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別哭……”白巫虛弱聲音傳到花靈耳邊，聲音小的只有她才聽得清。溫軟的聲音跟他這副形象實在太不和諧，每次白巫一說話，花靈都會笑話他聲音和形象反差太大，現在卻是再也笑不出來，反而哭的更傷心。

“走？想的容易，害了那麽多人，你們死不足惜。兩個小小的妖怪也敢在這裏造次，誰給你們的膽子！”李若蕭鄙夷的看著他們承受自己的罪孽帶來的後果，絲毫不覺得可憐。

白巫楞住，他不知道眼前這個漫不經心的說著讓他們膽寒的話的人，已經見過花靈的原身，他以為李若蕭是收妖的人，將他們兩個的原身都看了出來，心下雖有些佩服，但更多的是對花靈的擔憂。

他摟住花靈的腰身，握住她的手，懇求的看著他們：“花靈從修行到現在，未曾傷害過一個人，而且，她除了媚術什麽都不會，我們兩個在這裏相依為命，從來都是我一個在作惡，她什麽都不知道，只要你們放過她，我可以將我身上所有的精氣都還給那些人。”

李若蕭有些心動，因為那些人的損失的陽氣一時半會是補不回來的，嚴重的會影響性命，若是白巫可以主動，那麽一切都好辦的多。那個女妖也的確沒什麽本事，不足為患。思及此，他轉頭看向天意和閻世忠，這件事不能他一個人決定，而且閻世忠也受了傷，如果真要放過那個女妖，怎麽也得都同意才行，尤其是天意的意見。

花靈見此，急忙將白巫放下，朝天意跑過去，只是還沒到天意身邊就被李若蕭一招打退。花靈顧不得身上的痛，當下朝天意的方向跪下來。她能看出來，這裏的兩個男人都很在乎這個女孩，求她，比任何一個人都管用。

“姐姐，求你，豬哥哥不壞，他沒有殺過人，求求你放過他，我們一定遠離這裏，遠離人類，姐姐，求求你，幫我們說句話吧。”花靈越發傷心的哽咽著懇求。

眼見天意低垂下去的眼神，李若蕭連忙提醒：“天意，別看她的眼睛。”

天意擡眼，“她沒有使用媚術，我能看到她是真心在求我。”但是放過他們，那些西山的人又怎麽辦。她沒有被她的悲傷感染，卻也感動她們彼此的感情。

在天意的認知裏，像這樣的妖是沒有感情的，他們只會互相利用，彼此爭奪資源甚至吸食對方體內的妖氣提升自己，他們兩個，明顯的不同。

若是有人引到，他們也會走入正道修成正果，只是，那個豬妖，怕是活不成。

花靈見天意有些動搖，趕緊跪在那裏對著她不停的磕頭，砰砰的聲音想起，花靈的頭上滲出鮮血，白巫艱難的抓起她的手阻止她。

“我如何不重要，花靈成人沒多久，心思單純，不會害人，求姑娘幫我照顧她，白巫定然感激不盡，願以性命交換。”白巫用盡力氣。

從來沒有見過那麽真摯的眼神，滿含擔憂與不舍，那種，我走了，你要怎麽辦的無奈。

天意想了想，最後還是忍不住答應下來。

白巫見她點頭，總算放下心來，他看的出來，那個女孩定然不會虧待花靈，打傷他的那個男人也是性情中人，定然是一言九鼎，唯獨那個受傷的男人，讓人捉摸不透，他最擔心的，就是他會報覆花靈。

“我可以歸還精氣，但是，你們要保證不能傷害花靈。”他們不是不能逃，若是拼盡全力，他可以帶著花靈離開，但是花靈的主人定然不會放過他們，現在可以死他一個，若是他們逃走了，他們誰也活不了，那個人，就是要讓他用命去阻止這些人探查他們的秘密。可若是不能保住花靈，那他寧願搭上自己的族人拼死一搏。

天意見他如此也有些不忍，而且看那個女孩也的確不像壞人，於是便向他保證：“你放心，只要她不害人，我會照顧她，不會讓人傷她就是了。”這一點，她還是能做到的。

白巫見她承諾，總算發下心來，緊繃的身體此時放松下來：“花靈，記住我最後的樣子。”

花靈趕緊抓住他的手，一擡頭，竟然看見白巫臉漸漸的變成一個男子，濃濃的眉毛宛若山黛，細長的雙眼水波流傳，高高的鼻梁，性感的唇，活脫脫一個絕代美男子。

白巫不是不能化形，只是他們一族的男人化形只有兩種情況，要麽沖刺到妖力巔峰或者升仙成神，要麽就是臨死那一刻，他的模樣才會被世人看見。

“豬哥哥，我記住了，你是白巫，是我的豬哥哥，可是，求你，別走……我會聽話，不會再笑話你……”白巫越來越淡的身體讓花靈極度恐慌，從來沒有嘗過失去過一個人的滋味，原來竟是這般痛。

可是一切都晚了，她的豬哥哥，她的白巫就這樣化作星星點點消失在她眼前，他的精氣混到空氣裏飄散的山間，融到那些人的身體裏，那些，是屬於他的精氣啊。為什麽要用他的命去還給那些不是他吸走陽氣的人。

白巫的精氣和陽氣散盡，魂魄化成一枚內丹落到花靈的手中，花靈緊緊的握住，這個人，是為了她才有這般結果，她要如何還他。

往日相處的一點一滴回映在眼前，一幕一幕閃過。

濃密的山林，繁華仙氣，初春的陽光明媚如花。

“你為什麽叫花靈？”溫潤卻慵懶的聲音從他那不能完全化形的四不像的容貌中傳出。

“因為我是一條小花蛇啊”花靈快樂的跳動在草叢中。

“你的衣服怎麽總是這麽少，你不會多變一點出來嗎？”緊皺著眉頭，淡淡的責備

“我又不像你滿身長毛，可以變成一整套厚厚的衣服出來，我只有鱗片，還沒長全呢，怎麽變出來。”

“你不冷嗎？”好奇，擔心。

“不冷啊，你不知道蛇是冷血的嗎？”

“既然不怕冷，幹嘛一到冬天就躲起來。”白巫取笑她，卻將自己的暖玉放到她手裏。

“我還小呢，沒有那麽多妖氣維持熱量，溫度太低我會犯困的。”傲氣的撅起小嘴，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好嗎？”

“不好，你好醜！”

“那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不過，如果非要喜歡一個妖的話，那就喜歡你好了！”

……

曾經沒有過多的關註，如今失去了，那些淡去的記憶竟是越來越清晰，刺痛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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