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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最後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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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六。

晨。

一早,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在凜冽的寒風下,四處打著旋兒,天地間一片銀白,一種悲壯、倉涼的氣氛忽然間彌漫了開來,堵得人心裏面有些難受。

巨馬河南岸,近六萬夏軍戰兵列陣以待,一片肅穆。

戰陣的兩翼,是各五千輕騎;戰陣的中央,是步兵方陣,最前的是一萬刀盾兵,往後,是一萬弓弩兵,再往後,是三萬長矛兵;而壓陣的,則是竇建德及其兩千餘親軍。

巨馬河北岸,五萬餘趙軍戰兵也列成陣勢,靜待來敵。

戰陣的兩翼,是各六千輕騎;戰陣的中央,也是步兵方陣。六千刀盾兵打頭,其次是六千弓弩兵緊隨,最後是一萬二千長矛兵;而在陣後,數十架巨型投石機虎踞而立,秦沖率兩千‘選鋒軍’精騎從旁相護。

一時間,兩座巨大的戰陣遙相對立,沖天的殺氣,似乎連大雪都有些凝滯。

“咚、咚……”

終於,夏軍忍不住了,擂響了進軍的戰鼓。

“轟、轟……”

六萬夏軍齊步而來,大地頓時顫抖起來,那淩厲的氣勢,令人變色。

“投石機準備!”

秦沖坐在陣後的戰車上,眼瞅著夏軍開始踏上了冰面,便冷冷地舉起了右手,隨即,用力一揮,厲聲道:“放。”

“砰、砰……”

霎那間,一陣霹靂巨響處,數十顆巨石呼嘯著飛入半空,在寒風大雪中劃過道道淩厲的軌跡,重重在落在冰面上。

“轟隆……”

一聲聲連綿巨響中,上百名夏軍被砸成了肉餅,鮮血橫飛,而脆弱的冰面也在巨石的轟擊下紛紛迸碎,很多夏軍跌入河中,被沈重的鎧甲一帶。便沈入了河底。

然而,夏軍沒有止步,依然是穩步向前。

臨戰前,夏軍便已頒下嚴令:士卒後退,什長斬,什長後退,隊正斬,隊正後退,幢主斬,幢主後退,校尉斬!所以,此時沒人敢有半點的猶豫不前。

不過,從如此嚴厲的命令中,很多人也嗅出了味道——樂壽,恐怕是真的失陷了!

“轟隆……”

很快,第二輪巨石飛砸而來,河面上,立時又飛濺而起大片的鮮血和冰屑,淒厲的慘嚎聲震耳欲聾。

陣後,竇建德一邊緩緩壓陣前行,一邊雙目噴火的怒視著北岸。要不是巨馬河太寬,投石機打不到河對岸,他早就造上幾十架投石機,跟趙軍互爆了。

但此時,也只能忍著。

“快,繼續前進。”

夏軍軍官們在石雨中怒吼著,奮力摧動著大軍向前。

終於,在付出了千餘人的代價後,夏軍艱難踏過河面中央,離趙軍前鋒只有兩百步左右。

“放箭!”

幾乎是同時,夏軍和趙軍的軍官們都怒吼起來:“砰、砰……”霎那間,爆豆般的弓弦崩響處,兩朵密集的箭雲竄入半空,尖嘯著飛向前方的敵人。

“撲、撲……”

霎那間,血光飛舞,雖然有刀盾兵遮護,但夏軍和趙軍都倒下了不少,戰場上,一片淒厲的慘嚎之聲。

不過,夏軍明顯傷亡更大。

一來,趙軍富裕,全部都裝備有精良的明光鎧,防護力極佳,只要不是被箭命中要害,就基本無虞,而夏軍就比較窮了,很多人都是簡陋的細鱗甲、甚至皮甲,一旦中箭,便非死即傷。

二來。趙軍是處於防禦狀態,陣形齊整,對箭矢的防護能力便較強,而夏軍是處於進攻狀態,本就不利於保持陣形,再加上巨石的不斷蹂躪,陣形更是混亂,這防護能力便差了許多。

“加快腳步!”

夏軍軍官們一見對射太吃虧,便立時摧動軍陣奔跑起來,想盡快越過這兩百步的距離。

趙軍如何答應,拼命的用巨石和箭雨反覆的踴躪著夏軍,以求盡可能多的殺傷其有生力量,好減少肉搏的壓力,一時間,冰面上夏軍遺屍無數,堪稱血路!

終於,在忍受了五輪石彈,六輪箭雨後的可怕洗禮後,夏軍付出了近五千人傷亡的代價,沖至了趙軍陣前五十步。

“弓、弩兵後退,長矛兵上前,刺!”

趙軍軍官們一陣怒吼,在刀盾兵的掩護下。上千支長矛如山而進,發出了淩厲的一擊。

“撲、撲——”

血光飛濺中,夏軍不整的軍陣再次付出了代價,上千人慘嚎著被挑在了矛尖,很多人一時不死,痛苦的掙紮著,那可怕的景像頓令夏軍膽寒,沖勢不禁一滯。

“給我殺,後退者斬!”

夏軍軍官們瘋狂的怒吼著,揮動刀劍,一氣砍翻了數十名行動遲緩者。夏軍無奈,燕趙男兒的血性湧將上來,只好吶喊著再次撲上,與趙軍血戰在一處。

一時間,雙方刀盾兵猛烈撞擊在一起,各找空隙向對方猛砍,而雙方長矛兵更是一陣亂捅,不是我刺穿你,就是你刺穿我,一片慘烈的亂戰中,雙方的傷亡開始急劇上升。

緊接著,兩翼的趙軍、夏軍騎兵也接戰了,雙方吶喊著,淋浴著漫天的大雪,在河面與河岸上,展開了大規模的騎兵對絕,殊死搏殺。

戰事,殺成了一鍋亂粥!

秦沖靜靜地在陣後看著。

他的身旁,只有尉遲恭在陪著,其他諸將都已頂在了最前面,與夏軍拼死搏殺。

“主公。”

尉遲恭看得笑了:“夏軍很拼命啊!”

“哼!”

秦沖冷笑一聲:“困獸猶鬥而矣,只要把這股氣打沒了,夏軍將一潰千裏。”

“嗯。”

尉遲恭點點頭,心急道:“那咱們何時誘敵深入?”能不急嗎,看人家殺得痛快,尉遲恭只覺得心裏似乎有一百只小手撓啊撓的,癢得幾乎要上竄下跳。

“別急。”

秦沖淡然道:“君集、定方會視情況決定,待會有你殺的。”回過頭道:“讓輜重兵撤吧,不要帶投石機。”

“諾。”

親兵飛奔傳令,馬上,千餘名輜重兵丟下投石機,向軍營火速撤退而去,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轟隆……”

就在這時,一陣蹄聲如雷,卻是有一支兩千餘人的精騎繞過正廝殺的戰場,直奔秦沖殺來,看軍前那高高飄揚的‘竇’字大旗。便知是竇建德親自來了。

“呵!”

秦沖有些意外地一揚眉:“找我拼命來了!?看來,這竇建德真急眼了。”

“來得好。”

尉遲恭大喜:“我大老黑正手癢呢。”

“敬德”

秦沖忽然心中一動:“咱們迎上去先殺一陣,然後佯裝敗退,君集他們一見,必會明白我的心意,率軍且戰且退,如此,誘敵深入之計便可完美施行。”

“明白。”

尉遲恭嘿嘿一笑:“主公,您歇著,讓末將領兵沖殺一陣。”

“我也去。”

秦沖也躍躍欲試:“人家竇建德可是沖我來的,不能讓人家失望啊。”說著,翻身上馬,提起銀槍,叱喝一聲:“兄弟們,咱們迎迎夏軍去。駕——”

一騎絕塵,率先沖出。

“保護主公。”

劉虎趕緊率重又補充的兩百親衛緊隨其後。

“殺——”

尉遲恭一摧馬,率兩千‘選鋒軍’將士吶一聲喊,也奮勇迎上。

“殺——”

夏軍也不堪示弱,吶喊著奔來。

“轟隆——”

電光火石間,兩支精騎猛烈撞擊在一起,頓時是一陣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著!”

亂戰之中,秦沖手起一槍,快若電火,將一名撲來的夏軍隊正挑在槍尖,隨即,雙臂一甩,將屍體擲出,‘稀裏嘩啦’地又砸飛兩名狂奔而來的夏軍。

“劉武周,納命來!”

猛然間,秦沖聽得一聲怒吼,卻是竇建德拍馬舞槊,氣勢洶洶地直奔他而來,那血紅的眼眸透射出無邊的怒火,似要將秦沖燒為灰燼,可怕的怨念啊!

“來得好!”

秦沖心中冷笑:難道還怕你不成?拍馬舞槍,也直奔竇建德。

“當——”

電光火石間,兩人的兵刃重重撞擊在一起,火星四濺,那巨大的沖擊力震得秦沖與竇建德都不禁身軀一晃,胯下戰馬也立足不穩,噅溜溜後退一步。

可惡!

秦沖、竇建德都很不爽,於是乎,又怒吼著殺在一處。當下間,兩人盤馬大戰,殺得是火星四濺、血脈賁張,然而,十餘合下來,卻只是不分勝負。

卻說尉遲恭,領兵突入敵陣,興奮得哇哇大叫,長槊揮舞處,立殺夏軍十餘人,一時是威風八面,無人可擋。

“呼——”

正殺得興起時,尉遲恭忽覺耳旁風聲不善,急撤槊一擋:“叮——”火星四濺處,尉遲恭一下子看清了來人,竟是上次放跑了的夏軍大將劉黑闥是也。

“是你!”

尉遲恭是直性子,一想到上次上了這家夥的大當,便有些怒不可遏,厲聲道:“小子,這回看你還往哪逃!”

“逃你媽的頭!”

劉黑闥破口大罵,今天,他就是拼命來的,當下,手中長槊呼嘯掄起,用槊頂的尖刺鐵錘照尉遲恭腦門便砸了過來,這一下要是砸中,怕不萬朵桃花開。

當然,想砸中,這是不可能滴!

“來得好。”

尉遲恭大喝一聲,長槊猛地一磕,蕩開劉黑闥之槊,隨即,手腕一擰,急轉槊勢,一槊便捅向劉黑闥前胸。

尉遲恭用槊,一向快、準、狠!

不好!

劉黑闥一驚,急忙一側身,尉遲恭那槊便呼嘯著從其胸前刺了過去,就在劉黑闥以為安全的時候,好個尉遲恭,猛地將槊頓住,然後,竟一槊橫掃過來。

不可能!

劉黑闥大驚,末想到尉遲恭將槊使得已是如此收發由心。

此時,如果是一般人,絕避不開尉遲恭這精妙的一槊,然而,劉黑闥也是威名赫赫的勇將,可絕不白給,當下,那腰似折了一般,大角度急仰而下。“呼——”

尉遲恭竟一槊擊空,不禁微一愕然。

就在這時,劉黑闥仰倒在馬背上,竟然猶能攻擊,手中之槊一擰,便一槊紮向尉遲恭腰眼。

可惡!

尉遲恭大為光火,他與人對敵,一向很少超過三合,這劉黑闥恁地難纏,當下槊如飛電,將劉黑闥罩在其中,只殺得其大汗淋漓,堪堪只有招架之功。

與此同時,秦沖與竇建德已大戰二十餘回,兀自不分勝負。

差不多了!

秦沖心中轉念,當下佯做不支,槍勢便漸漸慢了起來,似有些力竭、轉環不便的模樣。

竇建德見狀大喜,似吃了興奮劑一般,一槊緊著一槊,一槊快似一槊,只往秦沖要害處招呼,那架勢,簡直恨不得將秦沖一槊捅穿,再砍上百十刀。

秦沖暗笑,忽放了個破綻。

那竇建德瞥得便宜,一槊照秦沖右胸便刺了過來,秦沖也是膽大,故意閃得稍慢一慢:“當——”火星四濺處,這一槊便刺在其右肩的護肩吞金獸上。

“喀嚓——”

一聲脆響處,護肩吞金獸頓時炸得粉碎,秦沖也大叫一聲,捂住右肩,拔馬便逃。

“劉賊休走!”

竇建德眼看得手,如何肯放,大叫著拍馬舞槊,緊追不舍。

“休傷我主公!”

劉虎大駭,也不知是真是假,卻不敢怠慢,率眾親衛急來相護。

尉遲恭正與劉黑闥大戰,忽聽得動靜,這才記起要誘敵深入,只好不甘心地大叫一聲:“快撤,保護主公。”當下虛晃一槊,便急急地領軍敗退下去。

“哪裏逃!”

劉黑闥大喜,揮軍直追。

秦沖在馬上偷看一眼,果見竇建德氣勢洶洶率軍追來,心下大喜,其實,他受傷並不重,只是擦破了點皮而矣,卻佯做驚慌逃命,領軍敗向軍營而去。

卻說主戰場。

侯君集、蘇定方等正領軍與夏軍主力鏖戰,忽見身後秦沖敗退下去,頓時明白了其用意,當下,也佯做不支,領軍且戰且退,將夏軍逐步誘上岸來。

夏將王小胡、高雅賢等一見大喜,趕緊揮軍步步緊逼,務求全勝。

一時間,夏軍形勢一片大好,看看就要大獲全勝。

“砰、砰……”

就在這時,趙軍大營中忽然一陣炮響,驚天動地,隨即,大地震動,一支趙軍騎兵從營後轉出,直奔竇建德而來。

便見這支騎兵,個個騎著高大的河曲戰馬,全身都罩著重甲,只露出兩只精光閃閃的眼睛,便連馬匹,除了四蹄、雙眼和口鼻外,也全被重甲所包裹。

他們手中,更全是一色的重兵器:長槊!

“具裝鐵騎!”

竇建德一見,頓時大駭,急忙一拔馬:“快,上當了,速退!”

在這個時代,重裝騎兵便是無敵的存在,他們集最強的防護和最強的攻擊於一身,戰場上,列陣而進時,當者皆碎,所向披靡,竇建德如何會不害怕!

然而,太遲了。

一千趙軍重裝騎兵如雷而來,從側翼一頭撞進夏軍之中,霎那間,長槊如排而進,只一個照面,上百名夏軍騎兵便慘叫著被刺落馬下,隨即被踏為肉泥。

而趙軍重騎,卻無一傷亡。

在這個時代,重騎兵唯一的天敵就是重騎兵,夏軍都是輕騎,與之對戰,就如微轎對抗悍馬一樣,如何能是對手!?

秦沖見狀,趕緊一拔馬:“兄弟們,回軍,殺——”

“殺——”

眾‘選鋒軍’士氣大振,拔轉馬頭,便與重裝騎兵一起夾擊竇建德。

“退,快退!”

竇建德急得發瘋,怒吼如雷,然而,被趙軍兩面夾擊之下,夏軍已是一片大怒,急切間,如何能退得下去。

“撲、撲……”

趙軍重騎卻是不管,一排排列陣沖突,所過之處,如山而進,擋路者,皆成齏粉。

夏軍雖也有很多人拿著重兵器,能破重甲,但在趙軍重騎巨大的沖擊力和嚴陣的軍陣面前,根本近了不了身,遠遠地就被刺殺於地,然後亂蹄踏成肉泥。

很快,夏軍便崩潰了,四散亂逃。

劉黑闥卻不信邪,咆哮著揮動長槊,奮力上前,霎那間,趙軍重騎列成一線,如山而來,無數支長槊寒光閃閃,那恐怖的威勢,似能將人的魂魄生生震散!

趙軍重騎的威力有多強?

看兩組數據:

一、一般戰馬重600-700斤,而河曲馬則高達千斤左右,且最善短途沖刺;二、一般騎兵人、馬的鎧甲不超過百斤,而重甲騎兵則是驚人的200斤左右!

可想而知,趙軍重騎一旦沖將起來,那威力有多可怕,簡直就是古代版的坦克!

於是,劉黑闥同學註定要‘杯具’!

“叮——”

電光火石間,劉黑闥與一名趙軍重騎猛烈撞擊在一處,一是無敵重騎,一是世間猛將,可想而知,這次撞擊的威力有多巨大!

結果:

“噅——”

這名趙軍重騎的戰馬慘嘶一聲,口鼻流血,轟然翻倒,而本人更是胸骨盡斷,落地後便大口吐血,奄奄一息。

劉黑闥卻也不好受,虎口立時迸裂,眼前金星亂閃,胸中仿佛壓著一塊大石,火燎燎的難受至極,連人帶馬也震退數步處,‘哇’的一口血噴將出來。

不過,第一排趙軍重騎並沒有停步給同伴報仇,因為第二排趙軍重騎已沖鋒而來,直奔劉黑闥!

這便是戰陣的威力——排山倒海,連綿不絕,任你個人武藝再高,也絕無法抵擋千軍萬馬的力量!如果這千軍萬馬還是重裝騎兵,那就更可怕了。

“賊將受死!”

霎那間,三名趙軍重騎的長槊呼嘯而來,誓要將劉黑闥斬於馬下。

劉黑闥恐懼了!

應付一名重騎都如此吃力,這上千趙軍重騎他又能殺得了幾個?他想逃走。可惜,已經遲了,三名趙軍重騎隨著嚴陣的軍陣,已然奔騰著撲至近前。

“叮——”

劉黑闥不想死,於是,他奮起餘力,擋住了第一支槊,又急一側身,避過了第二支槊,但是,僅止於此。

“撲——”

霎那間,第三支槊呼嘯刺來,一槊捅入劉黑闥小腹,重騎那巨大的沖擊力竟硬生生將劉黑闥挑在了半空,劉黑闥一時末死,發出淒厲而絕望的哀嚎!

“哼!”

那重騎冷笑一聲,一揮手,便將劉黑闥擲落於地,隨即,無數只馬蹄奔騰而來,將劉黑闥活活踏成肉泥!

這就是重甲騎兵的威力——當者皆碎,無所不破!

“黑闥!”

遠遠地,竇建德看得真切,不禁目眥欲裂,絕望地哀嚎一聲。

親兵隊長王軌一見不妙,趕緊道:“大王,事急矣,請速退!”說著,和數十親兵簇擁著竇建德,丟下大軍,便向主戰場上的夏軍主力狼狽逃去。

“追擊!”

秦沖冷笑著,摧動‘選鋒軍’和重甲騎兵如雷而進,只瞬間,便將竇建德的兩千多親軍殺得幹凈,隨即,也虎撲向主戰場。

主戰場。

趙營中號炮響處,西面的一處小丘後,忽然轉出兩千匹戰馬,踢踢嗒嗒小跑而來。

為什麽是小跑?

因為這些馬都只是普通的突厥戰馬,而馬上馱著的趙軍,全身都披著八十餘斤的重鎧,還提著長槊等重兵器,負重如此之大,那馬速自然是提不起來。

不過不要緊,他們不是重甲騎兵,而是重甲步兵!

他們騎馬,只是為了代步,節省體力,否則,就算他們全都是孔武有力的大漢,穿著如此重的鎧甲,再跋涉數百步到戰場,那估計也剩不下什麽體力了。

很快,這些趙軍的重甲步兵抵達了戰場,在一百步外,紛紛下馬,結成陣勢。

“前進!”

一名趙軍將官厲喝一聲,霎那間,重甲步兵們將長槊平舉,如山而進,一時間,大地震顫,風雲變色,這區區兩千人的重甲步兵,氣勢卻不下數萬人!

重甲步兵!

一片亂麻的主戰場上,王小胡、高雅賢註意到了這支逼近的可怕軍團,都不禁悚然變色。

如果說,重甲騎兵是騎兵中的王者,那重甲步兵就是步兵中的王者,所以,王小胡、高雅賢可以想像,一旦讓這支重甲步兵投入戰場,會是什麽後果!

“高將軍,怎麽辦?”

王小胡慌了手腳,現如今,夏軍主力都和趙軍殺成了一團亂麻,根本抽不出多少阻擋的兵力。

高雅賢也是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趙軍重甲步兵突入戰場邊緣,正激戰的趙軍紛紛退卻,讓出地盤。

“進三步,刺!”

一聲令下,霎那間,重甲步兵無數支長槊淩厲遞出:“撲、撲——”血光飛濺處,擋路的夏軍,無論步、騎,皆慘嚎倒地,瞬間遺屍數百,血流成河。

“殺——”

很多不知厲害的夏軍步騎惡狠狠圍了上來。

“叮、叮——”一陣密集的箭雨傾瀉在趙軍重甲步兵的頭上,然而,除非能射中裸露的眼睛,否則,也只能在厚實的重甲上留下一個個無奈的白點。

可惡!

眾夏軍大怒,無論步、騎,紛湧而上。

“進三步,再刺!”

又一聲令下處,無數支長槊一吞一吐間,又有數百夏軍步騎慘嚎倒地,便有些人突破了槊陣的攔截,但是,無論刀砍、槍刺,趙軍重甲步卒卻毫發無損。

一時間,夏軍盡皆驚怖: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怪物!?

“進三步,再刺!”

趙軍重甲步兵卻不管這些,一聲令下,大步前行,淩厲的槊陣再次遞出:“撲、撲——”鮮血橫飛處,陣前又是一片伏屍,那慘烈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快逃啊!”

不是夏軍不勇敢,但在一邊倒的屠殺之下,任誰都很難有再戰的勇氣,一時間,夏軍的左翼突然崩潰了下去。

趙軍大喜,以重甲步兵為先導,趁勢掩殺,直逼敵之中軍。

就在這時,竇建德也潰逃而來。

“傳令。”

秦沖一邊追擊,一邊道:“不要管竇建德,三軍直取夏軍右翼,合攻中軍!”

“諾。”

霎那間,一千重甲騎兵為前導,兩千‘選鋒軍’隨後,像一只威力無比的銳矛般狠狠刺入了夏軍右翼,一時是左沖右突,大肆踐踏,夏軍死傷無數!

很快,在趙軍重甲騎兵可怕的淫威下,夏軍右翼也崩潰了。

“殺——”

霎那間,趙軍殺聲震天,氣勢如虹,三面圍攻夏之中軍,一時間,夏軍之勢危若累卵,已不可支。

竇建德剛逃至陣後,一見此等慘像,不禁呆若木雞,一臉絕望。

這時,王小胡、高雅賢見勢不妙,腳底抹油,也飛奔而來,一臉慌亂道:“主公,大勢已去!快退吧,不然悔之晚矣。”

竇建德面若死灰:“樂壽已失,還往何處去?”

“可至鄴城!”

王小胡急忙道:“南部數郡,我大夏依然還有數萬兵馬,仍可一戰。”

“不錯,大王,快走吧。”高雅賢也苦勸。

“好,去鄴城!”

竇建德心中又湧起一絲希望,急忙一拔馬,也顧不得大軍了,便與王小胡、高雅賢等在親兵的保護下,落逃而荒。

夏軍殘部本來還在苦撐,此時一見竇建德等都逃了,士氣立時崩潰,紛紛吶一聲喊,轉身逃竄,實在逃不了的,聽說趙軍不殺俘,便紛紛放下兵器投降。

終於贏了!

秦沖長出口氣,將馬勒住:“傳令:三軍奮勇追擊,有擒獲竇建德者,重賞!”

“諾。”

眾親衛紛紛傳令,霎那間,眾趙軍奮力追擊而去,這真是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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