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顧浚絡把湯也給幹了。屬實餓著了。

他吃完後張奇還沒吃完，於是便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機。

張奇就看見自家老板先是給自己的空碗拍了張照，又把手機舉起來左右找角度找光源自拍了一張。緊接著便笑瞇瞇地搗鼓著手機。

餘光瞥見顧浚絡打開微信界面，把兩張照片發給一個人，還發過去一串文字。也是他視力好，一眼就看見上面寫著什麽了：

跑完舊城區又累又餓，一整碗面我都吃完了。快心疼心疼我，麽麽。

張奇吞了口口水，一陣惡寒。不死心又瞥了眼顧浚絡那張陽剛俊朗讓人無法移目的帥臉，實在太違和。

而且他剛才還順便看了眼他給對方的備註：勾人的小狐貍精。

這都什麽跟什麽？

張奇搖了搖頭，可能是他老了，越來越理解不了年輕人的世界了。

韓斯瑾收到顧浚絡的微信時正坐在一家商場的咖啡廳喝咖啡。點開圖片，楞是被裏面的人逗笑了。

雖說那張自拍挺帥的，畢竟人家底子好，可是總能透過屏幕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傻氣。

她挑挑眉，手指點開通訊錄，把電話撥了過去。

韓斯瑾自顧打著電話，並沒有註意到自己身後的座位坐下了一個衣著矜貴、氣質優雅的女人。

電話很快接通，顧浚絡的聲音明顯有些興奮：“怎麽打過來了？”

“閑著沒事兒唄。”

“幹什麽呢？”

韓斯瑾左手捏著小銀匙，輕輕攪動著杯子裏的咖啡：“在商場。跟朋友約好逛逛街，買些東西。”

“這麽悠閑啊？”

韓斯瑾哼了一聲：“沒有我們顧浚絡總經理忙啊！您可是大忙人。”

話音剛落，身後的女人身形一頓。

“你又挖苦我，”顧浚絡笑，“明天下午我就回去，晚上差不多就到了。給你買了C市的特產。”

“真的啊？”韓斯瑾笑了笑，透過聽筒聽見那邊吵吵鬧鬧的，“你在哪了？怎麽那麽吵？”

顧浚絡看了眼周圍：“還在面館。靠近大學城，店裏挺多學生的，可能有些吵。我出去跟你聊吧。”

“不用不用，”韓斯瑾連忙道，“外面多冷啊，你就在裏面待著吧。”

男人的聲音盡是笑意：“心疼我了？”

韓斯瑾哼了一聲，不作答：“怎麽樣？一群大學生圍繞在身邊，有沒有特別漂亮的女大學生啊？”

男人笑了：“有你我哪還能看得上別人啊？”

“嘁。”

“真的，沒騙你。”顧浚絡道，“我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男人。女朋友不僅漂亮身材還好，而且還聰明可愛。最重要的是聲音好聽。”

女人臉上的笑容一分未減：“又不是播音員，聲音好聽又怎樣？”

男人咳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寶貝，你不知道在床上每次你一叫，我骨頭都酥了。”

韓斯瑾臉頰一紅：“流氓！”

身後座位上的女人放下杯子，脊背有些僵硬。頓了頓，起身離開。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時正好與外面進來的女人擦肩而過。

楊語潼看了眼剛出來的女人，楞了一下。高卉檸？

察覺到有人看自己，高卉檸也看了過去，眉頭微蹙。凝著楊語潼的臉，覺得有些眼熟。

楊語潼笑了笑，連忙收回視線，拉開門進了咖啡館。

高卉檸站在原地，眼神略帶疑惑地看著楊語潼的背影。看著她直直走向剛才打電話的女人，坐下。她微微瞇眼。

那個女人她記得，見過兩次。一次是在鑒定中心門口，一次是在酒吧。而且兩次都跟顧浚絡在一起。她隱約記得她姓韓，是個鑒定師。一開始她並沒在意，顧浚絡身邊的女人多了去了，沒太把她當回事。可剛才只聽三言兩語就能感覺出那兩人之間非比尋常的關系。

顧浚絡身邊的女人從來沒有超過一個月的。而且，他也不會跟那些女人像情侶間一樣打電話聊天。

高卉檸抿緊唇。莫名有種危機感。

包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低頭拿出來，是一個朋友的號碼：“餵？”

“卉檸，我到商場了，你在哪個咖啡館？”

“你在樓下等著吧，我下去找你。”說完便掛了電話。

最後看了眼裏面的兩人，眸色微暗，轉身離開。

韓斯瑾見楊語潼走過來了就跟顧浚絡說：“不聊了，我朋友到了。”

“嗯，拜拜。”

“拜拜。”

見她掛掉電話，楊語潼笑嘻嘻的：“誰啊？男人？”

韓斯瑾瞥了她一眼：“八卦。”

“快說是不是？”

“不是啊。”韓斯瑾無奈道。

她跟顧浚絡的事她還沒想好要怎麽跟她說，索性先混過去。

“好吧。”楊語潼失望地嘆氣，“一一，我剛才看見……”她聲音戛然而止。

“看見什麽？”

楊語潼咬咬舌頭。算了，看見高卉檸也不是件說出來會多麽開心的事兒，“沒什麽，看見一家超市打折促銷。想問你要不要去。”

“你啊，”韓斯瑾失笑，“我就不去了。”

“好吧。”楊語潼拿起單子挑選飲品，忽然笑了起來，“斯瑾，你猜我今天叫你來幹什麽？”

“買東西不是嗎？”

“對啊，知道我要買什麽嗎？”

韓斯瑾搖搖頭。

楊語潼咬住下嘴唇，甜甜一笑：“想讓你幫我選選小嬰兒的衣服。”

韓斯瑾點點頭：“嬰兒的衣服啊……行，沒問題，三樓有家店不錯……”韓斯瑾忽然頓住，猛地擡起頭，一雙大眼閃著亮光，“嬰兒的衣服？！”

楊語潼笑著點點頭。

韓斯瑾放下手裏的杯子，吞了吞口水，越過桌子看了眼楊語潼平坦的小腹：“你……你懷孕了？”

“嗯！”楊語潼狠狠點頭。

韓斯瑾一下捂住嘴，高興得淚花都出來了，不敢置信道：“真的？”

“嗯。”

“什麽時候的事？”

“上周檢查出來的。”

韓斯瑾起身，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肚子：“那你不在家待著跑出來幹什麽？”

楊語潼失笑：“你是不是電視看多了？懷孕而已，又不是生病。多走走，運動運動對寶寶好。”

韓斯瑾一臉好奇地隔著毛衣摸著她的肚子：“怎麽什麽也摸不出來？”

“能摸出來就奇怪了！”楊語潼無奈，“才不到三個月，就這麽大。”說著還比了比自己一截小手指頭。

這時服務員過來，問向楊語潼：“女士，您要點些什麽嗎？”

“噢，給我來一杯摩卡吧。”楊語潼說道。

“別！”韓斯瑾忽然道，看向服務生，“要牛奶，熱的。”說著還看了眼楊語潼，“都是要當媽的人了怎麽還這麽粗枝大葉的？咖啡不許喝。”

楊語潼吐吐舌頭：“好吧。”

服務生在本子上記下一杯熱牛奶，看了眼兩人轉身走掉了。

而韓斯瑾回到座位後還是像個好奇寶寶似的雙手支著下巴，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盯著楊語潼看。邊看還邊感嘆：“真神奇，你都要當媽媽了。”

“是啊，”楊語潼也笑了，“所以你趕快找個人嫁了吧。回頭你也生個小寶寶，咱倆還能結個親家什麽的。”

韓斯瑾撇撇嘴：“你說你這麽笨，孩子他爸得多聰明才能挽回來點兒。”說著還搖搖頭，“我可不能禍害我家孩子。”

“嘿！你這個臭丫頭！”

***

顧浚絡第二天早早的就把行李收拾好了，坐在酒店的大床上盯著墻上的鐘，恨不得它能走快點兒。

正等得百無聊賴之際，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還以為是韓斯瑾，也沒看屏幕就接通了：“這麽快就想我了？”

那邊呼吸一頓：“浚絡，是我。”

顧浚絡楞了一下，拿開手機看了眼屏幕，頓了下放回耳邊：“怎麽是你？有事嗎？”

高卉檸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顧浚絡臉上沒什麽表情，看了眼窗外。下雨了。

“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高卉檸深吸一口氣：“浚絡，你去C市了？”

“嗯，出差。”

“這次，你找她了嗎？”

男人沒說話。

只聽見女人輕聲笑了下：“這麽多年，你只要一有機會就會去南方。逛遍了無數的大學就為了找韓一，浚絡，值得嗎？”

“你想說什麽？”

“我知道，你最近跟那個叫韓斯瑾的鑒定師在一起了。而且，我聽遠子說，你認真了。是真的嗎？”

“我沒有義務回答你。”

女人苦笑：“沒有義務……”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想知道，既然你對她認真了。那韓一算什麽？你執著了這麽多年，到底算什麽？”

顧浚絡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心尖刺痛，狠狠閉了閉眼：“卉檸，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次。讓我死心，也讓你死心。”他深吸一口氣，“我找了她這麽多年仍一無所獲。有時我也在想，或許只有我一個人在拽著這段過去不想放手。我畫地為牢，把自己囚禁起來。她可能真的躲起來了，而且，也許一輩子也不會見我，不會原諒我。我甚至做好了就這麽過一輩子的準備。可斯瑾的出現，無疑是我灰暗人生裏一道微弱的光。我承認，最開始對她並沒有多少真心。漸漸接觸下來，那道光越來越亮。”他苦笑，“說來也好笑。她不曾對我上心，簡直跟以前的我一模一樣。哪怕現在，我對她來說可能都不是最重要的。可我就是莫名其妙被她吸引，沒有理由就喜歡上了。”

高卉檸捂住心口。電話裏的每句話都化成了一把把鋒利的匕首插/進她的心臟。

她嘴唇有些白，執拗地問道：“她和韓一，你更愛誰？”

顧浚絡嘆口氣：“她們不能做比較。韓一讓我懂得什麽是愛，而斯瑾無疑是那個救贖我、給了我新生的人。”

高卉檸聽著聽著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她咬緊下唇，滲出血珠，慘然一笑：“這世界真好笑，冥冥之中還是逃不掉。”

顧浚絡皺眉：“什麽意思？”

高卉檸抹掉臉上的淚，聲音冷沈：“出於私心，有關韓一我其實查到了點微不足道的東西，一直藏著掖著沒告訴你。但是昨天，我好奇地去查了些別的，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秘密，也終於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你都找不到她。”

顧浚絡捏緊手機：“你有韓一的消息？”

“算是吧。”女人苦笑，“我只能給你一條線索，其他的，你自己去查吧。相信你會大吃一驚的。”言罷女人掛了電話。

顧浚絡急道：“高卉檸！”

聽筒裏傳來“嘟嘟”聲。不一會兒，高卉檸就發來一條信息。顧浚絡點開。

是一張照片，一張某酒店宣傳冊的照片。宣傳冊上是一群游客一起在海邊跳舞嬉鬧。顧浚絡眼眸刺痛，他一下子就看見了那張遙遠記憶中胖乎乎的臉。雖然只有一個側臉，可只要是認識她的人，都會認出來。

緊接著高卉檸又發來了一串文字：

宣傳冊是很多年以前海南一家酒店的。我也是無意看見的。要不要去找她，決定權在你手裏。

作者有話要說：

卡在這兒很難受吧？吼吼~（我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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