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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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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那兒幹嘛?”她緊急地問。

新家的地址,她以為除了姚琳外無人知曉,此刻卻讓他輕易報了出來,猶如扒光衣服被人盯著。

周嶼正唇邊勾著笑:“你不願意去我家,那只好去你家看看。”

蔓子心底有些反感,忍著道:“你又在監視我?”

他搖頭:“韓設告訴我的。”

韓設?他怎麽會知道。

蔓子抓了抓腦袋,想也不用想,應該是陸慧透露的。

說起韓設,他倆後來壓根沒有聯系過,當初的會面她就清楚,對方是不會站在她的立場的,只是沒想到這麽快就出賣了自己。

周嶼正盯著她發呆的側臉看,隨意地問了句:“你母親是音樂家?”

“不算。”她不太想聊家裏的情況。

音樂家這三個字分量過重了,蔓子覺得陸慧這些年游歷四方,吃透不少國外風,但本質上不創作,僅僅只是演奏。

蔓子曾聽過一場有陸慧參與的交響樂團會,她在重奏組中擔任提琴手,整場音樂會盛世龐大,樂手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名人,相比較起來,陸慧就顯得過於普通民俗了。

而當時那場音樂會的指揮家正是澤野。

周嶼正打住,又問:“那為什麽搬家?還把工作辭了。”

“想換換環境。”

“兩個都要換?”

她瞪著他:“原本我可以不換。”

這回他沈默了。

過了會,他淡淡說:“其實沒什麽,真喜歡那個工作,盡管回去。”

來來回回,哪有那麽容易。

蔓子沒表態,她目前想的是,待會兒到目的地下車,他會有什麽企圖和表示。

最近一周,她的心境一直循環矛盾著,仿佛所有的困境堆積在一起,逼她做出一個抉擇。

姚琳問過她:你怎麽突然又決定留下來了?

留下來,或許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但看著周嶼正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局面又似乎不如她掌控。

思緒同窗外的風景一掠而過,很快車便到達蔓子的公寓樓下,她抓著車門沒急著下車,用警惕的眼神看著身邊的人。

“我到了,可以下車了吧。”

周嶼正點了點頭,跟隨在她身後,從一個車門下來。

何毅和另一個男人依舊坐在車裏,在周嶼正一個示意之後,車繼續往前行,漸漸開出小區。

蔓子止住腳步不想上去,她站在臺階上,仰天而立。

周嶼正看著她的臉,慢慢走近,就在她面前,個子比站在上面的她還要高一點兒。

她忽然有種兩人深情相視的錯覺。

許久,他開口:“不說點話嗎?”

她往旁邊挪了一個腳步,“說什麽?”

他望向她身後,再拿眼瞟她:“上去說。”

蔓子抓緊手中的包,她壓根沒有這樣的想法,堅持道:“就在這說。”

“也不請我喝口水?”

他倒是開始講起禮數來,她不聞不理,指著小區門口的方向。

“外面有便利店。”

周嶼正因這小心翼翼的對峙輕笑起來,她還不知他什麽意思,就見他越過自己的肩往身後大門走去。

他腳步極快,進門就去找電梯。

蔓子尚不清楚怎麽回事,趕緊邁起步子跟上去,路過門口保安身邊,詰問了一句:“剛才那人不是這裏的,你都不攔下?”

保安青年正巧打了個盹犯了迷糊,腦中回想起先前男人的身影,當時見他熟門熟路沒做懷疑,現下打起了十分精神,張望著道:“我以為你們認識,那人去哪層了?”

蔓子閉了閉眼:“算了。”

她走向電梯等待區,周嶼正已經站在裏面,抓著門正等她進來,並快速甩了甩手上一串鑰匙,晃得她眼慌。

他說:“現在應該是你跟我上來。”

她驚愕地要掉下巴,來不及細想他為何會有這裏鑰匙,直接揚手就要去奪,卻撲了個空並被他另一只手抓緊,他一個用力,她往前一跌,身體已經進了電梯,身後的門緩緩合上。

“你……”她反應過來想要罵人。

周嶼正藏好鑰匙,手指準確無誤地按下第十五層,數字即刻開始跳轉。

蔓子的心隨著電梯上升而開始狂跳,尤其在這狹小的空間內,他正面向她走近她,她退到邊沿角落,還是被他健碩的上身壓迫過來。

她既羞愧又氣怒:“你怎麽會有我家鑰匙?”

他覺得理所應當:“很公平,我家鑰匙也給你了。”

她想起來,那把鑰匙還留在老房子裏,走的時候沒想過要帶來。

“我扔了。”

“沒關系,我再給你一把就是了。”

她吼著:“我不要。”

或許是這吼聲讓他意識到,上身稍稍退開,背靠電梯壁,側過頭神色難辨:“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

蔓子平穩著氣息,聽他這句話說完,電梯“叮”一聲脆響,十五層已到。

周嶼正率先邁步出去,蔓子走出電梯門,腳步躑躅。

他站在她家門前回望她,兩手插兜,並無動作。

她已經猜到什麽,膽子提上來,示意他:“你開門呀!”

周嶼正攤開手,她走近看,那一串鑰匙各式各樣,唯獨沒有這裏的門鑰匙。

她被臨時糊弄了一回,結果是被他騙上來。

蔓子搖頭苦笑,站在對面,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或許說這裏面就像是她的內心,若是以前她還敞門歡迎,現在卻要閉門送客。

心境不同往日,門也不再是以前的門。

她想喊話讓他走,一想到自己此次留下來的目的,心又猶豫了起來。

良久,她的質問聲在廊道內回響。

“你販毒,是不是?”

周嶼正擡眸直視她。

她繼續說:“去你倉庫拿酒那天,我從地上撿了一樣東西,你猜到是什麽嗎?”

他仍舊不語,但心知肚明。

“是毒品呀,警察告訴我的。”她見他吃了啞巴虧,聲音也大起來,“我不管警察怎麽包庇你,你又怎麽為自己脫罪,我相信我自己看到的,我有眼睛,不是傻子。”

“你有背景,我也知道,來上海開酒吧也是為了幹這勾當的吧?”她越說越容易動怒,但心底壓著線,還不能完全表示跟他撕破臉。

周嶼正沈默半晌,終於開口:“很不幸,這些你都說對了。但是那天晚上,我沒有。”

“做著虧心事,怎麽能沒有防備呢?”

她靠著一方墻壁,以至於渾身有些微顫也不易察覺。

過了會,她定定神,手伸進包內,摸到鑰匙,找回一絲力量,朝前方歸處走去。

周嶼正擋在門邊,側身給她讓路。

蔓子掩在門縫處,鑰匙才堵進去,沒有轉動,先給後面的人提醒:“你快點走吧,我這裏安全得很,不勞煩你操心。”

身後沒有動靜,她也沒回頭,手上快速一轉,閃身進門後欲要關門。

一只手撐在門邊,力量不可小覷。

她推一分,他擋兩分。

蔓子探出頭看他,眼神哀求:“走吧,我這裏沒什麽可以招待你的。”

他抿唇看她,手上仍未放松。

兩人在這片小空間內靜靜地對峙,沒有劍拔弩張,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絲軟弱,片刻過後,腦子一懵手上一松,他的一只腳踏了進來。

隨即,面前的門被他輕輕合上。

蔓子沒說話,徑直走到客廳沙發坐下。

周嶼正還站在門口,眼觀八方,視察這單身公寓的格局。似乎僅僅是一個臨時住所,主人連一些興趣裝飾都懶得打點,看過去就相對簡單隨意了些。

“我是進這屋的第一個男性嗎?”

他沒頭沒腦問出這樣一句,隨著他的腳步,人已經到了跟前,沒找著地方坐。

蔓子對他的問題不予理睬,起身進廚房,很快倒了一杯水出來,放在茶幾上。

客廳沒人。

她伸過身子,看見男人高大的身軀掩在陽臺角落,正眺望著外面的風景。

她走過去,站他身旁,問他什麽意思。

周嶼正回頭,不答反問:“你認為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她面色難堪,腦中回想起當時短暫的種種,輕輕晃頭:“應該……不算了吧。”

他發出略帶疑惑的聲音,目光落在她肩頭,手掌扶了上去。

她正看著前面,沒有防備,抓著肩上的手,那如鐵一般的重量。

他睨了她一眼,上身曲下來,氣息逐漸靠近,壓低聲音提醒:“你在我那過了一夜,也不算?”

蔓子艱難地去掙脫:“我不跟品行不端的人在一起。”

周嶼正斂神,手掌像是變成鐵拳,包住她的肩胛,自我點頭:“現在是想劃清界限。”

她痛苦閉眼,奉勸他一句:“你都出來了,別再碰那種……收手不好嗎?”

他輕笑搖頭:“收不了手。”

“你為什麽……”她很無力,啞著嗓子問,“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聞言,他的另一只手也搭上來,將她輕壓在圍欄上,神色認真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相信我,我不是壞人。”

剎那間,蔓子心念一動,抓住他手臂,想到說些什麽,卻聽他下一句心又跌落谷底。

“……我還得繼續幹這事。”

她惱怒地推開他,吼著:“那你找我來幹什麽?嫌我麻煩不夠多?我還得再傷一條腿?”

他表情不忍,有些愧疚:“對不起。”

她不想聽到道歉,那些歉意聽者無意說者寬心,不過是為他們平添一份心安,總的來說全無好處。

周嶼正還是用半抱的姿勢圍著她,在她耳邊輕語:“那天你從警局出去,不夠小心,被簡三那群人給盯上了,他們做事果決又狠,這口氣我一定給你討回來。”

他說的堅定不移,她冷笑:“怎麽討回?你們就是一丘之貉。”

周嶼正繼續說自己的想法:“你出現在我的酒吧,他們不可能輕易忽略你,即使你在醫院躺了這麽久,他們還是會派人暗中調查你,最好的方法就是明晃晃暴露在他們的眼皮下。”

她難以置信:“你是想我找死嗎?”

這時,他不意外地伸出右手貼上她的面龐,眼神專註又含柔地看著她,說了句:“我不舍得。”

蔓子心尖一顫,突然覺得喉嚨有些梗塞。

他還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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