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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解毒聖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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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明大師回到報國寺,當即就進了禪房。

白真大師看著傳說中的空桑絲繩:血跡斑斑,深深淺淺,色淺處是粉,色深如黑,不過即便如此,也不愧是一根漂亮的絲繩,不知曉的還以為這深深淺淺的血色是花紋。“夢周,這如何用?”

“用她的淚洗空桑絲繩,可去血汙,恢覆聖潔。”夢周答出,低聲附到沐容耳畔,“沐九娘,老祖宗知你聽得見,你哭上三滴淚來,用淚洗絲繩,你體內的毒,我與白真大師替你逼出來了,你太虛弱,需得留在寺裏調養幾日。來,來,快哭!就想你最難忘的事,淚是世間最聖潔之物……”

讓她哭!

沐容這會子渾身無力,別說哭,就是說話都沒力氣。

她努力地想,想老太君,想她穿越前的孤苦無依,又想她心儀的搭檔愛耍酷,卻總不接受她的感情……

或喜或悲間,眼淚便自眼角溢出。

臉頰上淌過了熱血,沐容生平第一次發現自己有演戲藝人的資質。

夢周拿著空桑絲繩接在眼淚處。

一滴、兩滴……

無數滴。

當鮮紅的血液滴落在草紙上,不到片刻就化成了黑紅色的汙血,“此乃沈五娘之血,色澤黑紅,便如她之心性一般已汙。”

正常的血液,是鮮紅的,色正,這樣的人頂天立時,一腔熱血。

還有一人的血雖看似鮮紅,卻帶著一股子冰涼,這樣的人心性情感涼薄,待人冷漠。

悟明大師道:“夢周亦是出家修行之人,何不點渡一二。”他瞧這夢周帶著一股子邪性算計,雖瞧不出夢周算計什麽,悟明心裏總不踏實。

“這種事適合你們和尚去做,那丫頭前世淒苦,死前冤氣沖天……卻結下了宿緣……”夢周的聲音飄入沐容耳裏,夢周在“冤氣沖天”四字後結巴遲疑是何意?就似有什麽不能言明的隱諱之事。

沐容憶起前沈容逝後,她附在沈容身上半年之久,並代沈容報得大仇,難不成,這是她與沈容之間結下的宿緣?

“官司難纏!是善是惡,自有分曉。”夢周念叨著,揮著拂塵,將空桑絲繩掛在沐容的脖子上,口裏念念有詞。

在他的吩咐下,悟明、白真配合著他,沐容的體內飛出閃出一只浴火鳳凰,只片刻,鳳凰低鳴一聲,就像被人猛揍腹部,承不住壓力,吐出了一枚心形之物,三人憑空一指,那心形珠物重重一跌,化成一道流水,直入沐容脖頸處。

沐容近乎呢喃自語:“佛骨笛在我脖子上……”

夢周道:“你這丫頭,怎就不貪心呢?”明明早就想要問心石,可現下卻違心地稱讚沐容,他一早就知道沐容得了問心石。

貪心,怕她也是有的,只是在莫名受到生命威脅時什麽寶物都可以放棄。

性命與寶物相比,她還是更重前者。

夢周摘下脖子上的佛骨笛與玉佛。

悟明大師驚道:“這是玉佛,問心石乃我佛門聖物。”

“你老眼昏花,且瞧清楚這上面是什麽?”

三人定睛細瞧,卻是一個白玉仙子像。

白真大師問道:“沈家的石氏?”

夢周道:“問心石,最初有形,後來無形,乃是天地靈物聖寶,它最後一次接受香火時,就是從這人身上得來香火,化成此像模樣。至於為何化成一尊白玉……”

他卻是不明白了,當年他在陳留城偶遇沈容,戴在沈容脖頸上的乃是一枚翡翠玉佛,可此刻從沐容身上取出,又化成了一枚純白色的仙子像,觸手生涼。

碧綠色變成雪白色,這是何道理?

難不成是沐容早前中毒之故?問心石吸去了毒性?不對,毒血是被他們給沐容逼出來的。

“待我帶回觀,供奉三清道君神像,不出百日,就能化成三清道君模樣。”他小心將玉人像尋了根絲繩系掛到脖子上,抓了沐容的手腕,細細地診了一遍,“此次受大罪,要不是早前有夜龍逼毒,後有我們二人再逼,她的小命早就玩沒了。”

白真大師笑盈盈地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夢周輕嘆一聲,“但願她能不改初心。”他起身揮了揮拂塵,“說起來,這丫頭也算是我們三人的俗家弟子了,身子太弱,貧道得了她贈的聖物,也回贈她一份禮物。”他掏了個瓶子出來,從裏面倒出一枚綠盈盈的丹藥,餵至沐容嘴中。

悟明大師一陣眼饞,“道長所給可是解毒聖丹,也賞老訥一枚。”

“賞你?把佛骨笛送我,我就送你一枚,此枚聖丹價值連城,老道煉了多少爐,方才煉成功一爐,成丹率還只得三成。”他揮了揮拂塵,驀地轉身,“老道去也!此事已了,沒過三五年不會再入俗世紅塵,遇上這個臭丫頭老道都快被拖累死了,又消耗了我三成內力,得回觀中靜養……”

還真是小氣,不就是一枚丹藥,他居然不給。

然,不多時,夢周道長又回來了,“你們倆,誰拿我的丹藥小瓶了?”

白真大師很是鄙夷。

悟明大師一臉無辜。

他們是和尚,明討不給,自便作罷,怎的懷疑到他們身上。

白真、悟明皆是心性高潔之人,又是得道高僧,怎會偷拿夢周的東西。

夢周道長仰頭望天,“屋頂那小子,是不是你偷的?”

夜龍翻身縱下,揖手道:“晚輩在給幾位前輩護法,絕不敢做此等行徑。”

從夢周道長身上偷東西,他不想好了?

這樣的前輩,可以敬重,絕不可開罪。

“若被老道尋到是誰人偷拿了去,先讓她吃吃苦頭。”夢周道長在周圍尋了一遍,沒尋到丹藥。

夢周道長不按常理行事,說話行事半點不像得道高人。

悟明擺了一張白紙,面含淺笑,“夢周道長,留下一份墨寶。”

夢周掃了一眼,頗是不屑地道:“你讓貧道寫,貧道就寫?”

悟明笑,笑得溫和無害,握著墨棒正用心地硯磨,“此乃盛唐供墨,若道長留下墨寶,貧僧願贈送你一塊。”

盛唐時期的供墨,這可是古董好物。

夢周眨了眨眼,俯身聞嗅墨香,“正宗的佛香松油墨,難得一見啊。”

悟明意味深長。

夢周執了筆,思忖片刻,揮毫游動,“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這是《道德經》裏的一句話,宛似游龍,行如流水,氣勢不凡。

夢周將手一攤,“上等徽墨兩方。”

悟明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雙手奉上,沒有不舍,只是定定地看著夢周的書法墨寶。

夢周似感覺到什麽,轉身消失不見,真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清遠快奔進了後院,“稟白真師伯、師父,宮中來了位大總管,說……說要接夢周道長入宮論道。”

悟明道:“夢周道長來此小坐早已離去,我報國寺不知其行蹤。”他對清遠道:“令西涼沐家的人將沐小施主送往香客房,安頓在早前沈五娘住的院子裏,那裏清靜適合靜養。”

兩位大師出了禪房。

夜龍從屋頂躍下,面上的擔憂之容難以控抑。

沐容驀地睜眼:“夜大哥……”

“沈五娘該死,平白累及了你。”

沈容行事張狂,也不知她得罪了什麽人,居然被下數種毒藥。沈容毒發受性命威脅,可沐容卻遭了池魚之殃,空桑絲繩將毒氣引到她的身上。絲繩的血,是沈容的;而絲繩上染上的靈魂氣息,卻是沐容。

也難怪空桑絲繩為護主,將毒氣引到了沐容身上。

“夜大哥,這都是劫數,怨不得旁人,今晚子時就要下註,我回香客房寫給你。”

“不,你身子要緊!”

沐容展開雙手,手裏有一次小瓷瓶,“這是解毒聖丹,夜大哥行走江湖,吃上一枚,許有用處。”

夜龍心下感動,“主子……”

“我視夜大哥為家人。我昏迷之時,夜大哥守在旁邊護法。以前容容沒有家人,遇到沈家人,以為是家人,才發現原來不是。再回到沐家,我很珍惜,可總覺得他們待我並非真心,沒有原因,就是一種感覺。夜大哥是我此生第一個視若家人的兄長。我希望,愛護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活得快樂幸福。夜大哥,吃一枚,這裏頭似有兩枚,回頭我再給白爺爺一枚。”

夜龍扒開塞子取出一枚,細細地審視,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沐容道:“我在書上看到關於解毒聖丹的介紹,此丹未中毒就能服下,一旦服下,百毒不侵,最有益處。”

夜龍方將聖丹塞入嘴裏,將瓶兒擱回沐容手裏。

他還真沒留意到沐容,何時下手偷拿了夢周道長的瓷瓶。

也許夢周道長還不知道是她拿的;又或者夢周道長知道,卻有意將解毒丹藥送給沐容。

“夜大哥,人生在世,錢財並不重要,你要好好的……”

“嗯!”夜龍的話不多,但心裏是溫暖的,就憑沐容一句“我視夜大哥為家人”,這一輩子,他就算為沐容生、為她死又有何妨。

他早沒家人了,還有一個能將他視為家人兄長的小妹,有一個他也看重的妹妹,為她牽絆,當真不錯。

沐容將小瓷瓶塞到自己的荷包裏,這瓷瓶只得姆指大小,著實夠小的,若放到旁處,都容易弄丟。

睡至黃昏時分,沐容的精氣神恢覆六分,強打著精神坐在案前看紫嫣準備的資料,陡然間,在趙國文才女三名人選裏豁然看到“碩王妃沈宛”五字。

沈宛回京了!

關於趙國參賽者的名單,與其他幾頁不同,就像是臨時加進來的,不,準備的說,墨汁比那幾頁更新,更淡,難道沈宛是臨時決定來大周京城的?

她的出現,是為了替沈容治傷,還是為了回京探望幼妹?

對沈宛,她曾視其為姐。

可假的就是假的,她曾是一抹游魂,沒有親人,擁有的是絕世孤寂。

軀體是沈容的,情感也當屬於沈容。

她借宿在沈容體內時就像是暫時尋到的驛站,天亮了,夢醒了,便要離去。

沐容重新進行評估測算,重新就出現了最強十人組,這一次有文武才子才女,又要從中刪減評估,沐容組合成各五組最有可能的人,各有四組比賽,便有二十組可能。

春香拿著單子,一臉迷糊地看著沐容,“九姑娘,真要去下註?”

“就當是玩玩,若是賺了,就給報國寺捐給香火錢,你別忘了,我這命還是報國寺的二位大師給救回來的。”

阿碧有些擔心地道:“姑娘也不用一下子買一千兩銀子的,這一圈買下來,可是二萬兩銀子呢。”

沐容有些不耐煩,“春香,照我的吩咐去做。”

春香應聲是,趁著天未黑,騎馬回了西涼行館找沐二爺。

沐二爺問道:“姑娘哪來的二萬兩銀子?”

“說是找範大人借了五千兩,明明都病了,還在那兒算了半天,我與碧姑姑也瞧不懂,倒是她說得頭頭是道。二爺,你可得給姑娘買了,回頭要是中了,奴婢沒給賣,姑娘一定不高興,這可是她病著都要算呢?”

沐二爺接過,看了眼單子,“既是她要買,就給買了,我們沐家又不是玩不起。”

人病著還忙著計算,想來是有幾分信心的。

沐二爺心下感嘆,索性他也買上一些,不用太多,一組百兩銀子,二十組下來就是二千兩,也是承得住了。

沐容半躺在佛榻上,直直地盯著屋頂,也不知夜龍今晚是否會出現。

夜入二更,一陣迷離的香氣掠過,夜龍如期而至,取了解藥香一繞,“主子,得罪了!”

“夜大哥,往後私下就喚我容容吧。”

沐容從枕下取出四張單子,照著下註吧,編了了文武男女組,“我身上沒問心石,也不知能否買中。”

“主子是靠推測買中,不是全靠問心石。”

“但願借你吉言。”

西涼讓她參加的琴藝組大賽。

現在她病了,無人挑戰鬼醫,倒並不夠成什麽威脅,她依舊照了上屆的慣例進行估測。

春香在頭日黃昏離開,直至次日黃昏,人未到,就歡天喜地大吃:“姑娘!姑娘!你買中了,哈哈,二爺拿回好多銀票!”

阿碧出了房門,“姑娘病著,你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五皇子那兒可查出是誰給姑娘下的毒?”

春香搖頭。

秋香惱道:“你只顧著銀子,把姑娘的事都拋腦後。”

春香八卦地道:“行館裏有二爺、十爺盯著,敢對沐家姑娘下毒,十三姑娘不會放過她。聽說好幾個姑娘都有嫌疑,馮六娘被人揭發,說她喜歡睿世子;還有榮興郡主,她總與我們姑娘為難,她也有嫌疑……”

春香現在看才女組的人,除了與沐容交好的,其他人都有嫌疑,都像是在背裏給沐容下毒的人。

而沐容中毒的真相,沐容只告訴了夢周、悟明、白真、夜龍四人,其他人聽說了,只怕也不信,著實這事太過離譜。

因沐容中毒,沐二爺、沐十爺私下裏亦在徹查,想查出是誰動的手腳,可查了幾天,也不了了之。

沐容悠悠道:“春香,進來。”

春香進了屋,“姑娘算得真準,二爺樂壞了,而今是十二萬五千兩銀子。”

二萬兩本錢,一下子就賺了十萬零五千兩;沐二爺的二千兩也成了一萬零五百兩。

沐家雖說是富貴門第,可十萬兩銀子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沐容道:“明兒給寺裏捐二萬兩香火錢。這種事知曉的人越少越好,這只是我運氣好,得上天眷顧。”

“怎是姑娘運氣好,姑娘算得如此辛苦,方賺得銀子。十爺和十三姑娘聽說後,還說下次她們也要下註。”

沐容道:“下次帶著他們玩就是。”她掏了幾張紙出來,“你畫給我看,是哪組買中了。”

春香提了筆,將四張紙各圈了一組。

沐容拿了早前的單子比對,似瞧出了什麽規律,釋然一笑,“原來如此!齊、周、涼三大國在四組賽事皆有人進入前五,又八個名次,倒是均稀分配給五小國,五小國多的兩人,少的也有一人入選,也算是給五小國顏面。看起來是公平應賽,這也是大周皇帝的意思,此事行得隱密,一般人瞧不出來。”

大周至德帝果真為做人,大小國的顏面都給足了,而且還不讓人挑出毛病來。

“下個休沐日爭奪前三名額,再下個休沐是各組第一爭奪賽。”

“今日可有人挑戰鬼醫?”

春香道:“有,聽聞是幽蘭詩社的崔十一娘失敗了,被鬼醫逼著選茶水,三杯茶水,只有一杯無毒,聽說中了斷腸散之毒,被太醫們擡下去,大家都說這毒難解。”

崔十一娘是崔鳴鳳的堂妹,她入幽蘭詩社是崔鳴鳳引薦的。

誰不想在鬥琴時勝過鬼醫,不但可以揚名,還可以讓鬼醫給沈容治傷,這一下子就讓沈容領了情。大周皇帝如此大張旗鼓地舉辦文武賽事,真正的用意就是要有人在琴技上打敗鬼醫,讓鬼醫兌踐承諾,好讓鬼醫出手治傷。

春香繼續道:“青松詩社周元朗挑戰鬼醫失敗,他運氣好,選中無毒茶水;四方館詩社的潘倫挑選鬼醫,再次失敗,身中七日絕命散,此毒無解,只能七日可活;又有羅玄離挑戰鬼醫,聽說也中毒了,他所中之毒難解,只怕也活不了幾日……”

三杯茶水,一杯無毒,這考的是各人運氣。

潘倫身中七日絕命散,這也是無解之毒,但若鬼醫能出手解毒,許還有一條活路。

想到潘倫,此人並無過人之處,琴棋書畫雖會,聽聞琴技最優,只與才子才女倍出的京城來說,就他那琴技,當真算不得出色。

春香道:“鬼醫放出話,七日後休沐日再有人挑戰便升到五杯茶水,有四杯有毒,只一杯無毒。”

鬼醫可不是浪得虛名,亦正亦邪。他是醫者,卻亦是鬼者,但憑他自己高興,才不會管你會如何,請他出山,未名山莊就花了天價。

秋香驚道:“鬼醫不是神醫?她就不給人解毒。”

“解啊,他放出話來,一份解毒茶,八十萬兩白銀,少一兩都不成。他還說,此次他出山,是有故人上門求助,給了一百萬兩銀子。”

故人……

鬼醫的故人是誰?

是夜龍?鐵狼?定然是未名山莊的人。

沐容知曉鬼醫的出世是未名山莊有人出面相請,可這人是誰,她問過夜龍,夜龍的回答是“屬下答應了那人,暫不說出他的名字。”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夜龍對沐容很是忠心,他不願說,沐容便不再追問,她不想讓夜龍為難,像夜龍這樣的人,都是極講誠信的。

沐容臥床靜養了兩日,精神大好,繼續綁了沙臂、沙腿習武練字。

這日正寫字,清遠過來道:“沐九娘,白真師伯請你去禪房陪他下棋。”

沐容換了中原服飾打扮,領了春香去禪房。

悟明大師正盤腿坐在一側。

白真面上有極輕淺的惱意,若不是沐容對他們二人曾朝夕相處,很難瞧出來。

“白爺爺惱了?”

白真冷聲道:“不就是要與他對奕一局,只說他不會,出家人不打誑語,是棋臭還是不會,真拿老訥當傻子?”

悟明多年來,被白真軟的、硬的、譏諷地試了無數回,就是要他陪白真下棋,可他就是不願意,從來沒與白真對奕過。

沐容盤腿一坐,對外頭的春香道:“春香,你回去吧,我陪白爺爺下棋,晌午就在禪房用齋包。”

春香應聲“是”,有些好奇:姑娘並沒來過大周,怎的與這兩個大師交情匪淺的模樣。她想不明白的事多了,比如姑娘會下註,而且還很會買,二萬兩銀子變成十二萬五千兩,光是想想就讓人歡喜。

白真大師惱道:“悟明,昨兒容容給你寺裏又捐了二萬兩銀子,她身體虛著,告訴齋房的弟子,往她院子裏送些好的去,你別摳門得連些像樣的飯菜都不給。”

沐容是個爽快大方的,人家在報國寺養病,雖是寺中吃齋,可也得做些有營養的去。

悟明笑道:“師兄對報國寺的賬目倒是清楚。”

“能不清楚麽?容容可是寺裏最大的香客,除了她有誰一捐就是上萬兩?”

悟明今年正月十五還收到沐容捐的幾十萬兩銀票,這些銀票都被他令弟子換成了白銀,藏在寺中的密室之中。這會子,悟明還在欣賞著夢周留下的墨寶書法,瞧得目不轉睛,就似任何事都不能吸引他的目光。

白真瞥了一眼,“悟明,夢周的書法你看久了,還沒賞完。”

悟明悠悠輕嘆,“字如人,人如字,世間大多數的人,字人如一,像這樣風格南轅北轍者真是太少。白真師兄,你來瞧瞧,夢周的字,看似如行雲流水,實藏殺戮謀略,筆鋒如劍,一橫似刀,這等犀厲的字體風格,著實讓貧僧感到意外……”

與夢周的修為,著實相差太遠。

夢周這個人,要不是掩飾真我,要麽就是心有大抱負。

沐容聽到此處,離了棋盤,亦靜靜地立在悟明身後觀賞夢周的書法墨寶,“白爺爺,明爺爺說得沒錯,夢周道長的字,隱而不發,實藏雷霆之勢,就是看似一面平靜的湖,湖下卻暗潮洶湧……”

白真見二人皆如此評價,亦走到案前,細細地看著那一行大字,“夢周確心藏抱負。”

他不是世外高人,怎會有如此風格的字。

他的字,應該是雲淡風輕,應該是如明月入懷,不該帶著一股殺伐、更不該擁有一股子難舍的氣勢。

沐容與白真、悟明二人亦有同感。

夢周此人不是太過偽裝,就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

白真大師定定地看著棋盤,“夢周教你的?”

他輸了!而且這次明明是沐容必敗的棋局,她居然轉敗為勝了。

“老祖宗忙著呢,可沒時間教我下棋。沐家有一座僅次於皇家藏書閣的大書房,裏面有歷代先祖攢下的書籍。”

悟明最喜歡藏書,不僅藏書,還藏人的書法丹青墨寶,以為此樂。“與報國寺藏書閣比,如何?”

白真的喜愛就是與人奕棋,並身在其中,陶然自樂。

沐容凝了一下,“明爺爺的書沒沐家的多,報國寺最多的是佛經,但沐家的藏書閣也有好些佛經,雖是常見的,卻也很齊全。農、工、商、史、政、經濟等類的書籍報國寺遠不如之。棋譜,報國寺就沒沐家的齊全;琴譜,也沒沐家的全;沐家有舞譜,秦王閱兵陣、秦王出征舞,名目極多;亦有盛唐時的《菩薩蠻》、《霓裳舞曲》等。”

白真大師的眼睛奕奕放光,“都有什麽棋譜?”

“戰國陰無名編寫的《戰國棋譜》,有西施與勾踐的棋局、有孟嘗原君父子對奕棋局、有呂不韋與贏人對奕棋局、還有秦始皇與李斯對奕棋局……”

她一一數出,但凡戰國有些名氣的古人,似乎有屬於他們的棋局,那一套棋譜著實太過精奧,但凡愛棋的,不看上一看,也太過遺憾。

白真大師一臉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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