍的掩護，沙俄這邊又發起了一波新的進攻。3千士兵持盾執刀抵近敵方營寨，雖然路途中被弓箭放倒近500人，不過剩餘2500多人終於摸到了駝城的邊，他們計劃翻越而過，一舉攻下敵方營寨，或者趁亂四處放火，燒了糧草輜重也行。

瑪木特這邊自然不容敵軍得逞。在看到敵方靠近，待其正要發起進攻而未發起進攻之際，一聲令下，進攻的胡笳吹響，3000衛拉特士兵執馬刀自駝城內躍出，與靠近的敵軍開始了近戰肉搏。

阿穆爾這邊，帶領了5千輕騎兵，在沙俄中軍邊上游走，總督米哈伊爾伯爵派遣了4千騎兵追擊。半晌過去，4千騎兵不知去向，阿穆爾領著5千輕騎覆又出現在總督中軍邊上。無奈之下，總督遣4千火槍兵在側翼嚴防死守。

阿穆爾看無機可乘，又聽說我方營寨，在打退沙俄騎兵進攻後，現在正和敵方步兵鏖戰。他擔心營寨北被破，留班多克率2千騎繼續騷擾，自己和特木爾率3000騎前往支援。

前線，衛拉特營寨邊上，沙俄2500名左右的步兵被驟然沖出的衛拉特步兵殺了個措手不及，苦戰良久，雙方互有死傷，未見勝負，但衛拉特方面占優。總督見狀，令火槍兵準備射擊。

一旁軍務官提醒前線仍然還有很多己方士兵，此時開槍，會傷及己方。

總督面無表情，說道：“前線也有很多衛拉特士兵。”

火槍兵舉槍才進行了兩輪射擊，突然從己方側翼突入一大隊騎兵。阿穆爾領著3000騎兵，疾風驟雨般呼嘯而來。火槍兵急忙換陣，倉促間卻很難到位。阿穆爾率軍如狼入羊群一般，一陣砍瓜切菜，然後又呼嘯而去。

等到己方救援騎兵到位，火槍隊陣型重新擺好，阿穆爾的輕騎兵已經遠遁。衛拉特營寨前的戰鬥也都結束了，總督氣的頓足不已。

瑪木特這邊，清點部隊，傷亡2千多人，營寨中尚有2千多士兵可戰，阿穆爾也傳來消息，他那邊還有4000多騎可戰。

米哈伊爾伯爵這邊，派遣出去追擊的4千騎兵兜了一個大圈後，終於回到營地。清點人馬，還有7千騎兵，6千火槍兵可供調遣。此時傳來消息，說派出去的1萬哥薩克騎兵全軍覆沒，總督大驚失色。此時敵方營寨久攻不下，如若敵方大軍一鼓作氣拿下己方營寨，或是回軍夾擊自己，目前手中這1.3萬兵是絕難抵抗的，計議之下，先撤軍回營為上策。於是總督令軍隊後軍為前軍，徐徐撤退。

瑪木特這邊，看敵方撤軍，令阿穆爾遠遠跟隨，不要追擊，待其撤出20裏地後，回營即可。營寨中則開始休整。

敦多布這邊，全殲1萬哥薩克騎兵後，得知己方營寨遭到攻擊，所幸無虞，敵軍已經撤軍消息後，押著2千俘虜，徐徐回營，整修一番後力圖再戰。

敦多布與瑪木特匯合後，清點兵馬，衛拉特這邊共計折損6千人馬，尚餘1.9萬騎兵。簡單休整後，趁著敵軍精銳哥薩克騎兵盡失之優勢，天不亮便起兵，直撲總督大營。

卻說米哈伊爾伯爵回營後，尚且有一絲僥幸心理，希望還有部分哥薩克騎兵回來。現實沒有讓他失望，確實有幾十個哥薩克騎兵從死人堆裏爬出來逃回來了，他們說衛拉特人不是人，是魔鬼，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米哈伊爾伯爵清點部隊，還有1.8萬人可戰，其中7千騎兵，1.1萬火槍兵。仰仗火槍兵，倒可以一戰。他需要來一場大勝，否則4萬兵都葬送在自己手中，他是沒法向女皇交代的。

衛拉特這邊午夜時分即埋鍋造飯，眾軍士飽餐後，於寅時整裝出發。1.9萬人，留幾百人看守輜重、俘虜，其他人傾巢而出。

路上，阿成紅著雙眼，像沒有睡醒似的。他騎著自己的黑駿馬——這匹被稱作“花拳繡腿”不適合戰爭的汗血寶馬，隨軍出征。

阿成問阿穆爾：“我們這次不怕敵人偷襲我們營地麽？只留了幾百人而已。”

阿穆爾說道：“白天才打完一仗，敵人戰敗，氣勢已喪，正在休整，而且他們步兵居多，已經跋涉一整天了，不可能再遠途來偷襲我們。”

“那我們不能再休整幾天再出戰麽？”阿成問道。

“敵人更需要休整！”阿穆爾說道：“衛拉特騎馬作戰，講究的是速戰速決，尋求的是戰鬥不休，不給敵方喘息的機會。”

米哈伊爾伯爵這邊還在睡覺，侍從急急忙忙的敲門進入，匯報衛拉特來襲的消息，其前軍距離己軍大營已然不足30裏地。

米哈伊爾伯爵大驚，難道衛拉特士兵都不需要休息麽！無暇他顧，伯爵急令士兵整裝出營備戰，另外安排人送走自己的家眷。寒冬之際，聖誕節之時，伯爵本來是希望通過一場大勝為家人慶賀新年的，不想結果並不樂觀。穩妥起見，家人的安危更重要。

沙俄這邊1.1萬火槍兵為中軍，以火槍為為主要進攻武器，7千騎兵居側翼，這次吸取教訓，騎兵不再輕易出擊，等到火槍兵有效殺傷敵軍後，再由騎兵突擊。

敦多布和瑪木特行軍時商量一番，又和車淩兄弟討論良久，決定以突破沙俄火槍兵槍陣為主要目標，沙俄另外7千騎兵實在不足為懼。

於是兩軍對壘，敦多布令車淩烏巴什（車淩兄弟，老二）領4千騎兵側翼盯著沙俄7千騎兵，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務必保證其7千騎兵不能有效投入戰鬥。

至於敵中軍的1.1萬火槍兵，則需要另外想法子突破他們的槍陣。

其實辦法很簡單，正面直接突破。

敦多布與瑪木特測算過，敵軍火槍兵有效射程半裏地左右，這個距離小於衛拉特弓箭的射程，只是弓箭為其盾牌所阻，非騎兵沖破其陣型，不足以真正有效殺傷敵軍。

短短的半裏地，重騎兵沖擊的過程中，敵軍采用三段擊戰法，可以開三輪槍，火繩槍威力強於弓箭，足以洞穿重騎兵裝甲，重騎兵正面很難突破。

瑪木特提出，輕騎兵，兵輕馬快，驟然出擊的情況下，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使其無法排出三段擊陣型，只用挨一輪槍擊。反正火繩槍下，鐵甲與皮甲也沒有差別。

敦多布表示讚成，只是第一潑沖擊的騎兵，自然死傷極大，不過為了勝利，有些犧牲也在所不惜。

兩個人計議得當。敦多布令車淩蒙克（車棱兄弟，老三）帶4千輕騎兵自左翼騷擾，車淩哲布（老大）3千輕騎兵自右翼騷擾。他自己則與瑪木特、阿穆爾親率8千重騎兵，準備正面沖擊。

車淩蒙克與阿玉錫同行，正要出發前。敦多布把他們叫到身前，秘密囑咐如此如此。

“為什麽選車淩蒙克和阿玉錫？”瑪木特有些心疼這兩個年輕人。

“禍是他們闖出的，這是他們該負的責任”敦多布說道。

太陽此時初從東方升起，陽光自地平線直射而來。

衛拉特8千重騎兵在沙俄中軍以東，3裏地外，分方陣，一字排開。半夜行軍，此時戰士們衣帶霜，甲附雪，股股白霧自戰馬鼻孔中噴出，在方陣上方形成薄薄霧霭。

忽然，一聲悠揚綿長的胡笳聲刺破清晨的薄霧，騎兵馬匹像聽懂了號角似的，邁著碎步向前移動。

另外兩邊，車淩哲布與車淩蒙克率領的兩隊輕騎兵早以在敵軍左右翼，在敵軍火槍射程外，持續的以弓箭騷擾。

車淩蒙克從敦多布那裏另外得到密令，讓他在游走騷擾之際，自敵軍後方突然發起沖擊，打亂敵陣。

總督米哈伊爾伯爵親自坐鎮中軍，看敵軍發起進攻，雖緊張，但並不慌亂，他對自己的火槍陣還是很有信心的。兩邊側翼敵軍輕騎兵，只是擾敵而已，安排一排槍兵兩排盾兵應對即可，正前方敵軍重騎兵才是需要著重應對的敵軍主力。

沙俄這邊正前方的三排槍兵，看著敵軍騎兵緩緩靠近，有點焦躁不安，這種緊張而焦躁的等待是尤其折磨人的。他們更希望敵軍趕緊發起沖鋒，立刻投入戰鬥。還有一點讓他們尤為不適，此時太陽剛從地平線升起，陽光自東方直射而來，他們瞇著眼，頂著刺目的陽光，看著敵軍，十分的不適。

距離敵軍還有2裏地時，衛拉特這邊正面沖擊的騎兵開始了小步慢跑，方陣也逐步變成箭頭型的突擊整形，騎兵們準備在到達1裏地左右時才全力沖刺，突擊刺入敵陣。

此時，有一匹高頭大馬十分的突兀。

沒錯，這就是阿成騎著的黑駿馬。

戰前，阿穆爾讓阿成遠遠的在後方觀戰就行，或者跟在隊伍的最後滑滑水就好。不過阿成說他還沒上過戰場，想去體驗下，阿穆爾見他執意要上陣，也就依了他，不過把他排在了中部第三排，另外安排特木爾連同巴圖一起騎馬在阿成左右保護他。

哪知變陣時，阿成有些倉皇失措，騎的汗血寶馬，也是第一次身披重甲，十分不適，小跑變陣之際，它愈加焦躁，身旁眾多馬蹄聲響，更加刺激了它的神經。只見阿成的馬突然身形激揚，加速沖出，從第三排躍升沖到第一排，並一馬當先率先沖出。

阿成沖出，巴圖和特木爾緊隨也跟著沖出，想攔住阿成的馬。嘈雜間，身邊的戰士以為總攻的號角已經吹響，也跟著發起沖鋒。

阿穆爾見狀，十分焦急，看距離發起沖鋒的距離已然在即，便率領本部人馬發起了沖鋒，用以掩護一馬當先的阿成。

阿穆爾這一部率先發起了沖鋒，敦多布無奈，只得下令，全體發動了沖鋒。

沙俄這邊的槍兵，頂著日光，瞇著眼流著淚看著敵軍，他們覺得對方的沖鋒好像比預想的早了點，正擡槍準備瞄準射擊之際，忽然後軍槍聲大作。

卻說車淩蒙克與阿玉錫帶領的4千輕騎兵，圍著沙俄槍兵，認真的騷擾了一番後，繞到敵軍後，他們後排舉起了提前準備的長矛，後排變前排，突然發起沖鋒，而前排變後排，緊隨其後。

沙俄槍兵看的目瞪口呆，放了一排槍後，急忙填充彈藥，但清理、裝藥、填彈、抽條壓緊、再點火發射程序實在麻煩，還有那該死的火繩，此時方才覺得其燃燒也太慢了。總督米哈伊爾伯爵見狀大驚失色，連忙調槍兵補位，卻已然來不及。

衛拉特輕騎兵，在頂著一輪排槍後，雖損失一批人馬，但其餘的人業已沖擊到敵軍陣前。

但見阿玉錫一馬當先，他側身騎馬，子彈擦身而過，戰馬突擊到陣前，他把長矛投擲出去，一名沙俄槍兵被長矛透胸而過。然後但見阿玉錫借馬勢高高的跳起，越過盾墻，拔出馬刀回身一刀，另一名沙俄士兵腦袋歪在一邊，鮮血自脖頸噴湧三尺來高。

戰馬、長矛瞬間把沙俄槍陣沖擊的七零八散，被騎兵近身的沙俄槍兵猶如羊入虎口，任人宰割而已。

車淩哲布這邊，看敵軍後軍起了變化，陣型已破，也帶領著自己的3千騎兵自缺口突入，大殺四方。

沙俄側翼的7千輕騎兵，見狀要前去救援，但身邊敵軍騎兵虎視眈眈，因而也不敢妄動，只是遠遠的觀戰。

正前方，沙俄正面防禦的槍兵，被後方砍殺聲、慘呼聲擾的無心戀戰，草草放了一排槍後，陣型已然毫無章法。在正面衛拉特重騎兵的沖擊下一觸即潰。

後軍、前軍先後被突破，沙俄1.1萬槍兵，登時崩潰。本來勢均力敵的戰鬥，亦演變為單方面的屠殺。

戰場倉促間的變化，讓沙俄側翼的7千騎兵，膽戰心驚，指揮官本就心生退意，見總督已淹沒在戰火中，生死不明，便率軍倉皇逃竄。車淩烏巴什則率軍追擊。

午後，打掃戰場，沙俄1.8萬部隊，逃走了7千，俘虜了2千，陣亡了9千，總督米哈伊爾伯爵戰死於亂軍之中。衛拉特這邊，1.9萬的部隊，陣亡5千，另外追擊的車淩烏巴什（老二），深入敵後，遇伏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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