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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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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飯, 賀南方照例回書房處理公務。

臨走前看了一眼李苒, 她正坐在椅子上喝湯, 光滑滑的腳蕩在椅子底下,搖搖晃晃,像一對銀白色的魚兒。

見他盯著自己, 李苒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幹嘛?”

賀南方收回視線,“穿鞋。”

李苒裝作沒聽到,這人未免管的有點太多!

連她穿不穿鞋都要管?

她這副充耳不聞,拿賀南方當空氣的態度, 著實給全賀家人上了一堂生動又叛逆的課。

所有人都放下手裏的事情,驚訝中帶著一絲不解地盯著她。

賀南方這種人,永遠只要求別人服從他的命令就夠了,從來不會試圖讓別人理解他這麽做背後的目的是什麽。

即使讓她穿鞋時因為看到李苒凍得有些泛紅的腳面, 擔心她受涼。

但是到了賀南方嘴裏,這種綣柔的關心, 就只剩下冷酷命令。

——穿鞋就對了, 別問我為什麽。

顯然這一套現在對李苒來說已經不管用了, 他心裏的那些藏著掖著的心思,那些藏在冷酷外表下的關心。如果不說出來, 李苒也沒什麽耐心去揣摩。

所有人都在靜靜等待下面會發生什麽。

想想也是,被順毛慣了的人, 哪天被逆著龍鱗拔,可不要鬧得天翻地覆,

不過賀南方是脾氣大, 不是沒腦子,

李苒冷落他這麽個兩三次,他就知道生氣這招對李苒不管用了。

他自己生著悶氣走了後,留著李苒一個人在原地,心情愉悅地多吃了一碗飯。

全桌坐著的人恐怕只有李苒一個人還吃得下飯,賀母捏著湯勺傻眼,見李苒對賀南方的態度,她先是匪夷所思,再然後就氣的完全黑沈著臉。

——李苒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你怎麽能跟南方這麽說話?”

“哪樣?我說錯什麽了。”

賀母:“南方叫你穿鞋是為你好,你怎麽好壞不分,不識好歹。”

李苒用一種無語的眼神看她,覺得賀家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什麽唯賀南方獨尊的想法。

“我覺得好才叫好,我覺得不好的,都是強加在別人身上的控制欲?”

“明白嗎?”

賀母覺得她歪理一大堆,可張張嘴,又沒什麽更好的話說,於是又板起臉教訓:“你們馬上要訂婚了,南方就是你的丈夫。”

“你聽他的話不是理所應當?怎能說是什麽控制欲。”

李苒冷笑:“聽丈夫的話如果理所應當,尊重老婆是不是就不需要了。”

“少拿為別人好這種話來上枷鎖,好不好只有我自己清楚。”

賀母心裏的那些三綱五常被李苒這番話震的稀碎,湯也不喝了,拿著手指點著李苒:“你……你怎麽能說這種話?”

李苒:“還有別的更過分的話,您要不要聽?”

賀母心口一梗,差點當場去世。

被賀母這番驚世駭俗的言論一“教育”,飯反正沒心情吃了,李苒放下筷子,去花園房散散心。

——

靜下心想,她其實漸漸已經沒有再跟賀南方覆合的心態了。

圍繞在兩個人之間的阻礙實在太多,他母親不喜歡自己,賀南方不會因為她連他媽都不要。

他手下的兩個得力助手,孔樊東不談,這個人只對賀南方有好臉色,其餘誰都不放在眼裏,就連賀母也沒見的他有多尊重。

而李艾是個妥妥的狗腿小人,李苒之前一直想不通為何李艾敢明裏暗裏給她下絆子,現在漸懂她是賀母的人,一早就選擇了陣營,自然沒法與自己相處融洽。

以前她看不清這些,現在把自己當成一個局外人,倒是變得眼明心亮……

還好,不算太晚。

她一個人坐在花園房走神,規劃完以後的生活後,低落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些。

賀南方進來時,李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收回眼神。

賀南方進來的動靜很大,李苒不註意都不行,玻璃門被他關上後又彈了一下,吱呀兩聲像是患有沈屙的病人,每呼吸一口氣都是艱難的聲音。

李苒坐在花園房的秋千椅上,有以下沒一下的晃著,整個人也淡淡的,仿佛抓不住握不住一樣。

這是賀南方最近才意識的,他看到的世界仿佛和李苒的不一樣。

他為婚禮精心籌劃,帶著李昌明去布置求婚現場,想讓伯父做見證人時——李苒以為他在用李昌明要挾她結婚。

他對婚禮的重視和期待,身邊的人不難看出來,甚至所有人都在忙碌著這件事——只有李苒沒有,她就像飄在天邊一塊雲,懶洋洋地掛在那裏。

賀南方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門響完後,她見身後沒動靜,腳趾輕點著地面,將秋千打旋轉過身。

“有事?”

賀南方當然不會說找她有事或沒事,在這個家裏他是想去哪就去哪,反倒李苒才是那個沒有私人空間的那個人。

賀南方手裏拿著一雙鞋,等走近之後,李苒才瞧見還有一雙襪子。

顯然是第一次嘗試去“照顧別人”,五月的天氣,他手裏拿著一雙冬天才穿的長毛羊絨襪子。

其實李苒並不想見到賀南方,不知是不是過去喜歡的太卑微,似乎已經把一輩子想見他的欲望用光了。

她現在只想靜一靜,顯然只要在賀家,哪裏都是他的地方。

連靜一靜都要被尾隨著,李苒靠在秋千的繩上,閉上眼,不想再理他。

她這副看自己一眼都嫌多的神情,賀南方看在眼裏。

他是個聰明人,生氣和發怒雖是人的情緒,但可以控制。即使他心裏不悅,但表面上做出來的樣子,全然讓人看不出。

當然,這個教訓也是當他發現生氣這招對李苒沒用了之後,賀老板最新發明的一招。

一言以蔽之的話,大概是厚臉皮。

晃蕩在地面上的腳被人輕輕擡起,李苒睜開眼時,便發現面前蹲著一個人。

他蹲下身,低頭握住她腳時,比坐著的李苒低好大一截。

看過去時,先是看到他漆黑的發,飽滿的額頭,半垂的眼睛,還有高挺的鼻梁,李苒安靜地看著他。

只是突然不明白——他這樣做的意義為何。

其實人都是沒有自知之明的動物,總是拿自己以為的觀點去衡量別人,或許在賀南方心裏,他們的感情是除了間隙,但還有的救。

但在李苒的心裏,他們卻是——不可能再回頭。

腳心有點涼,賀南方大手握著,攥在手心裏,他並沒有急著給她穿襪子,就這麽一直握著。

“腳涼為什麽不穿襪子?”

李苒不知道他問的這是什麽問題,“不喜歡。”

如果賀南方再說些什麽我為你好,你就得穿襪子的,李苒肯定會一腳踹過去。

賀南方沈默,李苒以為這人又要開始發作。

“明天讓管家把家裏全都鋪上毯子,連同院子和花園房,喜歡就踩吧!”

李苒半瞇著的眼睛全都睜開,她一動不動地盯著賀南方:“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賀南方半蹲在她面前,一言不發,沈默的像一塊雕塑。

“如果讓你跟我結婚算是鬼主意的話,我確實打了很多年。”

清清白白的月輝透過陽光房的玻璃頂照下,在賀南方的背上,肩上,鋪撒成一片。

他肩膀並不瘦窄,是適合穿西裝的體格。

李苒盯著他,從賀南方的眉眼開始,一直盯到他握著自己腳的那雙手。

始終不清楚賀南方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兩個尚未察覺到對方心意的人,在這個明月清輝的夜晚裏,賀南方邁進了第一步。

“去年年夜飯,爺爺問過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李苒記得這件事,去年年夜飯是在南山療養院吃的,只有他們三個人,老爺子問賀南方時自己還豎著耳朵一直聽著。

後來於曉曉打電話過來拜年,她跑出去接電話,沒有聽到賀南方下面的回答。

“我說等從歐洲回來,我們先訂婚,明年的這個時候就結婚。”

李苒默默地聽著,心裏甚至有些心酸。如果當初她聽到賀南方的這句話,那她兩個月前還會提分手嗎?

她認真地想了想,還是會的。

其實這麽些年來“賀南方”三個字,不僅僅是一個人,更代表著李苒的一種生活狀態。

如果生活在“賀南方”的狀態裏,李苒永遠都不是李苒。

李苒縮回腳,她拿起賀南方旁邊的拖鞋和襪子,頭也不回地準備離開花園房。

快走到門口時,她轉身,見賀南方在身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賀南方,你別再編這些話了。”

賀南方高大的身軀背向著月光,在花園房裏投下一片長長的影子,那片影子一直延伸至李苒的腳邊。

她低頭看著觸手便可碰及的人,輕輕地搖搖頭:“太晚了。”

晚上,李苒一個人睡在臥室,賀南方沒再上來。

——

樓上的書房。十一點時,賀南方打了一通電話出去。

南山療養院裏,老爺子看護接的電話,聽是賀南方。

立刻道:“老爺子今天睡得早,還沒醒。”

“等醒了,會告訴他您來過電話。”

萬籟俱寂的夜裏,本是和心愛的人相擁而眠的時候,可賀南方卻一個人坐在書房裏發呆。

說起來有些他自己都不願承認,他對李苒——確實沒了以前那股子肆無忌憚。

那天李昌明把他打傷成那樣,李苒卻自始自終沒有看過他一眼,更不用說關心他的傷勢了,賀南方的心底,已經不是落差能夠形容的。

那一刻,賀南方的整個世界都是大的混亂,痛苦疲憊的身體,哄鬧的周圍,甚至唯一的李苒那片凈土,都離他越來越遠。

他不知道問題出現在什麽地方,當時李昌明倒下時,李苒炎眼底那股恨意。

——賀南方每次回想,都覺得像被人剝筋剔骨一樣的痛。

從那天開始,他似乎在感情上變得“聰明”了一些。盡管這些聰明在李苒眼中,依舊很“幼稚”。

光明正大的強奪豪取是下下策,他顯然知道這種方法只能將李苒越推越遠。

得到一個人辦法有很多種,以前他是不明白才會用最笨的法子。

直到淩晨將近兩點,老爺子的電話才回撥過來。

賀南方睜開甚是清醒的雙眼,接起手邊的電話。

隔著上次和南方打電話一個星期還不到,接連地深夜打電話過來,老爺子也意識到有些不對。

“南方,怎麽了?”

賀南方終究沒那麽理直氣壯說李苒現在不喜歡他,變心了這種話。

“李苒最近,不太高興。”

老爺子一聽笑了,“那你就做些讓她高興的事情。”

賀南方抿著嘴角,甚至都不知道怎麽開口,他不知道什麽事情做了她會高興。

她讓李昌明去於家暫住,他答應了。

她讓自己得力幹將去保護她爸爸,他也答應了。

但這些都沒能讓她高興。

這頭一沈默,老爺子就知道之前說的話他沒聽進去。

“我讓你最苒苒好些,你聽了嗎?”

賀南方:“聽了。”

“她……她好像並不在乎那些。”

賀南方理解的好和賀老爺子說的好並不一樣,賀南方理解的好是送她最好的東西,最完美的婚禮,最奢華的鉆戒。

老爺子八成也是猜到這一點:“她有沒有說過,為什麽不開心。”

賀南方回憶,他們倆第一次吵架的時候,李苒說過一句話。

“她說我不尊重她。”

老爺子望著外面的天,漆黑黑一片,就像電話裏這小子的情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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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南方,爺爺早就跟你說過,苒苒已經長大,不再是十幾歲剛來家裏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

“她是今後要陪伴你一生的妻子,如果她感受到你不尊重她,那麽一定是你的問題。”

“你好好想想自己哪做錯了。”說到最後,老爺子的聲音甚至有些刻板起來。

賀南方沈默不語,半晌才答:“知道了。”

老爺子在那頭簡直恨鐵不成鋼:“就你這性格,就怕以後你娶不到媳婦,我才請苒苒提前住進家裏跟你培養感情。”

“結果培養了八年,馬上要訂婚了,你居然還學不會尊重她?”

賀南方被一數落,倒是一句話不啃聲。

老爺子罵累了:“罷了罷了,只要還願意嫁給你,以後你再好好改正。”

賀南方沒說出口的那句,李苒她並不想嫁給自己。

他怕說了,這句話就變成真的。連一向疼愛的他的老爺子,都會叫他放手。

賀南方將這句話深深地埋在心裏,自己不願意相信,也堅決不許別人提。

——

第二天一早,李苒起來時,賀南方居然還沒走。

她光著腳下樓時,發現管家在指揮人在外面的走廊上鋪墊子。

賀家別墅內外有上千平米,室內和客廳都有地毯,陽光房露天陽臺還有院子裏都是大理石板,這樣算起來,工作量可真不小。

李苒瞥了一眼在飯廳吃飯的賀南方,沒多嘴問他今天怎麽沒走。

賀南方比較喜歡西式餐,他整個中學都是在國外讀的,後來那年老爺子身體不行,他才回國讀的大學。

所以常年穿西裝,喜歡喝咖啡而不是茶,喜歡西餐更勝過中餐。

這些習慣,李苒以前覺得,好與眾不同!

現想想只覺得,這什麽怪癖!

她接過文阿姨手裏的餐盤,離著賀南方最遠的地方找了個位置。

兩人中間仿佛隔著一條銀河,相敬如賓的樣子,也談不上牛郎織女。

“上午帶你出去。”

李苒搖頭:“不行,上午要去工作室。”

賀南方手裏的道具將裝牛排的瓷器磨的吱吱響:“下午。”

李苒:“下午也不行,去看我爸爸。”

賀南方沈默,幾秒後,淡淡道:“我跟你一起去。”

李苒一口粥差點嗆到:“咳咳——”

“你沒事吧?”

其實李苒想說的是——你沒病吧?

賀南方放下刀叉,擦了幹凈手:“就這麽決定了。”

說完,走了。

李苒在背後叫:“餵!誰跟你決定了?”

上午,李苒一個人開車去工作室,於曉曉昨晚出差,臨走前交給她一個人任務,今天要去簽個合同。

合同內容都談好了,李苒去蓋個公章就好了。

小工作室沒財務,簽合同這種事都是老板親自拿著公章去,於曉曉千叮嚀萬囑咐:“你親自去,那邊正好要跟畫手溝通下這張單子的想法。”

李苒一早開車去公司,拿上公章後,很快去了李苒說的地方。

這個單子是要作一幅室內壁畫,所以這合同就是在主人家裏簽的。她看了一眼合同,給的價位還挺高。

據說是點名要讓她畫的。

到了別墅外面,她先打電話跟客人確定,之後才開車進去。

她順著小路開進去後,總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眼熟,好像來過。

等到她敲開別墅的大門,出現一個中年女人時,她才想起來,這不是經常和賀母一起喝茶的周夫人嘛。

周夫人倒是挺熱情,打開門後,立刻請了李苒進去。

雖然說幹她們這一行,遇見熟人的幾率並不高,但今天遇上了,李苒還是挺認真負責地跟她把合同詳細地說了一遍。

不過周夫人好像一直心不在焉,李苒倒也有耐心,以為她沒聽懂合同裏關於預付金和尾款的支付方式,又把這條重覆提示了一遍。

坐下大概十幾分鐘,門鈴便響了。

周夫人聽到門鈴聲立刻變得有精神,她對李苒說:“你先暫坐幾分鐘,我一會兒就回來。”

李苒點頭,她將電腦放在一邊,客氣道:“您先忙,我這邊合同已經帶過來,考慮好就可以簽了。”

周夫人笑笑,李苒一個人坐在客廳時,從樓上下來一個女人。

孕婦,大著肚子,穿著寬松的睡裙,但絲毫掩飾不住下面肥胖的身體,那種胖不是懷孕才有的正常發胖,而是不停吃才能有的胖。

不太健康。

李苒覺得有些古怪,便多看了兩眼。

孕婦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肚子:“我以前也沒這麽胖,只是懷孕了,多吃點對胎兒好。”

李苒也知道懷孕適量補足營養對胎兒好,但也不能這麽胖呀。

家裏大概很少來客人,孕婦見到李苒還挺熱情的,“廚房有湯,你要喝嗎?”

李苒搖頭:“不用,我吃完飯過來的。”

很快,傭人端來一碗湯,李苒瞥了一眼,差點沒被那層油水膩暈過去。

“你怎麽吃這個?”她雖然沒懷過孕婦,但也知道這麽油膩的東西,正常人吃了都不一定合適,更不要說孕婦了。

孕婦倒是習以為常:“大師說了,吃油,小孩生出來肥頭大耳,聰明!”

李苒差點被這驚世駭俗的言論驚掉眼珠子,這都什麽時代了,生孩子居然追求肥頭大耳。

“周夫人是你婆婆?”

孕婦點頭,李苒又問:“那大師又是什麽人呀?”

孕婦看了眼時間:“大師就是大師,應該快到了。”

剛說完,周夫人便領著一個穿著一身藏青色對襟褂子的女人進來。

剛看那女人第一眼,李苒就不喜歡,活的像是從古墓裏剛爬出來一樣,死板板的樣子。

終究是在別人家裏,李苒倒也沒說什麽,坐在沙發上沒動。

那大師倒是打量了她好幾眼,把李苒看的十分膈應。

“李苒,大師今天難得過來授課,你要不要聽一下?”

李苒正要搖頭,被孕婦悄悄拉了一下:“你可以聽一下,大師說的還蠻有道理。”

李苒興致缺缺,見周夫人也沒有立刻準備簽合同的意思:“好吧。”

大師坐在書房裏,前面擺著兩個蒲墊一樣的東西。

孕婦身子不太靈敏,盤腿坐不下去,只能跪著。

李苒將外面的椅子搬進來一把:“你坐著聽,這樣跪著多累。”

孕婦笑笑:“這樣才虔誠。”

一切都透著古怪,李苒也想看看這大事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叫一個孕婦跪坐著聽她講課。

李苒將蒲墊移開,坐在椅子上,抱著手臂看向大師。

大師那張無欲無求,寫滿驅魔散邪的臉,開口第一句話就是:“男人是天,女人是地。”

李苒就冷笑出聲,當她是哪來的大師,原來是清代的僵屍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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