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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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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府城的卷宗浩如煙海, 找尋起來本就不易。再加上晏驕手頭線索有限,更是難上加難。

官員卷宗只記錄個人生平和職位調動, 並不包括家庭關系, 他們只能從玉容的父親張橫處入手, 先核對戶籍檔案找出親屬關系,然後順藤摸瓜。

廖無言手下一批人忙活大半夜, 也只翻出個大概,至於如何細化, 還得晏驕親自上手。

他如今官居通判,事務繁多,自然不可能整天憋在檔案館裏,便留下幾個人聽候差遣, 與晏驕交接之後去前面處理公務去了。

一直到中午時分, 晏驕和白寧才把張橫的直系親屬關系順明白,又分別在紙上留檔、在翻轉大石板上按樹狀圖列出。

“張橫的出身非常普通,父母種地為生。他是天平二十年二甲進士, 時年三十二歲,當初在京城熬了五年才得到外放機會,當了六年縣令後政績不錯, 又平調一回,前年才被升做昌平知州。”

天平是先帝年號, 先帝在位三十三年,如今已是天佑四年,算來張橫也有四十九歲了。

晏驕點點頭, “這麽看來,他的官場履歷,或者說迄今為止的人生履歷非常簡單清晰啊。”

簡直就是農民兒子熬出頭的翻版,處處透著艱辛。

“對,而且家庭關系也不算覆雜,家中除他之外無人做官。”白寧對晏驕折騰出的這種黑石板非常感興趣,主動承擔了書寫記錄的工作,一邊寫一邊繼續說道:“他有三兒兩女,長子和兩個女兒都是正妻宋夫人所出,其餘二子、三子則是側室所生。那位玉容姑娘行二,至於長子和長女與何人聯姻,這個暫時查不到。”

只要不跟著去驗屍,她就能當好一名助手!

考慮到玉容和玉敏是表姐妹關系,晏驕著重在宋夫人那邊打了個星號,準備稍後重點關註。

她抱著胳膊看了會兒,越看越頭痛。

玉敏的父親是誰?王佩和秦雲又是什麽背景?這幾個姑娘是如何認識的,又是在何種情況下出現了共同的秘密?

一個個問題層出不窮,壓得晏驕頭皮發麻。

哪怕傾盡整個府衙之力,眼下掌握的線索實在太少了!根本無法連成線。

萬惡的封建社會,不僅沒有全國戶籍聯網,甚至連女性的存在也被很大程度上弱化。在戶籍文檔中關於宋夫人的記錄只有短短一行字:妻,江南宋氏。

宋氏……氏你妹啊!偌大的江南有多少姓宋的!怎麽找?

晏驕在腦海中暴躁了一會兒,然後抱著胳膊不斷地在屋裏兜圈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小六!”她朝外喊道,“能查到王佩和秦雲她們的來歷嗎?”

小六從外頭翻進來,表情不是很輕松,“之前沒特別關照,這會兒再下手需要時間。”

“盡量吧,”晏驕也知道在此事難度不小,但也不能放棄,“順便催一催小八那邊。”

小六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翻了出去。

“小白,我們來梳理下目前掌握的線索。”晏驕咕嘟嘟灌了一杯涼茶,努力平靜道,“已知張橫原生家庭起點低、無幫手,並且老家遠在東南,距離本地千裏之遙,那麽與張家刮連的可能性不大,我個人比較傾向於宋夫人一脈以及張橫正式進入官場後的人脈關系上。”

唉,她就是個普通的法醫啊,眼見著現在都要被逼成半個刑偵人員了……

白寧點頭表示讚同,“玉容和玉敏是表姐妹,後者父親還做過兵部員外郎,張橫主動與他保持長期密切往來的可能性很大。唉,玉容這條線一斷,咱們都不知該從何處下手了。也不知小六那邊什麽時候能有消息……要不先問問老龐這幾年兵部官員的變動情況,再結合離京時間和女眷姓氏,基本就能確定下來玉敏父親的身份了。”

晏驕眼前一亮,不過馬上又沮喪起來,“這事兒問他不靠譜啊!”

他從出生到現在,統共在京城也就待了三年,對官員更疊更是不感興趣,還不如指望廖無言呢。

不過即便記得調動升遷,參考之前神仙粉一案,這些陌生官員的親朋關系網……廖無言會有印象嗎?

兩個姑娘都是一陣沈默,可過了會兒,兩人突然同時看向對方,“王公公!”

再過兩天他又該來送中秋禮了,可不是瞌睡送上枕頭?

廖無言熟悉的都是明面的,可王公公此人,卻掌握著朝堂內外許多不為外人知曉的秘密和齷齪……

但在他來之前,她們真的就只能幹等嗎?

就在此時,白寧突然想起來一個人。

舞獅大會當日,包括玉容的母親宋夫人在內的一眾官太太競相向岳夫人獻殷勤,其中有一位與宋夫人很不對盤,聽說是老對手了。

晏驕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是有那麽句話麽?最了解你的人莫過於對手。眼下她們既然不能直接問宋夫人,不如去問問那位張夫人!

她連忙叫了阿苗來,無比鄭重的表示要交給她一項艱巨的任務。

小姑娘一聽,猶如被廖無言蠱惑的衛藍一般精神抖擻,立刻非常積極的表示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請師父千萬要差遣她!

宴會當日,阿苗也曾出現過,想必張夫人對她還有印象。晏驕的意思是讓她打著替自己送禮的幌子走一趟,旁敲側擊的問一問。

“兩邊往返需要三四天,我親自過去過於刻意,正好你去,不算過分鄭重,卻也不至於失了禮數。”晏驕拍著她的肩膀道,“我記得那日她穿的一身藕合衫子很好看,你去我庫房裏挑幾匹類似的好料子,只說是我給的中秋回禮。”

“可是師父,”阿苗為難道,“萬一她不接招,或是不說怎麽辦?”

第一次出任務,緊張在所難免:要是差事辦砸了,拖了師父後腿可咋辦?

“她本就是來交好的,如今我主動出擊,歡喜還來不及呢!”晏驕道。

張夫人是那一群官太太中少數幾個沒帶姑娘來的,所以她跟晏驕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什麽競爭和敵對。如今晏驕表個態,雖在意料之外,可也算情理之中,並不會顯得太紮眼。

至於不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今意外遇到能跟盟友吐槽敵人的機會,又可以順便表忠心站隊,張夫人太可能上鉤了!

白寧就笑,眼珠一轉又給阿苗支招,“兩邊距離不近,你這麽巴巴兒的去,她說不得要留你住一夜,時間足夠了。若張夫人自持身份不肯說,你就有意無意的提幾回宋夫人,或是背地裏跟她的丫頭抱怨幾句,指定成。”

畢竟是頭一回交好,指望張夫人主動開口的可能性確實有限,但如果阿苗這邊率先表態,張夫人那邊再接話就順理成章了。

阿苗心裏有了譜,又鬥志滿滿了,“行!”

晏驕捏了捏她的小臉兒,“好孩子,吃過午飯就啟程吧,抓緊點兒照樣能回來吃中秋宴!蛋黃和酥皮肉餡月餅喜不喜歡?”

這孩子天生長了一副忠厚老實的臉,偏心裏又有計較,不去搞刺探可惜了。

聽晏驕提到午飯,阿苗也道:“師父,白姑娘,我聽說大廚房都來催過兩回了,你們趕緊先吃飯吧!要不我這就叫人端過來?”

“我們過去吧,”晏驕想了下,反正眼下再著急也無計可施,“大人他們吃了嗎?”

“也剛過去,”阿苗幫她們收拾東西,“聽說前頭鬧得不可開交,亂的很,有幾個衙役還被人抓傷了。”

白寧樂了,“呵,還真夠熱鬧的。”

幾人說說笑笑往大廚房走,剛一進院門就發現董夫人冷著臉坐在一旁,廖蓁、廖蘅兄妹倆正委屈巴巴的蹲在廊下,地上擺著一個巨大的瓷盆,兩雙白嫩嫩的小手正在裏面……搓面筋?

晏驕楞了下,“呀,這是怎麽回事兒?怎麽叫他們兩個幹這個?”

童工非法,啊不是,這麽好看的孩子咋能幹這個!

小姑娘揚起蘋果臉兒,哼哼唧唧的喊了聲姐姐,紅紅的眼睛裏水光閃現,時不時往董夫人那邊瞟,瞧著可憐極了。

晏驕一顆心登時化成水,才要上去,就聽董夫人啪的一拍桌子,柳眉倒豎,“誰也不許說情!”

她是個名門閨秀,一直以來給晏驕的印象就是溫柔大方,從來沒發過火。可現在卻一反常態的讓這兩個小孩兒這麽幹,肯定事出有因。

那頭白寧已經悄悄跟一旁的嬤嬤問起原委:

原來小姑娘今兒不知怎麽的鬧了脾氣,才剛飯桌上突然就說不要吃飯,想吃涼皮。本來麽,這也沒什麽,反正晏驕早已將方法教給大廚房,不過麻煩些罷了。董夫人反覆跟她確認過之後,就招呼廚房做了。

誰知等會兒涼皮好容易做好之後,小姑娘竟然又反悔說不想吃了。

董夫人曾因好奇而圍觀過晏驕做涼皮,知道這不起眼的一道菜肴十分費工夫,見女兒這般無理取鬧便有些不悅,耐著性子勸說,好歹也要吃幾口。

誰知道小丫頭脾氣上來,起了逆反的性子,竟擡手把涼皮打翻在地!

這下算是惹毛了董夫人,誰勸也不好使。才剛廖無言過來瞧見了,剛開口就被自家夫人遷怒,灰溜溜滾到裏頭吃飯去了。

董夫人怒道:“種莊稼靠天吃飯是多麽艱難的營生,哪裏能這般糟踐!便是從廚房到飯桌這小小一碗涼皮,就要經過多少人的手、費多大的功夫,可她竟全然不當回事,只把別人的心血當爛泥丟了,既如此,我就要叫她嘗嘗這個滋味兒。不是想吃麽?自己做去!小小年紀就這般驕橫無理、反覆無常,若繼續縱容下去,日後還不知道要養成個什麽德行,我今日必要殺殺她的戾氣。”

一碗涼皮事小,可這世上許多錯事都是從不起眼的小事攢起來的,廖蘅自打離了京城,沒了外頭規矩約束,整個人都玩兒瘋了,又有一群人寵著,脾氣見長。若不狠狠敲打一回,日後必釀成大禍。

晏驕就想原地鼓掌。

所以說,比起天生熊孩子,更多的還是熊父母。

要是天下家長都跟董夫人似的深明大義,這世界得多太平安寧啊。

只是這小少爺是怎麽回事兒?

不說還好,一說董夫人更加來氣,當即盯著兒子的頭頂冷笑出聲:

“他如今也是能耐了,不過讀了幾本書,自覺聰慧,竟也敢跟我耍心眼兒了。竟借機把我支開,悄悄的拿銀子要廚娘幫忙呢。”

晏驕和白寧對視一眼,都有點兒哭笑不得。

小少爺越發耷拉了腦袋,露出來的脖子都紅透了。

他,他是心疼妹妹麽……

董夫人越說越氣,強拉著晏驕和白寧訴苦水,仿佛同時身兼家長和教導主任兩個職業:“他倒是好謀算!只那銀子又是哪裏來的?出了事只會使銀子鋪路,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若果然如此,還考的什麽科舉,做的什麽官,只怕日後也是沽名釣譽之輩!”

晏驕:“……”

白寧:“……”

好可怕!這不就是一個廖先生的翻版嗎?

說話間,手裏還掐著筷子的廖無言忍不住從食堂窗戶裏探出腦袋來,替一雙兒女喊冤叫屈,“夫人,他們還小呢,能有這樣的機變也算不易了。”

後頭龐牧等人齊點頭,可等董夫人眉毛一揚,就瞬間慫了。

“來年準備下場的人了,你還有臉說他小?”董夫人氣也發過了,這會兒倒有些不好意思,忙催著晏驕和白寧進去吃飯。

兩個姑娘如蒙大赦,哪裏還顧得上心疼小朋友?忙一溜煙兒進食堂找大部隊匯合去了。

見她們過來,廖無言暫時收了心疼兒女的心,“進展如何?”

“舉步維艱啊!”晏驕唏噓道,又把自己和白寧的打算說了。

“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龐牧讚道,“小八那頭還沒有消息?”

不管是找張夫人還是王公公,都不過權宜之策,眼下最關鍵的,恐怕還在那個無故逃竄的丫頭身上。

晏驕沮喪的搖搖頭,又問關於張橫和兵部官員的事。

龐牧和圖磬不出意料的一問三不知,非常幹脆地表示管他外頭天崩地裂,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求個問心無愧就行了。再說了,不是還有萬能的廖先生嗎?

萬能的廖先生想了下,“這倒是難倒我了。前幾年先帝退位、新帝登基,又有連年戰火,朝堂局勢著實風雲變幻,幾乎每天都有官員或升遷、或遭貶,單是兵部官員也都換了兩輪不止。在這幾年內做過兵部員外郎又離任的,少說也有六人,我卻實在不知哪一位的夫人姓宋。”

說完突然楞了下,然後就笑了,“你們卻不是問錯了人?”

說著就往窗外使了個眼色。

晏驕和白寧先是一怔,繼而一陣狂喜。

媽呀,她們的腦殼一定是壞掉了!董夫人!

官太太的事兒,肯定官太太最了解呀!

稍後眾人把董夫人請了進來詢問,對方細細想了一回,果然點點頭,“似乎是有一位姓宋的,只是不大熟,不過宴會上遠遠見過幾回罷了。”

當時廖無言長年跟著龐牧在外打仗,身份敏感,整個董家都低調起來,很少與外面社交,更別提同樣身份敏感的兵部官員。

能給大家幫上忙,董夫人也很歡喜,又努力回憶許久,這才道:“若我沒記錯,那位宋夫人的丈夫應該是牛瑞,為官無甚特別亮眼之處,似乎與同僚相處的不是很好,以至於宋夫人也不大受歡迎。幾年前還牽涉到一樁舊案中……那時候先帝已十分多疑,一口氣將六七位官員都發落了,他也是其中之一。至於後來,我就不清楚了,抱歉。”

晏驕大喜,“您這就幫了大忙了!不然我們還不知從何下手呢!”

玉容親口說過辦這宴會是臨時起意,既然玉敏能來赴約,想必就住在附近,這有兩種可能:第一,她家就在附近;第二,她來這裏玩。

但細細一想,若是出來玩,她最有可能住在玉容家,表姐妹倆理應同時來山莊,所以這種可能就被排除了。

另外,玉容介紹時只說姨丈“曾任”,並不提現任,那麽很有可能牛瑞如今是白身!

如無意外,官員被一擼到底就是回老家,因為若是游山玩水,拖家帶口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若是做客,又要回到前面的住在親戚玉容家了。

想通這一點之後,晏驕整個人好像都發了光,恨不得飯也不吃了,現在就回去查查看峻寧府下轄有沒有一個叫牛瑞的前任兵部員外郎。若是峻寧府沒有,那麽就要拜托龐牧向周邊州府要求協助了。

龐牧太了解她了,直接一把按住:“左右如今也無人報案,你忙也是白忙,且悠著來吧。來來來,吃飯,這個排骨煨的極軟爛,你多吃幾塊補補。”

晏驕一想也是,又見大家都投來關切的目光,不由心頭一熱,忙端端正正坐好了,專心吃飯,又問起今天黑龍閣呂大夫的事。

龐牧啼笑皆非的搖頭,“都不是什麽善茬子。”

那孕婦一家自不必說,老太太親自帶著老頭兒和幾個兒子殺到黑龍閣的義診攤子上去,二話不說就砸了人家的東西,又嚷嚷什麽坑害人命的,還獅子大開口的要索賠八百兩銀子。

要不是黑龍閣人多勢眾,呂大夫自己也很能打,這會兒指不定就有了傷亡。

“八百兩?”晏驕的眼珠子是真的要瞪出來了,“她就不怕黑龍閣的人惱羞成怒?”

這是上門砸飯碗來了。

齊遠指著龐牧笑道:“托大人撒餌的福,最近城內外治安好得很哩,那些個廝恨不得挨家挨戶做好事的表現,又哪裏會當街毆鬥?只怕那婦人便是看準了這一點,篤定對方不敢動手。”

“只可惜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黑龍閣的人忍得住,”圖磬也在一旁笑著搖頭,顯然回憶起來也覺滑稽,“那呂大夫卻不容別人質疑他的醫術,一言不合就與那兒子扭打起來。”

“誰贏了?”晏驕嘶溜溜喝著美味的湯羹,表示自己非常關心這場古代醫鬧的結果。

龐牧伸出三個指頭,“呂大夫以一敵三,絲毫不落下風,老頭兒的臉都被他打腫了。”

晏驕:“……哇!那怎麽判的?”

“哪兒就那麽快了?”龐牧失笑,“才剛開堂過審,兩邊又差點打起來。一個咬定了自己開的藥絕對沒問題,另一個卻堅稱是吃了藥才肚痛流產,如今我們已經請了馮大夫出山,等藥渣和藥方取回來細細辨認了再說。”

這種事情,晏驕和郭仵作這兩個法醫確實派不上用場。

吃過午飯後,晏驕和白寧重新回去翻戶籍,可惜牛瑞卻不在峻寧府戶籍中。

想那昌平州位於峻寧府西界,北面與西面分別與其他兩座府城相接,單純從距離來看,玉敏也很有可能是從這兩處出發的。

龐牧得知後笑道:“這也不難,我親自寫個條子就是了。”

晏驕不忘囑咐,“千萬別走漏了風聲啊,萬一那牛瑞與本地父母官勾結呢?”

龐牧想了一回,道:“好辦,鄉試和中秋在即,只說京中來人,我想找個可靠的幫手,若是曾到過京城更好,但要先摸摸底才好使喚也就是了。”

這種操作在官場很常見,不少人都是通過這種途徑起覆的。

他自然是先要求對方保密,可若真如晏驕所言,牛瑞與他們有勾連,有這個理由擋著,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一直到第二天,王公公還沒來,小六小八和阿苗那頭也沒有動靜,反倒是呂大夫一案有了突破性進展。

昨兒下午馮大夫就已確定藥方和藥渣沒有問題,又替流產的孕婦仔細診脈,出來後就面色凝重的建議龐牧派人調查這家人的人際關系,順便搜家。

百無聊賴的晏驕忙問怎麽回事,馮大夫就氣道:“那分明是水銀中毒的跡象!若說誤食,也太牽強了些。”

考慮到那孕婦流的是個女胎,自己申請診脈時那家人遮遮掩掩的反常舉動,馮大夫高度懷疑這家人對孕婦心生不滿,暗中加害,並順便找黑龍閣索要賠償,簡直一舉兩得。

晏驕詫異道:“嬰兒性別也能通過把脈斷定?”

馮大夫表情嚴肅的說:“這種手法非常難,還要”

不等他說完,晏驕就跟白寧異口同聲的問道:“你會不會?”

這也太神奇了吧?

就見馮大夫進一步擡高了揚起的下巴,“那有何難?”

晏驕和白寧:“……剛才說這種手法非常難的人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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