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晌午，子妍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昨夜竟然是穿著棉裙睡的。

雪貂倒是沒在身上，發髻上的金釵什麽的，也都拿得挺幹凈。

這些是不是她自己做的，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猜想應該是素娘幫的忙。

還不錯，醒來後居然沒感到什麽不適的，這說明昨晚那個蜜酒很好。醉了真好，什麽煩惱都沒有了，連夢都沒做一個，就一覺睡到大天亮。

聽見裏屋的動靜，素娘趕緊的進了屋。“小姐，可有哪裏不舒服麽？”

“乳娘，新年快樂。”子妍笑嘻嘻的在床上對著一臉憔悴的素娘抱拳拜了年。

很顯然，素娘昨晚就沒休息好，她是真的擔心自家小姐呢。

這一舉動，也讓素娘緊繃著的神經，松了下來。

“婢子謝小姐，婢子祝小姐新年快樂，心想事成，萬事如意。”素娘也趕緊在床下屈身給子妍拜年。

“乳娘，紅包等下給你。”子妍笑著說完，下了床，任由素娘幫著換了身淡綠色的新衣。洗漱好，重新梳理了發髻。

素娘端來一小碗冒著熱氣的醒酒湯，子妍很堅決的不要；“乳娘，我真的沒事，這個就不要喝了，大年初一的就喝這東西，豈不是預示我這一年都要經常喝藥了。”

“小姐沒那裏不舒服，那咱就不喝這東西，這就去倒掉。”素娘邊說著，邊就真的把醒酒湯倒在了墻根處。

醒酒湯裏到底也是有藥草的，大年初一喝這個，還真不吉利。更何況，看著自家小姐精神確實不錯，也用不著喝這個。

子妍這邊打扮好，戚之友接到消息也趕了過來，見她笑瞇瞇的，心裏也松了一口氣。

“戚叔新年好。”子妍笑嘻嘻的拱拱手。

“謝小姐。”一路上習慣了這位的性子，戚之友此時也沒有受寵若驚，笑著謝過。

片刻後，所有人都到了子妍門前，齊刷刷的給主子來拜年了。

“戚叔，每人包十兩銀的紅包。”子妍很是高興的對身邊的戚之友說到。

戚之友怔了一下，很快回應說是。

旁邊一個原本捧著個竹匾的，偷偷的看了看戚之友的眼色，趕緊的退到一旁去了。

竹匾裏放的，其實是頭晚已經準備好的紅包，一個紅色錦袋裏，裝了五十枚銅錢。可是，主子現在開口說，每人十兩銀啊！那這些當然就不能發下去了。

一聽子妍的話，那些做事的人根本就不等戚之友開口提醒，立馬齊刷刷的再次謝過小姐。

艾瑪，小姐真是太大方了，一個人十兩銀啊，抵得上一年的工錢了。

一聽說小姐要給十兩銀的紅包，這些人立馬忘記頭晚的不快。小姐醉酒離去，戲也就停了下來，所有人悶頭匆匆的吃了就趕緊幹活回屋去了。

他們有眼尖的，見戚管事的那個幫手捧著的竹匾，就知道裏面放的是什麽，既然沒立即賞下來，肯定是沒幾個錢的。

不過，這樣的事兒，管事事先沒跟小姐商量過？給多少紅包，是管事自己拿主意做的主麽？真那樣的話，就不太好了，怎麽著也得跟小姐商量商量吧！

“嗯，你們好好的做事，本小姐是不會虧待你們的。還有啊，大過年的，你們離家近的，都回去陪家人過年吧。離家遠想回去的也可以回去一趟，這宅院裏暫時應該也沒什麽要緊的活，過了正月再來做也沒什麽關系的。

戚叔，你覺得如何啊？”子妍很大小姐範兒的說完，看著戚之友征詢他的意見。

明知道自己這樣決定，戚之友心裏肯定不高興，不讚同，她偏偏要這麽做，誰讓她是主子來著！沒說一個人一百兩的紅包，已經很不錯了。

反正出那銀子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就算真是莊家的銀子，也不一定就能落到自己手中。那還不如大方的多散出點，大家都樂呵呵的，多好。

“小姐體諒底下人，這是我等的福氣，回頭就去安排。”戚之友笑著沒反對。

一個紅包要給十兩？大年初一的給底下人放假？

可是，不管如何，小姐是主子，主子的話那就得聽。她高興就好，不然回頭再像昨晚那樣，以後可怎麽辦呢！

“好，那就有勞戚叔了。”子妍笑著說完，轉身進屋，等著吃午飯了。

至於戚之友怎麽去安排的，能放幾個人的假，十兩銀子的紅包會不會發，那就跟她沒關系了。

菜很快就被送了上來，八個菜一個湯，還有一碟用面蒸的壽桃。

“小姐，這酒，中午咱就不喝了吧？”素娘小心翼翼的跟子妍商量。

“好啊，不喝酒不喝。”子妍很是爽快的答應著。

沒等素娘高興呢，子妍又來了一句；“晚上喝，乳娘你等下跟他們說下，晚上我要吃烤全羊，在院子裏吃。”

“小姐，羊肉你打小就不碰的，說那個膻氣。”素娘不敢相信的提醒了一下。

“哦，乳娘你忘記了，我失憶了，現在的我最喜歡的就是羊肉了，燉的，紅燒的，最愛就是火烤的。”子妍很是坦然的告訴著。

心說，不是姓戚的找得那麽快，這個年自己和冬子倆人過的話，那只羊可以各種吃，自在的不要不要的！

素娘一聽，再也不好說什麽，趕緊就走出去叫人做準備。

子妍這吃到一半的時候，戚之友也來了，說紅包都賞下去了，手上的一個直接遞給了素娘。還說給假回去的人有六個，其他的都說路遠，不回了。

子妍滿意的點點頭，伸手拿起一個壽桃，慢慢剝去上面的紅色，很是隨意的問；“對了，戚叔，乳娘你們有沒有聽我父親說起過《百草錄》？”

很是隨意的一問，素娘聽了很是認真的在想著，而戚之友的神色明顯的就是一變。雖然，很快就恢覆如常，子妍還是看得真真的。

打戚之友把自己從雲王別院救出來之後，這一路上，子妍從沒說起過被逼問《百草錄》的事，他也沒有問起過。

子妍不確定他對《百草錄》究竟知不知情，剛剛他的反應，至少可以斷定，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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