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十四章 韋煞塔羅(八)

關燈
守衛送上梨花釀和酒杯,韋煞塔羅親自動手斟酒,白如冰雪的酒泡簇擁翻滾,克麗莎女王接過遞到手上的酒杯又放下,韋煞塔羅卻是一口喝完,“女王,恕我公事繁忙不能久留,一杯薄酒權當為賀喜之詞,他日你成婚我另送上厚禮。”

“那就謝過理事大人,只是還有一事我要和大人談談,就是古德礦區發生的慘案,事情經過我就不清楚,但提到鳳凰這事,難說是誣陷之詞,一般人都沒有見過鳳凰只是聽說而已,卻是如此肯定說出,我猜想是一個類似鳳凰的神獸,比如火麒麟,雖久未聽說這神獸的蹤跡,可詛咒之地就是它們的盤踞點,不免讓人聯想到杜澤後裔。”女王侃侃而談,細聲如輕輕流水悅耳動聽。

“謝謝你的提醒,但我覺得你現在最應該去做的就是,去利德斯身邊關心他的傷勢,和他說說婚期的事情,還有找人看好他,千萬別讓他跑了,好了女王,你可以走了,我也要告辭。”“大人說的逃跑像是經驗之談,不知。。。。”玲瓏的清脆笑聲,韋煞塔羅也不理會徑自離開。

宴會室的落地窗敞開金絲柳編的窗簾,十月第一天的天氣並不好,灰黑的雲層跑到日光下方,沒有下雨卻是昏沈地面的萬物,墻壁上的燭光臺點亮熒光石燈,長條桌臺左右兩側坐滿人,沒有人說話各自擺弄自己的姿態,有的雙目呆滯雙手撐住腮幫,有的威嚴正坐,有的低頭沈思像是打瞌睡,有的不停左右來回張望,有的仰天看天花板,神態各異。

宮中女仆頭戴蝴蝶髻侍應擺上一盤黃面包外加奶油,一條油炸飛鱗魚,一塊熏幹牛肉,一碗蛋羹,一碟酸甜果蔬,擺上一獅頭銀杯,斟滿酒在各人背後站立等候差遣。眾人並沒有動手,待到韋煞塔羅走了進來立刻站立,新上任的西部執行官身穿紫色直裾,腰間頭部並無裝飾品,沒有目視眾人直接坐下,接著招手眾人坐下,被邀請晉見的人還是傻楞站著,而執行官已經開始吃他的午餐。

“諸位是打算浪費糧食,還是想打包回去呢?坐下吃午餐。”韋煞塔羅突然停止進食冷冷丟出一句話,晌午過半與會者等候一個小時肚中早已空無一物,如同大赦囫圇自己面前的美食,風卷殘雲一番過後不免被撐死,想舔舔酒杯消化,正好執行官舉起酒杯。

“諸位,感激你們的光臨,為王國效力,幹杯!”“為王國效力,幹杯!”眾人附和皆是一飲而進,背後的女仆保持儀態俯身斟滿酒,韋煞塔羅微笑掃視一下眾人,“我叫韋煞塔羅,承蒙守護西部之人韋伯城主厚愛,恩賜擔任西部之境的理事,掌生殺予奪之權,今日宴請諸位,第一是相互認識,第二是商榷西部之事,第三呢,是我個人私心,想請諸位為我助威,多多向境內宣傳我的名聲。”沒有人接話還是獨角戲,“請諸位先自我介紹一下,好認識認識,從我左手開始吧。”

一身黑衣袍的男子站起道,“我是神殿學院西部之屬的奧德,請理事大人賜教。”再一下個是奧德身旁矮墩墩粗漢,身著灰色麻布卻是腰間三道銀絲帶,“我是煉金術同盟會會長佩蘭。”一路自我介紹下去,唯獨三個引起韋煞塔羅的註意,一個是英雄聯盟盟主肯尼,一個身材魁梧頭發稀疏的地中海大漢;一個是精湛手工藝協會會長羅迪思,名頭上加上精湛二字不知是何用意,而他的雙手手指細膩白潤唯獨掌心起繭;最後一個是游俠,簡單二字無任何頭銜,身形邋遢倒鉤眉鼠眼鷹鼻,下巴被切去一塊,猙獰二字形容他是褒義。

二十個人結束自我介紹用去不少時間,先好都是簡單的介紹,韋煞塔羅又微笑說道,“鑒於我初到上任,對西部不甚了解,不知諸位有什麽好的建議呢,但說無妨,我們就當是閑聊。”這句話引起與會者的積極響應,首先吐出真言的是商業會的會長,訴苦日光城的稅賦太重,引起很多人的共鳴之後菜市場一樣的宴會室,主要說的都是日光城的問題,投訴對象均指向韋望,一個死去的城主。

韋望強取豪奪是一個事實,入城門都要收取費用,其他的更不用說,這些民脂民膏應該歸還還是留著呢,韋煞塔羅邊聽邊思考,心裏只有一個回應‘我的東西誰也不許碰’,沒有人知道韋望留下一筆遺產,碰巧韋煞塔羅撿到,就在那個內書房的暗格裏,定定神揚起一個手掌喝住投訴聲,“諸位,你們的建議我都已經聽到,我自會轉達城主大人,委任日光城新城主之時必將會妥善交代一番。另外,難得諸位賞臉出席今日的宴會,略備薄禮請一定要收下,我公事繁忙不能久留,請吧。”

韋煞塔羅留下一群人離開宴會室,守衛長跟隨問起,“大人,要不要歇息一會,有個自稱是理事夫人的女子求見,屬下不便攔阻請下令!”韋煞塔羅擰了一下嘴角隨之回應,“命人把她帶來我的房間,看管好!曲國怎麽樣了?”“他多次說要晉見大人,只是屬下見大人沒有空餘就不作稟告。”“很好,帶我去看看他。”

韋西貝打開房門卻是被吩咐走進去,韋煞塔羅隨後入內又命關上門,曲國恭敬半跪行禮,“好了,這些細節留著在外人面前賣弄,這裏就我們三個人簡單一點。韋西貝,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外面把守的守衛是否可靠呢?”“回稟大人,這些都是屬下心腹,可以信任。”

目視交椅卻沒有走過去,曲國殷勤擡過來請韋煞塔羅坐下,“兩位就不必坐了,我怕我的話說出你們坐不穩,我問你們,韋德死了多少年了?”曲國和韋西貝對視一眼,韋西貝接話道,“回稟大人,韋德城主已逝去十年。”“你們是怎麽做事的,竟然被韋理察覺到韋德的死因?”

“屬下不是很明白大人說的。”兩人異口同聲說道,韋煞塔羅笑笑,“過往就過往,我不想懂,更不希望懂,現在就三個人,秘密說出來不免會引起你們的恐慌,接著你們會起殺意幹掉我,對外宣稱我是病死的,我不想這麽早死去,不如我們說說韋望的事情,下一步怎麽做,不要說你們不知道。”

房間裏是沈重的呼吸聲,韋西貝想著他的事情,曲國也想著自己的事情,若是韋煞塔羅可以回避二人商量一番或許能有一個好的辦法,沒有再對視目光都是對準執行官,“兩位怎麽了,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只是掌舵的人死,何必驚慌換一個就是,二位意下如何?”

“請大人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的?”曲國忍住驚慌鎮定心神問道,韋西貝聽完轉頭怒目於他,“你胡說什麽!”“我怎麽知道不重要,我剛才說了,過往就過往,曲國,我沒有當著眾人面揭穿烏鋼的去處;韋西貝,我沒有審問你,足以證明我沒有要挾你們的打算。”“現在就是要挾,理事大人!”韋西貝冷冷說道。

“我看了一遍那段過去,韋德的確應該殺掉,你們做的很好,對於這個家族的聲譽是正義之事,只是不能正大光明殺掉的確可惜,還要難為兩位背負罪名。只是後面的事情就是正義之事了,你們幫著韋望,不知是他要挾你們還是你們自願的呢?”韋煞塔羅站起來想走去門口,韋西貝抽出劍攔阻,“理事大人,請恕我無禮,恐怕你暫時不能走出這個房門。”“那你去幫我吩咐要酒過來。”韋西貝沒有理會,作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臉色沈悶的曲國往韋西貝喊道,“你這是幹什麽,快把劍收起來。”“曲國你聽我說,理事大人,對於控訴我不敢說是自願或者被要挾,我只能自刎以死謝罪,但請大人寬宏大量饒恕我的家族,不能讓我的家族背負叛逆的罪責,我兒子韋樹年已長大武功高強,清白之身是個忠誠之人,如果大人仁慈請考慮代我行使守衛長職務,讓他為大人盡忠誓死看守冬宮。”

“我以西部之境理事之名命你,韋西貝,收起你的劍,你的罪責已被寬恕,叫你的兒子過來我將詔令他為守衛長。我們的船還沒有沈,只是換一面新旗幟,我是新舵手,你還要繼續劃槳前行,你要去維斯特港,去那裏用忠誠好好洗刷你的罪孽。”

“大人,我。。。。”“行禮吧。”“謝理事大人!”韋西貝全跪行禮叩拜,“你叫你兒子過來,今夜我要見他,還有你,我有事情交代。出去吧,叫人送酒進來。”

韋煞塔羅冷眼看著曲國,看著他斟酒,手抖動斟酒,灑了幾滴在圓月座上,捧起酒杯輕舔一口,“曲國,如果說韋西貝是被逼之人,那你一定是自願之人了。”“大人明察,事到如今我也大方承認。”忐忑的心落回原位就像認同死刑一樣,重新獲取無所懼怕唯求一死的鎮靜,“只是佩服大人的勇氣,敢只身一人走進房間,真的不怕我二人殺了你。”

“我只是賭一下。”“不對,大人早已知道結果是這樣的,韋西貝是不會下手的,而我是貪圖富貴之人,只要談妥利益根本不會下手。”“你很坦白讓我了解你的為人,說說你的事情吧,你打算怎麽做?”“既然大人都已經知道一切,我還是聽大人的,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你剛才聽到了,船沒有沈,韋西貝要去維斯特港,而你要去日光城做城主頂替韋望。”

曲國瞬間瞳孔放大挖挖耳朵作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大人,你信任我?”“你是船上的,我不希望船沈下去,帶著你的家眷去日光城,還有你的財富,把人給我留下來。”“大人擡舉我,沒有人我就是做了日光城的城主也是虛位一個。”“你不是有錢嗎,日光城現在有三萬野狼戰士雇傭兵,隨便你買。”

曲國苦笑一聲幫著斟酒,這次手平靜沒有再撒酒,“大人你是賺我的錢。”“不投入怎麽有回收,韋望的生意可是一本萬利,你我合作隨時賺得盤滿缽溢。”“難道大人。。。。”“不要說太多,馬上去日光城買人,我會給日光城的守軍詔令你的任職。”“那分成呢,大人想必知道具體份額吧,這個要說明白。”“你想怎麽分,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你,盡快聯系羅伯唐家族,不然他們把你幹掉我可是損失重大的。”

“我會註意的,還是說分成的事情,不管羅伯唐家族利益和你的利益,我要在原來的基礎上提高五個點,作為我維斯特港損失的補償,”“三個點,沒有再商量的餘地。”“那好我協議,大人你知道嗎,現在海上封鎖航道,若是沒有人在維斯特港處理海上的事情,會耽擱一部分生意的。”

韋煞塔羅卻不是很關心擺擺手,“維斯特港的事情我自會處理,你用心打理好日光城的生意,時間不早我叫人送你去日光城了,你的家眷我會妥善安排過去,你不用擔心。”

領到內書房被通報理事大人稍後就到,二人相視哈哈大笑,石卓統領放下頭盔在案幾上,整理一下蓬松的頭發,橫肉貼臉粘滿油光拉開粗啞的嗓子,“這個。。這個理事大人剛上任就敢。。。。敢冒犯上禦大人,他。。是把我們第一軍當成軟蛋看待,待會一定要滅他的威。。。。風,威風!”

桑蛾子死白的臉露出蔑視的眼神,“還用你說,你口吃不淩厲,待會還是我來說好。”說好是稍後,兩位統領被扣押在內書房,火急之處走出門口守衛禮貌請回,拔劍出鞘作出威脅,更多的守衛趕過去同樣拔劍出鞘相對,無奈之後唯有回房等候。

石卓暴怒之後臥躺在玄冰石扶手塌床,脫開皮靴放出兩只腳放肆墊在案幾上,“石卓,註意你的儀態,落下話柄就不好了。”“幹。。****姑子的,我。。我還怕他什麽,竟。。竟敢晾曬我們,可惡,實在。。。。實在可惡。”“話雖如此,可這裏也是韋理城主的內書房,你應該尊重一下的。”桑蛾子對不聽勸告的石卓無可奈何,在交椅上坐下不願搭理對白,倒是石卓自娛自樂在自言自語。

“來人啊,把這兩個人給我綁起來。”韋煞塔羅走進房間看到如此無禮景象,第一時間喊到守衛。“你。。你敢!”彈跳起來的石卓手忙腳亂不知是先拔劍還是先穿皮靴,待他穿好皮靴守衛已走近扭困他的手臂,用力掙脫卻是無功而返,口裏不幹凈口吃咒罵,桑蛾子倒是爽快沒有抵抗,冷笑一聲說道,“不知理事大人因何要綁起我二人,石卓統領行為不檢理應受罰,但我呢?”

“混賬!石東籬出言不遜以下犯上,應屬叛逆之罪,兩位若是來求情,黨同叛逆之罪,理應綁起;若不是我自然會放開,只責罰石卓行為不檢之罪。”韋煞塔羅黑著臉不客氣說道,石卓之前的如意算盤被打亂,怒氣沖沖責問,“理。。。。理事大。。。。人。”急起來口吃更厲害,“你。。。。你說石東籬大人叛逆,空。。。。空口無憑!我。。。。”桑蛾子忍不住接口,“石卓,你說不明白,我來說,理事大人,你說石東籬大人犯下叛逆之罪,就憑說出的幾句話,未免太兒戲太不服人心,我不服,第一軍全軍戰士都不會服。”

“這樣是嗎?韋西貝你過來,”韋煞塔羅往後揚揚手,“就在這裏,不要怕汙穢這個內書房,馬上動手砍掉他們的腦袋,送去給第一軍全軍戰士看看,我倒要看看誰不服!”劍光出鞘影在桑蛾子的臉,死白的臉更加死白,咬牙切齒喝道,“你敢!”

“理事大人,我服。”後背的石卓臨死之際說話一點不結巴,兩人合心其力斷頭,一人偏心各自保頭,生死之際容不得遲疑,“很好,放開石卓統領,看在你識時務的份上一同饒恕你剛才行為不檢之罪!”“謝。。謝理事大人寬宏。。。。宏大量。”

“那你呢,桑蛾子統領大人,是寧死不屈還是以身正義?”“你。。你快點說。。說服,不要連累。。累我。”“還是石卓統領看得準,知道我不會留下一個活口,我沒有耐心了,韋西貝,動手。”

高昂的頭被自己的一句話按低,韋煞塔羅揮手示意放開桑蛾子,又讓守衛全部出去,待到韋西貝轉身要走時,“韋西貝,你去拿酒進來。”黑色玄武石的房間昏暗和威嚴,剛才的蕭殺之氣四處飄蕩並未消散,卻是一股暗下萌生的和諧之氣中和,韋西貝送走兩個統領關上房門,“坐下喝上一杯,你一定有很多問題問我,對吧。”

“假如是以前我會拒絕你的,因為職責所在不容許喝酒,只是今日已是最後一天,喝完這杯我就卸任。”韋西貝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理事大人,我的兒子韋樹已被叫到,聽候你的差遣!”

“我翻查過卷軸,你的家族守衛冬宮可謂源遠流長,我聽過那些傳說,難道你們不怕嗎?”韋煞塔羅拿起酒輕舔一口,“神族戰士無畏懼,舊神庇護!”“這話我聽的拗口,剛才已有個神族怕死求饒。”“那是被惡魔吞噬靈魂的人,他已不是神族,恕我無禮問句,若是大人到了那個關頭,不知會如何呢?”

韋煞塔羅微笑一下,“我一樣會跪地求饒!說說你對這兩個人的看法,你們相處很久應該認識更深刻。”“大人留我下來就是這個用意?”“我要信任你,也要你信任我,所以留下你來,我在聽著你的看法。”“大人你用利益勾引他們,原諒我說的勾引,石卓善變暫時會聽話以後就不保證,桑蛾子很強硬剛才只是暫時低頭,他不看重利益的,大人你還是要多費苦心去和他溝通,他只服強者。”

“還有大人如此這般做法,不怕石東籬上禦大人抵觸嗎?”自斟自飲一連喝了兩杯,卸任後的放松還是無奈脫手的借情悲哀,韋西貝又滿上一口。“韋西貝,留下你來就是讓你知道我的計劃,我告訴你他是計劃的一部分,所以我不會懼怕石東籬抵觸,而且還是要他抵觸,認真聽好,下面是你去維斯特港要做的事。”

秘密在洩漏進耳,低沈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音調,一個步驟一個步驟交代,韋西貝平靜的臉翻動起來,小水泡接而浪花,蓋頭大浪變成巨浪滔天,處事不驚之人躲過肆虐之後恢覆平靜,卻不知手中的酒杯被握緊到滾燙,韋煞塔羅若無其事的模樣追問一句,“聽懂沒有?”堅毅的眼神不解眨動,“大人,你真的信任我?”“我看過你寫給韋望的信,你是個忠誠的人,值得信任,所以這個重任我只敢托付給你,希望你不負我望。”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