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管是什麽人，都會很好奇這個問題的吧，他又如何能例外。

“因為經歷的次數多了，所以習慣了，麻木了。”子妍聳聳肩很是無所謂的回答道。

見方子豪還是似信非信的樣子，子妍又開口；“方大哥你還記得第一次殺人時候的感覺麽？那麽現在呢，殺了那五個人，你的感覺如何？”

最簡單明了的回答，就是拿對方做對比。那五個人是因她而死，但是殺死他們的卻是他！

這樣麽？一樣麽？

自己可是在江湖上闖蕩了十多年的，而她才剛剛滿十六歲。說經歷的多了，麻木了習慣了，她是要從哪年開始的呢？

方子豪聽到了答案，卻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正確的答案。

“方大哥，走，馬車上用午飯去。”子妍扭頭看見素娘領著一個村婦，拎著倆竹籃往馬車邊走，就趕緊邊招呼著方子豪，然後也沒等他作回應，就小跑著過去了。

午飯，雜糧饅頭，蘿蔔燉腌肉、油炸小鹹魚、肉片大白菜、還有一個雞蛋湯，一大碗腌制翠綠的小鹹菜。

素娘擔心子妍不喜歡，卻沒想到她根本就不在乎，歡歡喜喜的吃得很香。

小魚和方子豪都不肯進車廂吃，素娘把飯菜分了一半出去，不過，她自己卻沒什麽胃口。

大年初一晚上，就出事。她只記得在屋子裏趕制小姐靴子的時候，聽見外面打鬥聲，擔心小姐的安全剛開門，就被東西砸到後頸暈了過去。

再醒來，人就在馬車上了，有人告訴她去找小姐。知道小姐安全離開了，她松了一口氣。見到小姐後又被追殺，馬又驚了，然後看著五個人在眼前被殺。

驚險連著來的，這樣的事以前從來沒見過，更別提親身經歷，親眼所見了。還有一點，丈夫是死是活還沒有消息，這叫她如何吃得下去。

子妍註意到素娘的情緒，也想到了她的心事，可是不知道怎麽安慰。對她說放心，你丈夫沒事？這個，她真的不敢保證，又以什麽為依據做保證？

吃好後，等村婦過來收走了碗筷，馬車繼續啟程的時候，子妍跟素娘商量了；“乳娘，你還是先回家去吧，他若沒事，會回家的。”

“不用了，他沒事的話，會尋過來的。”素娘使勁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拒絕著，聲音有些嗚咽。

丈夫缺點很多，自私貪小，昨晚院子裏動靜那麽大，他不可能聽不見，聽見的話以他的個性，應該會找地方躲好的！素娘這一路，就是用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的。

見素娘如此，子妍也就沒有再說什麽，歪頭看見塌椅上的一個包裹，伸手就拽了過來，嘴裏還跟著嘀咕；“乳娘帶了什麽好東西來？”

打開外面的包裹皮，裏面卻還有，竟然很眼熟。

“乳娘？你把我的東西帶來了？”子妍有點激動的打開，就找到了那對水晶骰子，還有其他的東西，還以為就這麽沒了呢。

素娘想了下，告訴子妍，這個包裹根本就不是她心細拿了的。在宅院裏被人喚醒時，這個包裹就在身邊，她起身時有人撿起這個包遞過來，就捆在身上了，根本就不知道裏面是什麽。

“哦，那興許是戚叔他們給拿的。”子妍根本就不想去深究包裹誰拿的，反正東西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就好。

“小姐，前面是岔路口，我們該往哪邊走？”馬車外，小魚問到。

“你問方大哥，他知道。”子妍把玩著手裏的骰子，回應道。

要去的目的地，她已經跟方子豪說過了。

“小姐，你真的決定去莊子？不說路途遙遠，那邊不一定安全呢。”素娘不放心的再一次問到。

子妍笑笑；“乳娘，這個你無須擔心，咱現在有方大哥呢。”

他武功是厲害，可是再厲害也就是他一個人啊.素娘還是擔心，心裏沒底，見小姐意志堅決，也不好再勸了。

馬車快天黑的時候到達了一個鎮子，找了客棧住下。半夜的時候，有人敲門，子妍聽聲音是姓戚的，她坐起身的時候，素娘已經把門打開了。

子妍披著棉袍子走到外間，就看見三個人。

臉色蒼白的戚之友，肩部滲血的雲生，還有神色緊張的素娘男人。

“戚叔，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子妍很高興的上前，扶著戚之友倒椅子邊坐下。

她再笨，也能看出來，姓戚的肯定受了重傷。

“什麽人？”門口的雲生忽然警覺的低聲詢問。

子妍往門邊一看，就看見了門外的方子豪。“沒事，是自己人。”

這話，等於是對雙方說的。

外面那位聽了，面無表情的轉身回隔壁的房間。雲生帶著疑惑，也把門給關上。

“他叫方子豪，一個江湖人，這回多虧了他出手相助，不然，你們就見不到活著的我了。”子妍坐在戚之友旁邊的椅子上，解釋到。

“方子豪？”戚之友重覆著這個名字，朝雲生看去。

雲生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江湖那麽大，你們沒聽說過也正常。”子妍知道，戚之友不放心對方的身份。

戚之友點了點頭，沒想到試著往這個方向追，竟然真的找到她了，既然是真的往莊子方向。這點讓他感到很欣慰，至於那個姓方的江湖人，這次至少多虧了他。

跟以往一樣，子妍根本就不好奇夜襲宅院的人是什麽人。所以，她也沒興趣打聽。

她現在好奇的，就一件事，姓戚的身邊都沒什麽人了，是怎麽找到這客棧裏的？這鎮子挺大，光是這條街，就有四個客棧，難不成他們是挨家問的？

若是沿途有他安排的人跟著，那麽在路上，馬兒受驚，那麽驚險的時候，那人怎麽不出現？

難不成，負責盯梢的人，不會武功？這個解釋，她不信！

簡單的聊了幾句後，戚之友和雲生就離開，到樓下的房間去了。素娘丈夫卻不肯走，堅持要跟素娘一起。

雖然素娘與子妍住的是套間，有兩間臥房，也沒什麽關系，但是素娘堅決不答應，好說歹說的趕了男人出了房間。

再次躺回到床上的子妍，半點睡意都無。

莊景山的莊子在大良州的明水鎮，這裏過去要走至少半個月的路程，能順利的到達目的地麽？就算平安到達，又是否能找到關於《百草錄》的線索呢。

腦袋裏很多問題，很混亂，想起了那次在山上窩棚裏，那個鬥篷的主人是誰？

那晚出手救她，受傷的蒙面男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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