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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她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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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在房裏待了好一會才出去,見薛起的門開著,趴門邊探頭瞧,“祖宗——”

正坐在窗臺前的薛起偏頭,見了她笑笑,“小胖早。”

“我肚子餓了。”

“下樓去吃早餐。”

柚子說,“你能不能給我加點能量,不用睡覺那種,睡覺真的太費時間了。”

“這裏不能。”薛起說,“回去給你加。”

“哦。”柚子走到裘飛的房門口,伸腿踢了踢,“小屁孩起床了。”

“他一早就出去了,說要體驗一下真實的民國VR。”

“讓他一個人出去沒關系?”

薛起說,“當然有,明天就要游..行,現在的街有點亂。可就是因為亂才讓他去,多讓他見識一下社會的殘酷,不要總做個天真的小混混。”

“……這個用意好。”簡直腹黑。柚子問,“他不會闖禍吧。”

薛起笑笑,“有我在。”

分開不過兩天,柚子覺得這話分外悅耳和可靠。

不是離開他她就照顧不好自己,而是離開他柚子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心安?

舒適?

好像都有,但並不只是這些。

柚子看著下樓的薛起,想起了第一次在火海見到的他,帶她去奈何橋跟奶奶告別的他,總在她身邊的他。

柚子忽然明白有哪個詞可以囊括她現在對薛起的感覺了——

喜歡。

剛捋清這個想法,薛起就回頭,“小胖你是不是餓得走不動了?”

“沒有。”柚子快步走了下去,掠過他身旁,感覺自己像個球在往下滾,速度超快。

等下……

柚子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停了下來,球?毛球?

薛起的真身,難道……

毛球——陳近西的說法。

愛吃葡萄——薛起一口咬定。

還有那狐貍跟狼的故事。蠢狼是陳近西,薛起是愛捉弄他卻又做好事不留名的……狐貍。

完全對得上號。

所以……祖宗是只狐貍???

柚子再看他,眼裏儼然是一只毛茸茸的狐貍。

她墊腳伸手,十指紮進他的頭發裏,抓了抓,沒有耳朵。

她又抓他的手,沒有爪子。

柚子嘆氣,想看,想看有毛茸茸耳朵的祖宗。

薛起肅色,“我洗頭了。”

可柚子還在嘆氣,嘆著下樓了,留下一臉莫名的薛起。

好像……他家小胖有點不對勁。

早上的街道熱鬧,裘飛穿梭在人群中,到處張望。

他對這裏充滿了新鮮感,第一天以為是做夢就隨便走走看看,第二天挨了揍,疼得別說看風景就連喝水都沒力氣。

第三天,終於能好好看看這裏。

民國時期,雖說才相隔百年,但是在他眼裏,跟他所處的世界完全不同。

課本裏的東西,在他面前活了過來。

他念書不用功,但也有喜歡的課程和討厭的課程,最討厭的,莫過於歷史課,歷史課裏,又非近代史莫屬。

屈..辱!無用!氣人!

看多幾眼他就想罵死那些人,有沒有點能耐,那麽大的國家被帝國欺負成這樣。

可從這兩天的經歷來看,裘飛覺得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那麽容易改變。

中國太大了,要想一口氣做出改變不容易。

雖然世道亂,但這裏的人都還在努力活著,沒有垂頭喪氣,看那奔走著的年輕人,他反而看出了比現代人更朝氣的模樣。

等他晃了一圈回來,薛起和柚子已經快吃完了早餐。他摸摸肚子,沒好意思過去,想直接上樓。

“裘飛,過來吃早飯。”

裘飛這才走過去,看見桌上還剩一個包子,說,“夠了。”

柚子見他懂事了些,欣慰了一點,說,“真懂事,再給你加碗面。”

薛起笑說,“是懂事還是怕你揍他?”

柚子回神,問,“對,哪個?”

裘飛老實說,“怕你打我。”

柚子擡頭,“面不要了。”

“……”裘飛還以為她只是說說,沒想到還真的沒再給他點吃的。他只能多喝兩口茶,說,“姐姐,你跟我碰見的那些姐姐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說到做到,快狠準。”裘飛認真說,“是個能做大事的姐姐。”

柚子輕哼,“誇我也沒用。”她見他手上放了幾張紙,問,“這是什麽?”

裘飛拿給她看,說,“去街上走了一圈,被人塞手裏的。”

柚子抽了一張看,像是報紙,不過更像是學校刊發的那種。看內容都是有關巴黎和會的,她習慣性地閱讀起來,發現這些文文筆犀利有力,質問之、分析之、號召之,整個版面看下來,看得人熱血沸騰。

在這個時代的人,尤其是青年,真的充滿朝氣,讓人嘆服。

“寫的真好。”柚子把報紙交還他,說,“你也好好看看。”

“我不愛看書。”

“把包子吐出來。”

“……我這就看。”裘飛說,“姐姐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威脅人?你這樣跟壞人似的。”

“你要是乖孩子我至於嗎,我才不想管你。”

裘飛說,“那我還能回去嗎……這都三天了,我外婆一定很著急。”

薛起說,“從隧道進來的那一刻,外面就已經靜止了,連同他們的記憶也會停止。所以在這裏就算老死,外面也不會動。哦,說起這個。”他拿了凝靈丹出來,“吃了它。”

裘飛接過來就吃了,薛起笑,“你就不怕這是毒藥。”

“是毒藥你們昨晚就不會救我了。”

柚子看著裘飛,說到底,還是個初生牛犢,所以不怕虎,但思想較之社會人也更純真些。有人帶路的話,他不會走歪。

甚至這樣有膽子的人,走對了路,會走得更長遠。

裘飛已經在一旁看報去了,越看越氣憤。

柚子說,“一百年後的黑白無常會記得我嗎?

“不會。”

“既然不會,那為什麽我在地府時,差點跟你迎面碰見,白無常會把我擋住,不讓你看見我。”

薛起略一想,說,“以我對自己的了解,如果看見你身上有我的氣息,我大概會拽住你問個清楚,這樣他們肯定會頭疼。”

柚子問,“氣息……是這根紅繩嗎?”

她擡起手,薛起看了看,略一停,最後還是說,“是。”

“黑白無常也是因為這個才相信我是來自一百年後。”

“真機靈。”

“但就算不去,你也能很快找到我。”

話雖這麽說,但柚子還是很喜歡這種有默契的感覺。她看著薛起,又伸手紮進他的頭發裏,摸了摸,還是沒摸到耳朵。

薛起說,“我有理由懷疑你是在非禮我。”

哪裏有,她明明是想擼狐貍!

吃完早飯,薛起察覺到沈無言去了學校,但老鬼沒跟著去。柚子明白老鬼的心思,明天事情一結束,他也要回去轉生,就真的是再也不能見到沈太太了。

所以現在的每一刻對他來說都很寶貴。

柚子想到自己答應學生們要跟進采訪,就算不發表,也得把相機還給學生,於是和薛起裘飛一起去學校。

三人到了學校,到處都是學生,路上、林蔭下、課室裏,都是學生,還能聽見他們在組織喊口號。

柚子找不到那個借自己相機的學生,只知道對方的名字。她只好去找沈無言,找到沈無言時,他還在辦公室,辦公室裏的老師,正吵得激烈。

“這種情況一定要阻止,怎麽能讓一群孩子去抗議。”

“如果連青年都不站出來,那誰還會站出來?”

“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不但是他們,明天我也要去!”

“倒不如找商會資助一些防身的東西。”

“哪裏來得及了。”

眾人裏有主戰派也有和平派,但都沒有怯懦退場,他們只是不放心學生,怕明天起沖突。

沈無言坐在角落裏,沈默了半天,說,“攔是攔不住的了,就看政府有沒有良心,如果沒良心,恐怕會起沖突,到時候孩子們肯定會受傷的。”

“沈教授有什麽想法?”

“準備多點紗布和藥吧。”沈無言說,“我不支持他們這麽做,但也不會反對他們這麽做。”

“那沈教授明天會一起去嗎?”

沈無言頓了頓,搖頭,“我還有三個孩子要養。”

眾人默然,但也沒指責他。每個人肩上都擔負著重任,除了國,還有家。要拿整個家來冒險,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

但沈無言還是覺得自己很失敗,他恨自己不能飛檐走壁,力挽狂瀾。

只能在這種時候,乖乖回家去,在安樂窩裏聽外面的槍..炮聲。

他走出校門,聽著學生們的聲音,有些茫然。

“沈教授。”

“沈教授。”

“老師。”

認識的學生跟他問好,沈無言一一點頭。

柚子沒有過去,他們站在遠處看著沈無言,直到他離開學校。

等他走了,柚子才想起來相機還沒還。

相機在小包裏沈甸甸的,柚子看著那些學生,若有所思。她做記者的時候,才剛畢業,入行三年,寫過很多報道,但回想起來,好像沒一篇有血有肉的。

俗稱——毫無意義。

“餵——同學有空嗎?過來搭把手。”

遠處草地上有人拿著竹竿朝他們叫,薛起對裘飛說,“過去幫忙。”

“啊?我?他好像是沖姐姐喊的。”

“思考人生呢,快去。”

“哦。”裘飛小跑過去,給他們幫忙拉橫幅。他看著上頭的字,罵賣國賊的,歸還領土主權的,他想到五四運動時會發生的沖突,好奇問,“你們去游..行,就不怕被警察抓嗎?”

一人說,“怕難道就不上了嗎?”

裘飛又說,“可是會受傷啊,受傷很疼。”

“今日吾輩不流血,他日就不僅僅是自己流血的事了。”

“以我之血喚醒沈睡之人,怕什麽。”

裘飛皺了眉頭,這些人……是笨蛋吧。

到了晚上,裘飛回到旅館,在學校裏做了一天的苦活可累死他了,回來倒頭就睡,連飯也不吃。

薛起和柚子只好下樓吃晚飯,途中薛起看了眼那在桌上轉來轉去的“火柴人”,眉頭微擰。柚子問,“怎麽了?”

“老鬼的心越來越浮躁了,對世間留戀越多,就越不願離開。”

“那強行帶離會怎麽樣?”

薛起說,“變惡鬼。”

柚子一頓,“老鬼那麽善良的一個人,不會的吧……”

“總之明天只要他跟沈太太分開,就立刻帶他走,等了百年得來的機會,我怕他會碰見心魔。”

心魔一起,就很難消除了。

又是一個清晨,今天街道上似乎沒有什麽變化,每個人都還是跟以前一樣,做著自己的事。

柚子三人吃完早飯,想著老鬼還沒那麽快出門,也不想去打擾老鬼,等到快中午才去沈家。

老鬼還在門口趴窗看,跟昨天一樣。他見幾人來了,問了午安。

這時趙紅苗正在廚房裏做午飯,早上忙孩子的事沒出門,於是她拿了雞蛋和面條,準備隨便煮點。

沈無言坐在客廳裏,正陪著三個孩子玩耍。

而老鬼還在門外,看著這一切。

對,他記得那天是這樣的,妻子已經在湯裏放了鹽,然後聽見孩子哭,出來哄了哄,回去又放了一次鹽,所以那天的面湯才會那麽鹹。

他一直想著學生的事,心情煩躁,喝了那齁鹹湯面,又難過又生氣,對妻子說話的語氣不太好。

他出門的時候還在想,等晚上回去跟妻子道歉。

可那次出門,他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老鬼。”薛起看看時間,說,“一會的你差不多要出門了。”

所以現在快進去,跟你的妻子道別吧。

老鬼點點頭,終於從這個家門進去,朝還在陪孩子玩的沈無言倒去。

瞬間兩個世界的人合並,沈無言變成了老鬼,又或者說,變回了他自己。

那嬰兒似乎感覺出了什麽,哇哇大哭。

趙紅苗聽見聲音出來,邊往圍裙擦手邊說,“好好的怎麽哭了?”

她抱起孩子哄著,發現丈夫有些發怔地看著自己,說,“孩子哭了呢……你……”她忽然明白了什麽,聲音輕了下來,“是不是又在想學生的事?”

沈無言點點頭,學著當年的他說,“一會我還是想去看看。”

趙紅苗臉上帶著擔憂,但還是說,“好,你不去看看,也不會安心的。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一會孩子不哭了,兩個哥哥懂事地過來帶著妹妹玩。趙紅苗忽然想起來,“哎呀,我面湯都要煮幹了。”

她急急忙忙進廚房裏,揭開鍋蓋往湯裏放面條,又打了幾個雞蛋,她嘀咕說,“好像沒放鹽……”

她舀了一勺鹽要加,忽然被人攔住,她一瞧,說,“這鹽不夠?”

沈無言說:“你放過鹽了,再加就鹹了。”

趙紅苗笑笑,“你怎麽知道?剛才偷看我了?”

沈無言一笑,他惦記了一百年的事,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呢。他把鹽勺放下,握起妻子的手,這雙手有些粗糙,這是常年勞累的手,還有些涼,“這些年辛苦你了。”

趙紅苗覺得丈夫今天不對勁,怎麽怪怪的,“每個女人不都是這麽忙一輩子的,你還總會幫著我,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不是這個……”沈無言哽聲,以前的辛苦,兩人一起扛,可往後的辛苦,卻要妻子一個人扛了。目睹了歷史的他知道,今後妻子要帶著三個孩子躲避三十年之久的戰爭,更苦、更難。而作為一家之主的他,與其說早早死去,不如說是早早脫離了苦海,不用歷經那幾十年的痛苦。

可他不忍心,也不甘心。

他想留下來,陪著妻子,或許,他可以不死的。

這不是……可以改變的事嗎?

在巷子裏等著的薛起微微擡眼,往沈家門口看去,神色微凝。

柚子看了看薛起給她的時間表,說,“老鬼快出門了。”

“他不會出來了。”薛起說,“老鬼還是沒有敵過心魔,要被心魔吞噬了。”

柚子問,“什麽心魔?”

“每個人都有心魔,但大多數人可以操控它,操控住了,就是好人,操控不住,就變成了惡人。鬼也同理,老鬼做了那麽久的好人,是因為本性善良,也因為他對任何事都沒有欲望。而現在他回到了自己死前的一刻,知道可以改變這一切,心魔會在他強烈的欲望下,瞬間吞噬他。”

柚子略一想,吃了一驚,“你的意思是,老鬼他想改變歷史,不想死?”

“是。”

“那會有什麽結果?”

“會被抓進地府,取消轉生資格,投入底層地獄。”薛起說,“最重要的,是會把我們也困在這裏,因為我們是一起來的,走也要一起走。他如果不走,那我們也走不了。”

此時離沈無言離開家只剩十分鐘,但他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如薛起所料,沈無言確實正被心魔纏住,他不想走,也不能走。

他走了,妻子得多難受。她伏在他的屍體上痛哭的模樣他還記得,她帶著孩子們流離在戰火中的淒苦他也記得。

無數個日夜,哄睡孩子後的妻子偷偷哭泣著,叫著他的名字。

如果,如果他不死就好了。

起碼一家人都在一起。

沈無言緊抓著妻子的手,不走,不走了。

“老鬼,還有五分鐘。”

聽見柚子的聲音,沈無言楞了楞。

趙紅苗覺得丈夫真的很奇怪,她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

沈無言的額頭滲出了汗,他低聲對妻子說,“我以後再也不會說你做的飯菜不夠鹽,放多了鹽,無論你做成怎麽樣,我都會好好地吃。以後你還要給我縫大衣,好不好?”

趙紅苗笑笑,“怎麽突然胡說呢,你要什麽我就給你做什麽,跟以前一樣,以後也一樣。”

“一樣……一樣。”

沈無言低聲念著,耳邊又傳來柚子的聲音,“還有一分鐘!老鬼快出來!”

“不……”

已經被心魔吞噬的沈無言開始覺得痛苦,他大滴大滴地落淚,哽聲,“不……”

眼前人模糊了,廚房也變得扭曲,客廳裏的孩子也不見了。

老鬼覺得很痛苦,他大哭起來,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我不能走。”

柚子已經出現在他身邊,說,“老鬼,我知道你很痛苦,可這些已經是歷史,每個人都有了自己既定的命途,你改變不了的。”

“憑什麽……”老鬼嘶啞著聲音說,“我不能走……我可以改變這些。”

“老鬼!”連柚子都能感覺得出他身上的暴..戾氣息,這不是老鬼,她抓住他的肩頭一晃,“別讓心魔吞噬你!老鬼!”

她突然覺得手被什麽灼燒著,薛起忽然出現,將她帶離老鬼身邊,低聲,“他的執念太深,被心魔吞噬了。”

柚子楞神,看著渾身散發戾氣的老鬼,忽然覺得害了他,如果不回來,他還能去轉生,現在卻好像連轉生的機會都失去了。

“我要留下來……我不能讓他們受苦……”老鬼低聲念著,身上的戾氣已經將整個房子,甚至是整個時空都扭曲了。

柚子有點喘不過氣來,眼見老鬼要變身厲鬼模樣,她心中不忍,“老鬼……”

可這一喚,就被心魔發現了。心魔冷冷笑著,笑得陰森乖戾。柚子擰眉,“老鬼你快醒過來!!!你太太不會希望你百年之後無法轉生,下地獄的!”

老鬼聽見柚子的聲音,動了動腦袋,心魔瞪著赤紅雙目,猛地朝柚子撲去。

薛起眉峰一冷,瞬間將那心魔攔下。

心魔似乎沒料到有人能攔自己,在幾人身邊縈繞數圈後,陰冷地笑著,往天上沖去,刺入雲中。

那白雲在剎那間變成了黑色,在天上盤旋,似在凝聚天雷。

“它在做什麽?”柚子擡頭問。

薛起說,“心魔察覺到我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準備把我們困在這裏。”

“心魔是個大boss嗎?”

“是,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心魔,在這個時代更加是。”

“老鬼會死嗎?”

“得把魔除了,剩下的,就看他的覺悟了。”

柚子偏頭看他,戳了戳他的臉,“祖宗你一點也不慌,你不慌,我也就不慌了。”

薛起笑了起來,“孺子可教。”他說,“小胖,你喜歡毛球嗎?”

“嗯?”

她忽然感覺到,薛起的身體漸漸變得暖和起來,在心魔狂呼寒風的地面,挨著他卻很暖。

柚子看著他,突然看見他頭上多了兩只耳朵,毛茸茸的三角形,簡直看癡了柚子。

可眨眼之際,他已經完全化形。

那是一只巨大的白色狐貍,卻又跟一般狐貍的臉不同,更神聖,更肅穆。它的體型巨大,柚子幾乎無法將它全部囊括在眼裏。

狐貍周身的毛發白如銀絲,目色威儀,宛若神獸。

它站在柚子一側,柚子甚至沒有它的腳掌高,瞬間覺得自己小如粟米。

這就是……薛起?

也太高了吧。

完蛋,以後都不能摸到他的狐貍耳朵了!

幾乎就在薛起化形的一刻,天色轟隆,似有天雷落下。

那心魔化作毒..蛇颶風,朝他俯身沖來。白狐雙眸峻冷,心魔飛躥,想要纏住它的脖子,但白狐的動作遠比它快,張口露出鋒利的牙齒,一咬就咬住了它的七寸位置。

心魔有些驚慌,急忙幻化離形,又變惡龍,身軀遠比蛇更龐大。

白狐跳上雲層,利爪撕扯,惡龍轉身就逃,白狐緊追,再一次追上將它拍散。

心魔知道碰見了對手,不再戀戰,繼續沖擊這時空隧道,想把他們都埋葬在這。

白狐眉眼更冷,瞬間幻化到它面前,咬住那團烏雲。

黑氣頓時外洩,心魔死死掙紮,奈何在他面前毫無作用。

地面距離天上太遠,柚子什麽都看不見。

只知道地上狂風不斷,飛沙刺眼。但她還是努力睜著眼看,生怕一不小心天下掉下個毛球。

一會天空慢慢平靜下來,一團白影從天俯沖,速度之快幾乎有火星撞地球的氣勢。

那白影沖到她面前,瞬間靜止,迎來的風之大,撲得柚子的長發飛起。

這是一張獸臉,是狐貍,卻遠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只狐貍都更加莊嚴神聖。

柚子緩緩伸手,落在它的下顎,手距離它鋒利的牙齒只有一寸遠。

但柚子不怕。

因為這只狐貍,是薛起。

是她,喜歡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卷故事的時候還沒聯想到阿港廢青的事,可這幾天愈演愈烈,越寫越氣,越對比越覺得不可思議。

看看當年被蠱惑所謂求民主的敘利亞,再看看戰後的敘利亞。

真的不可怕嗎?

沒有國,哪來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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