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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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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特殊的假孕癥:即男性出現明顯妊娠反應,但其實並沒有胎兒,他本身也不具有生子的條件。”最後,一位見多識廣的老醫生說道:“我以前也見過這種,過一段時間自然就消失了。在這期間,按照孕婦的情況照顧病人就可以了。他想吃什麽就給他吃,不要太累,保持心情愉快。”

鄔臨寒送走了所有醫生,屋子裏又歸於平靜。他看了看這個小家,暈黃的燈光籠罩著客廳,墻上有他和徐簡的照片,桌上有他昨天回家帶的玫瑰,玄關處有擺放著的是兩種風格迥異的男士鞋子。

這個家裏,處處已經充滿了他和徐簡的痕跡。但,如果真的能有一個小孩……

鄔臨寒在客廳站了一會兒,直到裏面傳來徐簡的喊聲。

“……小混蛋……你跑哪兒去了?”

徐簡懨懨地,那些醫生圍著他像看稀奇動物看完之後又不告訴他什麽,一群人在外面嘰嘰咕咕的。徐簡是真的很累,也沒心思去管他們。他自己也納悶怎麽這次歷劫這麽久,這到底是個什麽劫難。但宋藏修不再身邊,他也沒法兒跟其他人商量。

睡的迷迷糊糊醒來,不見身邊有人,心頭一時又覺些微寂寞。看著鄔臨寒端著熱水走進來,不滿地抿了抿嘴。

鄔臨寒餵給他幾顆藥,徐簡邊吃著,咕嚕著問:“這什麽呀?”

鄔臨寒明顯欲言又止,猶豫片刻,道:“止餓的。”

他總不可能告訴徐簡這是保胎的。醫生說雖然是假孕,但徐簡依然有種種孕婦反應,要按照孕婦來對待。

徐簡乖乖吃了藥,兩個人躺著睡覺。半夜,徐簡翻了幾個身,扒拉在鄔臨寒身上。

“小混蛋,我還是餓啊……”

鄔臨寒其實也沒睡著,聞言側了身,把他抱進懷裏。他思索了片刻,道:“不然我陪你進山裏住一段時間吧。”

外面哪裏有蟒蛇,就是有也是動物園的保護動物,哪裏能給徐簡隨便吃。不如搬進深山老林裏,徐簡想吃什麽吃什麽。

徐簡卻不是太樂意,深山裏很危險,他一個人就算了,要真讓鄔臨寒過去,他可是不放心的。雖然他已經改變了七十年後的命運,但鄔臨寒畢竟是個凡人,需要小心翼翼。

“算了,你多買點肉回來給我吧,最好是生的。”

“也行。”

鄔臨寒起來下單。

但徐簡的食量大,長期下去這也不是個事兒。而且大概真的是孕婦癥狀,徐簡開始疑神疑鬼。因為醫生說要按照孕婦對待,鄔臨寒停止了搓背行動。再加上最近太陽也不穩定,陰晴不定,局裏時常加班。徐簡就覺得不對勁,但他又拉不下臉,表面上還得一副心大無礙的樣子。一來二去,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又不太對。

好在鄔臨寒又及時察覺到這種古怪。他左思右想,幹脆先在天體局那邊請了長假,然後去郊區買了一個很大很大的農場,往裏投放了三千只雞三千頭牛三千頭羊,帶著徐簡搬了過去。這下徐簡開心了,飲食和陪伴都得到了保障,就是兩個人每天晚上只是單純的躺屍這件事,讓徐簡這只開了葷的老妖怪有點難受。

但他也不好意思開口問,就忍著。如此,又過了小半年。

這天開同學會,當年十三班那批人都聚齊了,地點就在鄔臨寒的農場。徐簡近日來身體越發沈重,也沒那個心情出去見學生們。就打發鄔臨寒出去周旋,自己在家睡覺。

這一覺睡到傍晚。

臉邊溫熱熱濕乎乎的,他睜開眼,青年烏黑的眸子映著屋外一點燈光,正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徐簡心中一暖,伸手把人的背攬住,勾過來。

兩個人親了一會兒,鄔臨寒有些克制地退開了。

“大家都想見見你。”他清了清沙啞的嗓子,輕聲說道。

“那我出去坐坐。”徐簡坐起身來,睡眼朦朧。鄔臨寒伸手過去把睡衣給他理了理,忽而又說:“換件衣服吧。”

徐簡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灰白色的襯衣樣式,不過因為是睡衣,領口比較大,鎖骨潮紅一片,看著是不怎麽好。於是道:“你去給我找一件吧。”說完又倒回窩裏。

鄔臨寒找了一間白色純棉T恤和一條黑色長褲,拉著徐簡換上。期間兩人蹭在一起,徐簡不經意間人形獾心,仰著頭來啃下巴。鄔臨寒頓了頓,低頭親他。

兩人險些出不了房間,丞邪打電話來催了三次。那會兒夜色剛起,一行人要去鎮上酒吧玩先行出發了,酒都喝了兩輪,鄔臨寒才開著老爺車載著徐簡搖搖晃晃的到達酒吧。怕徐簡吹風,鄔臨寒還給他戴了個鴨舌帽和口罩。

一群人正喝開了,酒吧又光線混亂,朦朧中看到鄔臨寒牽著個白T長褲矮半個頭的人過來,眾人還有點奇怪。

“怎麽回事啊?不是說老徐嗎?”萬珍珍沈星辰幾個女生炸了窩。此刻竟看見鄔臨寒牽著個小男生過來,這些人又喝了好幾瓶,有點上頭的。

“其實我之前就聽學校的人說他們好像關系不是那麽好,經常冷戰吵架,看來真的分手了……”分手傳說迅速在女生間傳開,那邊男生們也都紛紛看了過來,雖然沒人討論,但都放下了酒杯盯著。常威威穿著一身白色小西裝,眼睛楞楞地瞧著那兩個人走進。

“臥槽,我真的接受不了。”萬珍珍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她喝的有點多,沈星辰拉著她:“你要幹嘛啊?”

“別拉著我,我去看看哪個騷狐貍精膽子這麽大,敢撬老徐的墻角。”

又說酒吧裏人很多,鄔臨寒拉著徐簡怕走散,便把他護在懷裏。徐簡瞌睡兮兮的有點回歸本能的意思,也就很乖巧地給他拎著走。好容易擠過了舞池,忽然一個女的沖過來,一把掀了徐簡的帽子。還喊他:“狐貍精!”

徐簡也暈乎乎的,一聽狐貍精來了精神,瞪著眼睛到處找。萬珍珍來抓他口罩,被鄔臨寒揮開了。丞邪一群人湧上來,拉著萬珍珍讓她別搗亂,丞邪道:“她喝的有點多了,怎麽現在才來?”

把鄔臨寒和徐簡讓到了中間坐下,徐簡給萬珍珍這麽一嚇也醒過來了,看著往日的許多熟面孔,非常大佬地擡起手打招呼。

“來了啊,坐坐坐,別客氣,今晚我請客。”

他把口罩摘下來,眾人這才看清他的臉,一時倒吸一口涼氣。尤其是女生那邊,眼睛都直了。沈星辰拉著萬珍珍過來敬酒道歉,“老師對不起,剛剛珍珍把你認成別人了,以為你被人挖墻腳了,你別介意啊。”

徐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說的狐貍精是罵我呢,我還以為這裏有狐貍,找半天。”

眾人哈哈笑起來。

萬珍珍很不好意思,“哎呀老徐,都怪你自己太年輕了,你看看我們都快成老年人了,你竟然還這麽年輕,皮膚比以前白嫩,嫉妒死了。也難怪我會認錯你!剛剛第一眼看過去,大家都以為小寒哥又找了個大學生呢!”

菊斯菲爾忙道:“欸欸欸萬珍珍你不要拖其他人下水,我們都認出來這是老徐了。”

“你好意思,你們都不告訴我剛才……”

一群人笑鬧一番,倒是少去了學生們初見徐簡的尷尬。徐簡和鄔臨寒的事情最初還是在班級群裏炸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花了好長時間才接受,畢竟當年鄔臨寒真的是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那也不是開玩笑的。直到今時今日,也保不準到場的就全都放下了的,都是借著今天過來瞧瞧。有機會就挖一腳,沒機會也好讓自己死心。

丞邪比較會打圓場,吆著男生女生都去跳舞。徐簡身子重的跟揣著太陽的時候一樣,哪裏可能去跳什麽舞。他癱坐在位置上想蹭人,但學生們都在身邊也挺不好意思的,便推著鄔臨寒讓他去跟別人玩兒。

鄔臨寒也不是太樂意去,但他和徐簡都坐在這兒也的確不大好,說白了這次很多人都是來看他們的。徐簡現在應付不了,他怎麽也得去周旋一下。

於是便去了。

然後徐簡就看著他們玩兒。

到底是年輕人,會玩兒,不是說形式,而是那種精神氣,充滿著血脈噴張的力量。鄔臨寒和降淵是不可能跳舞的,他們這種門神級別的人物,站在舞池裏也只會讓身邊的人施展不開,他倆甚至站在舞池中間警戒,萬珍珍和沈星辰身邊原本有幾個跳的很嗨的男人,跳了沒一會兒都灰頭土臉地閃人了。

於是被丞邪和菊斯菲爾拉著幾個人坐到一張桌子上玩兒骰子,鄔臨寒這回有點興趣了,在剛開始被常威威騙著灌了幾杯酒後,摸熟了規則開始反灌回去。

徐簡一直在一旁看著,覺得挺欣慰的。

鄔臨寒小時候人憎鬼厭,班上沒誰敢靠近他。他也整天冷著一張臉,用冰冷的面具來包裹自己,從小到大,幾乎沒有什麽說的上話的朋友。

這幾年,鄔臨寒變得有幾分人氣。不那麽排斥跟人接觸,就比如今天,他跟同學們還是相處的很好。雖然寡言少語,但至少不像以前那樣拒人於千裏之外了。玩游戲的時候,也會使點小壞,在看到菊斯菲爾因為輸了喝下兩杯紅酒後,神情也頗為愉悅。常威威在他耳邊小聲說著什麽,他也會略微思索,點點頭回應他……

他們這是一個海灘酒吧,外面有海,有夜景。在裏面玩了一個多小時,大家就轉移陣地,到了外面來。海邊有休息的小房間,學生們都要去玩,徐簡就被安置在裏面。他也樂的清凈,就窩在沙發上看窗戶外面他們一群人在沙灘上駕起燒烤,光著腳丫玩沙子。常威威找來了吉他樂隊,鄔臨寒甚至還去彈了一首鋼琴。

……是他小時候反覆彈的那首曲子。

徐簡瞇起眼睛,隔著燈火闌珊看過去,鄔臨寒挽著褲腳坐在海風中,眉眼間有許多溫柔。鋼琴旁邊靠著一身小白西裝的常威威,看著他的目光正入迷。

恰在這時,遠處幾個休息的女孩子八卦,傳進了徐簡的耳朵。大致是常威威前兩年耍了一個男朋友,是個當下的流量明星,最重要的是跟鄔臨寒長的有五六分像。不過前陣子又分了。

“……他心裏還是喜歡人家,這次回來就是看看有沒有機會的。”

“應該沒有機會了吧。鄔臨寒跟老師看起來關系很好。”

“這也不一定,你看老師都不會玩兒我們的,鄔臨寒他也是我們這一代人,大家有代溝的。不是有句話麽?不怕兩人感情深,就怕小三不認真。我覺得說不準的……”

“噓,老師有順風耳啊,別聊這些。”

有人往徐簡這邊看了一眼,沒再繼續聊下去了。但轉過頭互相打眼色,這群女孩子是看徐簡大咧咧的,故意給他提醒。

徐簡蹙起眉頭,心裏起了警鐘。

他對這些是不怎麽敏感,可一旦給他知道了,那是容不得一點沙子的。蜜獾的占有欲出了名的強,這會兒怎麽看就怎麽覺得不太對勁。一不對勁,他就喝了兩口酒。再去看鄔臨寒周圍那些,覺得都是鶯鶯燕燕,越看越生氣。

有人弄來了一艘游輪,眾人說一起出海去玩玩,一群人都在收拾著往上走。

鄔臨寒挽著褲腿,手上拎著不知道哪兒搞來的一朵花,慢悠悠地走進徐簡休息的涼棚裏。

徐簡在沙發上一臉‘你還知道回來啊’看著他。

鄔臨寒見他臉紅紅的,掐著他下巴捏開嘴看了看,“你喝酒了?”

一邊在他身邊坐下。

“小混蛋。”徐簡忽然喊他,跟囈語似的。

鄔臨寒把花放進一個玻璃瓶裏,轉過臉看他:“怎麽了?”

自從那一次後,鄔臨寒似乎也妥協了,沒在跟徐簡開過玩笑。至於稱呼,小寒,小混蛋,烏老頭,烏博士,徐簡看心情輪流著喊,他也隨便應。

徐簡眼神迷蒙地看著他。

涼棚裏光線暗,其他人在海灘上喊他們快出去。鄔臨寒伸手,想把徐簡給拉起來,卻發現拽不動他。

“去游輪上嗎?”鄔臨寒問他。

徐簡也不說話,就這麽看著他。

鄔臨寒搞不懂他突然怎麽了,但見他這個樣子,也怕他暈船。便拿出手機準備給丞邪發消息,說他們不去了。

剛調出頁面,聽到一聲模糊的聲音從徐簡喉嚨間傳來。

鄔臨寒動作一頓,擡起頭盯著徐簡片刻,烏黑的眼睛裏浮起一抹笑意:“你剛剛叫的什麽?”

徐簡哼哼了兩聲,把臉轉到朝沙發裏面:“沒聽到算了。”

鄔臨寒卻也是有耐心的很,就這麽等著他。徐簡耗不過他,氣呼呼地,又喊:“小混蛋。”

還伸出腳,在鄔臨寒腿上輕蹬了兩下。

鄔臨寒按著他腳,沈了口氣,忽然站起身來,卻被徐簡勾著腿。

“等我一下,乖。”鄔臨寒匆匆在他耳邊親了一下,起身去給丞邪發了個消息:「給我兩個小時。」

隨後鄔臨寒走到門外,看了看周圍。大家都去游輪上了,周圍沒什麽人。鄔臨寒把門關上,反鎖,又將窗戶拉過來,窗簾拉上。

又說丞邪站在游輪上,接到鄔臨寒這個消息還不太懂什麽意思。直到遠遠地看到沙灘上徐簡那間休息室門窗緊閉,隱隱猜測到了什麽,卻又不敢相信。

這,這大海灘上的,他倆真敢???不會吧……

一群人玩兒到半夜兩三點,準備回去了,卻不見鄔臨寒和徐簡的人影。看那屋子門窗關閉,眾人都有點好奇,萬珍珍幾個沒心眼,還打算過去敲門。

丞邪警鈴大作,連忙說:“老師身體不舒服,已經回去了。”

萬珍珍卻不信,還走上前去敲門,敲了半天裏面沒人,打算去扒拉窗戶。丞邪給菊斯菲爾和降淵使了個眼色,降淵雖不明就裏,但人已經走了上去。菊斯菲爾隱約猜到什麽,趕緊上去跟降淵把萬珍珍給弄走了。還招呼著大家:“走吧走吧,都回去吧。”

一群人這才走了。常威威留在原地,楞楞地瞧著那房子發呆。菊斯菲爾一回頭看到他,回去拉他:“走啊,你幹嘛呢?”

常威威低著頭,小聲問:“老師真的回去了嗎?”

“回不回去的,跟你有什麽關系呢。”菊斯菲爾卻說道:“不該想的別想,不該動的心思別動,免得到時候大家連朋友都做不成。”他兩手插在褲兜裏,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常威威嘆了口氣,“我知道了,其實……我也沒什麽想法的。就是想看他過的好不好。”

菊斯菲爾回頭看了一眼那屋子,笑道:“我看他過的挺好的,就不勞咱們操心了。”

常威威雖然難過了一會兒,但也只有安慰自己調節心態。不管怎麽說,他都不可能跟徐簡搶人的。他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實力。

又說這群人在外面鬧的時候,屋裏徐簡正自己死死捂著嘴。好不容易等人都走遠了,擡腳蹬身上的人:“你想我死啊……”

鄔臨寒拉開他的腳,借著姿勢壓下去親他,聲音低磁的不像話:“我可舍不得……”

徐簡給他堵著嘴,身體都快散成零件了,根本說不了話。

許時這一下太過放縱,淩晨4點,兩人躺著休息的時候,徐簡開始肚子痛。他起初還想忍一忍,但隨後那疼痛排山倒海,丹田裏跟要炸了似的。鄔臨寒一直抱著他,察覺到他渾身冒冷汗,撐起來一看他的面色忍痛,立刻坐起身來。

“怎麽了?別嚇我,說話。”

“我……我肚子疼……”徐簡咬著牙說道。

鄔臨寒面色一凜,隨即給丞邪發了消息,迅速穿好兩人的衣服,抱著徐簡開始往外走。

外面現在沙灘上已經很少人了,老遠的地方有幾個醉鬼。丞邪領著降淵和菊斯菲爾幾個男生跑回來,滿頭大汗:“怎麽了?”

“快,送醫院。”鄔臨寒也有點抱不動的意思,人往地上跪。菊斯菲爾趕緊來搭手,一擡嚇了一跳:“怎,怎麽這麽重?!”

徐簡這體重很明顯是不對的,突然增加了好幾倍,而且還在不斷持續地增加。

降淵和丞邪也上來,四個人擡著到沙灘外的車上。常威威坐在駕駛位,看幾個男生都擡的滿頭大汗的樣子,也有點嚇到。好容易幾個人把徐簡弄上車,車都往下沈了一截。

開了沒十米遠車就爆胎了,徐簡變成了一頭蜜獾,從車裏鉆出來,橫沖直撞地跑回沙灘,而且邊跑體型還在不斷變大。

“快跑!快跑!離遠點兒!”丞邪幾個人追上去,喊著海邊那些醉鬼和游客躲遠點。

鄔臨寒跑在最前面,可蜜獾根本不理他,一個勁兒往海裏鉆。

等霍普飛頓帶著機甲部隊趕到現場,海灘上已經平地升起了一座巨大的大山,黑乎乎的,一眼都望不到頭。

“這,是怎麽回事啊?”霍普飛頓看了一眼旁邊幾個蹲在地上的男人,最後看向鄔臨寒:“你對他做了什麽?”

鄔臨寒挽著褲腿,臉上都是灰,坐在沙灘上目光呆滯。

丞邪回頭看了一眼沙灘上圍觀的游客,道:“先別問這些,把人群撤離一下吧。”

撤離了游客,霍普飛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於是聯系了李逢春。可憐李逢春都退休了,淩晨五點從家裏趕過來,一看現場這陣勢,把鄔臨寒叫道一邊,詳細問了他情況。

鄔臨寒當然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跟徐簡在doi,就把這近一年來徐簡的狀況還有當時醫生的話說了一下。李逢春琢磨了一番,“他是不是亂吃什麽東西了?他以前就是吞過太陽,也是突然巨大化,三百年前給他開刀取出來的。這次會不會又吃了什麽?”

鄔臨寒想了想,“沒有啊,都是平時的肉啊這些……”

眾人都一籌莫展,只能方圓十裏戒嚴,嚴禁民眾靠近。

蜜獾這一番也是奇怪,它沈在海裏好像是在給自己減輕疼痛,雖然嘴裏還是烏魯烏魯叫著。鄔臨寒坐著直升飛機去看它,它把臉以下都沈在海裏,眼淚汪汪的,看樣子是真的疼。

鄔臨寒穿著救生衣跳下去陪它,它又把他趕走,自己一個人往海中心晃去。天上的「太陽」也出現了癥狀,一會兒明一會兒暗,有的時候光線還會跳動,火辣辣地撩在人臉上,那感覺說不出的奇怪,就像是有小孩兒在跟你惡作劇。

天體局那邊催鄔臨寒去上班,據那邊的消息說,「太陽」內部的珠子正在高速運轉,或許這跟徐簡現在的狀況有關。鄔臨寒怎麽可能走的開,每天都要跟蜜獾隔著半個海面深情相望,深怕那只獾想不開忍不住一頭溺死自己。

這種情況持續了九天。第九天傍晚,「太陽」已經偏西,即將要熄滅。蜜獾沈在水裏,嗷嗚嗷嗚地叫著,手背上紮著一根透明粗大的塑料管子,管子那頭連著空中的直升飛機,每天有大量的營養液會從那裏輸入進蜜獾的身體裏。

忽然蜜獾開始躁動起來,它仰著頭嗷嗷地叫了一長串,驟然一聲高昂的尖叫,像原子-彈爆炸似的,震撼了大半個帝國。與此同時,天上西斜的「太陽」驟然閃耀,又急劇熄滅暗淡了下去。

“怎麽回事?”

“出什麽事了?”

人群恐慌不已。海岸上的搜查官和醫護人員們也只能原地待命,鄔臨寒扒在直升機的門上,眉頭緊蹙地看著。

只見那蜜獾在尖叫之後,便往水裏沈了下去。它的眼睛耷拉著,望著直升飛機上的青年,輕輕擡起了爪子,然後,沈入了海底。

鄔臨寒跳了下去。

他沒穿救生衣,一個猛子紮入海裏。睜開眼,海下渾濁一片,隱約有一個人影在往下墜落。鄔臨寒排水迅速鉆下去,經過漫長的努力,終於摟住赤條條的徐簡……

“呼!”

鄔臨寒鉆出水面,抱著懷裏的人。直升飛機上霍普飛頓等人已經下來幫忙,周圍有救生艇。鄔臨寒將人抱了上去,用衣服擋著,送去了醫院。

這一番好似有驚無險。

醫生說徐簡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其餘並無任何損傷,只需要好生調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鄔臨寒簡直心力交瘁,守著徐簡等他醒來說幾句話。結果就在這時候,天體局那邊局長親自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一個驚世駭俗的消息。

“恒星上有個嬰兒,會走路,會說話,渾身噴火!”

鄔臨寒揉太陽穴,頗為疲憊:“所以,局長,我也解決不了啊。我老婆還在醫院躺著,人都沒醒,我走不開啊。”

局長在那邊大聲道:“可是那火娃也不跟別人走,他自己跑到空間站去的,一直烏老頭烏博士的哇哇亂叫,我們局裏排查研究了半天,除了你沒別人了。他是不是你親戚啊?”

“……”鄔臨寒捏著電話再走廊上僵硬地站著,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他還叫什麽?”

電話那頭悉悉索索,局長好像在聽旁邊人匯報,然後道:“哦,他還喊小混蛋,好像還喊了個什麽,小孩兒還不是太會說話,老東老中還是老公什麽的分不清……餵?烏臣博士你還在嗎?”

“……”鄔臨寒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表情,他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木楞楞地才回了話:“我知道了,我去接他。”

徐簡一直還沒醒,鄔臨寒在病房門口看了一會兒,轉身出了醫院。

雖然心裏疑惑重重,但……

空間站是上半年才建成的,剛剛投入使用,這是鄔臨寒第二次來這裏。上一次來是四個月前,當時檢測出說「太陽」內部的‘心臟’即那顆珠子出現了異常,“裏面好像有小蝌蚪鉆進去,雖然這麽形容很古怪,但的確像是受-精卵形成的過程。”

當時同事們還開玩笑地說道。

鄔臨寒那個時候沒多想,但是現在,他心裏跳的像打鼓。徐簡的身份仍然處於保密階段,其他天體局包括局長都不知道徐簡的身份。所以當鄔臨寒這次到達空間站的時候,同事們都在興奮地討論「太陽」是怎麽受-精的,倒沒人開他的玩笑。

“……欸,不是說「太陽」心臟取自某大型動物嗎?那動物至今還活著,是不是找到配偶了……”

鄔臨寒走到門口,輕咳了兩聲,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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