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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分外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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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起來又是個笨姑娘,要喊也喊個旭大哥或旭哥哥什麽的,喊個阿旭,真是太普通了,想來這位也該跟其它姑娘一樣沒戲吧?」驀然由屋梁上翻落下來一個人,這人身形壯碩魁梧,但走路的步伐卻輕盈如風,毫無聲響。

畢書旭未有絲毫驚訝,只斜睨了對方一眼,若不是發現這家夥來了,他還想再逗一會那丫頭的,但這家夥既然出現了,他只得作罷。

「有戲沒戲,關你什麽事?」畢書旭丟了話。

「是不關屬下的事,不過兄弟們都很關心少主的終身大事,您若一直瞧不上任何女人,咱們兄弟也會很煩惱的,畢竟您的家事等同國家大事啊!」袁向認真的說。

他朝袁向丟去藥碗裏的湯匙,他反應快,輕易的接住了。

「少主生氣了嗎?屬下也不過就是說說心底話,您何必不高興,傳宗接代難道不是家國大事嗎?您若遲遲不增產報國,那咱們……」

「你說夠了沒?」他終於沈下臉來。

「說夠了。」袁向立刻不再敢說渾話。

「那就給我說正事!」

「是。」他馬上點頭。

袁向是他的手下,為人聰明,就是性子喜歡玩火,在他面前常管不住嘴巴,經常想挑戰他的底線。

這家夥是少數幾個敢對他開玩笑的人,連他視為叔父的李賢都不敢在自己面前造次,唯有這家夥不知死活,老想有一天能惹得他爆發,偏自己如萬年冰山難以撼動,不是隨便的人都可以輕易點火撩撥的,可袁向老是不死心,逮得了機會就想以身試法,簡直是自取滅亡。

「少主身子要緊,這湯匙屬下沒敢弄臟,您請喝藥吧!」袁向涎著笑臉將湯匙送到他的碗裏,捧著藥碗呈上去,自己還是怕死的,哪敢真的惹怒他。

畢書旭端過藥碗喝著,袁向見他沒猶豫就一口飲下,不禁感到訝然。

「少主對這碗藥沒疑心?」

他擡眼瞥去,「這沒問題。」

「少主信任那姑娘?」

「嗯,算信任。」他點頭。

袁向視線朝那空碗轉了一圈,少主生性多疑,心腹呈上的東西尚且疑心,更何況那個送藥的姑娘根本就是個外人,這般沒防備不像是少主以往的作風。

這馬上讓他起了「找死」之心的笑道:「屬下剛說那姑娘笨,原來笨得好,少主對笨的人比較放心,就像對屬下一樣,不過屬下畢竟跟了少主八、九年的光陰,而那姑娘只是照顧少主您四、五天的光景,能這麽快就博得您的信任,定是笨得別致可愛,笨得比屬下討喜多了,屬下想著也許該向那姑娘討教討教……」

「我說袁向,你再繼續磨些沒有用的牙,當心我回去之後就將曉翠許人,她也笨得別致可愛,應該會有很多人搶著要。」畢書旭冷冷的說。

曉翠是照顧他的大丫頭,也是袁向的罩門,袁向喜歡她,可曉翠卻還沒瞧上他。

袁向一聽他擡出曉翠,馬上收起嘻皮笑臉。「別、別將她嫁給別人,屬下嘴賤,這就收嘴了、收嘴了。」他說完還打起自己的嘴巴來。

畢書旭見了好笑,自己之所以能忍這家夥,除了他對自己忠心不二之外,還有點娛樂效果,自己不管穿越前還是穿越後,老大當久了,性子越發的冷酷,有時候還是需要像袁向這樣的人調劑一下身心,不時扯動自己那萬年冰封的情緒。

「那就給我說些我想聽的。」他道。

袁向連忙收起巴掌,正經的說:「簡叔的屍體被丟進亂葬崗,屬下讓人去撿回來了。」

「嗯,擇個地方好生安葬吧。」

「他不聽勸執意要殺水仙,這才被殺還害得您重傷,他自己死事小,若賠上少主您的命那才是大事,大夥都對簡叔很不諒解,要不是您顧念舊情,吩咐不能讓簡叔的屍體被留在亂葬崗,兄弟們才不想管他會不會曝屍荒野,而今您還要咱們厚葬他,這何必?」袁向憤憤的說。

「簡叔雖違逆我,但畢竟跟了我多年,如今死了,前事就不必計較了。」他淡然的開口。

「簡叔忠心的不是少主,他只是想殺傀儡昏君官廟僅和老賊太叔衭,替當年自己死於宮變的妻兒報仇。」

簡叔乃前朝禁衛將領,當年宮變發生時,太叔衭挾持他的妻兒要他打開宮門讓叛軍入宮,簡叔為了妻兒性命最後開了宮門,讓叛軍長驅直入奪權成功,誰知事後他的妻兒仍被太叔衭殺了,原本他也該自盡向先皇帝後謝罪,但少主免他一死,還讓他跟在身邊圖謀覆國大業。

可簡叔自從妻兒死後,性情變得火爆又沖動,一聽水仙投向傀儡皇帝成為神女,立刻火冒三丈的追殺水仙,無人攔得住他,少主只得親自出馬阻止,因而害得少主差點為他送命,簡叔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眾人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而今死了,反倒讓眾人都松了口氣,不用擔心簡叔何時會再闖禍。

「不管如何,死者為大,你厚葬他就是了。」畢書旭正色的說。

「可是……是,屬下會辦好這件事。」袁向雖然不服氣,但見少主堅持,他也就不好再多說,照辦便是。少主平日雖然冷酷,但對待跟了他多年的下屬卻是寬容居多,眾人也是因為少主的這份義氣,才願意肝腦塗地的為少主拚命。

「對了,水仙回京了嗎?」不再提簡叔的事,畢書旭轉而問起水仙。

「是,發生遇刺事件之後,官廟僅大怒,不放心她繼續在外頭巡視祈福,讓她回京去了。」

「由此看來,官廟僅對水仙是真的上心了。」

「可不是,不過水仙對您卻是……」

「無用的話不用多說。」畢書旭冷然的打斷袁向的話。

袁向張開的嘴,只好閉上,還暗自嘆了口氣,水仙見少主受傷,竟跑來探視,若因此橫生枝節,讓少主身分暴露,那可就糟了,所幸此事沒讓人起什麽疑竇,水仙平日聰明過人,可一遇上少主就沒法自持,唉,對少主有情的女子何其多,哪像他,連個曉翠都搞不定,同是男人,命運卻差很多。

「說說另一件事辦得如何了?」畢書旭不理袁向那既羨慕又嫉妒的神情,接著問起另外一件事。

「雲南巡撫楊世五曾是先皇的人,見先皇已死,您又失蹤,以為大勢已去,才不得不歸順逆賊太叔衭,如今聽說您人在此,他興奮不已,直說要見您一面。」

「此事你仔細再觀察,他若真有心於前朝,我便見他一面,他若是虛情假意只為引我出來,那就不用客氣,找機會滅了他。」畢書旭冷肅的說。

「是。」袁向應聲,這些年來太叔衭用盡各種方法,設下陷阱要騙少主現身後誅殺,要不是少主行事小心嚴謹,都不知死幾次了,而少主這回前來雲南除了要阻止簡叔幹蠢事之外,也是想探探楊世五這個人,不過這姓楊的確實還得再查清楚些,少主是不可能因為這人的幾句話就輕易露面的。

「屬下該走了,若有進一步的消息會再來見您的。」袁向抱拳,該稟報的都已經說了,是時候離開了。

「等等,還有一件事我要你配合一下……」畢書旭突然將他叫住,吩咐了一些話。

袁向得令後,如來時般悄然的離開。

畢書旭躺在床上,睜著的眼裏有絲不明的幽光浮現。

「奇怪了,我這療傷方法明明沒有錯,傷勢也沒有惡化,怎麽可能都已經過了十天,你還無法下床行走?」孫老頭來替畢書旭換藥,一臉不解的直搖頭。

「會不會除了腹上的刀傷,還有其它的內傷咱們不知道?」一旁的孫子憑心急的問著。

「這個嘛……」孫老頭也說不準了。

床上的畢書旭垂下眼來,嘴角若有似無的翹起。「真是對不住,我這身子不中用,給你們帶來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孫子憑連忙搖手說道。

「哪裏不麻煩了,你若有家人,不如讓我去通知他們,讓他們帶你回去照顧才確實點。」孫老頭不客氣的講,他就是希望他快走,別為他們爺孫倆帶來困擾。

「爺爺,您怎能說這樣的話,咱們不是說好等他傷好能下床後才讓他走嗎!」孫子憑急道。

「可我怎麽會知道都這麽多天了,他的傷都好不了,再這麽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抱歉,我的家人遠在京城,我這趟是獨自到雲南談買賣的,路途遙遠,家人一時半刻趕不來接我。」畢書旭一臉歉然的說。

「是啊是啊,爺爺,他沒有家人在身邊,咱們不能不顧他的死活硬將他送走。」爺爺可不能這麽不講情面。

孫老頭也不是個狠心的人,只因顧及自己與孫女的安危,才不得不趕人,這會見畢書旭的臉色依舊極為蒼白,若這時候硬送走他,確實太沒良心了,最後孫老頭只得無奈的道:「我醫術不行,不如再去找其它的大夫來瞧瞧,我就不信其它大夫也不能讓你趕快好起來!」說完,他就氣沖沖的出去找別的大夫了。

他一走,畢書旭的嘴角翹得更明顯了些,只是他仍低垂著頭,沒讓孫子憑瞧見。

孫子憑以為他難堪,才會低著頭,於是小手輕輕的捏住他的衣袖道:「對不起,我爺爺平日不是這樣狠心的人,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他盯著她捏著自己袖子的手,女人即便喜歡他,也不敢輕易的觸碰他,這姑娘膽子實在不小……

「只是……爺爺有些顧慮。」

「因為我是男人,而你尚未出閣,怕我壞了你的名聲?」

「這只是其一,另外還有原因……」她的小手不覺的松開他的衣袖。

說不出為什麽,畢書旭竟有些不舍。「另外還有什麽原因?」他又問。

「這個……我不方便說。」自己的身世說不得,而她也不想對他說謊,幹脆索性不說。

「你這就是不信任我,所以才不肯說,是不是像你爺爺一樣也想趕我走?」他的袖子又被她捏住了,而且這次是兩只手一起來,他眼角瞄著,幾乎要失笑。他故意激她,這一激,她果然小手又「歸位」了。

「別誤會,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

「搶劫!把屋裏的所有銀兩全給老子繳上來!」

正當孫子憑被逼急要說些話時,突然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拿了把刀闖進屋子裏。

畢書旭的臉色有些僵,眼看著她就要說出一些重點來了,這家夥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給他挑這節骨眼來!

假扮成搶匪的袁向見他臉色有點難看,以為是在怪他態度不夠兇惡,他馬上再挺起胸膛,兩道粗眉皺起的朝孫子憑兇道:「杵著做什麽?還不去搬錢!」其實他身材粗壯,臉色一擺還真是挺嚇唬人的。

突然有人闖入說要搶劫,孫子憑原本也是吃驚懼怕的,但她和爺爺住的是破茅屋,一看就知道沒什麽錢,這搶匪也太不長眼了。

「我家很窮,沒銀兩可搬。」她老實的告訴他。

「什麽?你敢不給?好,那我殺了這個男人,看你給不給!」袁向真將刀子架在床上畢書旭的脖子上。

這下孫子憑緊張了。「你不要傷害他!」

「不傷他也可以,給錢。」

「可是我沒錢……要不,我這裏有些碎銀,是昨天替人算命賺來的,本來打算替他買些補品補身的,這就……就先給你了。」她掏出身上僅有的一點點銀子給他。

袁向瞧掌心這點毫無重量可言的碎銀,忍不住搖頭,這還是要拿來買補品給床上人補身用的,床上的人這會還吃得下人家的補品嗎?

他於心不忍啊,這時厲眼朝他瞪來,他表情一整,哪還敢心軟,捏著碎銀惡聲道:「你當我是乞丐,用這點碎銀就想打發我?可惡,我若不來點狠的,你當我同你開玩笑,不肯拿出真正值錢的東西來,哼,我瞧你挺在乎床上這家夥的,不知他一根指頭值多少錢?」他改抓畢書旭的手,要剁下他一指。

「不可以!」孫子憑緊張的靠近,抓著他的手就要奪刀子。

「怎麽不可以?老子豁出去了……」少主,屬下這刀要落下了,您得要閃得快些,若傷到您,屬下就罪該萬死了!

袁向咬著牙要砍下去時,原本著急抓著他的孫子憑突然放開手,讓他一個不留神,手上的刀子還真筆直的砍下去,因為毫無阻力,所以力道驚人,若被砍到,別說少一根指頭,就是整個手掌都要斷了,所幸畢書旭動作快,抽手避過。

袁向嚇破膽,他方才以為自己真要砍斷少主的手了,這會回過神來已是滿身大汗,忍不住向孫子憑抱怨,「你、你怎麽突然松手?!」

這是還怪她縮手了?孫子憑板起臉來,臉上有些怒氣,「你是在戲弄我嗎?」

「戲弄?」

「沒錯,你們分明是認識的,你也無心傷他,為何要假扮搶匪傷人?」她質問,在搶刀的剎那,她聽見他的心音,得知這是個假搶劫,因此才放手。

「你、你怎麽知道咱們相識?」袁向一驚,手上的刀子都掉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板著臉教訓,被人戲耍,她很不高興。「阿旭,你也真是的,怎麽可以和別人串通開這種玩笑,萬一我真的信以為真,那要如何是好?」她也朝畢書旭抱怨。

「你一開始不是也當真了嗎?」畢書旭雖不如袁向那般吃驚,但心緒仍是有些起伏的,滿懷心機的問她。

「那是一開始,但是後來我聽見……」她倏然閉嘴了。

「聽見了什麽?」他追問。

「我聽見……」孫子憑的表情極為不自然,支支吾吾的。

「你聽得見別人心裏的聲音是嗎?」

畢書旭這話一出,袁向不禁瞠目結舌的瞧了他一眼,那神情像是他說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

孫子憑臉色一白,從沒想過自己的秘密會被人發現,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外頭突然傳來阿嬌的聲音——

「孫爺爺、憑兒,有客人來了!」聲音才落下,阿嬌已擅自領著客人進來,見屋裏有三個人,且三人臉色怪異,她也不禁感到訝異。「憑兒,原來你家已有客人了。」她瞧袁向陌生,便對孫子憑說。

「這位是……」

見她不知該怎麽介紹自己,袁向自己說道:「我是少主的家仆,得知少主受傷,趕來照顧他的。」

孫子憑聽了微怔,兩人果然是認識的,但這人若是阿旭的家仆,那就表示阿旭授意這人戲弄她,這讓她內心惱怒了。

「原來是畢公子家裏的人,其實畢公子被我照顧得很好,你大可不用擔心。」阿嬌竟不知羞的說這種話。

袁向朝畢書旭笑得暧昧,少主怎麽又冒出個愛慕者?這個姑娘可直接多了,少主真艷福不淺啊!

畢書旭懶得理他那討打的神色,只瞧向阿嬌帶進來的男子,「這位是?」他問阿嬌。

「他是來找孫爺爺與憑兒的,我剛在門口時遇見的,就順道將人帶進來。」阿嬌指著那客人說。

畢書旭不著痕跡的觀察對方,這人有些年紀,但小個子,眼睛細長,看人時很銳利,像是有很深的心機。

「在下姓張,不知孫老頭在不在?」他的聲音尖尖細細的,聽起來有些刺耳。

「你找我爺爺不知有何事?」孫子憑問著。

「你就是孫老頭的孫女?」姓張的眼神犀利的打量著她。

「嚼。」孫子憑被盯得頗不自在。

「我是孫老頭遠房的親戚,因為很久不見了,特地來拜訪。」他說。

孫子憑立刻聽到他的心音,他說謊!

「不好意思,爺爺外出了,正巧不在。」她緊張的屏息說道。

「不在啊……」他的賊眼在她身上溜轉了一圈。「那我留下來等他。」

「這……不太方便。」

「咱們是親戚,孫老頭見到我會很高興的。」他是奉命找來的,據探子回報的消息,年齡相仿性別一樣,若這孫老頭就是死去高明宗的老爹,那眼前這個必定是高明宗的女兒!

他多年前去過高明宗的太師府,見過高明宗的老爹,可惜沒見過高明宗的女兒,但就算見過,當時她年紀還小,女大十八變,這會自己恐怕也認不出來,不過等那老家夥一回來,那張臉自己必定能認得出!

孫子憑一瞬間臉色大變,小手還忍不住顫抖著,她怕被對方發現,趕緊將手伸到背後去藏著。

一直在註意著兩人舉動的畢書旭見到她的手顫抖,臉色不禁一沈,莫非這人有問題,不是孫老頭的親戚,而是仇人?

「你與老爺子這麽久不見了,怎麽還空手來,你真是禮數不周。」畢書旭故意朝那姓張的說。

姓張的尷尬了一下,「這……抱歉,急著要認親,忘記禮數了,在下會後補、後補。」

畢書旭冷笑,瞧他的體型與聲調,分明是來自宮中,是個太監,太監若無皇命是不能隨意出宮的,更何況還遠從京城來此「認親」,他到底想做什麽?

他瞧了一眼袁向,示意讓他出聲試探。

袁向點頭後道:「補什麽補,這種東西能用補的嗎?你這是一點誠意也沒有,不如趁孫爺爺還沒回來,我陪你去買,等買回來了,老人家應該也已經到家了。」袁向「好心」的拉著他要出去買禮物。

「孫老頭應該不計較這些的!」姓張的不肯離開。

「那是客人能說的話嗎?你可真是不懂事,在我家鄉可不會有人這樣失禮的。」姓張的個子矮小,袁向高大,輕易的就將人給架出去了。

「畢公子家這麽重禮數嗎?」一旁的阿嬌問向畢書旭,盤算著若將來真跟了畢公子,那自己可也不能丟臉,進他家門前也得要備上厚禮才行。

她想過了,畢公子雖然有十個妾,讓她打擊頗大,但這些都只是妾而已,正妻之位還懸著,若自己能博得他的喜愛,當上正妻,那十個鶯鶯燕燕她還會放在眼底嗎?大可整治得這些人一個都不剩,最後她就能獨霸畢公子了。

畢書旭懶得與花癡的阿嬌啰唆,不留情面的道:「我得換藥了,你可以先回去了。」他打算打發阿嬌走後,有事要向孫子憑問個仔細。

「我留下替你換藥吧?」阿嬌厚著臉皮想賴著不走。

「不必,這裏有孫子憑就可以,你還是走吧。」他不耐煩的揮手。

「憑兒粗心,還是由我……好吧,我這就走,不過你若想到我,讓憑兒過來喚我一聲,我馬上就能過來。」她本來還是不想走的,但見他冷下臉來,神情冷肅,她立刻不敢再多說,馬上乖乖的離開。

阿嬌一走,茅屋裏立刻安靜下來,他瞧向孫子憑,她仍一臉的惶然。

「你還好吧?」他關心的問。

她將發抖的手藏進袖子裏,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我……我很好啊。」

「是嗎?」他將她的欲蓋彌彰瞧在眼底。

「真的,呃,爺爺不知上哪去找大夫了,我……我去瞧瞧,一會就回來。」說著她急急的跑出門,但很快又折回來對他說:「這個……若方才那人又上門來,再問起爺爺,你可不可以說……爺爺回來後臨時有事,又出遠門了?」

畢書旭輕挑起眉問:「這人與你爺爺有過節嗎?」

「沒過節……不,有過節,但這過節也不是與他……總之,是多年前的事了,說也說不清,你肯幫我們這個忙嗎?」她乞求的問。

他眉頭擰緊,最後點頭答應,「我明白了,知曉該怎麽做的。」

「多謝了!」孫子憑高興的道謝。

「不必謝我,你現在是要去叫你爺爺避開嗎?」

「嗯嗯,我想爺爺不方便這時候回來,萬一被那人撞見就糟了。」

「那你呢?回不回來?」這才是他所關心的事。

「你還傷著,需要人照顧,我怎麽可能不回來,那人沒見過我,認不出我來,我去通知爺爺快走後就會回來的,不過等你傷好了,我可能就不會再留在這了,自然要與爺爺會合。」她說。

畢書旭點點頭,「那你快先去通知你爺爺吧,這裏交由我來應付。」他讓她快去,至於自己滿肚子的疑問,只能等她回來之後再問了。

孫子憑感激的點頭,接著急忙的跑開。絕不能讓那那人見到爺爺,只要一見到爺爺,他們隱藏多年的身分就會被拆穿,立刻會引來殺身之禍!

不久後,袁向回來了,不過只有他一人獨自回來,那姓張的不見人影。

「處理好了?」畢書旭問。

「屬下將他打昏了。」袁向得意的說,那人讓他抓到暗處拷打一頓,打到腿骨全斷了,直接昏死過去。

「可有盤問到什麽?」他沈聲問道。

「有。」袁向的態度忽然變得正經。「這人是宮裏太監,太叔衭的人,因為當年曾見過已故太師高明宗的父親,因而被派出來尋找高太師的老父與孩子,打算找到人後就斬草除根誅殺。」

「高太師的家人……莫非孫老頭即是高太師的老父?他們隱姓埋名,那孫子憑不就是……」他心驚。

「少主,當年高太師聲望極高,因穎悟絕人,能未蔔先知,有神算師之稱,先皇當年多倚靠他輔助治國才能國泰民安,可惜先皇後來聽信一些讒言,疏離高太師,更不信他預言大胤會有大難,終釀成不可收拾的後果,先皇先後雙雙被刺殺在大殿之上,就連前去救人的高太師也一並陪葬。」袁向惋惜的說。

高太師的家族跟太叔衭的家族是數百年來的競爭對手,高太師家族走正派,太叔衭的家族走邪門,一直以來都是高家子孫較受到推崇,但先皇卻一時不察,受人蠱惑,才會疏離高太師,親近太叔衭,最後反而讓太叔衭趁機奪權成功。

「原來孫子憑就是高子憑,當真讓人料想不到。」畢書旭眼底滑過幾許盤算。

「少主,既知孫家即是高家,尤其那小姑娘又是高太師的唯一後人,您打算怎麽做?」

袁向也瞧出他的深思,便請示。

「高家人都有些出類拔萃的天分,或許在孫子憑身上也有。」

「您指的天分該不會是她能猜中別人的心事吧?」之前少主就是讓他扮搶匪試探孫子憑,這一試自己也驚訝,她好像真能得知他的心思,可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他情願相信那只是她猜中的。

「不,她不是猜的,她說過,她都聽得見。」

「可是天下哪有這種事,誰能聽見別人心裏在想什麽?」

「她就可以。」

「少主,您真信有此事?」

「信。」

「可是屬下當年聽說,高太師的女兒資質愚鈍,高太師羞於讓她見人,因此不曾讓外人看到女兒。」

「高太師神機妙算,你怎麽不想,高太師已經算出高家之難,這是在保護幼女,不讓人見到她的真面目,此女便有機會脫逃成功。」

「可那孫老爺子好似也不知自己孫女有異能,否則怎會讓她去算命擺攤,而且算得好像還不怎麽準。」袁向提醒他,自從少主待在這裏後,他便稍微查了一下孫子憑家裏的情況。

畢書旭冷笑。「孫老頭之所以不知孫女有異能,我想也是孫子憑故意隱瞞的,不是每個高家人都有特殊天賦,孫老頭就是個平凡人,據我觀察,孫老頭較為怕事,並不希望孫女異於常人,只想爺孫倆平順度日,孫子憑為人孝順,既曉得孫老頭的想法,便順著他,不說出自己的秘密,免得老人家擔憂。

「至於算命的事,她只能聽見當下的事,無法預言未來沒聽見的事,所以經常被砸攤也是正常的,不過……有一點我倒是不解,這丫頭好像不能聽見我心中所想的事。」

他發現,她能獲知有關他的事似乎都是由旁人的心音得知,並非真的聽見他心裏想什麽,而昨夜她出現在他床前,那樣子就像是疑惑為什麽聽不見他任何心音,這才不斷靠近他的胸膛想聽個仔細,由此能判斷,她真的聽不見他心裏的聲音。

「若她能聽見所有人的心音,為何獨獨聽不見少主您的?」袁向也覺得奇怪。

「這……」畢書旭自己也未能明白為何會如此,不過他心思一轉,不禁陰沈的輕笑了。

「她聽不出我的心音,這很好。」他心裏藏的珠璣何只千萬,若輕易被她窺去,還了得,不管是何原因,他都慶幸她無法探得他的任何心事。

「也是,可能是少主心機太深沈,就是高太師之後也奈何不了您。」袁向露齒一笑,然而經少主一瞪後,他立刻收起白牙,不敢再笑。「呃,其實孫子憑若真有異能,少主倒能好好利用她,至少有了她,您就能夠輕而易舉的得知旁人的心思了。」

袁向認真的說完,也在心裏提醒自己,以後面對孫子憑時可得小心一點,倘若一不留意,就會將自己的心事洩露個一幹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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